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占有09

第09章 占有09

時停不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這個男人為什麽會闖進他家?

紅兔子的叫聲非常凄厲,兔耳朵被用力一扯,這警告讓它暫時安分下來,抽噎還沒有停下,紐扣眼睛求救地望向時停,兩只鮮豔的紅爪子朝時停方向伸來。

白日時,時停一眼便相中了這只兔子,有過那場夢之後,現在再看,紅兔子一點都不可愛,反而充斥着血腥暴力。

即使隔着那麽遠的距離,那兩只爪子仿佛也能随時剖開他的肚子。

時停被自己的想象駭住,腳步往後退去,小腿抵到了櫃子上。

“咚”的一聲悶響,沒被紅兔子的嗚咽聲蓋住。

門口的男人自然聽到了這聲響聲,狹長鳳眼冷冷掃過來,壓迫力十足。

“你害怕我?”

這種時刻,因為男人這句話,時停忽然很想笑。

任誰在家中睡覺,家裏突然闖入一個陌生男人,都會害怕的吧?

抓着水果刀的手悄悄放在了背後,時停反問:“你為什麽要闖進我家?”

“你真的不認識我嗎?”男人不答反問,丢給了時停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時停直覺,男人說的認識,不是電影院洗手間裏的碰面。

這一次碰面遠遠達不到認識的程度。

時停面露迷茫,緩緩搖了下頭。

男人也沒有執着這個問題,他拎起紅兔子,做出了遲來的解釋:“我趕到的時候,它正在試圖砸開你家家門,不對……”

男人又換了個更準确的說法:“它已經砸開了你家的大門,是我救了你。”

“嗚……”紅兔子剛張口,嘴裏就被塞進來一顆成人拳頭大小的黑色圓球,它說不出話,連嗚咽聲都被圓球堵住,只能拼盡全力揮舞四肢,不甘地瞪視男人。

它這副兇狠模樣與夢境中如出一轍,倒印證了男人的話。

時停并未因此松口氣,反而生出了更多的防備:“你為什麽要救我?”

照男人的意思,男人知道這只紅兔子要來找他的麻煩,是特意為了救他而來的?

時停沒有找到‘時停’和這個男人相處時的丁點記憶,他不敢完全否認與男人認識,說多錯多,容易被對方抓住漏洞。所以,從男人出現後,他沒有問男人的身份,只順着對方的話問。

男人突然扯唇一笑,冷肅的面龐陡然有了一絲溫度,如墨的雙眸裏充斥着複雜的情緒,時停看不懂。

“你和池遂同居了?”

時停一怔,這怎麽又扯到池遂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猶豫地點了下頭。

男人的反應比時停想的要平靜很多,他自嘲般笑了笑,又恢複了一片漠然,聲音冰冷:“你知道池遂是什麽東西嗎,你就敢跟他同居?”

“什麽意思?”

時停不喜歡和人打啞謎,若他此刻不是‘時停’,他早就不耐煩地直接來硬的,讓對方吐出所有秘密。

好在,男人沒有繼續打啞謎,時停不問,他也打算繼續說下去:“他不是人類,他是怪物。”

時停睜大雙眼,十分驚訝,但他心裏一片平靜,池遂回來的那天,他就得出了這個答案。

男人掏出一條黑色繩索,眨眼間就将紅兔子的四肢綁住,随意丢在了一邊。

兔子側躺在地上,仍舊望着時停,紐扣眼睛被淚水占據,在微弱的燈光下泛出晶瑩的光芒。

男人踏進房間,擋住了時停和紅兔子對視的目光。

時停下意識往後退,他忘記自己身後是床頭櫃,雙腿被絆住,往後摔倒前,男人大步過來,及時拉住了他。

右臂被男人扶住,與此同時,時停緊握已久的水果刀被男人輕松抽出,像扔垃圾似的扔進了垃圾桶裏。

“這刀太鈍,不适合你。”

時停裝出害怕的模樣,反手掙脫了男人的鉗制,顫抖道:“你這麽說,有什麽證據嗎?”

男人蜷了蜷空蕩蕩的手,轉瞬的悵然若失後,輕笑道:“你們中午在炸雞店時有聊到孩子的問題吧?”

時停眉頭微蹙,發現自己被監視之後,他是真的不爽了。

男人像是沒看到時停的不悅,接上自己的話:“那只紅兔子就是池遂為你們創造出來的孩子,它會在你睡覺的時候,悄無聲息地爬進你的身體,跟胚胎一樣在你身體裏發育,最後由你生下它,讓你相信,這是你生下來的親生骨肉,等你成為父親之後,你離不開你的孩子,也離不開孩子的另一個父親。”

時停想起了不久前做的那場夢,血淋淋的畫面仿若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中,怎麽都揮之不去。

他有些相信男人的話,可……

“只憑你一面之詞,并不能證明這一定就是池遂做的,也無法證明池遂不是人類。”

“他殺了與他一樣的怪物,你知道嗎?”

