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偏心
偏心
輾轉反側整晚，知之盯着碩大的兩個黑眼圈飄下樓，早飯早早擺上桌，徐應岐和陳婞不在，只有徐牧之在。
徐牧之看着也沒睡好，眼皮浮腫，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連她人坐到對面都沒發現，放下手機一擡頭，霍地一聲：“鬼啊，一點聲音都沒有。”
“是你太入神了，在看什麽？”
徐牧之遮遮掩掩的，防她像防賊一樣，約莫是案子的事。她低下頭，掩住眼中的狡黠，咬了口三明治，狀似不經意道：“有什麽好藏的，無非就是查出來了呗。”
“你怎麽知道的？阿禮告訴你的？”徐牧之直拍桌子：“他搞得神神秘秘的，結果居然先告訴你了，陷我于不仁不義之地。”
知之不吱聲，高深莫測地看着他。
徐牧之臉色不好：“算了算了，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麽大事。沈穗在案發的時間點，和小情人在開房，監控拍得清清楚楚，根本沒可能去宿舍裏殺你那個同學。”
“所有的嫌疑人都被排除，只剩下高婧母親了。”
“差不多吧，也在等具體的屍檢報告，我看不會有太大差別。”
知之眯着眼，聽徐牧之越吐露越多，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掉進了她的語言陷阱，真的是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
吃過早飯，又讓阿姨幫忙打包了一些。
徐牧之用鼻子哼了一聲：“胳膊肘現在就開始往外拐了。”
“你往裏拐一個給我看看，我給你送錦旗。”
江浔有手傷，沒法再給她當便宜司機，她準備先接人再去一趟學校。
徐應岐配的兩個保镖，一個當司機，一個坐副駕駛，看着就十分唬人。車子先到霞山森林山腳下的停車場，三個人往山上走，路過爬山的人，見這架勢紛紛避讓，深怕惹自己一身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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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無知無覺，到地方直接按門鈴，來開門的不是江浔，而是黃毛。
黃毛剛睡醒，頭發亂糟糟地，見是她來了，先是一愣，朝着屋裏頭喊：“浔哥，是知之妹子。”
喊完，把門口讓出來，知之進來，兩個保镖進來，門口被堵得嚴嚴實實，黃毛那點瞌睡完全醒了，抓着亂毛：“知之妹子，這是來要債的嗎？”
“保镖而已。”
黃毛眨眨眼，長見識了，鞠躬盡瘁的去拿拖鞋，想給兩位大塊頭，兩人雙手抱臂立在那，根本沒打算進屋。知之自顧自穿上自己的拖鞋往裏走，沒看見江浔的影兒。
“他人呢？”
“廚房吧，弄早餐呢。”
“他手受傷了，你不知道，還讓他做飯？”
黃毛撓撓腦袋：“可是我做飯難吃啊。”
知之把手上的食盒遞過去：“早餐，把人叫出來。”
“好嘞。”黃毛狗腿子地跑到廚房，把江浔叫了出來，江浔身上還系着深藍色的圍裙，右手滴水，左手戴着一次性手套，紗布看着完好，不知道換沒換過，反正沒有滲血痕跡。
江浔看眼牆上的時間，又去看門口的保镖，沒有過多的驚訝，慢條斯理地摘掉圍裙和手套：“今天去哪裏？”
“去學校。”知之坐到餐廳的椅子上：“先吃飯，不是讓你點外賣或者買便當嗎？”
“外賣上來麻煩，不太喜歡吃便當。”
知之不置可否。
等江浔吃完早飯，兩人起身要走，黃毛朝他們揮手：“你倆放心撤退，這裏交給我，可以放心！”
原來江浔所說的有人看着指的是黃毛，只是一想到黃毛那搖擺不定的意志，不太完善的腦殼，總覺得是個家都能看丢的人。想提個醒，但一想她和江浔不過幾面之緣的關系，說多了，好像她多在意似的。
去學校的路上，江浔和知之坐在後排，位置寬敞，兩人之間隔出一段距離，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直到學校門口，江浔向外看去：“這不是你的學校。”
“這是高宇的學校。”
高宇是高婧的弟弟，今年讀大二，殺出重圍考進來的，成績始終名列前茅，又因母親和姐姐的報道，身世自帶一層光環，成了學校裏半大不小的名人。
校風嚴謹，外來車輛進不去，兩個保镖自下車開始就被門衛處的兩個保安緊盯着，大概被當成□□人士，被知之強制留在車上，和江浔兩人走進校園。
想找到高宇并不是難事，稍微發揮一點社交能力，也就是張嘴問就能知道人現在在哪。
高宇人在圖書館，沒有校園卡進不去，幹等是不可能的。知之拉着江浔等在一邊，江浔拽着她：“別硬來。”
“我又不是土匪頭子。”知之睨了他一眼：“山人自有妙計。”
