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校……我是施暴者

“同校……我是施暴者。”

回憶到此終止,閻焱與花落顏出來,閻焱平淡的面部有了些許表情,似乎是二人的感情影響了她。花落顏臉卻有些難堪,閻焱以為她經歷一次別人的回憶過于勞累。

閻焱安撫花落顏,她扭頭對冬陽說:“今天就到這。明天再來,我會把夏涼帶回來。”

擔架上的冬陽剛剛醒來,她的眼眶充盈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她失神地抹去眼淚,她下了擔架有些身形不穩,直接跪在夏涼身邊,她抽泣着說:“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我還以為你只扔了一個紙團呢,原來是兩個啊。”

……

閻焱快步穿過黑紅石塊構成的黑繩地獄,一路上全是尖叫聲,不少鬼魂如鐘乳石一樣倒挂石壁上。幾個小鬼将燒紅了的鐵繩制成的一副燒紅鐵衣穿于有罪之鬼身上,穿上的那一刻,鬼怪爆發連綿不斷的嘶吼。這紅鐵衣燒皮徹肉,燋骨沸髓,只叫鬼怪疼痛難忍,只想求個魂飛魄散,可這又疼不至死,只會反複折磨。

也有鬼捂着雙眼跪地嘶吼,一群鬼兵手拿一黑繩,其上串了數不勝數的眼球,黑繩已經鏽跡斑斑,滿是凝固的鮮血。每當一條黑繩放不下眼球了,便會挂在鐵架上,再拿一條新的繩子循環往複。

一路上閻焱不在意鬼哭狼嚎的聲音,等到她見了那些受挖眼之罰的鬼時,她不由得閉上眼睛,睫毛顫抖。

石鐘乳鑄成的寶座之上,三殿宋帝王慈眉善目,衣着整潔,他與外邊的滿是恐怖鮮血的地獄場景格格不入。

宋帝王聽了閻焱的來意,他一揮手,“此事簡單,三叔不為難你。對了你且拿去這信物。”與此同時,一笏顯現于閻焱眼前,上面記有一‘餘’字。而後他眯起眼睛輕撫長須,慈祥地看着閻焱,“還有一件事,聽六弟說小閻焱有了夫人啊,哪天給叔叔們看看啊。”

閻焱點頭帶走了夏涼,兩鬼走在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

“你二人是摯友?”

“只是校友……我是施暴者。”

……

殡儀館內,夏涼站在自己的遺體前,比起遺體,成為鬼魂的夏涼和花落顏一般沒了病痛的折磨後,她眉目俊冷,不茍言笑。

閻焱問:“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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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涼微微搖頭,“我不配。”

冬陽提前半個小時來了,剛踏入的第一步她滿臉期待地笑着問:“夏涼在哪?”

閻焱:“她說自己不配見你。”

聞言,冬陽臉上甜甜的笑意瞬間消失,她慌了神,她手足無措地對着空氣解釋:“夏涼你在對嗎?我看不見你。你聽我說沒有什麽配不配,我和你一樣,我和你一樣!夏涼你別這樣好不好。”

閻焱扭頭看着擔架邊的夏涼,她本就不笑的臉上陰影越來越重。見閻焱一直看着擔架的前面,冬陽像是抓到一絲希望,她讷讷地問:“是這裏對嗎?夏涼在這裏!”她撲了過去,看似撲了個空,但在閻焱眼中是冬陽抱住了夏涼。

冬陽雙肩上下抖動,她哽咽着重複‘夏涼’這個名字。夏涼糾結一番還是蹲下擁抱了她,她的半透明的身子與冬陽交錯。

閻焱勸她:“躺好,繼續深入回憶。只有這樣才能知道為什麽她會這個樣子。”冬陽依了,閻焱和夏涼對視一眼,夏涼點頭回了自己的身體。

閻焱與花落顏要再一次進入回憶,但花落顏臉上有些擔憂,她問:“我能不能繼續穿成夏涼?”閻焱搖頭,她表示這是随機的。花落顏沉默地牽起她的手随她進了回憶。逢風生繼續在外守着她們。

閻焱睜眼,先低頭看了自己的雙手,是一雙纖細骨架好看但滿是老繭的手。她看看自己眼前的人,是冬陽。她正在自己身前眨一雙清澈眼眸,她滿臉期待地問:“我們周末去玩好不好?”

