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闱(二)

春闱(二)

對于自己母妃的想法,朱燼燃一眼就看穿了,所謂的為了裴家其實也不過是裴貴妃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

他的母妃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重新獲得父皇的寵愛,這個曾經集萬千寵愛為一身的女子,最終還是被現實所打敗,不得不開始為了自己重新尋找其他的出路。

對于一個身在後宮的女人來說,皇帝的寵愛自然是無比重要的,可是皇帝的寵愛卻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絕對掌控的,曾經的裴貴妃也與現在的皇甫明珠一樣,享受着皇帝的專寵,可是現在呢?

朱燼燃知道自己的母妃為什麽會着急讓自己與裴檸成親,也知道對于如今的裴貴妃而言,自己就是她最大的依靠,所以裴貴妃才會想要使用一切方式将她自己與這個依靠緊緊地綁在一起。

回到東宮的朱燼燃想着自己母妃如今的模樣不由垂下了眼,在很早以前,他的母妃曾經說過他與他的父皇很像,雖然他那時不知道裴貴妃所說的像是指的哪一方面,但如今在裴貴妃的眼中他應該比他的父皇要過分很多吧?

畢竟父皇雖然不再恩寵他的母妃,卻并未完全冷落她,不過這其中的原因有可能是因為父皇還在顧及着裴家。

而一說到裴家,朱燼燃不由就想到了雲望舒。在朱燼燃的眼中從本質上來說,裴家和皇甫家其實都沒有什麽區別。

只要是能夠利用的人,他們都會選擇利用,只是對于現在的皇甫家來說他們能夠選擇的人很多,而對于裴家來說他們能夠選擇的似乎就只有女人了。無論是他的母親還是裴檸,都是被現在的裴家所推出來的作為犧牲品的存在,只是對于這件事這些女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

這些年來裴家之所以還能與皇甫家抗衡,是因為有朱燼燃的暗中幫助,如今的裴家是因為朱燼燃才能夠好好地待在皇都,只可惜對于這樣的事實,裴家并沒有意識到。在朱燼燃的眼中自己為裴家也付出了不少,但裴家卻并沒有太多能夠幫助他的地方,如果不是因為裴家是他母妃的娘家,按照他的性子根本就不會在裴家的身上花費如此多的精力。

眼看着如今裴家開始期望讓他能夠盡快迎娶裴檸,朱燼燃覺得是時候讓裴家意識到到底是因為誰他們才能夠在皇都中好好地立足了。

今年的春闱皇帝其實早早的就已經告訴了朱燼燃,要讓他來全權主持,這對朱燼燃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在皇帝的眼中自己這個兒子遲早要成為翼國的下一任皇帝,所以早些建立起屬于他自己的勢力比什麽都強,可有些人其實并不願意太子早早的在朝堂上建立起忠心于他的第三方勢力。

無論是皇甫家還是裴家,他們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再增加新的敵人,所以在這方面這兩人倒是出奇地一致和團結,所以在雲望舒告知朱燼燃,皇甫奇想見他的時候,朱燼燃就猜到皇甫奇見雲望舒是要做什麽了。

雲望舒從宮外回來後便直接将皇甫明珠懷孕和皇甫奇所說的話都告訴了朱燼燃,朱燼燃在聽完雲望舒的話後,點了點頭,随後他擡起頭看着雲望舒,忽地問道:“你不好奇皇甫明珠所懷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雲望舒希望皇甫明珠懷的是個女孩,這樣無論是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這樣的話他如果直接說出來一定會讓某些人十分地不滿吧?

雖然皇甫明珠才懷孕四個月,但後宮中知道此事的人已經有不少都在猜測如果皇甫明珠生下一個兒子的話,太子之位是否會有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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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望舒并不在意這些人對這件事的想法和猜測,在他看來即使皇甫明珠真的生下了兒子也不可能威脅到朱燼燃現在的地位,因為朱燼燃已經成人了,無論皇甫明珠的孩子未來有多大的本事,都不可能對現在的朱燼燃造成什麽太大的威脅,對于朱燼燃來說真正的威脅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皇甫家。

“皇甫奇這麽着急将皇甫明珠懷孕的事情告訴你嗎?”雲望舒的話并沒有讓朱燼燃感到任何的吃驚,從對方的神情中雲望舒便猜到朱燼燃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殿下,宮中目前還沒有将惠妃娘娘懷孕的事情傳出,這是陛下的意思嗎?”

“的确是父皇的意思,畢竟是他這麽多年來難得再有的子嗣,自然是要好好地關注的,不是嗎?”

