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父親的照片
【49】父親的照片
求生欲在深處叫嚣着拒絕,但陳閣澤望着沈憂漂亮的臉龐,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它們擠在喉嚨裏,随着嘆息咽下。
他一直覺得沈憂很漂亮,特別是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提出請求時微微上揚的眼尾,那淡淡的蠱意或許連主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可卻足以讓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面紅耳赤。
“我答應你。”陳閣澤将手放在胸前,表情誠懇。
“這麽爽快?”沈憂詫異地揚眉,笑着看向屍體,“既然如此,那就幫我埋了她吧。”
他得回小區等司白榆,要是他回家沒看見他會擔心的。
陳閣澤聽到任務心驚肉跳,盡管他早在沈憂和李小姐的纏鬥中知道他們人偶的身份,但一想到對方能跑能跳又不是人,就不禁擔心會不會埋到一半跟僵屍一樣詐屍。
沈憂看出陳閣澤的擔心,忍俊不禁地保證:“你放心,她的四肢已經被我打廢了,就是真的複活也沒辦法攻擊你。”
陳閣澤聞言瞳孔地震,他知道沈憂下手狠,但沒想到竟然這麽狠,他咽着口水點頭:“好,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會把她嘴堵上的。”
沈憂表情困惑。
奇怪,為什麽要捂嘴?
他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苦思冥想出答案後不禁卧槽了一聲。
陳閣澤捂屍體的嘴是怕複活後引起周圍人注意,這個可以理解也屬于常規操作,他主要驚訝于陳閣澤的心理素質,第一次埋屍體就這麽冷靜,還是極有可能被發現的大白天。
難道這就是天賦型犯罪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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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聲稱要回家的沈憂還在城市各條街道徘徊,原因令人悲傷,他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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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踢着地上的石頭,捏緊拳頭眼神堅定。
他就不信他今天回不了家!
兩小時的溜達後,沈憂蹲在角落将頭埋進胸口。
他确實找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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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憂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吹寒風時,正有一個與自己別無二致的少年享受着司白榆的投喂。
公寓的房子損壞,司白榆不得不帶着『沈憂』搬回以前住的別墅。
此時沈贗撐着下巴深情地看着為他剔魚刺的司白榆,開心誇道:“哥哥好棒呀。”
司白榆擡頭瞥了眼沈贗,默不作聲地繼續挑刺。
沈贗喜歡自己的臉,因此他不悅司白榆只看魚肉不看自己,他擡腳勾了勾司白榆的腿,見他不為所動,竟開始摩擦司白榆的大腿故意勾引。
當看見司白榆皺起眉頭,他變本加厲地鑽過餐桌撲進司白榆懷裏,扯着他的領帶起身:“哥哥,你為什麽不看小憂呀,難道是小憂不好看嗎?”
“你吃飽了?”司白榆擡手朝浴室一指,“去洗澡。”
“洗澡?”沈贗聞言興奮地笑了,他俯身故意将自己的大好春光洩露給司白榆,“哥哥,我什麽都聽你的,小憂什麽都聽你的!”
司白榆蹙眉不語。
沈贗洗澡的過程中忍不住愉悅哼歌,比起出生時糟糕的地下室,他更喜歡這明亮的房子。難怪沈憂不願意回家,有這樣溫暖的地方,誰願意回那個老鼠窩?
他洗完澡走進更衣室,看着滿衣櫃的童裝以及少年款衣服心生嫉妒。
這些都是司白榆買給沈憂的,而不是買給他沈贗的!
以後他才是這別墅的少爺,衣櫃裏只能有他沈贗的衣服!
憤怒使沈贗眼紅,他拿了把剪刀把沈憂穿過的所有衣服剪爛,只留了幾件近期還沒穿過的新衣服。
最後他望着面前的狼藉露出滿意的笑,因為怕司白榆指責,就随意找了一個人偶過來當替罪羊,然後跑回客廳梨花帶雨地哭訴人偶如何欺負自己。
司白榆正在制作山羊面具,他聽後淡淡表示衣服再買就是,至于人偶,他答應會肢解廢除掉。
“哥哥對我真好!”沈贗癡癡地望着司白榆,他從第一眼就愛上了這個男人,不論是他的五官還是財富,都是他值得心儀的對象。
司白榆愛沈憂,不是他沈贗,但那又怎麽樣呢,只要沈憂一死,他就是司白榆心目中永遠的沈憂。
“你先睡覺吧。”司白榆擡眼說,“我要通宵工作。”
沈贗音聽後失望自己不能和司白榆同床共枕,但轉念想到他們日後來日方長,心中的不悅頓時一掃而光,哼着歌撐起身。
“沈憂,”司白榆突然叫住準備離開的沈贗,揚了揚手中的面具,“你過來看看它漂不漂亮?”
沈贗覺得奇怪但沒有多想,上前果斷誇道:“哥哥制作的很完美,是小憂見過最厲害的人偶師!”
“那你覺得它值多少錢呢?”
沈贗不明白司白榆為什麽這麽問,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價值連城。”
“那你覺得你值多少錢呢?”
