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柯學養貓日常
不柯學養貓日常
又旅的擔心不無道理。
在從島袋君惠這裏旁側敲擊出他的死而複生只經歷了幾個小時之後,諸伏景光的第一想法的确是去找安室透報平安。
“不可以。”島袋君惠攔在了諸伏景光面前,“雖然不知道又旅大人為什麽會救你這個危險的家夥,可是沒有大人的允許,你不能再以諸伏景光的身份出現在別人面前了。”
“島袋小姐,琴酒他好像沒有阻止我和朋友聯系吧?”
看出來島袋君惠并非組織的成員,手上也并未沾染過任何鮮血,諸伏景光根本就強硬不起來。
“琴酒大人很寬容。”島袋君惠應和道,“可是,正因為這樣,我們才需要更加小心才行,不能給琴酒大人惹來麻煩。”
“諸伏君,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有多重要,但是你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只是替琴酒大人辦事的幽靈而已。”她堅持道,“那個組織可怕又龐大,任何一點破綻都可能讓你再次暴露。”
“我想,如果你又一次被組織發現,從而被追殺死掉的話,那麽你的朋友應該會再傷心一次吧?”
諸伏景光心髒一縮。
他至今忘不了零在看見他被迫自殺時哀傷心碎的眼神。
他也的确不想讓零再露出那種難過的表情。
可是……
為琴酒辦事……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島袋小姐,看來你對琴酒的觀感很好。你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可怕嗎?為這種人辦事,恐怕哪一天死掉都不意外。”
島袋君惠笑了:“諸伏君身為公安,不也年紀輕輕就死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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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晃着手機道:“琴酒大人都跟我說了,諸伏君是被自己人出賣才會暴露的。這麽看來,明明為琴酒大人辦事反而更安心一點啊。”
琴酒大人和又旅大人幫她報了仇,而她需要做的只是在日本各地尋訪浮春之鄉的傳說并找到這個地方。
島袋君惠自認為就算在神社繼續扮演長壽婆,也不可能有如今惬意悠閑的生活。
諸伏景光本就虛弱的神色愈發慘白,他心有餘悸地摸着自己被槍洞穿過的喉嚨。就算當時鼓起了勇氣,可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先前又旅朦朦胧胧的威脅陡然清晰起來:
不管是公安內部抛棄他的人,還是殺掉他父母的兇手……
諸伏景光用力閉了閉眼,真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這就是妖怪嗎?
能輕易知曉這些連他都探查不到的秘密……
還有零和哥哥,這只貓妖也知道這兩個人,更懂得拿這兩個人的性命來威脅他……
諸伏景光苦笑:“島袋小姐,你也是被琴酒和那只貓咪妖怪威脅着辦事的嗎?”
看島袋君惠的模樣,根本就已經對琴酒和那只貓咪妖怪死心塌地了。
就像那個始終站在琴酒身側的伏特加一樣。
“不。”島袋君惠溫和地搖頭,“是因為琴酒大人和又旅大人替我報了仇。”
她攤開手,自嘲道:“那三個家夥燒死了我的母親,但我明知這一切,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仇人日複一日地出現在我面前,卻始終遲疑着不敢下手。琴酒大人和又旅大人發現了這麽懦弱的我,并替我出了手……”
離奇死去的母親得以沉冤昭雪,沒了長壽婆的人魚島因為一場人魚顯靈的神跡又聲名大噪,她一直放心不下的島民們的生計也興旺了起來……
島袋君惠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報答琴酒和又旅。
也只有愈發努力地去尋找那個傳說中的妖怪故鄉,才能讓自己變得稍微有用一點吧?
“你是……”諸伏景光心下大震,“人魚島那個離奇死去的巫女?”
是導致諸星大暴露的人魚島事件的導火索!
島袋君惠含笑點頭:“諸伏君猜的不錯,我就是人魚島曾經的巫女,也是被警方認定為死在大火中的人。”
“也……和我一樣?”
諸伏景光喃喃道。
所以,那只貓咪妖怪真的擁有令死者複生的力量?
諸伏景光腦袋一片混沌。
他知道琴酒養了一只難搞的貓,也伺候過那只貓短短幾天,但……
但是?!
原本人畜無害只是有些調皮和怕生人的小貓咪突然變成能口吐人言的妖怪……
這實在是……
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
還有琴酒……
聽說琴酒出現的時候身邊就跟了一只黑貓。
而且那個男人讓他和島袋小姐尋找的浮春之鄉還是什麽傳說中妖怪的故鄉。
所以琴酒進入組織的最初目的就是借組織之手幫那只貓咪妖怪找到家鄉嗎?
諸伏景光神情複雜。
這個從掃黑除惡陡然跨越到童話故事的割裂世界……
他重重嘆了口氣:“島袋小姐,我不直接去見好友,但讓我和他聯系一下,可以嗎?”
島袋君惠猶疑了幾秒:“我詢問一下琴酒大人和又旅大人。”
諸伏景光顯然不會乖乖等着島袋君惠的請示,插在口袋裏的手已經悄無聲息地給安室透發去了短信。
未命名:零,網球訓練很辛苦吧?肩傷好些了嗎?和你這随随便便休息一下就能恢複的家夥不同,我這次傷得很重,但好在逃過一劫。
諸伏景光想到曾經謊稱肩傷不能再打網球的降谷零就想笑,而他的好友口口聲聲說什麽不想再出風頭的理由更離奇到讓他記憶深刻。
也因而,這一點不為外人所知的不存在的傷勢就成了他後來屢屢調侃降谷零的媒介。
希望零能看懂這條訊息……
諸伏景光在心中祈禱。
安室透的确收到了短信,但他沒有機會看。
琴酒來了。
就那麽不緊不慢地敲響了安全屋的大門。
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微微震動,安室透不動聲色地按滅了手機,他得先應付琴酒。
“琴酒,找我有事?”
