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二十九)

聽說小賈堅持冬泳,女生宿舍的姑娘們深受激勵決定進行晨跑。

飲食服務部有早餐業務,許秀六點就要上班,于是被大家推舉為“鬧鐘”。這天早晨,許秀一睜開眼就履行職責,經其千呼萬喚,葉佳芝她們終于哼哼叽叽的從被窩裏爬起來。

許秀開門往外潑洗臉水時,發現地上白皚皚的,“啊,下雪了!”

聞聲,還沒穿好衣服的焦豔又縮進被窩;已經下床的李麗紅、葉佳芝和王琪忙到門口觀看。

“真是懶人興工——不是下雨就是刮風!”李麗紅說,“咱們頭一回早起鍛煉,就把雪引來了!”

“反正沒法跑了,再上床躺一會兒吧。”焦豔在被窩裏招呼大家。

“誰說沒法跑?雪早就停了,掃出一條路來就是!焦豔你趕緊起來!這麽點兒雪就吓倒了,老天爺會笑話咱們!”

許秀沒有工夫參與,上班去了。餘下的四人在院子裏掃出一圈跑道,然後按高矮排好隊開始跑。

跑了兩圈,葉佳芝“哧哧”地笑起來。

“笑啥?!”李麗紅問。

“一本正經的圍着雞蛋大小的圈子跑,你們不覺得滑稽?”

經她這麽一說,李麗紅、王琪、焦豔也忍俊不禁——一陣笑聲驟發,驚起幾只剛剛落地的麻雀。

……

于食堂等早飯時,李麗紅将她們晨跑一事說給侯大偉聽,并鼓動他參加。

“再鍛煉我就成麻杆了。”

“成天睡懶覺也沒見你上膘!你不是嫌沒胃口嗎?早起一霎活動活動,保證能多吃倆饅頭。”

“問題是我起不來。”

“起不來,我們叫你。”

“看見別人幹活兒我不眼饞,看見別人睡懶覺、喝酒我就眼紅!張國慶跟我一個屋,他要是不起就影響我的積極性,也把他叫上!”

“人越多越有意思,你把這夥人全都鼓動起來才好呢!”

“也是!有福同享,有罪同受!光跑步有啥意思,多玩點兒花樣,比如打打羽毛球、乒乓球、籃球、等等、等等。我說!要不咱們成立一個晨練俱樂部吧!”侯大偉越說越興奮,“肅靜!肅靜!我說各位同志,為了有個健康的身體,我建議大家從明天起進行晨練!想參加的請舉手!”說完,率先舉起手來。四位女生齊刷刷地跟上。不用說,趙正陽和梁田也積極響應,小賈、張國慶、吳愛民、趙亮等人也沒猶豫,只有大周架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兒沒加理會。

“很好!很好!”侯大偉故意把“很”字念成四聲,“大周同志!敝人知道你耳朵沉,可以再說一遍——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希望你加入我們這支龐大的晨練隊伍!”

“十二分感謝組織上的關心!我都半截老頭子了,就甭參加了。”

“正因為你都半截老頭子,才更應該參加——鍛煉能防止過早的患上老年癡呆症!”

“報告組織,除了下棋,我對其他活動皆不感興趣!”

“光在院子裏蹓達也算晨練,總而言之,你必須到場!”

“老周要是嫌孤單,就給你弄條狗或者弄只鳥來。”吳愛民說,“每天早晨,你一手托着鳥籠子或者一手牽着狗,邁着四棱子步,吐着圓唾沫,滿院子裏轉悠就是。”

大家都被他說笑。

“聽人勸吃飽飯,好吧,我也加入你們這支風華正茂的晨練大軍!”

“哎,這就對了!我說,咱們得置辦些體育用品啊!”

“你拈量着買吧,花多少錢,大家平攤。”

“中午我就出去買。我們廠有現成的乒乓球臺子,把晨練根據地設那兒怎樣?”

“行!”

“幾點集合?”

“六點吧?”

“有點兒早,天還烏蒙蒙的。——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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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麗紅、葉佳芝和王琪準時來到糧油加工廠(焦豔昨晚在準婆家住下了)。

“侯大偉呢?”李麗紅問趙正陽。

“叫不起來,張國慶也不起。”

“我尋思他就這樣!這個懶猴子從來說話不算數!”李麗紅說着去敲侯大偉他們宿舍的窗子,敲了幾下沒反應,她就喊開了,“侯大偉!張國慶!怎麽還不起?!快點起來!”

“正起着呢!”張國慶應了聲。

“侯大偉呢?”

