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占有08
第08章 占有08
還沒到暑假,電影院沒有多少片子,時停在為數不多的片子裏,挑了一部評分最高的。
這是一部愛情片,目前評分4.6,觀衆評價大多是狗血又上頭。
時停對狗血的愛情故事不感興趣,他是沖着上頭來的,看了會,沒有上頭不說,反倒開始昏昏欲睡。
周末,電影院的觀衆很多,這一場幾乎是滿座。
時停買票太遲,只買到了後排最左邊的位置,池遂不讓時停坐在靠過道那一側,也不願意讓別人挨着時停,他買票時,特意買了三張票,時停左側的位置是空着的。
對于男人的小心思,時停看破不說破,他不讨厭池遂的獨占欲,他也不喜歡跟陌生人挨着。
熒幕上,女主和男主又爆發了新一輪的争吵,時停終于厭煩起這種無厘頭的戲碼,跟池遂說了聲,起身去了洗手間。池遂原本要陪他,被他拒絕了,察覺到了他的堅定态度,池遂沒再堅持,只跟他說:“寶寶要在五分鐘之內回來哦。”
時停答應了。
影廳裏有洗手間,在外等下一場電影的觀衆們不到時間無法進來,大部分觀衆們都坐在影廳內,時停進洗手間時,裏面沒有一個人。
他站在最裏側的小便池前,拉下拉鏈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時停動作一停,轉頭看向門口。
洗手間的門不高,目測約有一米九,男人進來時,還略微低了下頭。
察覺到時停的視線,男人的目光瞬間就定格在了時停臉上。
與池遂相比,男人的長相只能算優等,外貌比不上,身材卻能比得過池遂。
寬松的黑色T恤蓋不住男人的好身材,行走間,布料緊貼身體,印出結實的胸肌與腹肌輪廓,肩寬腰窄,比例極佳,雙腿在黑色工裝褲修飾下更顯修長,黑色馬丁靴踩在瓷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時停收回目光,繼續手上的動作。
洗手間有不少空位,男人偏偏走到時停身邊,他不急着解開腰帶,從進來後,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時停。
落在臉上的視線想忽視都難,男人做這事前就沒想過尊重的問題,被盯的時停也沒生出多少尴尬來,在男人的目光中,他解決完了自己的生理問題,收拾完畢,從男人身後離開。
落在臉上的視線轉移到了背後,時停離開洗手間,在盥洗池前站停,他沒急着打開水龍頭,寂靜中,聽到裏間傳來拉褲鏈的聲音,他才打開水龍頭洗手。
在池遂約定的五分鐘內,時停回到了池遂身邊。
被水浸過的手有些冰冷,被池遂抓進掌心把玩了一會,又重新有了熱度。
影片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時停重新坐下沒多久就枕着池遂的肩膀睡了過去,沉睡前,他恍惚聽到幾聲極輕的交談聲,說了“發現屍體”和“正在抓捕”這幾個詞。
醒來時,影片已經播放完了,影廳內的觀衆們也散了,只剩下了他與池遂。
池遂替時停揉了揉太陽穴,輕聲詢問:“寶寶還想去哪裏?”
時停沒有思考便回答:“我們回家吧。”
池遂笑了笑:“好。”
晚餐依然是池遂做的,他每天想着法的變換菜色,在嘗過池遂的手藝之後,時停發現自己不是個挑食的人,亦或是池遂的手藝太好,完美打開了他的味蕾。
池遂包攬了做飯和洗碗的活,洗完碗後,池遂接到了一通電話,挂掉電話,他立即對時停說:“公司臨時有事,我要過去,今晚可能要留在那邊了。”
連續那麽多晚,池遂都陪伴在時停身邊,突然不陪了,時停竟感到有些不适應,他嘴上還是道:“你去吧。”
池遂似乎很不滿意他過于冷靜的态度,上前,懲罰似的用力抱緊了他。
“寶寶不想我留下嗎?”
時停好笑道:“你都說了有事,就算我讓你留下,你能留下嗎?”
