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憶老人（修）
失憶老人（修）
華麗優美的聲音如同穿越回數百年前的大坂城，甚至語氣也是帶着淡淡的慵懶。
但是一期一振還是在原地，蜜色的雙眸中映着對方的身影。三日月和記憶中一樣，還是那麽高貴美麗。但一別數百年，他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句“禦前大人”，而是……
[您認識我嗎？]
怎麽會不認識呢？一期一振之前醞釀的所有話忽然哽咽。
同時對面的三日月顯然沒有那麽憂慮，他看向那個有着一頭漂亮水藍色高馬尾的青年，這位殿下剛剛沖着自己叫什麽來着？
“哦呀！你也是刀呢。”看到一期一振挂在腰間上的太刀以及對方讓人産生親切感的氣息，三日月反應過來，于是便和善地跟一期一振打了招呼。
“夫……”一期一振心裏有點慌亂，這種見面場景他是沒有想象過的。三日月似乎出于某種原因，似乎沒有認出自己。
他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既然這樣，現在冒昧地稱呼三日月為“夫人”确實不妥。
“三日月殿。”
“哈哈哈，那麽這位大人就是我們的審神者大人吧。”三日月又轉移了注意，他看着少女，忍不住生出慈祥的情緒。
“是！三日月大人，在下藤原葵！”少女下意識大聲回應，但注意到自己有點誇張，于是用着優雅的禮儀對着三日月打招呼。
“讓主公來這裏找我，真是麻煩了呢。”三日月笑呵呵地揣着雙手。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就是很高興。”審神者差點給大家當場表演一個喜極而泣，但顧及到這邊不是自己地盤，不好意思發揮。
她拉着一期一振的手臂正要自豪地跟自家的刀分享心情，可一期一振表情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這是太高興了說不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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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微皺着眉頭，他看着眼前這位和記憶中并無什麽兩樣的三日月，但剛剛的短暫接觸卻太詭異，他隐隐感覺到不好的預感。
自從在大坂城分別之後，無論歷經多少位新主，他都在祈願能夠再跟三日月相遇。
時光流過數百年，一期一振聽到審神者的聲音來到本丸後，得知這裏住着諸多刀劍付喪神，他對和三日月再次相遇的心情從未如此期待過。
這次好不容易又找到三日月，一期一振終于見到了他想念了四百年的刃。但三日月看起來似乎已經不記得自己了，他想或許是因為夫人顯形的位置變化，才産生的影響吧。
一期一振并不認為僅僅過了幾百年，三日月便忘記了在大坂城的短暫時光，夫人絕對不是什麽負心漢！
“主公，夫人他好像不太對勁。”一期一振輕聲說。
“什麽不對……”
“這位是一期一振……嗎？”晴明的話打斷了審神者的回話。
他眯着眼睛看一期一振腰間上的本體，從進門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晴明就已經開始辨別對方的身份。
這把刀也不錯啊。
一期一振暫時緩好情緒，他恭敬地對着收留三日月的晴明輕輕點頭。
“是，大人，我叫一期一振。”
“這位大人有點眼熟啊。”審神者也疑惑地盯着一直笑眯眯的晴明。
感受到少女的視線，晴明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他打開折扇笑着開口：
“原來小葵已經不記得我了嗎？”
“诶？”審神者愣住，但她很快想起來，“安倍晴明！”
審神者警鈴大作，他倆師出同門，晴明什麽毛病她不知道？源氏的刀、狐貍哪個不是他騙來的？三日月出現在這裏很危險啊，但是晴明收留三日月的事确實是十分感激。
想着想着她往裙兜裏掏半天掏出來一包勾玉。
“這是給師兄的見面禮，哈哈哈！”
三日月看着正在你推我讓的兩個人，他也趁着他們說話走到妖狐這邊，昨晚就是他和神樂大人把自己接出來的，既然要回去了那就打個招呼好了。
于是三日月再一次無視一期一振，他徑直到妖狐跟天韌鬼切那邊。
一期一振手搭在本體上，他低眸看着正彎腰和兩個少年笑着說話的俊美青年。
這就是三日月啊，他想念了數百年歲月的三日月。想起其餘本丸裏處于失憶狀态的一期一振們，他隐隐可以和那些三日月殿們感同身受，雖然對方已經忘記了過去，但他們能夠生活在一個地方其他東西就也不是特別重要了。
想着一期一振不由得彎起嘴角，蜜色的雙眸中也帶上柔和，他提着本體走近三日月和那兩個可愛少年。
三日月正好站起來，他回頭就看到那個長得比自己要高上幾分，同為刀劍付喪神的水藍色長發青年。三日月不得不在意這位英俊太刀的情緒。