“還在睡!”

“你把他提溜起來!”

其他參加晨練的人陸續來到。過了一會兒,侯大偉和張國慶一個揉搓着眼一個打着哈欠從宿舍裏出來。

“比周扒皮還狠吶,你們!”侯大偉高聲埋怨。

“閃着咱們侯頭兒的眼皮了!”大周說。

“叫我什麽?”

“侯頭兒,你是晨練的發起人嘛!”

“還木耳呢,免!忒難聽了!”

侯大偉與張國慶一道去廁所,其他人開始活動。

趙正陽和葉佳芝、李麗紅和吳愛民,兩對都在打羽毛球;梁田和王琪打乒乓球;小賈、趙亮等人玩足球;大周這邊瞧瞧那邊看看,最後加入玩足球的一夥。

侯大偉回來,對正要去撿羽毛球的吳愛民說道:“你不是成天吹你用頭頂球的功夫了得嗎?走,讓我見識一下!”

“等他們幾個玩夠了,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你不知道我急脾氣啊?!”侯大偉奪過他手裏的球拍塞給張國慶。

張國慶開始與李麗紅對打羽毛球。

“你放開手打不行嗎?”見張國慶打得縮手縮腳,李麗紅給他提意見。

“你穿這麽高的鞋,打猛了我怕……”

“放心,崴不了腳!我穿慣了,跟平底鞋一樣!”

……

焦豔參加晨練的次數雖少,卻特地為此置辦了行頭——其男友用名牌運動服飾将她“武裝”的英姿飒爽。李麗紅、葉佳芝和王琪嘴上不說,心裏其實豔羨的很。

過了兩日,趙正陽他們送貨回來帶回四雙運動鞋。

“這是哪個商店大削價了?”王琪問。

“聽見了嗎,同志們?!有人竟然說是大削價!”侯大偉對趙正陽、張國慶說道(梁田去車庫放車還沒回來)。

“說大削價犯忌啊?”

“這些鞋子都是最新樣式,買給你們女同胞的。”張國慶解釋。

“啊?那對不起了!”王琪立即打開鞋盒子來看。

“可不是什麽名牌,別嫌孬!”侯大偉說。

“名牌不名牌的,還不是一樣穿。這麽多都是誰的?”

“你,我家慧娴,葉佳芝還有李麗紅。”

“你還給餘慧娴買了?!”

“怎麽?興梁田給你買,就不興我給我家慧娴買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那個意思!不就是覺得我家慧娴又不晨練,買的有點無謂嗎。誰規定不晨練就不能穿運動鞋了?”

“我沒閑工夫和你擡杠!你們也沒問問李麗紅穿多大號,不合适怎麽辦?還能不能換?”

“麗紅和我家慧娴高矮差不多,穿的鞋肯定也差不多大。”

下班後,王琪把她們的鞋子一并抱回宿舍。

“他們幾個還想着我吶!”李麗紅說,“誰給我墊上的錢?”

“張國慶!也是他提醒給你買的!”

“哦,等會兒我把錢給他。”

“你試試合腳吧,不合适就讓他們趕緊換去。”

李麗紅穿上走了幾步,“不大不小正合适!樣式也不錯!”

“鞋號、樣式都是侯大偉選的。”

“別看那家夥成天跳天舞地的,眼光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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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終決算,食品加工廠糕點組因經營管理不善虧損嚴重,組長王勇被撤職,李麗紅接手。

“李麗紅把挂面組管理的那麽好,現在管你們組了,你就等着拿獎金吧。”王琪對焦豔說。

“別說那點兒獎金了,就是不發工資也無所謂!反正……”焦豔欲言又止。

“你婆家那麽富,這點錢你當然不放在眼裏了。”

焦豔聽了特別美氣,一沖動就把攪和得她心裏直癢癢的一個秘密向王琪透露:“過了年我就調走了。”

“哦?調到哪裏?!”

“礦上,我婆家正辦着呢。”

“哇,你真有福氣!”

“喬雅婷也會調走。”

“她也去礦上?”

“人家才不稀罕去。她要是想去,早就去了,她爸一句話就行!喬雅婷打算進機關單位,她屈就這個破公司,不過是因為進機關的事還沒辦好,在家等着閑得慌才來的。”

“難怪人家說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以前我還不信呢!”

……

被撤職的王勇調到了面點組,這日他與同事來糧油加工廠運面粉,王琪休班,丁經理給他們開的調拔單。拿到單子,王勇打發同事先去提貨,自己則坐下來與丁經理聊天。

“你和正陽現在了不得了,公司的大紅人!我可倒好,心沒少操,力也沒少下,卻落了個充軍發配!”

