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寐居

039 不寐居

噬星蠱是南召皇家的秘術之一,它分為子、母兩蠱,只要得要了母蟲就能将齊默體內的子蟲引出,并讓其恢複武功。

桑渡對角南風軟磨硬泡,“母親,書信一事并不是師兄一人所為,如果要你要懲罰的話——”他拍拍胸脯,一口答應下來:“我!我願意代替他受罰!”

可角南風也下定了決心,“絕不可能交出解藥!不光如此,我還要折磨死他!”她惡狠狠的,恨透了齊默。

知道齊默中的蠱毒是角南風下的,可畢竟是桑渡的母親,他從小沒有父母,這好不容易有了很愛他的父母,這又失去了父親,他便不想再失去母親。

這邊将角南風禁锢在房中已有半月有餘,無論怎麽勸都勸不動。

總把她禁锢着也不是辦法。

可那邊齊默受的傷已經好了大半,能下地走動了。

若是放了母親,他遇到齊默,恐怕又會發生事端。

這可怎麽辦呢?

桑渡長嘆一口氣,無可奈何。

最終,只能将角南風放了。

隆冬雖冷,但陽光正好,齊默好了之後便坐在花園中一面曬太陽,一面仔細擦拭橫秋劍。

桑渡正要去找他,忽然劍光一閃,刺得他眼前陣陣發白,緩和後,望去,看見齊默正在花園裏。

他小跑上前,在齊默跟前站定,提醒道:“把母親關着也不是事,所以我把她放出來了,你在秦府走動時要注意一點,盡量不要和她碰見。”

齊默将橫秋劍收回劍鞘中,緩緩點頭。

看去那把橫秋劍,桑渡心頭湧出無限哀思,不禁嘆道:“師父走了,爹爹也去了,我們寄人籬下,有家不能回。”

齊默眉心一陣抽搐,“你怎麽能算寄人籬下呢。”

桑渡道:“我又沒嫁給秦楚,現在當然算是寄人籬下了。”

日光雖暖,冬風依然蕭瑟,吹拂下,齊默的手不覺發涼。

兩人沉默着,忽然秦楚遙遙地喊道:“桑渡!——”

他跳起跨過一從矮灌木,飛也似地奔到兩人身邊,面帶燦爛的笑容。

陳與宋的那張臉着實好看,不知怎麽形容,反正在桑渡眼裏就是好看,連一根頭發都漂亮得讓他心癢癢,長身玉立,挺拔中不失柔軟。

看秦楚傻兮兮地笑着,桑渡忍不住想上手摸摸他的臉,但礙于齊默在旁,也就壓制下了那份想法,心道:等以後和陳與宋成婚了,我天天捏,有得是時間。還要把他的臉做成捏捏,沒事就上手揉兩下。

桑渡對秦楚說道:“是發生了什麽開心的事嗎?瞧你高興的那樣兒。”

秦楚高深莫測地說:“現在還不能說,等一會兒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就知道了,嘿嘿。”

見他一臉得瑟,桑渡附和道:“好啊,準備什麽時候帶我去看?”

秦楚偷偷瞟一眼齊默,說道:“我想你、桑夫人、齊默一起去的,可是桑夫人和齊默的關系又……啧。”

他欲言又止,不過衆所周知。

齊默站起身,問道:“師弟,你很想去看看是什麽嗎?”

桑渡用力點頭。

“那好。”齊默道:“我想有你們的保護,桑夫人應該不會把我怎麽樣。”

秦楚帶着衆人在困馬山城的鬧市中穿行,身形在行人與屋舍中時隐時現。

齊默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腳步緩慢,臉色慘白,正時隆冬,冷汗卻一顆顆地從額頭滑落。

桑渡放緩了腳步,問道:“是不是身體還沒好,不宜出門走動?”

齊默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兒,身體剛好,體力有些跟不上而已。”

“那要不要我扶着你?”說着,桑渡伸手就要去攙扶齊默。

“欸,夫人和秦楚就在前邊,你扶着我像什麽樣子。”齊默把桑渡往秦楚身邊推去,打發道:“我真的沒事兒,不用你關心。”

桑渡看他的臉色實在不像沒事兒的樣子,有些擔心,還不想離開,秦楚卻早就注意到桑渡正往齊默身邊去,見到他回來了,便順勢攬過他的肩膀,笑道:“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果不其然,一炷香時間過後,衆人真的走到了。

眼前是一幢房子,在冬日純淨而又蕭瑟的天空下透出一派古樸來,太陽淩空而照時,那琉璃瓦的房頂金澤閃閃,又顯出一派華貴。

秦楚笑道:“諾,這就是我給你們準備的驚喜。”

見宅子的匾額上寫着“不寐”二字,桑渡道:“這是秦家在困馬山城又購置了一處大宅子?”

