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會沒事的
會沒事的
下午，趙葉本來想去問題目，但是由于這個事情，幾乎被“勸退”。
徐文樂看着趙葉，嘆了口氣，接着豪氣沖天的拍拍她：“你想去就去吧，你每天去八次！氣死她！”
趙葉搖搖頭：“算了，我出去透透氣。”
說罷，走出教室，站在欄杆旁，看着空空蕩蕩的操場。
徐文樂看着趙葉的背影，突然覺得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趙葉明明什麽也沒做錯。
從那天之後，趙葉的生活裏好像多出來很多不認識的人，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竊竊私語聲不斷。
某次體育課，操場上站着三、四個高一的班級，自由活動時，總有人的目光落在趙葉身上，拿表白牆上的話當做自己高貴無上的談資。
“切，人家老師都不教她了，還要去問題目，真是有夠無聊！”
“不就是打着問題目的名義接近老師嗎！裝什麽裝啊……”
“表白牆的那個女生真的好讓我心疼啊，暗戀無果……”
“就是就是，誰像她啊，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
趙葉聽得一清二楚，但是她沒有說話。
生活一片大好，太陽依舊升起，新的一天是活給自己的，而不是活給別人看的，這是趙葉保持好心态的人生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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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樂就跟趙葉站在一起，趙葉聽見的她當然也聽得見，她看着趙葉，心裏湧上一股難受，只好伸手抱住她：“別聽她們的，你沒做錯什麽。”
趙葉也回抱她：“沒關系的。”
話音落下，她的眼眶有點濕了。
初春，天氣微涼，學校裏水痘流行，經過調查問卷和家長簽字同意後，學校準備統一給學生注射流感疫苗。
周一，進校門時，天空微明，月光仿佛還沒有完全落下，太陽藏在大片大片的雲朵後，淡淡的醞釀出一些焦糖色的亮光。
趙葉看見有一輛救護車停在校門口，有許多醫生和護士在忙碌着，不出意外今天應該是要打疫苗。
到了班級，早讀課下課前，安茵通知大家：“今天我們統一打疫苗啊，除了之前已經打過的同學不用去，其他同學都認真聽！”
語畢，下面的同學們都坐正了一些。
安茵拍了拍手，讓大家注意力集中聽要求：“過會兒到我們班打的時候會有人過來通知，你們就到走廊上迅速排好隊，然後去體育館等待，那邊會有維持秩序的老師，他說的規則一定要認真聽，全程佩戴好口罩，還有沒有不清楚的？”
顯然，大家都聽明白了，沒有人應答。
“每個同學都帶了口罩吧？”安茵問道，“都拿出來給我看一下，誰沒有的去我辦公室拿一個。”
語畢，無數只拿着口罩的手高高舉起。
“好吧，大家都放下。”安茵叮囑着，“全程保持安靜，佩戴好口罩！”
下課鈴打響，安茵拿着随身物品離開了教室。
教室裏瞬間沸騰，有人趴下睡覺的，有人吃起了早飯，還有人三三兩兩在講話。
在上午第三節課中途，有一個外班的男生推開了14班的門：“14班可以去打疫苗了。”
任課老師放下手中的粉筆，拍了拍手上的灰：“你們都去吧。”
班長和生活委員立刻組織大家出去排隊。
一窩蜂的，14班的同學們湧出班級，在走廊上排着隊，叽叽喳喳的說話聲不斷，往臉上戴着口罩。
這時，安茵也來了，她站在隊伍前面：“好了好了，不要講話了，現在就去體育館！”
下了四層樓，到達體育館時，有體育老師帶領隊伍去了正門，然後高聲通知着秩序規則：“進去之後，一共有五個隊伍，随便排哪一個都可以，都是一樣的，打完疫苗之後，從側門出去，聽見沒有？”
稀稀拉拉的回答和點頭後，體育老師又說：“全程保持安靜，佩戴好口罩，保持安全距離！”
趙葉的臉上戴了個口罩，和她的臉十分不搭，因為她的臉比較小，貼合度較低，寬大的口罩顯得她格外小巧。
保持着安全距離，趙葉沒辦法和徐文樂粘在一起說話，只好把手放進口袋裏，低着頭看看自己的腳尖。
