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闱(七)
春闱(七)
“只要有了這個,咱們這次春闱就萬事無憂了!”
說出這句話的聲音并不大,不過因為雲望舒的聽力本就受過赤羽衛專門訓練的關系,所以還是一下子就聽到了這十分重要的一句。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雲望舒不由停下了腳步,他朝着那聲音的源頭望去,只見一名大概已經喝醉的青年正在昏呼呼地和其他幾人說着話,這些人都穿着價值不菲的衣衫,從模樣看去可前來參加春闱科考的學生沒有半分關系,不過他們話語中所談論的內容則都與科考有關。
朱燼燃回頭過來見雲望舒停下來的時候,他也已經停下了腳步,他順着雲望舒的視線望去,很快就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
對于今年前來參加春闱考試的學子,朱燼燃全都知道,雖然他并沒有見過這些學子本人,但是這些人的家世和畫像他已經全都見過,所以在見到那些侃侃而說的學子的時候,朱燼燃不由眯起了眼,很多學子在參加科考之前就會拜師。
當然這個拜師和一般的拜師不太一樣,學子們的拜師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有機會在可能成為考官的官員面前露露臉,說不定這樣就能拼搏出一個更好的名詞出來。每年都有學子們這樣做,所以這件事在很多人的眼中也并不稀奇,不過無論是這些學生們拜了誰為師,也沒有一個人敢像今天說話的這名學子一樣,說春闱科考百分百就沒問題的。
那名說完話的學子在說出這句話後,其他和他在一起喝酒的人也圍着他一起笑了起來,在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則是一臉拘謹的樣子,看起來今天似乎是首次出入這樣的地方,和他坐在一起的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低聲在那人耳邊說着些什麽話,很快就見到這人點了點頭,随後兩人一同站起身來朝着廳房的某一角走了過去。
在這間廳房中的人自然不止這些人,也還有一些其他人的,這些學子們說話的聲音其實也不大,若是換做其他人自然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的,但如果是雲望舒在這裏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雲望舒雖然還沒有說這些人在說些什麽,但從他的神情中朱燼燃已經猜到這些人所說的話與春闱有關,他此時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站起來離開的兩人身上。
只見這二人悄悄地走到一處地方的角落裏,其中一人對着另外一人拿出了一枚形狀十分普通的玉佩,而後他們又說了些什麽後,才再次回到了自己之前所坐的地方。
那枚玉佩有什麽特別的嗎?
雲望舒在見到他們之間的動作後,轉過頭來正準備與朱燼燃說話的時候,此時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突然出現在廳房中的另外二人。
不過這些人并沒有與朱燼燃與雲望舒打招呼,他們的眼只是落在二人的身上,似乎是想看看他們是來做什麽的。面對這些人打量的絲線,朱燼燃則是淡定自若的從花暖的身邊走過,随着朱燼燃的動作,其他人這才注意到了花暖,在見到花暖的那一刻,他們的臉上一個個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笑容。
“哎喲喲,今兒是什麽風竟然能把花暖姑娘給吹過來啊!”
“花暖姑娘,今天是你來給我們彈曲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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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暖姑娘……”
面對這些人的問話,花暖的臉上一直都保持着笑容,她點着頭在衆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廳房的正中央。
一把琵琶不知何時被她拿在了手中,她的臉上帶着笑,即使身邊的人對她所露出的都是貪婪的神色,但她好像并沒有感受到那讓人惡心的目光,一步步的廳房中央的蓮花臺上,随後一首曲兒從她手中的琵琶下緩緩流出,好聽的曲兒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時自然也就沒有人再去注意雲望舒與朱燼燃了。
這群人雖然被花暖吸引住了注意力,但眼下最好還是別和這群人靠得太近。
雲望舒的目光依舊落在那剛剛走到角落處的二人,想尋一個機會能夠将其中一人剛剛所拿的玉佩給偷過來,可在這樣的地方想要動手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因為只怕他們都還沒有來得及接近那些學生,他們就會将手中的玉佩給毀了。
要想好好地拿到重要的物證,他們就需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那些人。可是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靠近那些人呢?