“可不能這麽想,這麽想可不對,在哪裏幹也是幹。”

“這些日子把我窩囊的都不敢見人了!這個行業現在難幹,他老蘇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也忒不地道了吧……我沒功勞總還有苦勞吧?……”

“确實不好幹,不好幹,看樣子以後越來越難幹了,越來越難幹了。”

這時,張國慶走進來。

“王哥來了!”

“呃,送貨剛回來啊?”

“嗯。”張國慶應着聲在藤椅上坐下。

“我就不信換上李麗紅能贏利!”王勇繼續原來的話題,“也可能行啊,李麗紅能說會道的,不光老蘇,就連公司領導也會處處給她開綠燈……”

王勇把被撤職的怨氣往李麗紅身上撒,張國慶聽不下去了,冷冷地敲打一句:“逮不着兔子剝狗吃!”

丁經理連忙打岔:“這兩天忒冷了,忒冷了,不行,不行,得點爐子了,得點爐子了。”

“早就該點上了!”王勇接話道,“這麽給公家省着幹啥?又賺不出好來!”

“走、走,小王,咱去看看提貨的提上了沒有。”

王勇立即起身跟着丁經理出門。

兩人在院子裏碰上趙正陽。

“大紅人回來了!”王勇說。

“去你的,少來這套!——怎麽,看見我回來就走啊?!”

“啊,不走,被你赤化了怎麽辦!”

趙正陽前腳剛邁進辦公室,張國慶就重重地擂了一拳面前的茶幾子。

“嗨,這是怎麽了?!”

“我看那個王勇不是東西!”

“他怎麽了?!”

張國慶于是将王勇針對李麗紅的言論敘說一遍。

“我實在看不慣他這種妒賢嫉能的行為!哪天犯到我手裏,我非好好地修理修理他不可!”

“又來了!”

“呃……老是沖動。”張國慶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

“看來得給你套上個金箍圈才行!你有沒有怕的一樣?”

“不怕你笑話,我張國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我媽和我妹算是摸透我這個弱點了,老是拿這個武器對付我。”

“那就給你找一個林黛玉那樣的媳婦。”

“可別!那樣的話,我起碼少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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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個節日不請自來,元旦,食品公司還是只放半天假。

“在咱們農村誰家過洋歷年?叫我說,咱們幹脆都別走了。”中午臨下班時,侯大偉與趙正陽他們商量。

“我和葉佳芝打算去她家。”

“已經跟她家裏說了?”

“還沒有。”

“那就別去了!下午我把我家慧娴叫來跟大家認識認識。晚上我請大家下飯店,把麗紅也叫上!”侯大偉說着趁張國慶不注意朝他努努嘴。

趙正陽會意,“那我和葉佳芝商量一下。”

“這麽點事兒你都不敢自己做主,還讓人服吧?!”

“哎喲,侯大偉,你怎麽還有臉說別人!”王琪說。

侯大偉把手一揮,“彼此彼此!梁田也不例外!也就張國慶那腰杆還算直溜,至于以後嘛,可就難說了!”

梁田接上一句:“說不定比誰都怕的厲害!”

“我張國慶會是怕老婆的人嗎?!我……”張國慶忙不疊得為自己辯護,一番豪言壯語還沒表出就被侯大偉堵回去。

“別激動,老兄!怕是愛的一種表現形式,這不丢人!”說到這裏,侯大偉趴到張國慶的肩頭神秘兮兮地問道,“想不想發財?!”

“做夢都想!”

“據調查,怕老婆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會發財!”

“發你的頭!”

“不信咱就騎着毛驢看唱本——走着瞧呗!我說,咱們可說好了,今下午都不許走!”

……

午後,侯大偉去接餘慧娴,趙正陽他們在糧油加工廠辦公室打牌等候。

女人對女人的好奇心比男人對女人的好奇心還要強烈,當梁田說了聲“來了!”,她們仨立馬扔下撲克跑出去。

“餘慧娴!”

“哎,王琪!”

兩位老同學互相叫着對方的名字握住了手。

“你的變化可真大!”王琪說,“要是在大街上碰見,我都不一定認出來!”

“你也是啊!”

