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抓捕
抓捕
劉宏亮從旅館逃出後,再次失蹤。
如江浔所說,他身無分無的跑路,估計跑不了太遠。他的兩個行李箱都被打包帶回刑警隊,除了裝孟琪的行李箱,另一個行李箱中是劉宏亮的私人物品,換洗衣物、翻到起毛邊的漫畫書、手機和錢包,錢包裏的銀行卡和身份證也在,夾層裏放着一沓零碎的現金。
沒有手機,沒有現金,劉宏亮沒有辦法再住店,只能在外流浪。現在的天夜晚是冷的,他躲藏的選擇不多。
辦公室裏緊急的召開會議,針對劉宏亮的抓捕行動和後續的調查。巨大的白板上貼滿了照片,六個失蹤女性位于最角落,被打上了大大的問號,而矚目的位置上是宋成和劉宏亮,在劉宏亮的下邊直接關聯的是孟琪,宋成的下方則是陳安安,算是目前唯一的幸存者。
一隊人負責搜捕賓館附近的各大公園、橋洞和廢棄工廠,不要放過任何空屋。一隊人則負責調查劉宏亮在本市是否有其他的安身居所,再跟進劉宏亮的消費情況及手機的通訊記錄。另外派兩個女警去醫院守着孟琪,一旦清醒,情緒穩定就進行問話,聯系家屬過來陪同。
離開辦公室,程禮将知之叫到走廊一側,垂下眼睫,聲音泛着沉:“這個案子我已經和上級申請,你這邊退出吧。”
“不是還沒抓到人?”
“你們不是專業的警務人員,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很難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這點是警方提出協助時沒有考慮到位的,險些讓你受傷,已經是警方的失誤,不能再錯下去。”
知之皺着眉聽着:“我沒受傷。”
程禮盯着她的脖頸,被孟軍劃傷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粉色,在白皙的脖頸上并不突出,又去看她的手腕,露出的部分有一點紫,心裏更疼了。
“這次孟琪沒有傷害你,算走運,我不能每次都靠運氣。”
知之看着他的眼睛,沒有說話,她知道他決定的事,不會改變,只是哼了一聲,轉身便走。程禮忽然抓住她的手臂,示弱着說:“知之,我不想你受傷,更不想是因為我的失誤造成你受傷。”
“我有自保的能力。”
“那是因為沒有遇到更可怕的對手。”
知之沉悶的掙開程禮的鉗制,往走廊另一頭走去,江浔坐在大廳的長椅上等着她,見她臉色不善,走上前來:“是不順利嗎?”
Advertisement
“他們要我退出協助工作。”
江浔愣了下,似乎知道原因,沒有深問:“那你怎麽想?”
“沒參與協助之前,不是也沒影響我們?”知之眼睛亮亮的,笑得很幹淨:“走吧,我還想再去一趟旅館。”
“沒關系嗎?”
“有什麽關系,不是還有你在。”
再次來到旅館,發現圍在門口看熱鬧的人還沒有散去,店門敞開生意照做,只是沒什麽客人。老板夾着煙坐在門口和那幫人侃大山,吹噓自己怎麽幫警察救出了受苦受難的大美女。
有個從頭到尾都圍觀的男人,嘲笑着:“還大美女,那女人我可是看見了,不好看就算了,還瘋瘋癫癫的。”
“什麽瘋癫,你不要胡說八道,你要是被那麽對待,還能正常?”
“你這生意怎麽做的,客人都不篩一下。”
“啧,這話讓你說的,人是行李箱帶進去的,我怎麽知道還藏了個女人。”老板吞雲吐霧着:“不過你們是沒看到那場面,真的驚險,那女人連警察都敢傷,好在被控制住了,不然啊,我這旅館見血可就麻煩了。”
江浔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到老板身後,處于亢奮狀态的老板毫無察覺,直到被他踢了一腳凳子腿,踉跄一下才回頭,到嘴邊的髒話直直地咽了回去:“浔老弟,你怎麽又回來了,是落下什麽東西了嗎?”
“咱們進去聊。”
“行行行,正好和這幫人也聊不到一塊去。”
和老板唠得正歡的男人,罵了句“死出吧你”,拎着小板凳走了。老板讪讪的跟在江浔身後進了旅館,幾個人徑自走到劉宏亮住過的那間房,并沒有拉警戒線。
本來就不是什麽高檔的旅館,十幾平的小房子,能作證據的都拿走了,剩下的更是破破爛爛,床單被罩都換了新,衛生間更是打掃了幾個來回,連根頭發絲都不剩。
知之在衛生間裏轉了幾圈,位置又小又窄,噴了不少劣質香水,夾雜着下水道的反味,隐隐的讓人犯惡心。江浔守在門口,寬肩窄腰,極少的光透過縫隙照進來,像一道人形門。
老板站在床邊,看着兩個人不知道在瞎忙什麽:“浔老弟,什麽情況啊?”