沈贗看着司白榆深邃的眼眸,無端生出一股懼意,含糊回答:“哥哥覺得小憂值多少錢,那小憂就值多少錢。”
司白榆似笑非笑:“自然是有價無市的寶貝。”
“謝謝哥哥的誇贊,小憂也這麽覺得!”沈贗看着盯着自己的司白榆,他總覺得對方在試探自己,可又找不出證據,搓着手臂撒嬌,“哥哥我冷,我想睡覺了。”
司白榆唇角勾起溫柔的弧度,眼神卻是愈發冷淡:“晚安,好夢。”
沈贗暗暗松了一口氣,如蒙大赦地離開。
沈贗走後,司白榆的笑容徹底消失,眼底俱是戾意。
同一時間,沈憂站在司白榆原來的小區樓下內心凄涼,一旁戴着氈帽的夏止心情同樣沉重,他手裏還拿着半盒沒吃完的小蛋糕。
是沈憂的。
“走吧,司白榆已經搬走了。”夏止戳了戳沈憂凍到蒼白的小臉,取下氈帽蓋在對方頭上,揚了揚手裏的紙杯蛋糕哄道,“先去夏叔叔家好不好?明早我再送你過來。”
沈憂搖了搖頭,表情憂傷。
“可叔叔明天也要工作啊,你這樣叔叔會很為難的。”夏止嘆了口氣,掏出手機點亮屏幕,上面全是撥給司白榆的電話記錄,對方一個也沒接。
真是錯付真心。
所幸沈憂是一只善解人意的人偶,他這回不再固執,牽上夏止的手,垂頭喪氣地點頭。
夏止見狀心疼壞了,把沈憂帶上車給他蓋上毛毯,并一個勁地承諾:“明天一下班我就帶你過來,你放心,司白榆就是藏糞池裏我也給你摸出來!”
沈憂重重嘆氣,心不在焉地說了句謝謝。
回到夏止家,沈憂按照夏止的吩咐第一時間洗了個熱水澡。沈憂雖然已經二十一歲,但夏止仍然把他當作小孩子看待。
他趁他洗澡的功夫給他下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挂面,又給他準備好蛋糕牛奶,甚至連以前買的玩偶都拿了出來。
沈憂出來時覺得受寵若驚,他坐在客房的小板凳上嗦面,吃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味,又向夏止要了一瓶風油精倒進去。
“你乖乖吃面,叔叔去洗澡。”
夏止說完抱着一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十幾分鐘後,沈憂摸着圓滾滾的肚子望向浴室的方向。夏止還沒出來,看樣子至少還得洗上幾分鐘。
他的困意早在風油精的刺激中打消。
沈憂走到客廳轉圈,一邊消食一邊醞釀睡意,在他迷迷糊糊之際,忽然注意到茶幾上的照片。
它們淩亂地擺放在桌面上,多半是夏止出門時太匆忙,沒來得及收拾。
沈憂走到茶幾前拿起照片,驚訝地發現這些照片全是他父親的,只是比起印象中的父親,照片中的似乎更為年輕。
他知道警察在調查父親,因此并沒有多想,把照片疊在一起放回原處,中間他還發現了幾張檔案,他拿起看了看,是關于厲偉的。
沈憂想看,但他是只有禮貌的人偶,因此并沒有直接翻看,而是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門:“叔叔,我可以看厲偉的檔案嗎?”
浴室一陣安靜,半分鐘後水聲停了。沈憂以為夏止不同意,雖然失望但也沒說什麽,把檔案放回了原處。
他在客廳躺着看電視,沒看幾分鐘穿着浴袍的夏止從浴室走了出來,他一手擦着頭發一手舉着手機,問沈憂:“我們小憂吃完面了?”
沈憂點頭:“嗯嗯,碗已經洗幹淨放竈臺了。”
“好,一會我收拾。對了,剛才司白榆給我回電話了。”夏止頓住,他看着一臉期待的沈憂有些吃醋,故意賣關子問,“你猜他說了什麽?”
“什麽?”
“猜猜。”
沈憂聞言認真地想了想:“他是不是在電話裏罵我了?”
夏止托起下巴,這的确很符合司白榆的脾氣,但他矢口否認:“不,他沒罵人,呃……也不是沒罵,他罵了我神經病。他在電話裏告訴我沈憂已經回家了,說你是假的,叫我把你處理掉。”
他說到這取出藏在浴袍裏的槍,确認子彈足夠後朝向沈憂,手指搭上扳機:“解釋一下吧,只有一次機會,好好組織一下語言。”
事發突然,沈憂睜大眼睛一臉蒙逼,望着對準自己的槍口眨眼。
解釋?什麽解釋?他又應該解釋什麽?
他才是最應該聽解釋的!
出門溜達了一圈自己變假貨了不說,家還沒了!
而且看樣子司白榆還對那個假貨深信不疑。
沈憂難過極了,他攤開雙手視死如歸地閉眼:“開槍吧,哥哥不要我就算了,叔叔你也不相信我,開槍把我射成壞人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