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水落石出
【29】水落石出
“這玫瑰是你從哪兒薅的?”司白榆冰冷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沈憂抖了兩下,下意識地藏起玫瑰,嚅嗫說:“撿的。”
司白榆回頭瞥了一眼毫無生機的房間,扯了扯唇角沒有揭穿沈憂拙劣的謊言。
兩人下樓的同時警察也趕到的,夏止原本不負責這個案子,但聽說沈憂在場于是主動跟了過來。
當看見沈憂髒兮兮地從樓裏出來時,他又心疼又生氣:“你們是屍體探索器嗎?爛尾樓的屍體都能被你們發現!”
“爛尾樓?”沈憂回頭望向高樓。
他進來時分明一派春和景明,可現在卻是烏雲密布,生機頹靡的死亡勁,而樓的表面更是鏽跡斑斑,樓身搖搖欲墜,仿佛遲暮之年等待死亡的老人,已是日薄西山之相。
“這樓都爛了幾年了,沒想到你們能找到這兒來,還給我翻出一具屍體。”夏止掏出濕紙巾,擦了擦沈憂灰撲撲的小臉,“如果不是知道你們的人品,我還以為是你們到這來藏屍的。”
司白榆聳了聳肩膀:“這事說來話長,但這地兒不是我發現的,是你的寶貝小憂。”
“小憂?”夏止聞言看向沈憂,見他鼓着腮幫子扭過頭,口氣轉變為無奈,“說說,你怎麽發現這兒的?”
“唔……”沈憂撇了撇嘴,看向司白榆。
司白榆接收到沈憂譴責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別開臉,就差把“與我無關”幾個字寫在臉上。
夏止注視着兩人,他從他們的微表情中看出了什麽,手搭上司白榆的肩膀上,報複性地用力錘了錘:“下不為例。”
司白榆挑了挑眉梢,輕佻的模樣還真符合他暴發戶的氣質。
夏止雖然主動跟了過來,但上面并沒有給他安排任務,他看着進出單元樓的警察,攔下其中一個問:“裏面情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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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在201的客廳內發現了兩具屍體,腐爛程度差不多兩個星期左右,然後衛生間發現了一些人體組織,上面有刺鼻的味道,初步判定為腐蝕性藥物。”警察說到這頓了頓 ,上前擋住嘴小聲補充,“在門口,我們還發現有致幻的藥粉。”
“藥粉?”夏止追問,“什麽樣的藥粉?”
“這個不好形容,不過現場還沒封鎖,您現在上樓的話應該還能看見殘餘粉末。”警察說完看向沈憂,摸了摸他的頭道,“沒受傷就好,你是不知道,夏止警官聽見有你的名字時差點沒吓出心髒病來。”
夏止聞言眉頭緊皺,抵唇輕咳着提醒:“咳咳,你不是還有工作嗎?先繼續忙吧。”
司白榆見夏止似乎對那奇怪粉末很感興趣,于是提議說:“你和你同事繼續工作,我先帶沈憂回醫院怎麽樣?”
他不提醫院還好,他一提夏止就瞬間想起他傷員的身份。
夏止眼神一凝,嚴肅地咳咳兩聲,踏着鞋尖質問:“你不是骨折了嗎?”
“是啊。”司白榆雲淡風輕地斜眉,伸了伸自己的大長腿,“疼着呢,但小憂更重要不是嗎?”
夏止被怼得啞口無言,他想問司白榆事情的經過,但怕對方張口閉口談錢,擺着手嘆氣:“行吧,如果可以記得配合一下明天的口供。”
“哦~那你就做夢吧。”司白榆說完轉身準備離開,但邁腿之際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轉過身去,盯着夏止旁邊欲離開的警員問,“你是李隊的人?”
警官早在司白榆問話的工夫走出半米遠,他眼神躲閃地折返回來,點頭回答:“是。怎麽了麽司先生?”
司白榆放下沈憂,手背抵着下巴眼眸深沉:“沒什麽,我只是很好奇。我和沈憂從樓上下來到現在才不到五分鐘,我看專業的勘測人員還未到場,儀器也沒有,你是怎樣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又簡陋的環境中快速判定出藥物作用呢?”
警員表情僵硬,他擡起頭小心瞟着司白榆和夏止,蒼白地解釋:“因為……因為之前我見過這樣的藥粉。”
“哦?”司白榆不置可否,他走到警員跟前,抓向他的手腕,“警察先生從開始到現在拳頭都捏得那麽緊,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警員連連後退,但他的手腕卻被司白榆緊緊抓在原地,讓他無法逃脫。
未等他解釋,司白榆就一個翻轉強迫他張開手心,只見他布滿傷痕的手中,握着一只玫瑰,一只鮮紅欲滴流着血的玫瑰。
夏止對現在的情況摸不着頭腦,沈憂也看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看警員手心,又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指着警員大喊:“大壞蛋,你偷我的玫瑰花!”
