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吉利02
安吉利02
“你所說的有十成把握,已經做了十分之九的事,就是這個?”
安吉利看看蔣羨魚,微笑着點點頭:“是啊是啊。”
蔣羨魚看着安吉利畫着潦草幾頁的示意圖,“我看你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
安吉利眨眨眼,一本正經,很自信:“只要我有這個想法,就已經離完成只差一步了。”
蔣羨魚深吸一口氣,假笑得很厲害:“那你說說騙我的事怎麽算?”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安吉利笑得人畜無害。
蔣羨魚咬緊了牙關。
下一步,安吉利跑,蔣羨魚追。
雞飛狗跳,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假期總是短暫的,周一,安吉利又得去上課了。
第一節課的老師是王子獨。
一個一本正經,容不得玩笑,冰山臉,寒氣逼人,嚴肅冷漠,特別守規矩,也特別看不得別人不守規矩的人。
而安吉利恰好就是一個愛開玩笑,嬉皮笑臉,也不守規矩的學生。
再加上王子獨和教導主任老謝是多年的好友,所以王子獨看不慣安吉利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偏生安吉利還不知收斂為何物,在王子獨課也搞小動作,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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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是很有道德的,不會去影響別的人。
這次安吉利上課又在睡大覺了。
昨天還聽老謝吐槽過安吉利的王子獨,表情凝住,她放下教具,把安吉利喊起來。
雖然知道每次不管多麽難、多麽偏的問題,安吉利都能夠回答出,但王子獨依舊選擇了問她。
安吉利懶懶散散地撐着桌沿站着。
她看着王子獨的表情,忽然想逗逗她。
因為安吉利覺得這種規矩的人出現輕微崩潰的症狀,會有點好笑。
好吧,安吉利承認自己是有點缺德了。
可是葵花鹦鹉不就是這樣嘛。
曾經王子獨就說過,安吉利犯賤的時候像院長養的葵花鹦鹉。
雖然安吉利在老家的朋友們都說她是烏鴉來着。
安吉利搖搖頭。
“知道也……”王子獨神色驚詫,頓了頓,語氣生硬,不太确定地說,“不會就更要聽了。”
安吉利老老實實:“我會的老師。”
會什麽?會按照老師所說的這樣做嗎?
很顯然,看安吉利那犯賤的小表情,王子獨知道自己又被逗弄了。
王子獨感覺自己頭發絲都要氣爆炸了,但她還是強忍着問。
“會什麽?”
“會老師問的問題啊。”安吉利很理所當然地應道。
“那你搖什麽頭!”王子獨面色扭曲。
安吉利嬉皮笑臉:“這不是上次我答出來了,老師你火就憋在心裏,這回我讓你發洩發洩。”
王子獨王老師更氣了,她要扣安吉利學分!
“擾亂課堂,目無師長!”
“擾亂課堂,目無師長!”
可能是太氣了,王子獨還重複了兩遍。
講堂下,許多學生都憋笑。
王子獨惱怒地讓安吉利罰站,安吉利無所謂地聳聳肩就去了。
“你說,你沒事惹王老師幹嘛。”回去的時候,蔣羨魚不贊同地說。
“好玩啊。”安吉利嘴角帶着點笑意。
退後一步,安吉利又扭頭對蔣羨魚說,“本來上課就很無聊了,總得找點樂子吧。”
“要是王子獨不理我,讓我自個玩,也不會這樣了。”
說着,安吉利故作惋惜地搖搖頭。
“……”蔣羨魚很無語,“我說,你又不聽課,幹嘛不直接逃課啊。”
安吉利一本正經:“會被扣學分。”
“你今天沒逃不也被扣了學分嗎?”
“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
安吉利垂下眼睫,“其實——”
蔣羨魚忽然有種預感。
“我是來代替我的媽媽來上課的,這是她小時候的夢想,可惜活着的時候沒能實現。”
蔣羨魚不知所措,心裏有點懷疑,可看安吉利神色透露出不同往常的悲傷,身體不自覺地靠近,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安吉利頭望着遠方蒼茫的天,有幾只大鳥飛過。
“你……”
“嘻嘻騙你的,你不會相信了吧。”
“……”蔣羨魚。
想刀一個人的心情是攔不住的。
日子就這麽過去,就在蔣羨魚已然忘記安吉利所說的有十分把握、做好十分之九東西的事後,這件事又出現了新的轉機。
事情還要從那個雲游在外多年的院長說起。
當時蔣羨魚正和安吉利上王子獨的課,白灰發眼眸深邃充滿智慧的院長就走了進來,她手中提拎着一個穿着幾塊破布拼湊起來的衣服的少年。
蔣羨魚将視線移過去看,發現那人正是安吉利。
她還沖着蔣羨魚笑了,特別賤兮兮的。
蔣羨魚看看離她座位不遠的那個安吉利,又看看院長手中的這個安吉利,陷入了混亂。
原來是安吉利突破了幾百年來玄學上的難題,制作出了人身傀儡,最關鍵的是這個傀儡同人類的相似度近乎百分之九十九,并且人還可以遠程操控它。
這簡直是奇跡,要知道以現有的技術,根本做不出與主人相似度如此之高,足以欺騙旁人眼睛的傀儡。
更令在場的人驚奇的是院長是在離學校三公裏的地方捉到安吉利的。
能夠那麽遠地操控傀儡,安吉利的天才可想而知。
院長一邊贊嘆安吉利的厲害,一邊又氣惱她用在這種事情上。
安吉利呵呵幹笑兩聲,“院長,我也是想測試一下傀儡的效果。”
本來就有點出名的安吉利,這一下徹底出名了。
這個名不僅是在翎風道術中學,更是在校外衆多玄學協會,就連很少與道士打交道的貓頭嶺也略有耳聞了。
安吉利平常出門也能看到星星眼的小迷妹們。
“安學姐,你好厲害啊。”
“安學姐,我仰慕你!”