正巧碰見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正埋頭從包裏掏學生卡，知之突然竄了出去，直接攔在了男生面前。男生被突如其來的狀況驚住，停下動作，擡頭看見一個美女攔在面前，臉頰頓時泛紅。
知之毫無察覺：“你好啊，你要進去圖書館嗎？”
男生沒想到會有美女主動和自己搭讪，腦海裏湧現出無數粉紅泡泡，他在點頭後，甚至已經在想約會地點了。誰知，知之又說：“那你認識高宇嗎，他也在圖書館，你能幫我叫他出來一下嗎？”
“啪”無數的泡泡瞬間支離破碎，男生臉頰由紅轉白，推了推鏡框，不想駁了美女的面子，點點頭應聲好，頭也不回地刷卡跑了進去。
知之摸摸後腦勺，茫然地走向江浔，聲音壓得很低：“你有沒有覺得剛剛那個男生怪怪的。”
江浔對面前這個偶爾持美不自知的女孩，一時哭笑不得：“可能是着急完成你交代的任務。”
“那他人還怪好的。”
高宇是在十分鐘後出來的，個子一米七五左右，衣着樸素，并不是大衆欣賞的帥哥臉，但勝在幹淨利落。見到兩個人後，沒有過多的情緒外洩，只是禮貌的點頭。
“你們找我？”
“我是你姐姐的同學，關于她的一點事，想來問問你。”
高宇又看向江浔：“他呢，警察？”
知之擋在江浔身前：“這是我朋友，陪我過來找你。”
高宇“哦”一聲，好像剛剛的問題只是随口問的，并不在意答案：“你們想問什麽？”
再回到蘇南大學，已經接近十一點，還不到午飯時間點，食堂只有幾個窗口開着，寥寥幾個學生來買早餐。她來之前提前問過高婧母親工作的窗口，在工作間找到正在切菜的人。
高婧母親狀态一般，看起來老了好幾歲，倒沒像那天似的，一見面就嚷嚷，只是沒有給她什麽好臉色。工作間不是說話的地方，在食堂後邊的竹林找了塊空地。
高婧母親抱着膀看她：“你怎麽還好意思來找我，是不是你殺害我的我女兒？”
“如果是我，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那是警察沒本事，連個犯人都抓不住。”
“冤枉我就算了，還冤枉起人民警察了。”
高婧母親瞪了她一眼，摘掉胳膊上的套袖，往竹竿上甩：“別在這給我上綱上線，我不是什麽文化人，也不懂你們這些大小姐的閑心，有事趕緊說事，別耽誤我幹活兒。”
“你和高婧關系怎麽樣？”
高婧母親像是聽到了什麽蠢問題似的，笑了出來：“我和我閨女的關系還能怎麽樣，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她最近的反常你關注到了嗎？還是說，你所謂的好是依附着她的一切嗎？聽說她從小到大你都跟在身邊，以最好的成績考入了縣一中，而你像現在一樣，以照顧之名跟着她，學校不想流失人才，校長把親戚家的房子給你住，是嗎？”
這段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畢竟縣城小，又不像現在這樣大張旗鼓的住在學生宿舍，當時高婧的同學都沒幾個知道的，現在卻被一個外人知道了。
高婧母親想不明白，卻聽得出其中的深意，眼神灰敗：“我有什麽錯嗎，我那麽年輕沒了丈夫，為了不讓孩子受欺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我們相依為命有什麽錯？”
“那你問過高婧嗎？”
“她一個孩子，哪裏分得清是非對錯，我都是了她好，我是她親媽，我還能害她啊。”
“你确定你分得清？你是看不清那些投向你們的目光，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嗎？你可不止是高婧一個人的母親，為什麽不去找你兒子呢？”
“他是男孩子，我們怎麽能一起住？”
“你是怕你兒子頂着流言蜚語的名頭吧？你的工資，高婧的工資倒是一分不少的打到你兒子卡裏，你要不要看看大家是怎麽評價你兒子的？”知之拿着手機在高婧弟弟的學校論壇裏找到了關于高宇的帖子：“說他真幸運，是個男生，不然就要被吸血鬼一般的母親纏住，不然他就是第二個高婧。”
“男孩和女孩怎麽會一樣？”
“別把偏心說的如此粉飾太平。”
高婧母親有幾分惱羞成怒：“那是他們見識短淺，你知道電視報紙怎麽說我們嗎？母女情深，我是教育出兩個名牌大學孩子的母親，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應得的啊。”
“得不到，所以會想着毀掉嗎？”
“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有沒有胡說，你最了解，不是嗎？高婧賺的錢是哪來的？她為什麽那麽晚才回寝室？安眠藥總不會憑空出現的吧？王女士，你是不是也該清醒一點了。”
“你女兒到底怎麽死的，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