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送你回去
送你回去
4月25日。
趙葉畫了一層淡淡的素顏妝，塗了個粉色的唇釉，清新自然，透露着可愛柔軟。
趙葉翻着自己的衣櫃，挑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穿什麽，索性找了一條淡藍色格子的JK裙套裝，白色的學院風襯衫和同色系的領結搭配着剛好及膝的裙子，有幾分讓人移不開眼的好看。
趙葉順手給自己紮了一個丸子頭，幾縷碎頭發蓬松的籠在脖頸旁邊，俏皮靈動，穿了雙英倫風的小皮鞋，随便拿了一個皮質的小拎包就出了門。
趙葉的腿很細很直，勻稱白皙，穿短裙再合适不過了，她快步出了校門，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
下車後，趙葉推門進入餐廳，左顧右盼，裏面有很多個包間。
趙葉不可能挨個尋找，只好來到前臺：“您好，請問一下這裏有一個姓江的先生訂了包間嗎？”
前臺小姐飛快的翻動着一本登記冊：“有的，在二樓203包間。”
“謝謝。”趙葉有禮貌的道了謝，乘電梯去了二樓。
到達二樓，電梯發出“叮”的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趙葉走了出去，順着走廊的方向，找到了203包間，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
門被打開時，裏面已經坐着不少人，熱熱鬧鬧的圍在一起聊天。
包間不大，只有一個大桌子，應該只有十幾個人來吃飯，看樣子都是和江時衍一起工作的同事，正端着各自的酒杯說說笑笑。
趙葉怯生生的走進去，人群聞聲也紛紛側過了頭，無數雙眼睛落在趙葉身上。
趙葉臉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樣介紹自己，然後自然地入座。
江時衍看見小姑娘，立刻快步走到她旁邊，緩解沒有人認識她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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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江時衍朝她走過來，趙葉有些莫名的緊張，像是被老師抓包上課開小差一般，又有些安穩的釋然，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介紹一下，這是我以前的學生，剛好也有空，就一起過來了。”江時衍站在趙葉的身側，聲音平靜，向自己的同事們介紹着趙葉。
“啊，是你的學生啊。”“那就別客氣，別拿自己當外人。”
“對啊對啊，算我們的半個妹妹。”
“得了吧，人家得叫你叔叔。”
“哈哈哈！”
“……”
趙葉怯生生的和大家點頭示意友好，走到空的位置邊，找了個角落的椅子抽開坐下，将自己的包挂在椅背上，手機放在了桌邊。
人都到齊之後，就是送禮物的環節。
趙葉坐在位置上，輕輕呼出一口氣，看着旁邊的人紛紛拿出自己的禮物，她也打開包，不慌不忙的将一個精致的包裝盒拿了出來，遞給江時，眼角挂着微笑：“江老師，祝你生日快樂。”
“是什麽呀？能看看嗎？”出言的是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名叫方思未。
趙葉有點窘迫，四下張望，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臉等待着回答，她愣了一下，只好讪讪答道：“這…...我說了不算……”
聞言，大家都明白什麽意思，偏頭望向江時衍，等待着他的下文。
“禮物我就都不拆了，謝謝大家的好意。”江時衍的意思很明确，帶着笑意望向大家。
晚宴開始之後，大家都花天酒地、東南西北亂聊一通，幾乎都是生活上和公司裏的事情。
趙葉融不進去，也不太在意，只好在旁邊小口小口吃着飯，吃得差不多了就默默的坐着，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正當大家聊的酣暢淋漓，一個男同事端着酒杯走到了趙葉旁邊，索性坐在了趙葉身邊一個空的位置上。
趙葉正垂着頭，視野裏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出現。
直到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擡了頭。