池遂捧住時停的臉,目光認真:“只要你開口,我就會留在你身邊。”
時停愣住,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副模樣的池遂,奇怪的感覺愈來愈濃,他的臉頰泛起害羞的薄紅,主動抱住了池遂,假裝喜悅道:“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但公司的事情很重要,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能在一起,你先去處理公司的事吧,我在家等你。”
池遂的失落一閃而逝,再次看向時停時,又是那副溫和模樣:“我會盡快回來的,在家等我,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
時停送池遂到門口,在池遂一遍又一遍的叮囑下,聽話地關緊了門,并且鎖上了五道門鎖。
一門之隔,他聽到門外響起電梯的開門聲,關門聲緊接着響起,過了片刻,門外再無動靜。
時停心有所動,透過貓眼查看門外,和之前一樣,貓眼像是被什麽東西糊住了,他只能看到一片白。
門鎖已經鎖上,時停懶得再開鎖,時停想,明天一定要記得把貓眼擦幹淨。
一周以來,這是時停第一次一個人睡覺,适應了有人陪伴,時停沒了剛來時的鎮靜。
剛來時,他還敢關燈睡覺,池遂離開後,他留了盞小夜燈,借着朦胧燈光睡了過去。
時停許久都沒有做夢,剛入睡不久,他就做了場夢。
夢裏,他以旁觀者的視角站在了‘時停’的卧室裏,大床上躺着一個熟悉人影,‘時停’正在熟睡,有一抹紅影悄然爬上了大床,爬到了‘時停’身邊,擠進了被子中。
時停仿佛獲得了一雙透視眼,視線毫無阻礙地看到了被子下的場景,看清了那抹紅影的模樣。
那是一只有成年人小臂高度的紅色兔子,毛絨小手靈活地掀開‘時停’的睡衣,白色的紐扣眼睛滿是依賴地盯着‘時停’的肚皮,三瓣嘴咧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發出細弱的童音:“daddy.”
它不斷用這個稱呼呼喚着‘時停’,細弱的聲音并未吵醒熟睡中的‘時停’,‘時停’自然也沒發現,他的肚皮被紅兔子的爪子割開,紅兔子的半個腦袋都擠進了他的肚子裏,呼喊沒有停下來過。
仿佛回到了母體裏,紅兔子發出愉悅又依戀的笑聲,明知‘時停’的肚子裝不下它,卻還拼命往裏面爬,直到完全進入‘時停’的身體才能停下。
時停被這鮮血淋漓的畫面震驚到了,畫面是詭異的,更加詭異的是,他沒有害怕的感覺,也沒有要撒腿逃跑的意思,他在第一時間就冷靜下來,清楚的知道這是夢境,不管在夢境裏遇到了什麽,現實的他都不會遭受傷害。
血腥猙獰的畫面還在持續上演,夢境忽然被打碎,如同碎裂的鏡子般一片片剝落,時停是被敲門聲喚醒的,起身時,他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盛夏,室內沒有開空調,卻冷得出奇。
敲門聲還在持續不斷的響着,時停走到玄關處,下意識透過貓眼看向外面,看到一片白後才想起,他還沒有擦幹淨貓眼。
“誰?”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只不停敲響門板,時停的聲音似乎刺激到了他,敲擊的動作加快了,結實鐵門對門外的家夥來說仿佛成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又一次敲擊過後,門板中間凸起一塊圓球。
時停目睹了全過程,清晰的認知到,那不是人類手指的形狀。
紛雜的思緒中,時停抓住了一個重點:剛才他在貓眼中看到的不止有白色,還有兩根交叉的黑色細線。
答案确定的下一秒,時停聽到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軟糯童音:“daddy……”
不再只有這聲呼喚,還多了別的話:“我回來了,幫我開門好不好?”
在夢裏看過那副場景之後,時停怎麽可能會給紅兔子開門?
他占據了‘時停’的身體,可不想被紅兔子剖開肚子,強行闖進他的身體。
時停跑回到卧室,找到手機,給池遂打了過去。
手機那端響了很長時間,直到電話自動挂斷,敲門聲都沒有停止過。
牆壁被門板帶着顫動起來,整個房間都在搖搖欲墜,随時都可能坍塌。
時停盯着池遂的號碼,想起池遂離開前對自己說的話,低聲罵了句“騙子”。
時停不給回應,門外的家夥開始着急了,敲擊加快,力道也變重了。
它還在大聲呼喊,因為着急而語無倫次,時停沒能聽清它在說什麽。
“哐當”——
隔着一道卧室門,時停聽到門板落地的聲音,沒了阻礙,敲門聲戛然而止。
陡然安靜下來,時停的心高高懸起,他拿起了枕頭底下的水果刀,站在原地,緊盯着半掩的卧室門。
安靜不到幾秒,有腳步聲透過虛掩的門飄了進來。
時停似乎在哪裏聽到過這種腳步聲,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但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只布偶兔子能發出來的,更像是人類的腳步聲。
屋外的家夥像是确定了時停的方位,一連串的腳步聲沒有停下,徑直來到卧室門口。
時停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喉嚨不住吞咽,捏着刀柄的手緊了緊。
“吱呀”聲響起,門板被從外推開,一抹高大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露出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是白日時在電影院洗手間見過的男人。
他左手抓着一只紅色的布偶兔子,紅兔子的兩只耳朵被他緊緊攥着,圓滾的身體瑟瑟發抖,眼淚從白色的紐扣眼睛中滾落,在見到時停時發出委屈的求救:“daddy,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