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闱(一)
春闱(一)
皇甫明珠懷孕了?!
在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雲望舒瞪大了眼,他不敢相信皇甫明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懷孕。
這些年來雖然也有不少的美人被送進了後宮,但皇帝對皇甫明珠的寵愛卻也一點也沒有少,可是這樣的恩寵下皇甫明珠的肚子卻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讓皇甫家的人十分着急,據說皇甫家還私下去尋找了一些大夫,可皇甫明珠依舊沒有懷上皇帝的子嗣。
可誰能想到,在所有人都覺得皇甫明珠懷不上皇嗣的時候,她卻突然懷孕了,而且這件事至今還沒有被外界所知曉,若不是眼下皇甫奇告訴了雲望舒,雲望舒也不可能知道後宮中又發生了什麽樣的大事。
不過這件事皇甫家應該一直都在小心隐藏着才對,就這樣告訴自己可以嗎?
皇甫奇感受到了雲望舒疑惑的視線,不由朝着雲望舒輕笑了一下,他道:“明珠姐姐她已經懷了四個月了,現在宮中的其他人應該也慢慢知道了。”
在聽到皇甫奇這麽說後,雲望舒才明白為什麽對方會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訴自己,翼國皇室血脈珍貴,皇帝到了現在也只有朱燼燃這一個兒子,若是皇甫明珠能夠在現在給皇帝生一個兒子,這對皇甫家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因為這樣的話對皇甫家來說他們的手中就有了更多的籌碼,也難怪到了現在才有皇甫明珠懷孕的消息傳出來,想必為了以防萬一,皇帝一定是讓人不許外傳皇甫明珠懷孕的消息。
不過雲望舒雖然現在才知道皇甫明珠的事情,但太子是否早就已經知道了呢?
雲望舒仔細想想了卻并未發現朱燼燃這幾個月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他無法判斷對方是否早就已經知道了皇甫明珠華雲的消息,他唯一能夠确定的是,就算朱燼燃真的知道此事也一定會做好一切準備,至于這準備是什麽則是雲望舒不願意去想的。
“你專門來找我是想做什麽?”雲望舒不想在繼續和皇甫奇繞什麽彎子,按照自己過去的經驗,每一次皇甫奇來找自己,都代表着皇甫家會做些什麽。
過去的雲望舒對于皇甫奇會做些什麽并不在意,但現在不行了,一想到三年前秋獵刺殺太子的事情與皇甫家有關,他的心中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總覺得皇甫家對于之前朱燼燃在秋獵刺殺中沒有死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雖然在皇甫家中并沒有人說過這件事,但每每和皇甫家的人接觸的時候,雲望舒就會有這種感覺,他覺得皇甫家的人還在醞釀着什麽更大的陰謀。
但是既然他都能夠有這種感覺,朱燼燃會沒有這種感覺嗎?
跟在朱燼燃身邊這些年,雲望舒無比清楚朱燼燃是一個感覺多麽靈敏的人,再加上三年前秋獵的事情,如今東宮的防衛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就算是雲望舒對于東宮的很多事情都是知曉的,但這并不代表他會将這些自己自己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為了能夠活下去,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心中還是清楚的,即使他的這些話說出來有些人可能并不相信,但他依舊堅持着自己的為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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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奇在聽到雲望舒的話時不由挑了挑眉,自從雲望舒去了東宮後,這小子在自己的面前是越來越無禮了,皇甫奇原本就對雲望舒不滿,如今對其更是不滿加倍。
可雲望舒并不在乎皇甫奇的想法,雲望舒低下頭來與皇甫奇的視線對上,再次開口問道:“你來找我是要做什麽?”