父親說得對,警察都是壞蛋!
夏止兩只眼裏寫滿疑惑,他不覺得一朵玫瑰花有多麽重要,即便偷了也只是道德上的問題,日後再買一束補償便是,但他看司白榆的表情,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
“這玫瑰是沈憂的,怎麽會在你手裏?”司白榆抓着警員的手,眯了眯眼加重力道,見對方顫抖着嘴唇欲言又止,搶先問,“你是不是想狡辯這玫瑰是你撿的?”
警員的心事被戳中,他惡狠狠瞪了司白榆一眼,沒被抓住那只手從口袋裏取出一顆藥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嘴裏。
司白榆扼着他的喉嚨,想讓他吐出來,但他低估了藥的致命性,不過短短半分鐘,警員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再探鼻息,已經沒了氣。
司白榆擦了擦手,瞥向震驚的夏止,慶幸有證人目睹這一切,不然到時候被有心人買些髒證據,自己就得進監獄游一圈了。
缺心眼的沈憂還在乎着玫瑰花,他不知道男人死了,還傻乎乎地上前撿玫瑰,被司白榆狠狠拍了一下屁股蛋後才後退。
“哥哥也是大壞蛋!”沈憂瞪着司白榆控訴。
“閉嘴!”司白榆捂住沈憂的嘴,向夏止說道,“你別愣着了,先通知一下李隊他們吧,我先帶沈憂回家了。”
他沒等夏止反應,抱着沈憂頭也不回地離開。
——
回到家後司白榆告訴了沈憂警員死亡的事,沈憂吓得小臉蒼白,躲在被窩瑟瑟發抖了幾天。
司白榆覺得沈憂誇張了,他剛在爛尾樓找到沈憂時,他還在屍體旁睡得小臉通紅,就差沒翻個身抱着屍體蹭一蹭。
因此他有理由懷疑,這只是小缺心眼害怕擔責任而已。
但他還真誤會沈憂了,這回沈憂是百分百純害怕,不過他相信不論誰被“鬼怪”追個幾個小時,都會對那玩意兒産生心理陰影。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夏止出乎意料地沒有打電話過來,而沈憂的恐懼也在時間的流逝中稀釋。
司白榆的工作交了單子,錢也順利到賬,他帶着沈憂馬不停蹄搬家,把嫌棄二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沈憂開始回到家還傻樂呵,興奮地撲進自己窩窩裏,等他看見司白榆手裏的試卷和躍躍欲試的皮鞭,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回了家,是進了土匪窩。
沈憂的第三次考試超常發揮,考了十七分,司白榆拿着試卷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他看着憨态可掬的沈憂,覺得自己是魔怔了,心底竟然開始有了滿足感。
又考了幾次試後,司白榆徹底接受沈憂平庸的事實,他把書和試卷全部變賣,買了一個小廚房回來,準備培養一個五星大廚。
但沈憂不以為然,他覺得司白榆撿了一只魚,企圖望魚成龍。
不過他是一只懂得感恩的人偶,每天都努力學習,在他炸了第八次廚房後,他終于問出了這些天最好奇的問題:“哥哥,那天烏鴉給你的照片上到底有什麽呀?”
此時司白榆正坐在沙發上撥算盤,計算着沈憂欠他的錢,他聽見沈憂的問題擡了擡眸,漫不經心道:“我當時說過了,只要你把禮盒給我送過來,我就把照片給你看。”
“禮盒?”沈憂歪了歪頭,“不過哥哥,禮盒現在在哪兒?”
自從搬回來後,他就再也沒見過禮盒。
司白榆表情冷漠,似警告道:“這與你無關。”
他話音剛落,夏止的電話打了過來,他看了沈憂兩眼,起身走到陽臺邊接聽。
換成以前沈憂肯定會待在原地乖乖等待,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哼哼兩聲,悄悄跟上司白榆,躲在窗簾後豎着耳朵偷聽。
只可惜他聽不清夏止的聲音,只能聽見司白榆的話。
“确定是這兩個嗎?”
“好,我知道了,你先讓李隊不要聲張,他們和我之間有點淵源。”
“這你就不要管了,總之你記住人不是我殺的就行……”
“嗯?那日的警察是殺手假扮的?呵呵,那日的事我們有目共睹,是他自己吞藥自殺,如果你強行把這事按在我頭上,何嘗不是濫用職權呢?”
“行了,我現在過來,挂了。”
司白榆挂了電話,他把手機扔到裏面沙發上,目光掃向窗簾。
窗簾裏裹着的沈憂脊背發涼,他往裏藏了藏,心裏祈求司白榆不要發現自己。
但天不遂人願,司白榆的目光徑直落在他身上,他聽見司白榆愉悅地說:“走吧,去見毛嬸和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