那位男同事笑得意味不明，眼睛不時的上下瞟着趙葉，朝着她的酒杯努了努嘴：“小姑娘，出來吃飯喝果汁，那就沒有意思了是不是？”
“啊？”趙葉感到不對勁，身子立刻向後移，臉上維持着不失禮貌的微笑，“可是我不喝酒……”
眼前的男人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晃着酒杯：“總得要有第一次，來嘛，以前教過你的你的老師過生日，你作為學生不喝一點算什麽回事呢？對不對？”
趙葉擺擺手，拒絕的意思已經不能再明顯：“算了算了，我真的不喝……”
男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勸說着趙葉喝酒，趙葉正推脫不下不知該怎麽辦時，男人下一步的動作被打斷。
“張哥要喝酒嗎？我們這邊哪個人不能陪你喝酒聊天，怎麽就逮着我學生了？”突然，一個嚴肅而不失溫和的聲音響起來。
男人欲言又止。
其他人聊得火熱，嘈雜聲不斷，沒有注意到這個角落。
江時衍嘴裏的那個叫“張哥”的人有些尴尬，沒有再說什麽，三步并作兩步走開了。
江時衍最後看了一眼他的身影，回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趙葉。
小姑娘正擡着頭望着自己，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月光下的一汪水潭。
高度差有點大，江時衍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單手撐着桌子，微微俯身問道：“有點晚了，要不我提前送你回去吧，早點休息。”
“還是不了，你的同事怎麽辦，我等會兒吧，沒關系的。”趙葉不想讓大家因為她一個人而掃了興致，脫口而出拒絕的話。
“沒關系的。”江時衍淺笑，薄唇微啓，“就幾分鐘，他們不會在意的。”
趙葉擡眼望了望紮成幾堆聊天的人，半晌，點了點頭。
看到小姑娘點頭的動作，江時衍立刻轉身：“有點晚了，我先送我學生回去，一會就回來，你們先聊着。”
“OKOK。”
“快去吧快去吧，太晚了确實不安全。”“當然沒問題。”
“……”
趙葉背上自己的包，拿上手機，跟在江時衍後面出了包間。
門關上的時候，趙葉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空氣裏也不再蔓延着濃重的酒精味和飯菜香氣黏膩在一起的味道。
“走路回去嗎？”趙葉問道，聲音乖巧。
“也可以。”江時衍點頭，眸子在黑夜裏輕亮。
等到江時衍出了包間，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江時衍這是什麽情況啊，特殊對待那小姑娘啊？”
“那小姑娘長得還蠻漂亮的，看起來沒多大，江時衍不會是要老牛吃嫩草了吧？”
“我看還真有可能，那小姑娘看起來那麽乖，江時衍又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一下子就騙到手了！”
大家正八卦得熱火朝天，方思未出聲打斷：“都亂猜什麽呀？江時衍看起來像是那種會搞師生戀的人嗎？況且我看那小姑娘也沒什麽出衆的地方。”
“诶呦呦，我們方大小姐這是吃醋呢？”
“誰說不是呢，眼看着窩邊草要吃不到了，氣急敗壞？”
“實在不行你換個人吧，你自身條件也不差啊，哈哈哈……”
方思未惱羞成怒：“你們就看着吧！！江時衍絕對不會跟那個女孩兒在一起！！”
江時衍緩步走着，單手插在口袋裏，趙葉小心翼翼的走在旁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趙葉百無聊賴的低着頭看路面，看自己機械般邁動着步子的腿。
晚上的風還是有點大，微微掀起趙葉的裙擺，吹動趙葉鬓角的發。
行人來往匆匆，汽車鳴笛聲不斷，打着暖黃色亮光的燈來來回回穿梭，二人頭頂只有路燈的光亮灑下來。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趙葉咬了一下嘴唇，聲線溫暾：“謝謝江老師，我到啦。”
“嗯，快去吧，早點休息。”江時衍笑着，額前的發有幾分淩亂。
“江老師拜拜。”趙葉一邊走，一邊和他揮手，乖得過分。
江時衍就站在那，目睹着趙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裏，他才轉身離去。
回到宿舍，梁栖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玩手機了，看見趙葉回來，立刻就去打探情況：“你去哪裏啦，怎麽才回來？”
“有個局，有點晚了我就提前回來了。”趙葉拉開椅子坐下，給手機充上電。