雖說已經是春天，但是天氣依舊沒有那麽暖和，趙葉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毛衣外套，寬大厚實，看起來毛茸茸的很保暖，下面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白色闊腿褲，配了一雙高幫的帆布鞋，給人感覺簡約大方。
隊伍不緊不慢的往前進，趙葉正擡頭數着自己前面的人數，卻在側門的出口處看見江時衍的身影。
江時衍正在出口處維持秩序，虛靠着牆壁懶散地站着，眉眼幽深看着學生的隊伍，目光最終落在趙葉身上。
小姑娘今天沒有散頭發，而是紮了個丸子頭，兩邊的碎發軟軟的搭在耳邊，看起來有些俏皮，此時的趙葉将手放在口袋裏，正在東張西望。
江時衍的目光緩緩移開，聚焦于其他某處。
很快便輪到趙葉，醫生的動作很麻利，将沾有醫用酒精的棉簽在趙葉的手臂上輕輕塗抹後，拿出了一只枕頭很細的針管，娴熟的紮入，将疫苗注射進去。
趙葉并不害怕打針，只是輕輕撇過頭，不敢看針頭紮入皮膚的那一幕，一陣輕微的酸脹痛傳來，醫生在紮針處按了一支棉簽，告訴她已經好了。
趙葉按着棉簽，沒有将衣袖拉下來，徑直走出了體育館。
剛剛靠近門口，涼風就鑽進了她的衣服裏，驅逐出了身上所有的暖意，趙葉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江時衍正站在門口，看見趙葉出來，率先向她點頭，頗有看見領導時的那番敬畏感。
趙葉愣了一下，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幸虧她的臉上戴着口罩，江時衍看不見她的表情。
“江老師好呀。”趙葉反應過來自己也不能失了禮貌，很熱情的打招呼，幸福感滿滿如同兔子洞裏塞滿了屬于自己的胡蘿蔔，眼睛裏的笑意都快裝不下。
江時衍看着趙葉被醫生撩上去的袖子，露出的手臂纖細白透，青紫色的血管若有若無，已經被冷風吹的有些發紅。
他比了個把袖子拉下來的動作，細心的提醒道：“可以把袖子放下來了，等會兒別凍感冒。”
“哦，好。”趙葉把按着的棉簽拿掉，将挽在上面的袖子放下，瞬間感覺暖意漫開，冰冷消融。
徐文樂排在趙葉後面一個，她也打好了疫苗走出來。
看見趙葉，兩個人又粘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回教室去了。
江時衍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目光柔和。
下午，趙葉在徐文樂的慫恿下去聽題目。
“你在看這裏啊，等高線的數字排列，說明這裏的視野比丙處要開闊，可以明白嗎？”
趙葉站在江時衍的右邊，思路正追随着他的引導，思考着題目的最後答案。
一聲開門聲吸引了江時衍的注意，他下意識擡頭，趙葉也順着他的目光偏頭，辦公室的前門處進來了一個女生。
這名女生身型比較胖，個子也比趙葉高一些，眨着馬尾辮，沒有留劉海，從推門進入開始，她的眼睛仿佛就黏在了江時衍的身上，沒有移動。
趙葉覺得有些奇怪，只是再度側頭，接着聽江時衍講題目。
“老師，我來送作業。”那位女生笑眯眯的發聲，語調和動作都帶着一分做作的可愛。
江時衍聽言，擡頭飛速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指了一下自己左邊桌子上的空位：“放這裏。”
三個字快速、準确、毫不含糊。
從擡頭到話音落下，不超過兩秒，接着快速低頭，給趙葉分析下一道題目。
那位女生要把作業放到左邊，就必須從趙葉身後穿過，趙葉正在專注聽題目，沒注意太多，直到自己的背後傳來一陣力度不算小的撞擊，她直接被這股力量往前推了一步，差點撞在辦公桌上。
趙葉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抱着一大摞作業，覺得她不小心撞一下也正常，抿了抿唇沒說話。
那位女生放下作業後，又從趙葉身後擠了過去。
出門前，甚至還有些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
江時衍擡頭，最後落在她的背影上一個眼神，有些迷惑、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神。
題目講完之後，趙葉拿着書出了辦公室。
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裏怪。
趙葉擡手摸摸鬓角的碎發，嘆一口氣，算了，不想了。