他大大方方地側身給琴酒讓開路。
回來之後他就已經處理過景光遺留的所有痕跡了。
琴酒如果是為了暴露的景光來找他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發現任何線索的。
和不敢看手機的安室透不同,琴酒自如地拿出手機,便也看到了島袋君惠請示的能否讓諸伏景光聯系好友的短信。
蹲在琴酒肩上的又旅在看到這條短信時便嘎嘎大笑:“琴酒,我就說吧,那個黑毛不可能那麽安分的。”
“所以,讓我們來教訓一下這家夥好了。”
黑毛幼崽舔了舔三瓣嘴,硬生生在毛茸茸的貓臉上擺出了天涼王破的霸總表情。
“我聽到了喲。”纖薄的貓耳動了動,幽綠的貓瞳已經盯上了安室透衛衣口袋裏放手機的位置,“金毛的手機響了,肯定是那個黑毛在偷偷聯系這家夥。”
還不待琴酒反應過來,又旅就從他肩上一躍而下,迅速順着安室透讓開的縫隙鑽進了屋。
琴酒收回手機,目送着黑色幼貓的身影消失在門縫裏,這才擡步往屋內走去。
他對又旅所謂的“必須來見一見金毛,以此讓黑毛那個家夥安分下來”的理由興致缺缺。
諸伏景光也許會犯蠢,但波本不會。
一旦諸伏景光聯系了波本,得知好友死而複生的波本絕對會将諸伏景光藏得嚴嚴實實。
這個家夥對危機天然有一種警惕和前瞻的第六感。
公安系統裏将諸伏景光暴露出來的上司還在,組織的目光也還沒從這位暴露的卧底身上移除,再加上死而複生這種離奇的事情……
波本恐怕比誰都希望自己的好友就此消失在各方的視野中。
所以,諸伏景光就算和波本聯系上了又能怎樣呢?
甚至琴酒放任諸伏景光還有更深層的目的。
波本在公安系統裏也非底層。
在得知諸伏景光被安排的任務之後,不管是出于想要到手一份情報,還是想先一步尋到浮春之鄉從而要挾他的目的,波本一定會從公安的渠道尋訪浮春之鄉。
他免費多得一個能力出衆的勞動力。
何樂而不為呢?
又旅對琴酒的考量全盤贊同,但它卻還是撺掇着琴酒來了:“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小爺就是見不得這兩個家夥這麽悠閑!”
又旅熟練地在屋內翻箱倒櫃,給琴酒表演了一番什麽叫做貓咪界的室內跑酷達人。
安室透已經氣得撸袖子了,但琴酒站在客廳裏就跟這地方是他家的一樣,這讓安室透強忍着暫時沒動。
但當客廳裏已經噼裏啪啦碎了一地東西,而那只調皮搗蛋的貓咪還打算往他的卧室鑽的時候,安室透忍不住了。
“琴酒,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讓你養的貓在我這裏搗亂?”
“看來你和蘇格蘭一直住在一起。”
琴酒點了一支煙。
安室透消音了。
景光死了,所以琴酒在處理了景光的屍體後,還要來景光生前的住所搜尋嗎?
“你在找那個叛徒的東西嗎?”安室透抱起雙臂,“很可惜,我已經全部丢掉了。”
許是這話他也說得艱難,所以他将手又放了下來,借着撫摸害怕到縮在他腿間的哈羅的動作,遮掩着自己微微顫抖的手。
“金毛的速度很快,小爺的确沒找到黑毛遺留的物品。”
又旅一臉遺憾地從卧室裏鑽了出來,背後是被翻得一團糟的卧室。
這讓它想撺掇琴酒恐吓一下金毛都沒有辦法。
路過打哆嗦的哈羅時,又旅毫不客氣地給了狗腿一爪。
“汪嗷!”
哈羅身體一顫。
如果不是安室透及時抓住它的後脖頸,估計客廳內又要被狂奔逃跑的狗子肆虐一回。
目的沒達到的又旅大爺很不高興,就算它小小地欺負了一下狗子,不爽的心情也沒有任何好轉。
“面前這個金毛究竟在神氣什麽?!只不過動作比小爺快了一點而已!還有那只亂叫的蠢狗,小爺又沒怎麽它!”
又旅不滿地擡爪用力拍着琴酒的肩膀。
“琴酒,快幫小爺把這蠢狗的狗窩給炸了!”
琴酒當然不可能聽從又旅這麽不着調的命令。
所以他在簡單環顧了一下被又旅肆虐過的房間後就擡步離開。
但是又旅咽不下這口氣。
靈敏的黑貓幼崽動作迅速地蹿了出去,像一團輕煙消散在琴酒肩上,還順走了琴酒身上的一顆手雷,又在數秒內重新蹿了回來。
當安室透見着重新出現在琴酒肩上的幼貓頗為人性化地沖他露出一個三瓣嘴的嘲諷笑容,還伸爪對他示意了一下身後時,他的眼皮已經在一跳一跳的了。
而當他回頭看見他家那只蠢狗正好奇地看狗窩裏已經拉開插銷的手雷,甚至還一無所知地将那顆手雷從狗窩裏叼了出來時,他心髒驟停。
“哈羅!把它丢了!快出來!”
安室透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沖到那只蠢狗邊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抄起還傻不愣登沖他搖尾巴的哈羅了。
他只記得當他破門而出時,後腦勺甚至能感受到手雷爆炸的沖擊力。
而這顆威力巨大的手雷在爆炸時又引發了廚房的天然氣爆炸……
總之……
當他站在馬路上驚魂未定時,他的大腦裏才确認了這麽一個訊息:
他的安全屋,被一只貓給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