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監控
監控
從咖啡店裏空手出來,街上已經看不到江浔的身影,不知道又進了哪家店。她走過去一家家找,在水果店看見正在和老板交涉的江浔。
老板不太好意思地撓頭:“小夥子,真不是我不幫你,我們這也是怕惹麻煩,畢竟是殺人案,誰知道後邊藏着什麽人,你們拍拍屁股走了,我們這店可沒法搬,到時候有人來找麻煩,我們很難辦。”
江浔沒有為難人的意思,轉身要走,卻在看見門口站着的人時,頓住了腳步。
“你怎麽過來了?”
知之看着老板,老板也認識知之,一改苦相,熱情道:“這不是知之嗎,這次要買些什麽水果?”
附近小區裏有不少孤寡老人,單位會派人定期探望,生活用品是單位統一采購,知之每次過來都會自己掏錢買水果,一來二去,成了店裏的“大客戶”。
知之拿起門口的蘋果,在手裏轉了一圈放回去:“叔,給他看看監控吧。”
老板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你們認識?”
“嗯。”
老板滿臉堆笑,拽着江浔往電腦旁邊走:“怎麽不早說呢,這繞了一大圈多麻煩,你要看哪天的監控,我給你拷出來。”
江浔回頭看知之,知之放下蘋果,朝他做着口型“去吧”,拉過門口的小板凳坐下,伸手摸了摸拴在凳子腿上的小狗。
小狗醒了,興奮的搖晃着尾巴,一下下掃着知之的腿,企圖跳上她的腿,被她推到一邊。小狗锲而不舍,邁着小短腿扒着她膝蓋直跳。
她跟戒過狗瘾一樣不為所動,實在被煩夠了,才伸手快速摸兩把。
接近二十分鐘,江浔撥開布簾子走出來,身後的老板熟稔的拍着他的肩膀:“以後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咱們兄弟相稱,誰都別客氣!”
這輩分,各論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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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表情淡淡的:“好,老哥,今天這事謝謝你。”
兩人拿着拷好視頻的U盤離開了水果店,來到馬路對面上了車,餘光還能瞥見老板站在店門口朝着他們揮手。
車上有電腦,U盤上是劉剛回到家的日期開始,攝像頭正對着街道,恰到好處的可以拍到小區後街的路口。
監控畫面從知之将劉剛送回來的時候開始查。早上八點四十五分,知之的車路過監控,五分鐘後調頭再次路過監控。
之後路上車來車往,能夠看到有幾輛車駛進後街的路口,多數是轎車,以轎車的體量裝不下那截樹枝,他們兩個的關注點都在商務車和小貨車上。
由于沒有出口監控畫面,并不能看到哪輛車進去後有所停留。
知之擡頭看向出口對面的商店,正是那家咖啡店,心裏無端的生出兩個字:晦氣。兩個小姑娘誇江浔帥都不給他看監控,再去一趟估計也是白費功夫。
側過頭打量着正專心盯着屏幕看的江浔,眼睑下垂,濃密的長睫想小扇子一樣,她身為一個女生都有些羨慕。
一個男人居然可以生得這麽好看,他是幸運的,汲取了父母的優點,擁有爸爸的偉岸和媽媽的美麗。幸好皮膚曬得黑了些,不然多少有點雌雄莫辨。
江浔擡頭,摸着臉:“我臉上有東西?”
“有,飯粒。”
江浔摸了一把臉,手上空空如也。知之忍不住笑出聲,江浔眉眼漆黑:“糊弄我?”
知之剛要開口,手機再次響起,蔡情兩個字出現在屏幕上,接起來就聽見她的大嗓門:“小祖宗你人呢,你去南美洲親自為我采摘咖啡豆了嗎,怎麽還沒有回來?”
“我馬上回去。”
“等你!”
知之的手機有點年頭,聲音收不住,成功驚擾了江浔,快兩點了,把U盤彈出來,合上電腦,去開車門:“耽誤了這麽多時間,你快去上班吧。”
“你去哪裏,我送你過去。”
“不用,你先忙。”江浔又補了一句:“晚上見。”
直到江浔的身影沒入人群裏,知之才收回視線,開車回單位,就近買了杯咖啡給蔡情帶回去。一下午她都在想怎麽拿到咖啡店門口的監控,最後把注意打在了領導的腦袋上。
領導對于知之要請整個辦公室的人喝下午茶的事,有點見怪不怪,但是要選那家平平無奇的小店,還是有點摸不清門路,總歸有錢人的奇怪癖好也說不準,任由她要走了咖啡店老板的手機號。
鈔能力果然有效!監控的畫面是老板親自發到她的郵箱的,規規整整的備注了日期和時間,末尾還不忘期待她的下一次光顧。
拿到監控後,難熬的坐到下班時間,她直奔霞山森林,卻見山下停了幾輛警車,她右眼皮直跳,小跑着到了森林小屋,等待開門的漫長幾分鐘裏,滿腦子都在想江浔是不是又被陷害了,還被警方帶走了。
沒人開門!
