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黑山羊離開了
【11】黑山羊離開了
他在一車人驚愕的注視下,按亮後頸的按鈕,嘴唇迅速張動,發出模糊不清的呢喃。
沈憂湊近了些許,當聽清他在說什麽,小臉頓時白了。
男人在說“啓動自毀程序”。
挨男人最近的夏止也聽清了,他大氣不敢出一下,神情緊張地問司白榆:“他是機器人嗎?”
司白榆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撐着側臉說:“是人偶。”
“人偶?”沈憂摸了摸後頸。
他也是人偶,那他也有自毀程序嗎?
“我叫三十七。”男人一字一頓地說,然後打開行李箱抛出一大堆衣物,将他們纏在腰間,點燃打火機,“各位,下一站,黃泉路。”
公交車因為男人的動作而搖擺起來,所有人往前傾斜,在危急關頭,司白榆重重一跺左腳,硬生生讓車恢複了平衡。
大家驚魂未定,男人趁機點燃身上的衣服。
司白榆鼻翼翕動,他神色大變,起身踢開門指揮着喊道:“跳河,快!”
大家不明所以地跑到門前,看着湧起的河水瑟縮後退。
這麽恐怖的高度,這麽深的河,現在讓他們跳下去不是送死嗎?
“這裏要爆炸了,如果再不跳就等死吧!”說完司白榆擠出人群,一只腳都伸了出去才想起某個呆傻的小家夥,連忙又折返回車內,抱起沈憂往外跳。
他離開了公交車,車子頓時一個傾斜,并以肉眼可見得速度往下墜。
Advertisement
其他人吓得面若死灰,陸陸續續跟着跳車,但有幾個膽小的留在車內,選擇等待救援。
“哥哥……”沈憂抱着司白榆的脖子,在他的瞳眸中,正有一個巨大的“煙花”在綻放。
絢爛、驚豔,以及血腥。
公交車支離破碎,他親眼看見一具燒焦的屍體與他們擦肩而過,而後重重墜入海中,引起一大片水花。
随着冰冷地液體将兩人包裹,耳朵在一瞬間失聰,墜海的一瞬間是窒息的,但更多是海水的冰冷。
仿佛螞蟻困在了水球中。
沈憂張大嘴巴,念出Morfran這個名字。
可是水下發不出聲音,他注定徒勞。
沈憂眼睛眨了眨,碧藍色的眸子快要和海水融為一體。
意識逐漸模糊,世界陷入雪花屏。
他望着司白榆的臉,忽然想起了自己美麗的父親。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抱緊司白榆,臉貼緊他的胸膛。
父親,您的小人偶可憐極了,因為他被一只黑山羊給吃掉了。
——
“讀書?讀什麽書?他就應該出去賺錢養他老子我!”
“哪兒來的小乞丐,滾滾滾,別擋我門前影響生意。”
“現在這個時代,沒錢你屁都沒有,星星你記住,錢才是唯一,只要有錢,底線什麽的都無所謂。”
……
沈憂在一聲聲話中睜開眼,他望着頭頂搖搖晃晃的吊燈,下意識地尋找司白榆的身影。
“醒了?”
門被推開,沈憂驚喜地望去,卻發現不是司白榆,而是夏止。
夏止端着粥來到沈憂面前,他把粥放在床頭櫃上,手背探了探沈憂的額頭,松氣道:“終于不燒了,來,把粥喝了。”
他說着把粥遞給沈憂。
沈憂搖了搖頭,緊張地問:“司白榆呢?”
“他走了。”夏止沒有隐瞞的意思,坐在床邊為沈憂梳頭,“你已經昏迷一周了,他上岸後就把你交給了我,讓我幫忙照顧你。”
其實不是照顧,是直接甩給了他,但他怕實話實說傷到沈憂,所以選擇了欺騙。
沈憂攥緊睡衣的衣擺,紅着眼眶問:“那他什麽時候來接我?”
“可能過幾天吧。”夏止替沈憂擦掉眼淚,他一個大老爺們不會紮辮子,所以只是幫沈憂把長發梳直,然後用一個粉色的小兔子發夾把劉海別起來。
沈憂長得漂亮,他髒兮兮時就長得雌雄難辨,現在簡單打扮了一下,乍一看之下完全是小姑娘的模樣。
夏止也怕別人認錯,特意給沈憂套了一件小西裝,看他乖乖巧巧任自己擺布的樣子,心都要化了。
“叔叔。”沈憂軟乎乎地喊道。
“哎,叔叔在呢。”夏止笑得合不攏嘴,魚尾紋都快笑出來了,“一會兒你和我回警局,有人點名找你。”
沈憂望着已經冷掉的粥,用手戳了戳問:“還可以喝嗎?”
“路上買熱的吧。”夏止牽起沈憂的手,走出了房間。
車上,沈憂要過夏止的手機玩游戲,在他玩得正開心時,一個新聞從上方彈了出來,他發現裏面有自己的名字,但其他的字他也不認識了,于是擡高手機問夏止:“叔叔,裏面是什麽意思呀?”
“一些營銷號而已。”夏止拿過手機,摸了摸沈憂的頭,“快到了,先不玩好不好?”
沈憂乖乖點頭,安靜了幾分鐘,他忽然問:“星星是誰?”
“什麽?”夏止不解地回頭。
沈憂盯着夏止的眼睛,發現他沒有說謊後搖了搖頭:“沒什麽。”
兩人很快到了警局,夏止牽着沈憂下車,他帶着他來到一間比較大的辦公室,裏面正有一群年輕人在挨訓。
“司白榆,司白榆!又是司白榆,我說了多少次了,案件機密不能讓外人知道,非得驚動重案組才願意是不是?”
夏止此時敲了敲門,喊了一聲報告。
訓人的中年男人擡起頭,擺了擺手說:“進來吧。”
沈憂跟着夏止進入房間,他睜着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中年男人,怯怯地喊道:“爺爺好。”
“咳咳!”夏止抵唇重重咳嗽,連忙糾正沈憂并介紹道,“這是刑偵支隊隊長,你可以叫李叔叔。”
沈憂點頭,重新喊道:“哦,李叔叔好。”
李隊沒有過多表情,陰沉沉地盯着面前幾個隊員,嘆了口氣,問夏止:“網絡熱搜的問題解決了沒?”
“解決了。”夏止把沈憂往前推了推,“但是李隊,您叫沈憂過來幹什麽?”
“我自然是問他一些事情。”李隊喝了一口茶,把玩着茶的蓋子,“我懷疑這是一場團夥犯罪。”
“為什麽?”
李隊面色凝重,把蓋子重重砸在桌面上,稍稍後仰右手撐着下颌:“因為我們沒有在現場發現犯罪分子的屍體,而且這橋才建立不到五年時間,按照建造公司的意思,這個橋至少可以堅持50年,所以我十分有理由懷疑,這個橋是被人故意弄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