她們說話的當兒,葉佳芝和李麗紅把餘慧娴上下打量——餘慧娴長得算不上漂亮,但氣質娴雅端莊。

“來、來!我把你知道的那一串名字跟他們本人對對號!”侯大偉放下車子,給餘慧娴介紹衆人,“活潑可愛的王琪同志就不用介紹了,你跟她比跟我還熟!這位便是開朗大方的李麗紅同志!秀外慧中的葉佳芝便是這位同志!那三位見到你有些腼腆,不好意思靠前的男同志,便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帥哥之三。成熟穩重的趙正陽同志,葉佳芝的boyfriend!少年老成的梁田同志,王琪的boyfriend!俠骨柔腸的張國慶同志,李麗紅的boyfriend!哦,不對、不對!對不起呵,說順嘴了!他目前還是孤家寡人,改天把你們廠的好姑娘給他介紹一個!”

“侯大偉這張嘴巧得都快趕上媒婆子的了!”王琪說。

“動不動就舌燦蓮花!敝人也相當難為情啊!”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李麗紅說,“難怪當初你一眼就相中了餘慧娴,原來這麽好啊!”

“我是誰呀!一般人能入得了我這雙火眼金睛?!”

已被李麗紅誇獎紅了臉的餘慧娴,丢給男友一個嬌嗔的眼神。

……

晚上,侯大偉請大家去“紅陽酒店”。

酒過三巡,侯大偉讓服務員找出一盤情歌對唱。

“下面有請領頭‘陽’和他親愛的女朋友先來上一曲!”

趙正陽和葉佳芝選唱了一首《選擇》。“你方唱罷我登臺”,梁田與王琪随後唱起《當我想你的時候》。侯大偉叫餘慧娴跟他合唱《在雨中》,餘慧娴有些害羞不肯唱,侯大偉對她耳語:“咱倆要是不唱,下面我怎麽鼓動李麗紅和張國慶?”餘慧娴于是紅着臉跟他配合。

“現在該你倆唱了。”侯大偉把話筒分別遞給張國慶和李麗紅。

李麗紅不接話筒,“我們唱算啥!”

“瞧你說的,算革命同志呗。哦!情歌非得是情人才能唱啊?!平時挺大方的一個人,咋突然扭捏起來了!來、來!別掃大家的興!”侯大偉說着把話筒硬塞到她手裏,“我替你們選一首,就唱張國慶最拿手的《明明白白我的心》吧!”

李麗紅沒再推辭,随着伴奏音樂先唱:“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經為愛傷透了心,為什麽甜蜜的夢容易醒。”

張國慶接唱:“你有一雙溫柔的眼睛,你有善解人意的心靈,如果你願意,請讓我靠近,我想你會明白我的心。”

又輪到李麗紅唱,“星光燦爛風兒輕,最是寂寞女兒心,告別舊日戀情,把那創傷撫平,不再流淚到天明。”

趙正陽向侯大偉豎了豎大拇指;侯大偉會意這是誇自己選歌選的好,遂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歌曲到了尾聲,侯大偉喊着OK帶頭鼓掌。

“唱的真好!李姐,再來一曲!”梁田說。

“不唱了,今天嗓子不大舒服。”李麗紅放下話筒回到座位。

“還有誰想唱?”侯大偉問,“都不唱了呵?那我就點評一下。毫無疑問,女同志當中,數麗紅唱的好;男同志當中,表現最佳的便是在下!”

餘慧娴白了他一眼,“你可真夠謙虛的!”

“本着公平公正的評選原則,我不能弄虛作假不是?!”

“餘慧娴你還不知道吧?你們侯大偉就是傳說中的‘常有理’!” 王琪說。

“我看他是傳說中的‘二皮臉’!” 餘慧娴說。

侯大偉聽了作暈倒狀,将衆人逗笑。

……

他們這夥人來飯店來的早、退的也早,路過與食品公司相鄰的舞廳時,侯大偉提議:“時間還早,咱們進去舞上幾圈如何?”

衆人無不贊同。

張國慶趕到頭裏去買票,被侯大偉叫住:“你甭忙活,現在還輪不着你請,等找了女朋友,有的是掏錢機會!”

見趙正陽和梁田搶着付票錢,侯大偉又道:“搶啥呀搶,誰也落不下!一個買票,一個買飲料!”

今晚舞廳沒怎麽上人,現在一下子來了八位,服務員格外熱情。

三對情侶已走向舞池,張國慶結結巴巴地邀請李麗紅,李麗紅大大方方的接受。

“甭緊張,跳不好我不笑話你。”發覺張國慶手打哆嗦,李麗紅說道。

張國慶有些尴尬,目光轉到天花板那兒待了半天。

跳了幾曲,大家一同下去休息。別人都輕輕松松的有說有笑,唯獨張國慶體力不支似的猛往肚子裏灌着飲料。

————————————

轉眼,元旦已過去一星期。這天早晨,糧油加工廠售貨小組裝上了滿滿的一車面粉正要出發,王琪跑過來。

“告訴你們一個消息!”王琪說到這裏瞥了一眼後座上的張國慶,“李麗紅馬上就去相親!”