這時，李依曼從衛生間裏出來了，看見趙葉就很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出言不遜：“诶喲，大忙人啊，這麽晚才回來，還精心打扮了一番啊。”
趙葉懶得理她，打開自己的衣櫃挑選着衣服，準備去洗澡。
梁栖看李依曼不爽，惡狠狠的回怼：“關你什麽事啊，管好你自己。”
“切。”李依曼翻了個白眼，轉身打開了書本。
趙葉覺得李依曼實在不可理喻到一種境界，嘆了口氣将衣櫃門關上：“梁栖，你別跟她吵，沒必要。”
還沒等梁栖回答，李依曼覺得自己不在理，但是又咽不下這口氣，大吼：“我說了不要講話，吵死了，你們不學習我還要學呢，趙葉你什麽意思啊！”
趙葉覺得無語，沉默兩秒：“字面意思，你自己理解，理解不了的就查字典。”
語畢，李依曼被趙葉的話氣到噎住了，也不好再找話來回敬她，只好吹胡子瞪眼，把自己的東西摔得“叮叮咚咚”響來示威。
宿舍裏終于安靜了，趙葉推門走進了浴室。
晚上回到家裏，江時衍在拆封大家的禮物。
最後輪到了趙葉的那個禮物盒，江時小心的打開，裏面是一條純黑色的領帶。
旁邊有一張賀卡，藍色的字跡清秀：
“江老師，生日快樂。——當代地理學家”
幾天後。
趙葉和梁栖出去逛街。
走進一家服飾店，梁栖随手撥動着衣架上的一件件衣服，挑選着自己喜歡的樣式。
走到裙子櫃臺邊，梁栖随手拿下了一條灰色的連衣裙，随即叫了趙葉的名字。
“趙葉，你看你看，這個好适合你啊！”梁栖拿着衣架，瘋狂在趙葉面前晃動。
聞聲，趙葉回頭，走到梁栖身邊，打量了一下她手裏的裙子，是一件灰色的連衣短裙，領口處有着Polo的設計，腰處還有一些小褶皺，長度剛好到膝蓋以上。
“你去試試嘛，一定好看。”梁栖把手裏的衣服塞給趙葉，推搡着她進了試衣間，自己轉身再次挑着牛仔褲。
幾分鐘後，趙葉推開試衣間的門，走了出來，站在全身鏡面前打量着自己。
梁栖的眼光果然沒錯，趙葉穿着這條裙子确實很好看，她本來就苗條，獨到的設計更顯氣質，身材曲線十分動人。
梁栖瘋狂點頭：“真的好看，真的！”
趙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這條裙子的顏色還不錯，比較顯白，轉了一圈，決定買下。
走到收銀處，服務員正仔細的包裝着衣服，付款完畢後，趙葉和梁栖踏進了下一個店面。
晚上吃完飯回到宿舍，李依曼正在玩手機，看見推門進來的兩人，依舊擺着一張臭臉。
趙葉早已經習以為常，坐到自己的桌子前忙起自己的事情。
梁栖趴在桌上，拖長音：“趙葉，你先去洗吧，我先歇會兒。”
“好。”趙葉拿起新買的衣服和自己的睡衣，走進了衛生間，準備一并把新衣服洗好晾出去，方便下次穿的時候方便。
趙葉推門進去，半晌，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李依曼警覺的聽着浴室裏發出的聲音，身子向後移了移，裝作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趙葉放在桌上的包裝袋，是剛剛買衣服時配套的。
李依曼快速的掃了一眼，又快速的撇回了頭，裝作無事發生。
當趙葉準備穿這件裙子的時候，卻發現它不翼而飛。
趙葉以為自己太大意放在哪裏忘記了，但是把衣櫃翻了個底朝天也還是沒找到。
奇了怪了，明明就是放在衣櫃裏的。
梁栖正在吃三明治，嘴裏“吧唧吧唧”嚼個不停，聽見聲音便問：“怎麽啦？什麽東西找不到啦？”
“我的裙子，莫名其妙就沒了。”趙葉撓撓頭，再度翻着衣櫃裏的衣服，“我還準備今天穿的。”
梁栖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牛奶：“啊——是我跟你一起去買的那條嗎？不應該啊。”
“我也覺得不應該找不到啊。”趙葉有點煩躁，實在想不通好好的一條裙子到底會跑到哪裏去。
李依曼不慌不忙的打開自己的衣櫃，将那條裙子丢在趙葉桌上：“在我這裏，那天借來穿了一下。”
語氣冷靜，完全沒有任何覺得自己做錯了的感覺。
趙葉看着突然找到的裙子，上面全都是褶皺，她甚至感覺李依曼穿過後壓根就沒洗，因為上面還有顯而易見的污垢，而自己買來後，一次也沒有穿過。
“這是我的衣服，你為什麽不經過我同意就私自拿去穿？”趙葉有點生氣，但是她還是沒有直接“開怼”，用着最後一絲理智維持着最後一絲平靜的語調。
李依曼翻了個白眼，很不屑的樣子：“不就一條裙子嗎，穿穿怎麽了？你至于那麽小氣嗎？”
趙葉聽着她絲毫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的話，差點被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買了裙子，就應該給你穿？那你以後買什麽東西，是不是理應也該有我的一份？”
