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手傷

手傷

幾面之緣,罷了?

通吃同住了近一個月的人,現在和人說是幾面之緣。

知之有點想笑,胸腔鼓動,一點點酸澀上湧,江浔為了撇清兩人的關系,還真是什麽謊話都說得出口。在他眼中,她和那些上趕着靠近他的人大概沒什麽區別,卻偏偏說什麽庇護她。

男人嘴裏果然沒有一句實話。

徐牧之複又揪住江浔的衣領,怒氣值拉滿:“不是,什麽叫一面之緣,我妹妹因為你和我吵了多少次架嗎?你居然管這叫一面之緣,你是不是不想負責?”

程禮攥住徐牧之的手:“牧之,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你聽聽這小子說的是人話嗎?”

江浔沒有說話。

知之轉身打算走時,突然聽見徐牧之驚呼:“我靠,你小子,你手怎麽回事,怎麽流血了?”

離開的腳步一頓,也不顧躲藏偷聽這件事,直接從牆後走了出來,就見徐牧之正捉着江浔的手大呼小叫:“你手這樣了,也不吱聲,不想要了?”

江浔餘光瞥見一道嬌小的身影朝着這邊奔過來,及時地抽回手,繼續掩在褲袋裏:“不要緊,只是碰了下。”

“那叫什麽小傷?別在這裏耗着了,跟我去一趟醫院。我真的服了你,我妹妹年紀小,胡來瞎搞,你幾歲了,還跟着鬧…”

徐牧之根本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直到知之沖到他們面前,被唬了一下,教訓的話戛然而止,慌張道:“妹妹,你怎麽出來了?”

知之沒理人,徑直走到江浔身邊,濃黑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伸手。”

江浔挑挑眉,将右手遞上前,知之毫不客氣一巴掌拍了上去:“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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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之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妹子“淩虐”人,恰恰這個人剛剛還和他們說,兩人只是幾面之緣。

徐牧之又去看江浔,他表情淡淡的,唇角微勾,眼睛裏裝的竟是寵溺。

這眼神徐牧之并不陌生,有人不止一次這麽看着自己妹妹。他猛然轉頭,看向在整個對話裏充當透明人的程禮,他也在看着,只是目光破碎。

很好,有人歡喜有人悲傷。

江浔右手掌着她的腦袋:“我手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我讓你拿出來!”知之見江浔是不打算主動伸手,并不廢話,直接上手,雙手攥住他的胳膊,打算從褲袋裏抽出來,奈何江浔的手跟長在裏面一樣,根本動不了分毫。

知之氣得要死,瞪着江浔。

“不要緊的小傷。”

“小傷你拿出來給我看啊,扭扭捏捏的幹什麽。”

江浔沒說話,鐵了心硬挺。

知之咬了咬牙,趁其不備,當即朝着他左邊褲袋伸去。男人的褲袋多麽要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突如其來的大膽操作,在場的三人都處于大腦宕機的狀态,而知之也在江浔僵硬的反應裏順利拿出江浔的左手。

知之抽氣,攥着江浔的手不由地松了力,生怕讓他裂開的虎口雪上加霜,臉色發白,轉而去拉他的手腕:“我們去醫院。”

車禍發生後,她檢查了江浔的身上,沒看到有傷,以為就沒事了,沒想到傷口被他藏起來了。

這一幕,只讓程禮覺得刺痛,他緩了緩哽住的喉嚨,朝向徐牧之說了句:“我回隊裏做後續調查,這裏交給你。”

徐牧之愣愣的,還沒從知之一系列的動作中,捋出頭緒。那頭程禮走,這頭知之拉着江浔的手腕也走了,留下他一人站在走廊裏,如同看了場倉皇落幕的舞臺劇。

只是分不出誰是臺上的角兒,誰又是看客。

知之牽着江浔回了趟辦公室,說明手傷的事,陳婞又吓一跳,連忙叫他們快去處理,別感染了。

目送着兩道身影離開辦公室,陳婞心悸怔忡,捂着胸口一直拍,徐應岐見狀,急忙過來詢問哪裏不舒服。陳婞搖頭,眼眶發紅:“那孩子手上傷的有點重。”

徐應岐緊皺的眉間尚未舒展,想到什麽似的:“他是個好孩子。”

“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人家了,剛剛聽他們的意思,主意是女兒出的,要不是他,受傷的就是咱們女兒了。”

這頭,派出所旁邊就是家醫院,手上大部分血跡已經幹涸,還在輕微流血。

醫生清理血跡,一團團紅色的棉球被放在鐵盤中,直到左手恢複原色,虎口的傷口徹底露了出來,三厘米長的傷口,皮肉綻開,光是看着就疼,根本無法想象這期間是怎麽挺過來的。

醫生“啧”了一聲:“傷口有點深,需要縫合。”

知之的手跟着揪緊:“會不會很疼啊?”