“你當時敲門時,對方什麽反應?”
“沒什麽反應,就問我是誰。我說我是店老板,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之前飯點的時候,你叫他了嗎?”
“那肯定沒有啊,要不是你說留意可疑的人,我才不管他的死活呢。”老板說這話時,還帶着幾分傲骨,壓根不屑于和綁架女人的混球沾上關系。
“你突然示好,讓人起了警惕心。”
“怪不得!我說這人溜得比兔子還快呢。”老板尴尬地摸了摸腦袋:“對不起啊,沒幫上你。”
“你幫了不少,不然我們也救不了受害者。”
“嘿嘿,歪打正着。”
知之從衛生間出來,叫住老板:“當時你發現受害人的時候,她是什麽狀态?”
老板走進來,本就不大的衛生間更逼仄了,她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老板。老板對着瓷磚比劃着:“當時行李箱就擺在正中央,敞開着,人縮在裏面。”
“還有別的嗎?”
“有個一次性紙杯擺在旁邊,我當時被吓一跳,踢翻了,還把鞋弄濕了。”
“他們晚上過來住的時候,你聽到什麽奇怪的動靜了嗎?”
“什麽動靜?”老板撓着頭皮,努力地想,終于想到了一個:“我來敲門的時候,聽到了一點動靜,好像是男人在說話,挺急的,但內容聽不清。”
“是打電話嗎?”
“沒看到他拿電話啊。”
知之用江浔的手機給程禮發了條短信,問了通訊記錄的事,發現他手機裏竟存了程禮的號碼:“你怎麽有他的號?”
江浔聳了聳肩,應了一聲:“上次存的。”
程禮的短信回複的很快,在老板來敲門期間,劉宏亮手機沒有任何通訊記錄,連條短信都沒有。
那就奇怪了。難道當時的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夜色降臨,追蹤劉宏亮的那隊人傳來消息,有人見到疑似劉宏亮的人,在林木路的橋洞那邊,和一堆流浪者擠在一起。
一夥人即刻整裝待發,生怕劉宏亮察覺到異常再次逃跑,警車停在了一條街開外,采取步行的方式悄無聲息的靠過去。
這個季節的橋洞下還沒有通水,清潔工人這段時間一直在清理垃圾,橋洞下就成了流浪者的絕佳休息區。
這幫人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那麽多紙箱和尼龍袋,手也巧,随随便便就搭出了紙殼棚,人往裏頭一躺,身上再蓋上報紙,像那麽回事。
警方的人兩頭堵,悄無聲息地靠近,輕輕地挑開那些人蓋在臉上的報紙,确認哪個是劉宏亮。
不知道是誰動靜大了,驚醒了人,巨大的吼聲回蕩在長長的橋洞下,頓時所有的紙殼棚都有了動靜,蹭蹭蹭冒出了好幾個人頭。
黑燈瞎火的,根本看不清哪個是劉宏亮。
警方有點亂了陣腳,讓大家冷靜點,卻已經有人卷着鋪蓋就跑,撞得人仰馬翻,叫聲不斷。
雖然兩頭都攔了人,還是被人沖了卡,追出十幾米遠才将人扣住,手電筒往臉上一照,是一張胡子拉碴的陌生面孔。
這時,另一頭傳來喊聲:“劉宏亮在這邊。”
劉宏亮嗚哩哇啦地喊着什麽,躲避着朝着他沖過來的警察,仗着自己身高體壯,将人撞出一米遠,順利地跑出橋洞,朝着臺階的方向跑去。
在劉宏亮看來,只要跑起來就不會被抓住。
身後是警察的追趕,劉宏亮不敢停,大跨步地邁上臺階,氣喘籲籲地,剛要舒口氣,後背突然一痛,整個人直直地趴在了地上,嘴裏嗚嗚地喊:“不好了不好了,我被抓住了。”
林楓收回腳,一臉茫然地看向程禮:“程隊,我怎麽覺得我這一腳,把他踹腦殘了?”
程禮也被眼前的狀态迷惑住,綁架囚禁多名女性的最大嫌疑人,此時此刻就像一個捉迷藏被抓住的小孩一樣碎碎念着,詭異得過了頭。
“拷上帶回去。”
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SUV,車窗半開,夜晚的風卷着香樟樹的木質香調,直撲臉頰。
剛剛的一切都盡收眼底,自然也發現了劉宏亮的異常,他的行為舉止太詭谲了,完全不像個成年人。
跟着警車一路來到刑警隊,見劉宏亮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被林楓連推帶拉的領進樓裏。
江浔視線一直追随着劉宏亮,直到徹底看不見,肯定的下了結論:“劉宏亮看着不太對勁。”
“這案子看起來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