這一次皇甫奇在聽了雲望舒的話後,盯着對方好半天後才緩緩說道:“雲望舒,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的不知道,再過不久就是春闱了。”
在聽到春闱兩個字時,雲望舒一愣。
三年一度的春闱即将開始,上一次春闱開始的時候,雲望舒還只是一個在皇宮大門前負責看守宮門的小侍衛,而如今他卻已經成為了太子身邊的“紅人”。
春闱對于翼國來說是一件大事,天下間所有的讀書人到時候都會齊聚皇都,三年前的科舉是由皇帝親自主持的,而今皇帝的身體卻越來越不好了今年的春闱,只怕皇帝是沒有這個精力全程來處理了。
翼國為了表示對天下學子的重視,每次的春闱都是由皇族親自主持,如果今年的皇帝無法親自主持今年的春闱的話,那麽皇帝定然會交給太子來主持今年的春闱。若是太子真的主持了今年的春闱的話,那麽從今年開始太子對于這些學子而言就會是格外不同的存在。
畢竟太子除了是太子之外,更是翼國的儲君,對于這些滿懷希望來到皇都的莘莘學子來說,儲君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希望。
可是……
想到這的雲望舒不由皺緊了眉,這些跋山涉水來到皇都的學子們不知道,每次的春闱科舉其實早就有一部分名額是被某些人給內定了,這些從翼國各地趕來的學子們中真正能夠或許改命機會的人少之又少。
“我将你找來,是有一件事要吩咐,春闱期間無論太子身邊發生什麽都不要出手。”
這樣相似的話語讓雲望舒不由皺緊了眉,這一次先一步離開盛樂樓的人是皇甫奇,雲望舒站在窗邊看着皇甫奇坐上馬車的背影,不由眯起了眼。
皇甫奇每次來找自己,皇甫周然定然都是知道的,其實在雲望舒的眼中,皇甫奇對自己的那些警告在他看來純粹就是多此一舉,雲望舒在朱燼燃身邊已經有三年了,這三年的時間內雲望舒基本上沒有給皇甫家帶去任何有用的消息,可即使如此皇甫家卻好像依舊十分地看重他。
這在雲望舒看來是十分奇怪的,和秋獵那次一樣,他并不認為自己對皇甫家來說有什麽用處,皇甫周然到底想要雲望舒做什麽,只怕只有皇甫周然自己才清楚。
雲望舒在回到東宮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亮着燈的太子寝宮。
太子在他出宮的時候,據說去了一趟後宮去見了貴妃,如今眼看着朱燼燃即将及冠了,裴貴妃對于太子的婚事再次提了起來,按照裴貴妃的想法是希望太子能夠在及冠的時候同時将婚事一起給辦了。
朱燼燃與裴檸之間的婚事,一直都是裴家最為看重的,雖然裴檸與朱燼燃定了親,但只要二人還沒有真的成婚,很多無法預估的變故便都有可能會發生,這是裴家所無法允許的,裴家這些年,除了裴相自己還在朝堂之外,也就只有裴傑還算能入朝,可對于是否要入朝為官這件事裴傑卻一直都沒有給個準話。
按照裴傑自己的話來說,他覺得當官太受束縛,他不想被束縛。裴家私下與朱燼燃的關系還不錯,于是裴貴妃便去找過朱燼燃,希望對方能勸勸裴傑,讓裴傑願意入朝為官,并且還說這樣的話對朱燼燃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朱燼燃聽了裴貴妃的話只是輕輕笑了笑,說裴傑要做什麽都是裴傑自己的事情,其他人還是少插手的話。裴貴妃對于朱燼燃的這番話自然是不滿的,但是朱燼燃自小就一個人生活在東宮,他不需要任何人來安排自己,裴傑算是難得和他能好好相處的人,所以對于裴家想要借自己的手來安排裴傑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悅的。
裴貴妃畢竟是太子生母,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話讓朱燼燃感到不快,所以在這個時候裴貴妃直接中斷了這個話題,轉頭就提起了關于朱燼燃與裴檸之間的的婚事。
與裴檸之間的定婚畢竟是朱燼燃自己當初也同意了的,裴貴妃覺得朱燼燃應該不會對這件事感到反感才對,可誰知當她剛剛提及此事的時候,朱燼燃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盞,擡起眼來看着裴貴妃說:“母妃,這件事面前還不着急,你應該知道父皇已經下令,讓兒臣主持本年的春闱了。”
“是,母妃的确是聽說了,但是春闱的事情也與您和裴檸的婚事沒什麽沖突啊!而且你馬上就要及冠……”裴貴妃還想要繼續說什麽的時候,朱燼燃冷冷地打斷了她:“母妃,你應該知道什麽事對兒臣來說才更為重要。”
婚事,對朱燼燃來說是用來給自己登基做錦上添花用的,對于現在的他而言辦好今年的春闱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裴貴妃自然也清楚,正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春闱一旦開始,自己可能連朱燼燃的面都見不到,所以趁着現在他才更好讓朱燼燃盡快将婚事給定下來。
可朱燼燃卻沒有給裴貴妃一個肯定的答案,這說明朱燼燃對這件事并不上心。雖然朱燼燃并沒有自小就養在裴貴妃的身邊,但他們畢竟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對于自己兒子的這冷淡的太子,裴貴妃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有些事情即使是她這個貴妃也不能強求,如果他們逼得太緊了,還不知道朱燼燃還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雖然心中清楚的知道朱燼燃這番态度代表了什麽,但裴貴妃還是十分的不甘,她總想着若是朱燼燃能夠再多幫裴家一些的話,裴家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到時候自己在皇帝面前是不是也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