過了幾天，中午放學後趙葉拿着校卡正在下樓，準備回家午休了。
由于徐文樂是半寄宿，所以她還是一個人走。
從二樓下到一樓的時候，有班級上完體育課準備上樓拿東西，一大群人紛紛往樓上跑，急匆匆的樣子。
趙葉不想去湊熱鬧，只好站在一邊，等待這群人流散去，她再下樓。
人群快要散去時，趙葉又看見了那個胖胖的女生，她的身邊跟着兩個朋友。
本來趙葉沒注意，自己走自己的路，眉眼溫軟。
擦肩而過時，除了放學時的嘈雜聲，趙葉聽見了清晰無比的一句“就是她就是她”。
這句話伴随着耳邊的“叽叽喳喳”講話聲鑽進趙葉的耳朵裏，把她的一字一句襯托的更加清楚，絕對不會錯，是那個女生發出的。
趙葉蹙眉，回頭看她，她已經走遠。
趙葉很清楚，她們多半是因為表白牆上的那些事情，所以才會用那麽奇怪的眼神和冷嘲熱諷的語氣。
這麽多天了，這樣的現象一點兒也沒少。
習慣就行，時間一長自然就沒人說了。
趙葉嘆了一口氣，自顧自走開。
慢悠悠晃到家，孟述安工作忙，估計又在加班，所以沒有回來。
趙葉顧不上點外賣就點開和宋雨佳的微信聊天頁面，和她聊起天來。
想想也是，好像有些日子沒跟她好好聊過天了。
找葉子：在嗎在嗎？你快出來！
sy+：在呀，怎麽了？【吐舌】
找葉子：好久沒找你了，所以想着跟你聊聊天。
sy+：我正想跟你說呢，那個表白牆上的女生到底是誰啊，怎麽還提起你了？【流汗】
找葉子：不知道诶，我前幾天去問題的時候看見一個女生，好像是江老師的地理課代表，然後今天又看見她了，還跟她的朋友說“就是她就是她”，不知道什麽意思。【無奈】【無奈】
sy+：她們是不是都閑着沒事幹呀，是不是袁隆平爺爺讓他們吃飽了。
找葉子：不知道。【嘆氣】
sy+：葉子，你說，那個女生會不會就是表白的那個人啊！
找葉子：這個應該不會吧，她應該只是看了表白牆所以才對我有偏見的吧……【無奈】
sy+：算了，也沒證據，不好亂說。
兩人又聊了兩句不相幹的，最後宋雨佳說要去睡午覺了，就自然而然結束了聊天。
趙葉打開外賣軟件，随便點了一份午飯，等外賣到時随手翻着□□空間，看看朋友們的動态。
結果很不幸運的是，一條新的表白牆出現在了頂部。
是中午剛剛更新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段辱罵的話，頭像和昵稱都被打上了馬賽克，不知道來源。
關鍵是，這麽一大段話，都是罵趙葉的。
那個人說她不知廉恥，說她心術不正，說她言情小說看多了腦子不正常，說她沒有同情心，不知道考慮別人的感受。
毫無疑問，那個“別人”，就是表白江時衍的那個不知名女生。
不到五分鐘，這條新發出的表白牆已經得到了接近100人的點贊。
評論區還有不少人表示贊同。
“樓主說得太對了，我舉雙手點贊！【大拇指】”
“我今天還看見她跑去老師那裏呢，呵呵，笑死我了。”
“我只能說6啊，人要臉樹要皮……”
“能不能清醒點，小說看多了真以為自己是傻白甜女主啊，天天跑辦公室人家老師就看得上她了？！【流汗】”
“說不定衍哥都煩死她了，沒說出來罷了。【偷笑】【偷笑】”
趙葉往下翻着評論，一波接一波的就是更加難聽的話。
趙葉突然意識到，幾乎全校同學都在因為這件事情讨厭着自己。
但是即使這樣，她依舊沒有想哭的應激反應，只是心裏有點顫抖。
在面對突發事件時感到如此平靜，趙葉從來沒有過，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
除了她的好朋友，所有人都覺得她錯了。
嘴長在她們身上，她們想說什麽趙葉攔不住，手長在她們身上，她們想打什麽字發出來趙葉也攔不住。
這時，門鈴響起來。
“您的外賣到了，祝您用餐愉快。”外賣小哥匆匆留下一句，然後轉身飛快地跑下了樓梯。
趙葉已經說出口的“謝謝”只說了一半，沒有被外賣小哥接住。
她習慣了禮貌，習慣說“謝謝”。
拿了外賣，趙葉已經不想吃了，随手放在餐桌上，打了個哈欠。
随便吧，她現在很累，想睡覺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趙葉被陽光晃醒，掙紮着摸到放在一旁的手機，按了按鎖屏鍵，上面顯示是1點56分。
趙葉的臉不由自主的蹭了蹭枕頭，這段時間過度的精神疲憊讓她更加奢睡，等到大腦接受到還有4分鐘就要遲到的信息時，趙葉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驚慌失措：“完了完了，睡過頭了！要遲到了！”