“就是，你偷偷穿別人的衣服，還把人家衣服弄成這樣，你還有理啦？真是無語。”梁栖直言不諱，撇嘴。
李依曼似乎被氣到失去了理智，直接破口大罵起來：“你們是不是合起夥來欺負我啊，就一條裙子，你們有必要嗎？！”二人還沒來得及有一個人發話，李依曼哆嗦着嘴唇，從椅子上“騰”的一下站起來，直沖着趙葉發起脾氣來：“我告訴你趙葉，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啊！你以為你買一條裙子就了不起嗎？”
趙葉真的覺得無話可說，對于李依曼的胡言亂語，她根本理解不了她到底是怎樣思考問題和處理問題的。
“李依曼你大白天發什麽瘋啊！”梁栖也覺得很生氣，“這裏是宿舍，就是被你弄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你知道嗎？剛剛說的話你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你們要是不願意和我住就走啊，又沒人逼你們住在這裏！”說完，李依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盛氣淩人。
梁栖對李依曼的怨氣已經積蓄了很久了，今天的這個事情相當于是一個導火索，梁栖看着李依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徑直走了幾步站在她面前：“李依曼，你到底要怎樣啊，你以為你是誰？”
李依曼突然伸手推了梁栖一把：“你有病啊？沖着我吼什麽吼啊？”
肩膀上的痛感絲絲縷縷傳來，這一推徹底點燃了梁栖隐忍的情緒，直接和李依曼動起手來。
“你造反啊？”
“什麽意思啊你，閉嘴！”
“去你的！”
不堪入耳的髒話立刻充斥着整個宿舍。
趙葉立刻上前拉架，試圖站在兩人中間來阻止這場争鬥的繼續。
可惜兩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力氣也越來越大，立刻厮打成一片，嘴裏罵罵咧咧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髒話。
“別打了！梁栖！冷靜點！”趙葉死命的拉着梁栖，“打架不能解決問題啊！”
李依曼嘴裏的話依舊沒停，梁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雙方越打越起勁。
“別——打——了——！”這一聲趙葉吼的歇斯底裏，她感覺自己活了這麽多年都沒這麽大聲講過話。
雙方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依舊怒氣沖沖的看着對方，放下了揮着的拳頭。
趙葉這才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坐下：“差不多就行了，你們倆還來真的啊！都冷靜冷靜吧。”
梁栖抹了一下臉頰，大口的喘着氣退到一邊，靠着牆：“我忍不了了，這宿舍我是住不下去了，我今天下午就申請換宿舍。”
“你愛住不住，搞得好像誰願意和你住一樣！”李依曼似乎還沒有吵夠，語氣裏還帶着激動的情緒，一直用蔑視的眼光打量着其他人。
趙葉也不願意住下去了，她早就考慮過出去租房子的事情，但是一直忍着沒提出來。
宿舍裏的空氣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李依曼突然拿着手機和背包摔門而出。
趙葉看着她的動作，随着“咣”的一聲巨響，宿舍裏只剩下她和梁栖。
“她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明明就是她的錯，怎麽反倒是她牛氣哄哄的啊？”梁栖單手撐着頭，很無奈，“弄得我心情奇差無比，我是真的不想再跟她一起住了。”
“要麽換宿舍，或者退宿租房子住？”趙葉也覺得很煩，她現在最怕的事情就是回宿舍，簡直就像上刑一樣折磨。
“租房子？我租不起，我只能換宿舍。”梁栖點頭，“我來打個電話問問。”一番交涉之後，梁栖挂斷了電話，臉上的表情苦澀：“學校說現在只有一間宿舍還空着一個床位，要麽我們兩個有一個人換宿舍，要麽就讓李依曼去。”很顯然，兩條路都走不通。
讓李依曼主動換宿舍，相當于是癡人說夢，兩個人走一個，那剩下一個就要獨自忍受“折磨”。
“唉，那算了。”趙葉嘆了一口氣，鼓起嘴，“要不我過兩天辦退宿去租房子吧，你就換去那個宿舍試試，肯定不會比現在還差的了。”
梁栖無奈的點點頭，随即打開自己的衣櫃開始整理衣服。
趙葉也嘆一口氣，開始尋找學校周圍的房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