對于皇甫明珠懷孕的事情,皇帝自然是關心的,可是皇帝即使關心這件事卻也早早地将此事告訴給了自己的兒子,對于皇帝來說與其去期待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意料之外的驚喜,不如好好地對待自己現在的兒子,畢竟無論是誰都需要面臨的一件事,就是皇帝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

如果他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整個翼國自然都需要交給朱燼燃,皇帝雖然喜歡女人,沉迷女色,但是到了現在對于有些事情自然也想的十分的清楚。

雲望舒常常跟着朱燼燃一起去往皇帝的禦書房,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踏進過禦書房,但也知道皇帝對朱燼燃的态度,正是因為皇帝将朱燼燃看得非常重要,所以才更加不允許有人在皇甫明珠懷孕這件事上做文章。

“殿下,皇甫家似乎打算在春闱上做些事。”皇甫奇身為禮部侍郎,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正是他最為忙碌的時候,可是偏偏在這樣的時候他還有空來找雲望舒。

雖然雲望舒從來都沒有說皇甫奇究竟是怎麽看他的,但朱燼燃也能夠通過每一次雲望舒的描述,和自己對皇甫奇的了解知曉大概的情況。

其實不僅是皇甫家想在這一次的春闱上做些什麽,就連裴家也想要在這一次的春闱上做些什麽。

“明日本宮要出宮一趟,你可以休沐一天。”朱燼燃在從雲望舒的口中得知了皇甫奇的話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燈下的朱燼燃發絲微微透着紅,少年太子的君王氣度依然展露無遺,朱燼燃常年在朝堂之上與各個勢力交涉,所看到的事情自然要比雲望舒多,雲望舒不知道太子明天要出宮做什麽,但是對于對方能夠在明天給自己一個休息的機會十分的高興。

他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回家了,趁着明日的休息,自己可以回去看看母親和妹妹了。

第二天,當雲望舒從東宮出來的時候便發現朱燼燃早早的就出宮了,朱燼燃眼看着就要及冠了,但身邊能夠長久帶下來的卻只有孫嬷嬷一人,每隔上一段時間東宮的宮女和太監就要換一次,雲望舒已經記不清太子身邊究竟換過多少次人了,他唯一知道的是每當太子身邊的人換了的時候,裴貴妃就會來東宮一次。

皇都最大的景安樓內,一大早便熱鬧非凡,随着春闱的臨近如今已經有不少的學子都提前來到了皇都,景樂樓的客房基本都已經住滿。

“殿下你知道景樂樓住一天得花多少銀子嗎?”裴傑和朱燼燃面對面的坐着,他坐姿随意,雖然口中對朱燼燃喊着殿下,但手上拿着吃食的動作卻沒有半分敬意。

“我知道,在景樂樓随便住上兩天,便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朱燼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手中端起茶杯,景樂樓這一壺茶就要一兩銀子,平日裏景樂樓的人倒是不多,但是到了春闱的時候這裏的人卻格外地多。

看着人來人往的景樂樓,裴傑朝着朱燼燃笑了笑,道:“殿下,你說現在來景樂樓的,有多少是裴傑或者皇甫家的門生?”

朱燼燃聞言并沒有回答,能夠住在景樂樓的學生家中定然非富即貴,裴傑表面上對于這些事情并不關心,實則早就将景樂樓中所有住客都查得一清二楚。

他見朱燼燃沒有回答自己的話,不由覺得有些無趣,于是便拿出一本書來對着朱燼燃神秘兮兮的說道:“殿下,等下景樂樓中會有唱戲的來表演,殿下不如好好看看?”

朱燼燃從裴傑的接過那本書,在将書本翻開随意看了看後,他擡起眼來對培傑說道:“好。”

因為景樂樓中如今正是熱鬧的時候,所以景樂樓的老板專門請了戲班子來每日在這裏唱戲,朱燼燃與裴傑坐在景樂樓的二樓,從他們所在的地方看去,正好能夠看清一樓臺子上的表演。

只見此時兩名戲子已經走上了臺,戲班子的班主首先說了幾句讨喜的話後,這出戲便正式開始了。

朱燼燃一手撐着自己的頭,一手握着剛剛尚未喝完的茶,他神情專注地看着唱戲的二人,戲外的人看着津津有味的時候,朱燼燃卻一眼就看出了此時戲臺上的戲與雲望舒有關,這出戲講的是雲望舒母親的事情,美麗的花魁愛上世家公子,最終卻被無情抛棄,雖然故事做了一定的改編,而太子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一個故事與雲望舒有關,畢竟當初雲望舒在來到朱燼燃身邊的時候,朱燼燃就将雲望舒的母親和妹妹全都查了個遍。

景樂樓內表演還在繼續,而此時在景樂樓外,雲望舒正在一家正對着景樂樓的商鋪中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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