王琪剛才回宿舍拿東西,見李麗紅在精心打扮,于是開玩笑道:“看你這個打扮法,十有八九是去相親。”

“還真叫你說着了。”

“真的?!”

“不真的還假的。”

“怎麽突然願意相親了,你不是不喜歡讓別人介紹嗎?”

“不願意還得行啊!再這麽守株待兔下去,我就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對方在哪裏工作?誰給你介紹的?”

“礦上。介紹人是我姐夫的一位同事。”

王琪還沒把掌握的情況說完,張國慶就打開車門不聲不響的走了。

“他要是出大門的話,就有戲!”侯大偉說。

四人面帶狡黠笑意靜觀張國慶何去何從。

“出大門了!”

“準了!又一個愛情的俘虜!堂堂的銷售小組,竟然集體被俘!丢人吶!真是應了那句話……”侯大偉說到這裏賣起關子。

“哪句話?”梁田問。

“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呀!”

王琪與梁田大笑。趙正陽回身對侯大偉進行“報複”卻撲了個空。

……

張國慶急巴巴地趕到女生宿舍,猛一推門,差點兒撞到正要出門的李麗紅。

“啊喲!怎麽是你啊!”

張國慶直挺挺地站在門口,臉漲得通紅,不說話也不進去。

“怎麽,有事啊?!”

“我……”張國慶的嗓子眼好像發生了交通阻塞,費了好大勁兒,才把要說的話全部吐出,“喜歡你!”

李麗紅先是感到吃驚,既而臉上湧現彤雲。

“別、別去相親了,行、行嗎?!”

“都跟人家約好了,不去,媒人沒法交代。”

張國慶自知沒有勉強她的資格,只好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他一句話也不說,他那三位同事也都知趣的不問。

……

一上午,張國慶表現得心事重重。

汽車出了點故障,一時半會兒修不好,午飯他們不能回公司吃了。

“走,陪我去打個電話。”張國慶叫侯大偉。

侯大偉也沒多問,跟他來到一家相熟的商店。

撥通食品公司辦公室的電話,張國慶讓小賈去叫王琪。待王琪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兒響起,張國慶問道:“李、李麗紅回來了沒有?”

一聽還沒回去,張國慶挂上電話就走。

侯大偉覺得此時無須再裝傻充愣,便追上他說道:“三位哥們兒都是過來人了,多少還有點經驗,如有需要,不妨咨詢一下。”

“都這時候了還沒回去,肯定相中人家了!”

“也可能去她姐姐家了。——你對她表白了?”

張國慶紅着臉承認。

他們四人在飯店吃的午飯。若在平時,張國慶一人能吃侯大偉和梁田加起來的飯量,現在還不如一只貓吃的多。

侯大偉忍不住把他們那個浪漫的牽線計劃向張國慶和盤托出。

“沒承想半道上出了這麽一個岔子,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們就來個小胡同裏趕豬——直來直去。弄巧成拙,別怪我們呵。”

“哥們兒都是一片好心,我得謝你們才是!”

“萬一李麗紅相親成功,你也別怪拿着當事兒,只能說你們沒有緣分。”

“到上班時間了,李姐可能回去了。”梁田說,“要不再給王琪打個電話問問?”

“還問啥呀問,肯定相中人家了。”張國慶垂頭喪氣地說。

“出這麽點兒小狀況就洩氣,幹脆等着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算了!”趙正陽拿話激他。

“正陽兄說的有道理!”侯大偉說,“談戀愛哪能總一帆風順,我這裏有句話可與君共勉——‘要想獲得姑娘的芳心,就要拿出真心、愛心、決心、信心、恒心!’這家飯店就有電話,我陪你再走一趟!”

……

從兩人往回來時臉上的表情,趙正陽和梁田猜到李麗紅相親失敗了。

“王琪說李麗紅嫌那人長得矮瘦,沒相中!”侯大偉坐下跟他倆說,“看來她喜歡張國慶這種又酷又帥的!”

“感情的事別人幫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了。”趙正陽說張國慶。

張國慶點點頭,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以後再也不瞎胡鬧了,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

這下,他胃口大開,風卷殘雲一樣,把剩下的飯菜吃了個淨光。

“嚯!人家都省下刷盤子了!”侯大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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