第22章 夏涼
夏涼
第二天冬陽如約而至。
逢風生一面對夏涼的妝容進行收尾，一面問：“你怎麽覺得焱曉是閻王？”
冬陽回：“聽到一對老夫妻這麽說的，他們的兒子在她的手裏起死回生。”
閻焱立刻想起了那個起死回生又誇她是活閻王的三口之家。花落顏也想到了，她沉默不語，眼眸蓋了層寒霜。
閻焱看到了花落顏的悲傷，雖然此刻的她沒有感情但是她還是能看出來別人的感情。她的腦海中響起那天花落顏說的話：起死回生，那我呢？顯而易見的奇跡沒有降落花落顏身上。
閻焱踮起腳尖摸摸花落顏的頭，花落顏看着她努力‘長高’的模樣，臉上陰翳散去，她嫣然一笑，微微彎腰以便閻焱碰觸。
見這樣子，逢風生面帶微笑，頻頻點頭，嘴角挂着姨母笑。
一邊的冬陽捂嘴，她兩眼放光，“兩位是一對嗎？”得到肯定後，她贊嘆：“太棒了。”幾秒後，她似乎想到什麽回頭看了眼擔架上化好妝容的朋友，眼中失了色彩，滿是悲傷。
回歸正題，閻焱問她：“既然願意信我是閻王，那躺在她旁邊。”她指指夏涼旁邊的空擔架。她補充道：“我問了範哥，夏涼在三叔那裏沒有辦法回來，要讓你們見面就必須要知道夏涼究竟犯了什麽錯，我才能把她帶回來。”
冬陽點點頭二話沒說直接躺在擔架上，雖然不知道她說的三叔是誰，但她依舊照做了。閻焱讓她閉眼她便閉眼，閻焱讓她冥想她便冥想。
閻焱：“接下來我會穿魂，就是進入她的記憶，去看她們的過去發生了什麽。落顏跟我一起去嗎？我們會随機穿到兩人的身上，我們無法改變什麽，只是在她們的身體中旁觀，感受她們的感情。”
花落顏上前牽起了她的手，笑道：“我的榮幸。”
得到肯定後閻焱轉頭對逢風生說：“在我們進入回憶後，外面就靠風生姐姐了。”
兩鬼攜手入了冬陽的記憶。
再睜眼時，閻焱看到‘自己’穿着白色長裙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個五層高的蛋糕，周邊圍了很多人。她環顧四周确認了這是凡人校園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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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身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祝冬陽大小姐二十歲生日快樂……”話音未落，閻焱的一只眼睛一片漆黑，甜膩的味道在鼻尖散開，細膩的奶油爬滿半邊臉。
眼睛受傷讓閻焱ptsd，她想發作，但是在記憶中她只是個見證者，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她只得作罷。
她沉下心細想：她現在是冬陽，那麽花落顏便是夏涼，不知道劇情需要發展到什麽時候她們才能見到彼此。
這些人七手八腳地一人抓一塊蛋糕粗魯地扔在她的臉上，閻焱用另一只眼睛掃視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臉上都挂着各不相同的笑，但絕對沒有善意的微笑。
閻焱感到不悅，這些人浪費糧食，尤其是剛才一塊蛋糕意外入了她口中，入口即化奶油香甜，十分好吃。
忽然另有一股巨大的悲傷湧上來，這不是閻焱的情感，是記憶的主人冬陽的情感。難過，悲傷，心酸，唯獨沒有憤怒。
冬陽今天穿了定制的小裙子，很美，但是此刻蛋糕上的火龍果掉在她的腿上，在雪白的長裙上留下了紫紅色的印記。
她為了準備這個蛋糕也付出了很多，這是她學習了半年做的，為此她嘗試在蛋糕店打工，只是為了親手制作生日蛋糕和朋友們一起吃。她以為這些人是她的朋友，結果她們一臉譏諷只想毀了她的生日會。
看了一眼腳邊的一大塊蛋糕，她又擡頭看了眼滿桌狼藉，冬陽心中道歉：對不起保潔阿姨增加了你的工作。
歡快的人群中，冬陽獨自悲傷低頭端坐椅子上，每一塊落在她身上的蛋糕此刻都像是菜葉爛雞蛋，她仿佛是在菜市場前被游街示衆的罪人。
可是今天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啊。
閻焱的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是争吵聲。
“滾開，你擋路了。”一聲清冷空靈的女聲傳到她的耳中，閻焱聽出來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唱生日快樂歌的人。
下一秒，那個笑得最狂妄的男人沉了臉，開始罵了，“食堂這麽大，路這麽寬你走哪不是走？”
女人又說：“你們在我的必經之路上，我沒有落腳之地。”
必經之路？這群人圍在冬陽身邊，按理說不會擋路，就像那個男人說食堂很大，路也很多。要說她們擋着的必經之路也只有去冬陽身邊的路。
幾聲推搡聲後，那女人來到冬陽身邊，她伸出食指沾了桌上殘餘的蛋糕，她說：“你做得很好吃。”
閻焱感到一股強勁的感情自心中升起，是被別人認可的激動和被保護的喜悅。
一包手帕紙遞到她的面前，她頂着半張沾滿奶油的臉想要看這個伸出援手的女人。
女人的眉眼鋒利狹長，鼻梁高而挺，嘴唇偏薄有些蒼白，和長大後的花落顏是美得各有千秋。只見她皺眉，拿出一張紙為她擦去臉上蛋糕。
清香的紙巾蓋于臉上，紙質柔順加上女人的手沒有用很大的力氣，無痛擦拭之後，冬陽的臉上總算幹淨了些。
冬陽木讷地一動不動看着女人，她說：“謝謝你。”
......