醫生瞥了眼江浔,又看她:“看你男朋友這麽能忍,估計是不能疼。”

明知是醫生說來緩解氣氛的,但聽到知之耳朵裏,卻沉重了。要不是她,他也不會受傷。江浔寬慰的看着她,像哄小孩一樣,用幹淨完好的右手,拍她腦袋。

傷口不需要打麻醉,縫了四針,江浔一聲沒坑,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是旁觀的知之,心驚肉跳,那一針一線穿引在她身上似的,額上甚至沁出了汗。

很快,紗布層層包裹,遮住了略顯猙獰的傷口。護士過來打了消炎針,又開了藥,醫生叮囑換藥時間和吃藥流程。知之認真聽着,記在腦袋裏,提着小藥袋離開了醫院。

江浔在前面走,腿長步子大,放慢了速度就着她的腿速,看着江浔的背影,還是問出口:“真的不疼?”

“不疼,小傷口。”

見身後沒有動靜,江浔停下來轉過身,俯低身體直視她的眼睛:“怎麽眼睛還紅了?”

“沙子進了眼睛。”

“嗯。”江浔扯扯唇角,對于站在醫院大廳裏是否會卷入風沙這件事不予置評,嗓音夾有笑意:“沙子太壞了。”

再回到派出所,案件已經交涉完成,呂亮因涉嫌跟蹤被扣留,他到最後也不說和沈家的關系,警方也沒查出端倪,最後一通電話被查出打給一個叫李載的人,這個人和沈家的聯系還需要後續的調查。

不管這事和沈家到底有沒有關系,知之的安全都受到了威脅。事情清晰前,徐應岐不允許知之在外居住,必須回家才可以。知之将求助的目光落到陳婞身上,陳婞沒有為她說話,反而和徐應岐站在同一陣線。

知之猶豫不決,視線瞟向身後的江浔,又落在他纏着紗布的左手。

陳婞看見了,扒拉過她的腦袋:“你先上車去,我和江先生說兩句。”

“說什麽?”

知之特別怕出現豪門經典橋段,比如,陳婞掏出一張支票遞給江浔,讓他随便說個數字,離她遠遠的,或者再暴力點,威脅他打算他的腿這類的。

陳婞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麽,有點想笑:“你媽媽我不是老迂腐,你快點和你爸爸上車。”

知之只能和江浔揮手告別,囑咐他聽醫囑,記得換藥,自己不方便就下山去診所找醫生換,洗澡不要碰到水,不要自己做飯點外賣吃或者買加熱便當。

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又補了一句:“我明天去找你。”

江浔眼睛含笑,連說幾個“好”字。

上了車,趴在車窗上,只見陳婞和江浔說着什麽,江浔半弓着腰認真聽,點了不知道幾次頭,最後陳婞拍拍他的肩膀,朝着車走過來。知之連忙坐直身體,乖巧地等着陳婞訓話。

誰知,陳婞只是笑:“就那麽喜歡人家?”

知之想到江浔說給徐牧之和程禮的那句“幾面之緣”,梗着脖子:“還行吧,普普通通罷了。”

“是嗎?那我晚點讓李叔給他送張支票,讓他離你遠一點,再出現在你眼前就打斷他的腿。”

“媽…”

坐在副駕駛的徐應岐,開口道:“沈家的事,不會就這麽算了,這段時間家裏會派人跟着你的出行,單位那邊暫時不要去了,我會幫你請假。”

說到這裏,徐應岐話風一轉:“你要找江先生可以,但是不要再碰案子。”

知之耳朵聽着,但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車子緩緩駛到徐家,徐家上數三代都經商,宅子一代一代傳下來,面積不小。大門口的安保系統是特殊化處理,需要瞳孔掃描,方可通過。是水原市近幾年崛起的一家安保公司根據實際情況定制完成,讓整個宅子三百六十度安全無死角,安全系數可以和銀行媲美,。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總要她住家裏的原因。

進家門就能感受到一股肅清感,家太大,缺少人氣,徐應岐偶爾出差,必然帶着陳婞一起,徐應岐三天兩頭住在外頭,她也早早的離開家自己住,反而是管家傭人們才是常住人口。

傭人們早就得知知之回來,提前準備了她愛吃的飯菜,擺了滿滿一桌,又上樓叫提前回來的徐牧之下樓吃飯。

徐牧之難得沒有嘴賤,一頓飯吃得倒是熱鬧。飯後知之上樓,她的房間在三樓,出去住了兩年,房間還好好保留着,每天都有打掃,不需要擔心無用的問題。

洗過澡,長發一時半會兒吹不幹,她偷懶躺在床上,頭發懸在床邊。這間屋子有陣子沒住,和陌生環境區別不大,她又起身去翻書架上的書,沒有森林小屋那間屋子的有意思,興致缺缺的窩回被窩。

從聊天記錄裏翻出溫野的名字,确認人在進組,在家閑着,才撥了語音電話過去,不免聊起了高婧的事。溫野人雖然不在學校,但事兒她知道了不少。

她說了自己查出的和警方查出的,溫野認真聽着,偶爾附和幾句,最後才緩緩開口:“可高婧不值得殺。”

“不值得?”

“高婧這樣的人,殺了她有什麽好處呢,一點都沒有,不是嗎?”

溫野怕她不理解,又補了一句:“那條帖子還記得嗎?既然不是那三個室友發的,誰發的不是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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