知之有點慌,從包裏掏手機,剛翻到江浔的手機號,門就打開了。穿着圍裙的江浔,一手還拿着鍋鏟:“怎麽這麽喘?跑上來的?”
知之扒着江浔轉了一圈,确認他毫發無損,松了口氣:“山下停了警車。”
“老孫聯系我了,他們來調查劉剛上吊的那棵樹。”
江浔從櫃子上抽出紙巾,抹掉她額前的汗,聲音有點低:“吓到了?”
知之有點不太自在,別過頭:“我怕你昨天說的承諾落了空。”
江浔愣住,刮了下眉尾:“不會,說到做到。”
他一直是說到做到的人,哪怕過了十二年,小姑娘不在身邊,他也仍在履行着答應過她的諾言,也在一一兌現着。他垂眸注視着眼前別扭又口不言心的人,空蕩蕩的心一點點被填滿。
晚上三菜一湯,除了知之點的兩道菜外,多了一道酸辣娃娃菜,看着色香味俱全,但知之的筷子從頭到尾都沒有伸過去,都落進了江浔的胃。
飯後兩人回了江浔的房間,對比這兩份監控,排除掉青天白日的車,專盯晚上的,工程量減半。
兩個分屏一起看,兩個腦袋并在電腦前,眼睛放哨一樣,左右盯,記錄在小區後巷裏逗留超過五分鐘以上的車。
足足十三輛車,其中一輛,載着栽贓嫁禍江浔的樹枝和麻繩。
接近一頁紙的車牌號、車型和停留時間,只是再想往下查,不算容易,要到車管所一個個查,他們沒有權限。
江浔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撥了個電話,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十三個人的信息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他的郵箱,連職業都一清二楚。
知之咂舌,隐約覺得江浔背後的池子有點深得過分,卻也沒說什麽,只是默默記下那串郵箱號。
剩下的就是查出他們停在後巷的時間,幹了些什麽就好了。
“五分鐘時間是不是太短了?”不管是搬運樹枝還是殺人,都不太可能完成。
“足夠放下樹枝了。”
“什麽意思?你覺得放樹枝的和殺人的是兩個人?”
“嗯。”江浔長指攥着筆杆:“如你所說,那個後門過分隐蔽,不是外人能夠知道的,大概率是有人告訴了松樹枝的人。”
有點亂,沒聽懂。
江浔在紙上寫上了字母A與B:“A了解劉剛小區的一切,出于某種原因準備殺害劉剛,而B剛好對我有意見,于是兩人一拍即合,下了這個套。”
“A怎麽和B又是怎麽認識的?”知之手指在兩個字母之間,圓潤的指甲劃拉着,在紙面上留下一道弧線:“還那麽巧的聯手害你。”
江浔磕着紙張:“這可能要等找到人才知道。”
時間還不算晚,知之按照資料上的電話打過去,被問及對方當晚在後巷做了什麽事情,十分警覺地問她的身份。
知之說自己是社區工作者,有住戶撿到一個沒有身份信息的錢包,想要核查是不是對方的。
對方信以為真,倒也說的直白:“不是我的錢包,我就是尿急,那附近沒公廁,我就去後邊撒泡尿。”
……
知之和江浔互視一眼,默默的挂斷電話,把五分鐘的尿急哥劃掉了。
兩人如法炮制,一連打完十個人,不是進來上廁所的,就是進來送貨的,還有個人臉皮厚說是自己錢包掉了,要知之留下地址,明早過來拿,被她直接給挂了。
剩下三個人一個電話無人接聽,兩個關機,看起來就有幾分做賊心虛。知之拿筆在三個人的名字上畫圈,離得不算遠,明天直接上門問去。
兩個一拍即合。
知之揉着脖頸站起來,往窗外一看,黑漆漆一片,已經十點了,看來還要再借宿一晚。她站起身準備回房間休息,徐牧之的電話打了進來。
知之走到門口接電話,徐牧之略顯疲憊又慌張的聲音,隔着電波清晰可見:“妹妹,你在哪裏,為什麽不在家?”
“你在我家?”
“在樓下,爸媽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正好今天結束的早,我就我過來看看,但我看你那戶的燈沒亮,這個點你不可能睡覺,所以你不在家,去了哪裏?”
“霞山森林。”
“你去找那個男人了?”
“嗯,有點事。”
徐牧之的聲音忽然壓得很低:“你現在立刻回家,我在你樓下等你。”
“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就敢和他獨處?”
江浔見她一直沒有回來,跟着走了出來,人靠在門框上,黑眸靜靜地看着她,嘴角帶着笑。
“他是怪物,你親生父母的死亡現場,有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