汶勵一中的下午上課時間是兩點，趙葉已經注定會遲到。
趙葉飛速掀開被子，沖向客廳的玄關，慌亂中随便穿了一雙鞋子，抓起校卡一路飛奔。
跑了一段路，手表上的時間已經過了兩點，趙葉心裏不自覺的感到害怕，不知道安茵會怎樣處罰遲到現象。
趙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到校門口，氣喘籲籲的跟保安大爺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實在是跑不動了，慢慢悠悠走向教學樓。
江時衍從樓梯走下，剛好看見趙葉正艱難的上着樓梯，疲憊到甚至要抓着扶手，頭發被風吹的十分淩亂。
“遲到了？”清冽的男聲響起，溫柔的聲線渲染的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甘甜。
趙葉擡頭，看見眼前不遠處的江時衍，尴尬的開口：“啊……是的……”
“頭發都跑亂了，快去吧，別耽誤了上課。”江時衍看着趙葉被風吹亂的短發，忍不住笑了，從她身邊輕輕走過，掀起一陣帶着香味的風。
趙葉來不及在乎自己的頭發亂不亂了，竭盡全力跑到四樓，在衆目睽睽中進入班級，尴尬的坐下。
徐文樂悄聲問她：“怎麽遲到啦？”
趙葉找了一張草稿紙，在上面寫“睡過頭了”，然後把紙張往徐文樂那邊推了推。
徐文樂看了一眼，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梳子，遞給趙葉：“你整理一下你的頭發，亂了。”
“有多亂？”趙葉不敢在課堂上明目張膽整理頭發，眨了眨眼問道。
徐文樂眯了眯眼：“也不算很亂，就是，看起來像沒睡醒，整理一下就沒事了。”
趙葉沒太在意，胡亂地梳了兩下，不由自主地想起江老師對自己說的話，接着又聯想到徐文樂的話。
趙葉随手在草稿紙上寫了幾個字，晚上回家後再次看見，就把它謄到了手機備忘錄裏。
“2015年4月2日，會沒事的。”
翌日午休過後，趙葉來到班上，趁着還沒上課，寫着已經布置下來的作業。
起床鈴響過後須臾，徐文樂背着書包走進教室，熟門熟路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臉興奮的朝趙葉勾了勾手指：“趙葉，我跟你講一個超級大新聞！”
趙葉停下筆，擡頭望着她，眨巴着眼睛：“什麽？”
“你知道我們學校的表白牆是誰嗎？”徐文樂一臉神秘。
趙葉搖了搖頭，眼裏的迷惑更深，不自主地抿起了唇：“你知道啊？”
徐文樂湊近趙葉，降低了分貝，悄聲說道：“我今天中午才知道，是8班的一個女生，叫李欣兒。”
趙葉半信半疑，再度拿起筆，拔開筆蓋，接着寫起作業：“真的假的呀，你從哪裏聽來的？”
徐文樂一臉“你必須相信我”的表情，拍拍胸脯：“她分班前是11班的，我從11班同學那邊聽來的，不止原來11班的同學都知道是她，好多同學都知道了，不會有錯的！”
半住宿生總是走在娛樂八卦中心的一波人，中午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幾乎是不會有人午休的，都是互相串宿舍交流八卦，晚上回家後再看看表白牆，那麽學校裏的一些風雲事跡總能被她們牢牢地抓在手掌心裏。
趙葉總覺得“李欣兒”這個名字越聽越熟悉，于是便問道：“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啊，我總感覺我在哪裏聽過她。”
“怎麽跟你描述她呢，她就是長得胖胖的，沒有劉海，個子也比較高，不帶眼鏡。”徐文樂作思考狀，“具體的我也沒辦法給你描述，要是哪天看見我叫你吧。”
趙葉愣了一下，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身影。
不會這麽巧吧。
看着趙葉驚訝的眼神，徐文樂晃了她一下，接着分享着自己聽來的“小道消息”：“我還沒講完呢，還有更勁爆的！”
趙葉已經覺得這個夠“勁爆”的了，沒想到還有，眼角不受控制的顫了顫，點點頭：“什麽呀？”
“這個表白牆在自導自演，她自己就是跟江老師表白的那個人！”徐文樂一臉八卦，接着說道，“這件事情原本只有她的好朋友知道，結果前兩天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鬧崩了，她的朋友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了，一傳十十傳百，這麽一聽，妥妥的就是實錘好吧。”