看着他的表現，他們應該很熟悉，雖然已經是老爺爺了，但三日月想了許久還是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他。
“哦呀，你叫什麽名字來着？”三日月神态自若，并帶着慈愛的目光看向一期一振。畢竟都是本丸的付喪神，那就是晚輩了。
蜜色的雙眸中含着幾分複雜，但他還是非常認真地看着三日月。
“三日月殿，”一期一振語氣認真地叫了聲，他把手放在胸口處，眉眼輕輕彎起，“我叫一期一振。”
心髒好像漏了一拍。雖然這位一期君是在笑着說話，但不知為何，三日月總覺得對的方心情并不是那麽愉悅。三日月表情只是凝固了一瞬，他很快又彎起嘴角，這種事情不是自己這個老爺爺該煩惱的，現在的緊要任務就是回到本丸。
“一期君嗎？請多多指教哦。”三日月回想起來，“我聽說過你，你和骨喰是同一位刀匠，但你是粟田口大人手上唯一的太刀作。”
“夫……三日月記得骨喰？”一期一振愣了下。
他以為三日月只是因為顯形的地點發生變化，所以對記憶産生影響，但是他剛剛說了骨喰的名字。
“骨喰嗎？嗯，我們曾經在足利家，哦豐臣家也都一起待過，嘛，也算交情匪淺了，哈哈哈。”
握着本體的手加大了力道，一期一振心情漸漸沉重。夫人他記得大坂城的經歷？但他明明沒有認出自己。
“主公真是活潑呢。”三日月揣着手在旁邊一臉慈祥地看着審神者，順便跟一期一振說。
“是。”一期一振輕輕點頭。
給一群孩子們發完勾玉後，審神者才滿意回來，順勢站在自己兩名付喪神中間。
她湊近一期一振小小聲說：“這老頭居然妄想把三日月還有你留下來，過分！”
“我聽到了哦，小葵。”晴明合起折扇，他輕笑道，“既然有要緊的情況，那就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去拜訪你。”
“謝謝師兄！”審神者面不改色地揮揮手，“那麽再見！”
你最好別來啊！
一期一振回頭看着被主公緊緊拉着回去的三日月，他抿着嘴唇心情複雜。接過妖狐拿給自己屬于三日月的衣服後，又對着晴明道謝，他才轉身跟上審神者和三日月。
剛剛走出陰陽寮，審神者深思熟慮決定直接在門口布下陣法，畢竟身邊是兩振太刀，加上自己是路癡，走回去不容易啊。
“三日月殿，請往這邊來。”一期一振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袖子被一期一振扯了扯，三日月頻頻點頭，乖乖走到他們旁邊并踩到這個陣法中央。昨晚自己剛顯形時出現的陣法似乎和這個類似。
藍色的光從腳下生出，而後把他們幾個人裹住，與此同時眼前的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
還沒有回到本丸，審神者就趕緊跟三日月訴說自己怎麽辛苦才鍛刀自己，順便把他搞丢這件事狠狠自責一番。
三日月當然不覺得有什麽，能夠被賦予新的身體并來到新主面前，已經是極大的機遇。對于責怪主公的事自然是不可能。
“等我回去之後就好好查一下原因為什麽會走丢。”審神者拍拍胸口，“而且還是進了晴明家裏，還好他有良心。”
“那麽今劍他們已經到本丸了嗎？”三日月開始新的話題。
在晴明那邊的時候，他就很關心這件事。雖然想到本丸不可能只有自己一振刀，但要是有三條家或者五條家的親友在，大概會高興些。
“嗯，都有都有，大家就等着三日月大人你了！”審神者重重點頭，說着她好奇擡頭，“奇怪，為什麽一期大人你不說話？而且……”
你和三日月看起來好生疏的樣子。
“主公。”一期一振低眸看着看起來心情愉悅的三日月，眸中的神色也多了幾分溫和，但他嘴巴動了動，他說，“三日月他似乎失去了記憶。”
本來開開心心的審神者：“……”
您再說一遍？
但陣法已經結束，光芒帶來的虛無感已經漸漸消失。
一期一振下意識就拉住三日月的手臂，好讓他不那麽緊張。
三日月向來喜歡被人照顧，确實這個場面他還沒有經歷過，旁邊有能幹的年輕人也就心安理得地被照顧。
“已經到了。”審神者輕聲說。
一期一振不會那這種事情開玩笑，平時在自己面前，他念叨着“夫人”的頻率堪比堀川的“兼先生”。
三日月沒有身旁兩人那般心事重重，他剛剛踏入本丸的土地，一道嬌小的身影就朝自己飛奔而來——
“三日月！”今劍緊緊抱住三日月，他擡起頭滿臉都堆着興奮。
“哈哈哈，好久不見哦。”三日月任由着對方抱住自己，“今劍是不是長高了？”
“哈哈哈！”岩融的聲音響起來，“完全沒有！”
三日月聞聲望去，他們三條家外加編外人員鶴丸也都興奮跑過來。
嗯，這裏才是本丸啊。
在一旁靜靜看着的一期一振輕皺着眉看着被一群同伴圍着的三日月。
審神者輕嘆口氣，她輕輕拍着對方的手臂。
“我去查一下三日月失憶的事情，如果排除三日月大人玩笑的可能性，那麽跟他為什麽會被傳送到平安京的事件定然有關系。”
一期一振低頭看着一臉認真嚴肅的審神者，他輕輕點頭。
“那就拜托主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