又一天冬陽和所謂的朋友走在下課的路上，冬陽看到了那個幫助她的女生急匆匆地趕去食堂。
冬陽身邊的一個女生有些酸地說：“長得好看有什麽用？空乘畢業不還是服務員？”另一個人附和着：“就是就是，夏涼就長這樣？還學院最美校花呢？”她的尾調上揚滿是不爽。
這話比檸檬還酸，快把閻焱牙酸掉了，身體的主人回：“你們怎麽能這麽說？”
一言未畢，身邊的小跟班厭煩地捂着耳朵口中嚷嚷着：“啊對對對，大小姐又開始教訓人了。”
冬陽辯解：“不要叫我大小姐，我們一樣的，我也沒有教訓過任何人。”
看着兩人敷衍地點點頭，閻焱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冬陽的記憶讓她知道，對于這些人的諷刺冬陽已經習以為常，只當是家常便飯。
三人來到了食堂，一個人問：“讓你買的蛋糕呢？”
冬陽回：“老板答應送我一塊蛋糕，我現在去拿。”
兩人又開始譏諷：“大小姐還接受施舍？”“大小姐還在打工體驗生活嗎？”
冬陽辯解：“是老板人好，他說我最近加班辛苦才給送我他自己做的新品。”
兩人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突然一個紙團飛來不偏不倚地打中其中一個人腦袋，然後被彈飛。
閻焱順着紙團飛來的方向看去，學院校花夏涼站在奶茶店裏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閑工夫看這裏。
被打的女生認定是夏涼打了她，她扯着嗓子就罵：“你神經病啊。”
接着又一個紙團飛來，這次她們看清楚了，是夏涼百忙之中撕了一頁紙團成團随手扔來，再一次命中那人腦袋。
奶茶店老板催，“夏涼幹什麽呢？快幹活。”
夏涼嗯了聲，制作飲料的雙手快出殘影。
四周買奶茶的人很多，聽了罵人聲齊刷刷地看向三人，兩個女生不想太高調只得低聲咒罵着回去。
閻焱按照記憶中的動作撿起兩個紙團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她一直等到十二點半，食堂的人也少了，閻焱拿着紙團到奶茶店門口點了杯奶茶，“我要這個‘清涼一夏’。”
夏涼沒有擡頭直接開做，簡單幾步她便做完了遞給閻焱，這杯紅色飲料只是挂了噱頭的冰西瓜汁罷了。
閻焱雙手緊握冰西瓜汁掙紮了好一會，她感到雙手冰涼難忍，但心中燃起一股熱流，是冬陽鼓起勇氣，她大聲問：“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夏涼背着她洗着抹布，直截了當地拒絕：“沒興趣。”
這之後冬陽總會在食堂吃飯，然後等到十二點半去找奶茶店買杯飲料，并和夏涼說上幾句話。
“你好你好，可以做朋友嗎？”
次數多了，夏涼煩了，“我不好別來找我了。”
冬陽還是來找夏涼，這一次變了個說法，“希望你今天變好啊，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夏涼：“你也有點毛病。”
冬陽：“嗯嗯，你說對了，她們都說我神經病。”
夏涼：“……她們放屁。”
冬陽：“嗯嗯，她們胡說八道，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夏涼：“你好煩。”
冬陽：“那我明天問你。”
冬陽準備離去，背後傳來那清冷的聲音，“可以。”閻焱感受到漫天的快樂在她心中散開，她立刻撲了上去。
夏涼的聲音有些波動，她一動不動慌亂地說：“等等別抱上來，我手是濕的，會弄髒你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