趙葉仿佛聽見自己的腦海裏發出了一聲清晰的破碎聲，一瞬間，什麽都已經明了。
原來弄了這麽半天，就是一個人的自導自演。
“你确定嗎？”趙葉不太敢相信，再次求證。
徐文樂手一揮：“你信我，我徐家八卦頭條就不會出錯！”
趁着趙葉沒回答，徐文樂接着補充：“江時衍不是教7、8、11、12班嘛，李欣兒就是8班的地理課代表。”
趙葉一時間聽到這麽多信息，實在有點難以接受。
“是不是勁爆？”徐文樂道，“你自己慢慢消化吧，知道那個女的是誰就好了，你看我罵不罵死她！！”
這樣一來，之前所有她覺得奇怪的事情都有了緣由。
趙葉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翌日。
上午第二節課下，汶勵一中的眼保健操時間。
徐文樂眯着眼，假裝在做操，悄聲問道：“這麽好的問題目時間，你咋不去啊？”
“啊，這，我……”趙葉張口結舌，只好編造謊言，“沒什麽要去問的。”
“你別想騙我，你這兩天都沒怎麽去，要我說你趕緊去，別讓那個李欣兒以為你慫了！”徐文樂的聲音氣哼哼的，在為趙葉抱不平，“你就用你的實力告訴她，你來學校是為了自己，不像她，天天就想着怎麽栽贓陷害別人！！”
在徐文樂的再三勸導下，趙葉終于拿起了書，偷偷從後門口溜了，徐文樂不想做操，也悄悄跟出去放風。
到了門口，徐文樂霸氣地一開門，将趙葉往裏一推：“進去吧你，不問三題別出來！！”
趙葉被硬生生推進去，尴尬地走到江時衍桌子邊，聲音細軟：“江老師，我來問題目。”
“行啊，哪個？”江時衍很爽快，開門見山問道。
趙葉低了頭，輕輕指了自己圈出來的一題，本來想着等到風聲過了再去問，沒想到會提前把它解決了。
須臾，江時衍的食指輕敲着書本：“你看這題，是這樣思考……”
江時衍的眉毛工整，鼻梁直挺，膚色白皙，在趙葉的視角看過去只有一張側臉，配上他的穿搭——黑色工裝外套和黑色工裝褲，褲腳還被塞進了黑色馬丁靴裏，整一個人顯得恣意張揚，英俊無法掩藏。
趙葉心有餘悸，思緒被拉回題目裏，認真的聽江時衍講解。
該來的還是會來，一聲“老師”又将江時衍的話打斷了，也打斷了趙葉的思緒。
看向門口，趙葉看見李欣兒又進來了，門縫外是徐文樂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的憤怒表情。
“明天的課你還上嗎？”李欣兒一邊說，一邊斜着眼睛上下打量趙葉。
趙葉眼裏的水光沉下去，向後舒展的眼尾波瀾不驚。
江時衍愣怔了一下，面無表情地盯着李欣兒看了足足有兩秒，才緩緩開口：“地理課我肯定去上課啊。”
“哦。”李欣兒點頭。
對話已經結束，江時衍很自然的偏過頭，準備組織語言接着給趙葉講題目，李欣兒卻站在原地，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趙葉餘光看了她一眼，她正微微斜着身子，看着江時衍辦公桌上的什麽東西。
趙葉的視線下移，發現她的目光鎖定處是她之前寫的便利貼。
江時衍拿走趙葉的便利貼之後，大部分收在了抽屜裏，有一些最近才寫過來的，他就随手放在了桌上，等到數量多了之後再一起收進去。
她問完了問題還不走，留在這裏看她寫的便利貼是什麽意思？
脾氣再好的人也是會生氣的，趙葉心裏壓抑着的火苗猛得竄上來，忍不住撇嘴。
趙葉看着李欣兒的動作，不緊不慢的将右手捏成拳頭，抵在唇上輕咳兩聲，接着若無其事重新站好，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軟軟的語調鑽進他的耳朵，絲絲縷縷擴散着，像是接收到了趙葉傳遞的信號，江時衍側過頭，看着站在自己另一邊的李欣兒，微微蹙眉：“看什麽呢？還有事嗎？”
李欣兒本來也就沒什麽事，自知理虧，看了看趙葉，眼睛裏有憤恨，轉身離去。
趙葉得逞般的吐吐舌頭，在心裏“切”了一聲。
給趙葉講完題目，江時衍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象征性的刷着朋友圈，最終還是沒忍住笑了。
他的嘴角自始至終都帶着淺淺的弧度，鬼使神差的想到剛剛小姑娘的那聲刻意的輕咳，指腹按在手機屏幕上，卻遲遲沒動。
小姑娘的小聰明挺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