“我的天,安學姐看我啦!”
“啊啊啊啊安吉利!”
怎麽說呢,不能說是打擾到安吉利平靜的生活了,只能說是安吉利自己分明就是樂在其中,那嘴翹得跟個什麽是的。
蔣羨魚本來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有天分的人,現在已經完全确定下來了。
她只是一個在天才身邊,完全被天才光芒所淹沒的普通人罷了。
但是也無所謂了。
安吉利是天才,事情會更好。
等到她們十六歲的時候,安吉利和蔣羨魚一起被安排了一個任務。
去貓頭嶺尋找失落的命運石盤。
離去的前一天,蔣羨魚看着蔚藍的天空有些惆悵。
安吉利躺在大石頭上睡覺,睡得很香。
“安吉利,你還記得當初放河燈的時候,我說我不信,但你還是讓我在紙條上寫了……”蔣羨魚說着說着,就要去看身旁的安吉利,發現她躺在大石頭上,呼呼大睡。
蔣羨魚失笑,她沒說了。
安吉利,吉利吉利,真是一個喜慶的好名字。
出去給別人算命,也很得大媽們的喜歡。
“吉利大師,你看看我家的母雞為什麽不下蛋了啊?”
“吉利大師,你能幫忙算一下,我女兒什麽時候回家嗎?”
“吉利大師……吉利大師……”
蔣羨魚看着依舊穿着安吉利特色破布衣,舉着一個寫着“吉利算命,童叟無欺”大字的旗子,不由扶額。
“我們不是帶夠了銀子嗎?”蔣羨魚只想盡快去往貓頭嶺,了結此事。
安吉利看看蔣羨魚,搖搖頭。
“蔣羨魚虧你還是我安吉利大師的同學,這都不懂。”安吉利失望地看着蔣羨魚。
“懂什麽?”
“咚~咚~咚咚锵!”安吉利舉起算卦的旗子,笑得很開心。
神經。
只能說蔣羨魚已經習慣了。
“別這樣看我嘛,好吧好吧,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
“因為——”安吉利帶着算卦的旗子,轉了一個大圈,“給人算命不無聊,而且還能融入當地風土人情。”
蔣羨魚知道,但不能理解,因為她恨不得離陌生人遠遠的,只有在熟人面前,她才能夠話多。
這些日子,蔣羨魚跟在安吉利身邊,不知道做什麽,有時還會被來算命的熱情大媽招呼着談話,真的很難以評價。
蔣羨魚憔悴。
蔣羨魚表示自己要一個人走。
“那怎麽行!沒有我的保護,萬一有危險怎麽辦?”安吉利第一個不同意。
蔣羨魚面無表情地說:“你別把手往我口袋裏掏銀票,我就信。”
安吉利嘿嘿一笑,“是真的。”
蔣羨魚在心中暗嘆一聲,也不知道院長她們非得讓安吉利跟過來幹嘛。
這條路本來就應該是她一個人走的。
但其實,如果安吉利知道了,會告訴蔣羨魚。
如果有一件事,是為了大多數人,那麽這條路就不會是一條孤獨的路。
除非這是集體對個體的霸淩。
“當年煙雲海說的對,這不是長久之計。”院長惆悵地逗弄她的葵花鹦鹉。
“可是世家大族,誰想犧牲?”王子獨嘲諷地笑。
“要相信後人的智慧嘛。”老謝語氣平靜,卻說不出的嘲弄。
“哎,安吉利會阻擾吧。”院長長嘆一聲,“她和煙雲海一樣,會将這虛假的白日帷幕,撕拉,撕開出一個口子來。”
“然後露出漆黑無光的夜幕,迫使所有人都直面問題,哪怕會因為黑暗心驚。”
王子獨沉默,“雖然她上課總是搗亂,但本質還是一個好孩子。”
“可是,如果她自信,固執地一個人面對呢?”老謝擔心地說。
“命運石盤可不止是安吉利相信的那幾個。”院長意味深長地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