正當雲望舒這樣想的時候,忽的在他們的身後又走來了幾名舞女,這些女子身上同樣都穿着仿若薄紗一樣的衣服,在看到這些女子的時候雲望舒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過在此時廳房內的燈也暗了下來,光線随着這些女子的出現都集中在了還坐在蓮花舞池上的花暖身上。
雲望舒見狀,正想着要不要乘着這個機會靠近剛剛的那二人的時候,他的眼前忽的朦胧了起來,當雲望舒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眼前竟然被人蓋上了一層薄紗。
雲望舒擡起眼來看着對自己做出這一突然舉動的朱燼燃,似乎并沒有為什麽對方要突然在這時在自己的頭上蓋上一塊薄紗,而朱燼燃的動作還不止于此,此時雲望舒才發現除了自己的頭上之外,連自己的身上也披上了薄紗。
雲望舒正想問朱燼燃是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他便感受到自己的腰忽的被對方抱住了
“殿下!”在這種場合,雲望舒自然不敢大聲喊出來,他極力壓低着聲音想要讓對方放開自己,可朱燼燃好像根本就沒有感受到雲望舒的緊張一樣,只是将自己的頭順其自然地放在了雲望舒的脖頸處。
随後雲望舒聽到朱燼燃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安靜。”
一聽到對方的聲音,雲望舒立即安靜了下來,這麽多年與對方的相處下來他已經習慣了聽從對方的命令,即使此時已經雲望舒極力的想要将雲望舒推開,但他的手還是在朱燼燃說出話來後就放了下來。
這三年的相處,已經讓雲望舒下意識地就按照朱燼燃的話來做,哪怕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究竟要做什麽,但他依舊會選擇先聽從對方的話語。
一道清冽的酒香傳來的時候,雲望舒才發現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時已經濕了,酒香侵入自己的鼻尖,明明他滴酒未沾但一股醉意湧上了他的頭,腰間那只手的溫度似乎變得更加炙熱了起來,明明應該只是正常人應該擁有的體溫,但雲望舒卻覺得他的腰間仿佛要被灼傷了一般。
當朱燼燃帶着他一步步朝着之前的那二人靠近的時候,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再注意到他們,眼看着他們離那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正當雲望舒覺得只要自己稍稍伸手就能夠探向那二人之間的時候,忽的那二人之中的一人朝着雲望舒與朱燼燃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這一刻雲望舒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本能性的想要将朱燼燃護住的那一刻,朱燼燃卻是忽的一下子握緊了雲望舒的腰,在其他人眼中雲望舒便以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被拽入了朱燼燃的懷中,而那兩人的目光還依舊停留在雲望舒的身上,他們似乎都在期待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在感受到這屬于別人的視線還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雲望舒不由皺緊了眉,他沒想到這二人竟然還會繼續看着自己,他可不認為自己的身上有什麽值得他們看的地方,若是想要讓這二人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的話,他接下來該怎麽做?
緊皺着雙眉的雲望舒并不知道,此時的他臉上因為蒙着薄紗的關系,雖然他人看他的模樣看得并不真切,但正因為如此才會讓別人覺得他的身上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朦胧感。他的身上那種人看不穿究竟是何性別的魅惑感,讓在這裏的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接着雲望舒便感覺到那只搭在自己腰間的手,力道更重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感覺到自己身邊詭異氣氛的雲望舒不由想躲開那些看着自己的視線,而此時有一只手卻以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來到了他的腦後,接着他便覺得自己的唇上一軟,有什麽東西吻住了他。
“?!”雲望舒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等等,是誰在吻自己?
是朱燼燃?為什麽他要吻自己?
即使只是兩張唇輕輕地相觸在一起,雲望舒也不由得瞬間僵硬了起來,他緊皺着眉下意識地想要推開自己面前的人,但當他剛剛伸出手來的時候他便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推不動自己面前的人。
因為他們之間的舉動只落在了一部分人的眼中,此時或許是受到他們之間火熱的氣氛感染,在廳房之中也有數人直接抓住自己身邊的女子開始放肆起來,有些誤會不看的聲音很快就傳到了雲望舒的耳中,雲望舒緊皺着眉想要隔絕這些聲音的時候,那只一直攬着自己的手,在這一刻帶着他退到了一扇大門前,而後雲望舒便感覺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眼前,随後朱燼燃的聲音再次從耳側傳來:“別看,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