時停滿臉怔忡:“什麽怪物?”

男人:“池遂出現在你身邊前,你是不是經常收到匿名外賣?”

時停的表情證實了男人的話,男人肯定道:“那些外賣是池遂幫你點的。”

時停這下裝不出驚訝了,他是真的震驚:“池遂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為想要你害怕,因為想要你哪裏都不能去,讓你只能依附于他。”男人擡起手,手指隔空滑過時停的腦袋,仿佛在撫摸時停,安撫時停。

牆面上,手的影子成功觸碰到了時停的影子,這也足夠讓男人滿意地笑了起來。

“你沒有強行闖入濃霧中是對的,就算你進去了,濃霧外也沒有新的世界,你還是會回到這裏,這是池遂專門為你布下的結界,只限制你的自由,讓你成為他一個人的籠中鳥。”

時停有些恍惚,怔怔看着莫名微笑的男人。

“你與他相處那麽久,難道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當然有。

只是時停不能說,他不可能告訴眼前的男人,他并不害怕這些不對勁。

他喜歡安于現狀,只要池遂不會危害到他,他願意陪池遂演一輩子的戲。

但如果男人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他必須要離開池遂。

時停的沉默,讓男人誤以為時停還是相信池遂。

男人收了笑,不由分說拉起時停的手就往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裏?”時停一驚,男人的力氣很大,他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男人說的話是對的。

那把對他來說鋒利非常的刀子,對男人來說如同鈍刀,這只手臂比池遂的要粗,要更加結實,能輕易甩開刀子,也能輕輕松松将他困住,讓他無法掙脫。

走到外間,時停才看到外面發生了什麽,上了五道堅固門鎖的大門被從外推倒,門板中間有一塊凹陷下去的圓形洞口,是被硬生生砸出來的。

魚缸內的水聲被匆忙的腳步聲覆蓋,小水母半個身體挂在缸沿邊,透明身體裏亮起兩個猩紅的圓點,如同眼睛般窺視着一切。

男人帶着時停來到了四樓,兩扇熟悉的銀色鐵門出現在時停眼前。

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右邊的鐵門。

門一推開,時停就聞到了濃烈的腐臭氣息,不需要男人的指引,時停望向屋內的第一眼,就看到地板上幾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屍體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面貌,腐爛的肉裏爬滿了白色蛆蟲,畫面惡心至極。

時停捂住嘴巴,想要嘔吐,卻什麽都吐不出來,驚吓過度後的聲音極低,像貓叫似的。

客廳內擺放着一個巨大魚缸,裏面裝的不是魚,而是一具泡得腫脹的屍體,亮眼的黃色外賣服吸引了時停的注意。

面皮已經潰爛,但骨骼是不會改變的,只見了一面,那張國字臉就讓時停印象深刻,是深夜給他送外賣的外賣員。客廳的牆壁上挂着一張全家福,其中一張臉正是外賣員的臉,顯然,這裏是這位外賣員的家。

時停的大腦活躍起來,很快便想到了許多種可能,結合男人給他的信息,一種可能逐漸明晰:這家夥本來就不是外賣員,他是受了池遂的指示,專門為他送餐吓唬他的,利用完之後,池遂就将他殺死了。

男人站在時停身後,大掌還是緊抓着時停的手臂不放,在時停被外賣員的屍體吸引時,深邃的黑眸貪婪地凝視着時停。

他喜歡時停的各種表情,尤其是驚懼害怕。

如果時停能夠害怕到撲進他懷裏是最好的。

“這是池遂幹的,隔壁那一間你想看看嗎?”他故意繼續刺激時停。

時停慌亂地搖搖腦袋,隔壁那一間又能比這一間好到哪裏去?

他不想再被污染一次眼睛。

男人的胸膛悄悄貼上時停的後背,微微躬身,薄唇湊到時停耳邊,冷漠的聲音忽然有了溫度:“你們相遇那天,你裝作不認識他,按下了四層樓的按鈕,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悄悄來到這裏,不問緣由就将這兩戶人家全部殺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時停眼裏裝滿驚懼,像是沒聽到男人的問題,緘默不言。

男人替時停回答了:“因為他認為,你在他不在的時候,與四層這些人有了接觸,他就是那樣的人,不允許你和除他以外的人接觸,只要這種情況發生,他就會想盡辦法除掉那些人,他就是這麽可怕的一個怪物。”

男人的話吓不到時停,時停還是擺出一副害怕神情,放任男人緊緊貼着他,顫抖詢問:“池遂現在在哪裏?”

男人卻問:“你還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時停睫毛一顫,猶豫了。

良久後,他才慢吞吞道:“我只是想确定他還會不會回來。”

男人問:“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除掉他,你會同意嗎?”

“你為什麽要幫我?”時停轉過身,離開了男人的懷抱。

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神情,仿佛剛才沒有特意靠近他,還是如外表一樣正經。

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巴掌大的黑色名片,慢悠悠道:“忘了自我介紹,異物管理局局長,司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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