夏涼:“我要打工。”閻焱知道夏涼很失落,沒一會她感到雙肩有些不舒服,這件牛仔外套的布料有些粗糙她感到難受。甚至不如她穿了一百年的褪色粉袍,那件長袍如今已是素色但依舊很舒适耐穿。

冬陽不想放棄繼續追問:“那下周呢?下下周呢?我都很閑。”

“不行我都要打工。”

冬陽以手托腮思考一番,她說:“那你請假吧,我給你錢。”

受到夏涼情緒的感染閻焱感到一陣惡心,她不自覺地感到厭惡。她皺眉,聲音低沉,“不要這樣,我不喜歡。”

見狀冬陽慌了,她連忙擺手,“對不起,對不起,夏涼我錯了。”她委屈地問:“我錯在哪了?我改。”

夏涼調整了心情,她平複一口氣:“不要随随便便給別人錢,萬一別人是騙子呢?”

冬陽立刻辯解:“你不是別人,我只對你這樣。”她臉上挂有微笑,閻焱透過冬陽燦爛的笑容之下,看到了同樣笑得開心的花落顏。

這話也像花落顏對她說的。自從花落顏成鬼後,只要在閻焱面前她就一直保持微笑,但在別人面前便鮮少笑了,可不是只對她這樣。

她想點頭,但是夏涼的情感讓她感到迷茫。一種若即若離的情感傳開,還有一種恐懼。最終她保持緘默。

冬陽挎着夏涼的手臂,她仰頭看向高她一個頭的夏涼,她問:“那我們下午沒課,中午出去吃飯嗎?”說着她拿出早早塞在口袋裏面的兩張餐券,“這是我爸爸朋友新店開張送的餐券,我們去吃吧。”

夏涼繼續蹙眉,“我說了,不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聞言冬陽快急哭了,她握住夏涼比她大一倍的手,她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夏涼你不要生氣不要不開心。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像普通朋友一樣出去吃頓飯,我看你每天打工都很累,所以我才想……”

夏涼別開臉沒有看冬陽,她深吸一口氣說出決絕的話語:“你自己去吧。”說完她推開冬陽的手自顧自地走了。

冬陽一人原地抱膝哭了,夏涼并沒有走只是遠遠地躲在一邊看,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想:如果這個丫頭自己走了那她不管了,如果還是哭那麽就接她走。

這一番矛盾的感情進入閻焱腦中,她着實不解為什麽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這麽複雜。明明就是喜歡卻又不敢靠近。

夏涼走後不一會來了兩個人,正是冬陽身邊的跟班。她們一把奪過冬陽手中的餐券,細細打量這精美的入場券,咂嘴道:“這不是一張三百的那個券嗎?大小姐真有錢啊。”

冬陽伸手去奪回餐券,她第一次反駁兩人:“我花錢買的和你們沒關系,還給我。”

一人滿不在乎地甩甩餐券,“送我們呗,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多給我們一個怎麽了?”

閻焱心中一顫,冬陽的體內可是花落顏,就算被欺負的不是她,但閻焱還是有些膈應。沒等她怎樣,一股燃燒着的滔天怒火湧上她的心頭,是夏涼的。她沖出去,從身後直接拿過兩張券。

她狹長的眼眸在太陽下微微眯起俯視兩人,毫不客氣地罵:“滾,煩死了陰魂不散的。”說完她徑直走到冬陽身邊,将兩張券遞給她,她語氣不容置疑地說:“你以後只能和我玩,離這些人遠點。”

冬陽雙手接過票,下意識點點頭。

兩個跟班很憤怒,夏涼睨了一眼她們:“看什麽看,就你眼睛大?再不走我就揍你們。”說着她握緊拳頭,那纖細的胳膊上面青筋縱橫,兩人忍氣吞聲地走了。

冬陽如願以償地和夏涼去吃飯,吃飯的時候夏涼說:“等我這個月發工資就把錢還你。”

這兩張券的确是冬陽花錢買的,夏涼也知道她這麽說是為了讓自己不要那麽在意。

閻焱看到夏涼心中的尊嚴筆直如不屈的竹子矗立。

吃飯時,夏涼毫無征兆地開始劇烈咳嗽,她的唇色更白了。閻焱這才明白夏涼和花落顏一樣,她是個病人。難怪花落顏回來時面露難色,她又體會了當病人時的痛苦。

身邊的冬陽着急地問夏涼,內裏的花落顏也很着急地看着閻焱。閻焱感到慶幸,這一次花落顏沒有穿成夏涼,不然真的太疼了。

她曾經想過體會花落顏曾經歷過的病痛。她要見識凡人的疾病究竟是何種災難。等到真的降臨自己身上時她感到痛苦,□□的折磨真的太煎熬了。

她的頭疼得快要被擠炸了,她的胸口堵塞呼吸不暢,每次咳嗽都牽扯着她全身的肌肉抽痛。

本該是很高興地吃飯,最終不告而終,夏涼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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