秦楚搖頭,“這間宅子叫不寐居,喜不成寐,是機關大師浪陶先生為保護自己妻兒專門建造,裏面布有一百八十八道機關,道道驚險。住不寐居的人既能喜不成寐,也能一夢安枕至天明。”

桑渡看着他滔滔不絕,“然後呢?”

秦楚道:“浪陶先生當時被仇家追殺,不寐居剛剛建成,他的妻兒就被仇家找到了,所以我就從他手裏買下來了。”

“這不叫喜不成寐不寐居,是寝不成寐不寐居。”桑渡觀摩着這間大宅子,“這宅子有點晦氣,你買它幹嘛呀?”

“呸呸呸!他的妻兒又不是橫死在了不寐居裏,什麽晦氣不晦氣的!”秦楚道:“你少說這些晦氣話,這宅子是我買來給你和桑夫人、齊默住的。”

聽聞,桑渡立馬改口,“我收回剛才的話。”

“我想着裏面有一百八十八道機關,道道都能保護你們。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一是買個宅子破財消災,二是……”秦楚眼眸含情地望去桑渡,“二是,我想你們以後都能處處逢喜事,喜不成寐,無事安枕至天明”

剛才還在感嘆寄人籬下,這會兒秦楚就給他們買了一棟新宅子安置他們,桑渡沒忍住,一下子哭了出來,眼淚奪眶而出。

這可把秦楚弄得無措了,“嗳大男人別哭啊,你要是嫌它晦氣不想要直說就可以了,大不了我、我再賣出去,或者就放着不住人了。”

“不是。”桑渡搖頭,擦去眼淚。

秦楚問:“那是因為什麽?”

桑渡伸出雙手攬過秦楚的脖頸,輕輕地親了一口他的臉頰,才緩緩地松開秦楚,說道:“我真的很喜歡你——”

陳與宋。

他在心底默默念着。

秦楚喘着粗氣,腦瓜子嗡嗡的,整個人熱得好似要冒煙了,腳底也軟軟的,像踩在了不斷浮動的棉花上。

他踉跄一下,桑渡趕緊伸手扶住他,他卻反手握住桑渡的手腕,“三年守孝期一過我們一定要成婚啊!”

一直沒說話的角南風終于發話了,“甜甜,你們兩個實在般配。我桑家突發變故,發難落魄,可秦家卻不嫌棄,一再相助。”

她望去不寐居,嘆道:“這不寐居甚是好啊。”

母親的話還在耳邊盤旋,桑渡望着秦楚那張與陳與宋一模一樣的臉,忽然想到成婚後兒孫滿堂的場景,臉頰一紅。

冬天是冷的,可心是暖的,秦楚高興得“嘿嘿”地發笑,可是……齊默……齊默一直是懸在他心頭的隐患。

雖然桑渡一再表示他不會喜歡齊默,只是把他當成最好的師兄,可秦楚依然不放心。

他笑着,眼神不自覺地飄向齊默。

一開始齊默只是腳步緩慢而已,現在他已經步履蹒跚,終于走到不寐居前,他緊緊咬住下唇,跌跌撞撞地往他們身邊去。

他扶着不寐居前的一只石獅子,噓聲喚道:“師弟……”

聽聞,桑渡立馬轉頭看去齊默。

他的臉色白得發青,薄唇也白得吓人。

桑渡立馬上前關切,“你不是說沒事嘛,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攙扶着齊默就要往不寐居裏去,“來,我扶你進去先坐會兒。”

見狀,秦楚又開始不安,他拉住桑渡的手腕,請求道:“等一會兒好嗎?不寐居裏還沒有派人打掃,都是灰。”

桑渡反問:“你沒看到師兄這個樣子了嗎?”

“……”秦楚緩緩松開手。

遙遙地望着桑渡小心地扶着齊默進入不寐居,他心裏有些恨、嫉妒、踹踹不安……

他攥緊雙手,用力到關節發白,雙拳帶動肩膀,乃至渾身都在細細地顫抖。

“小楚啊——”忽然,角南風喚道。

秦楚立即松開手,笑道:“伯母。”

角南風說道:“在伯母的眼裏,你與我們家甜甜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秦楚不好意思地笑笑。

角南風轉口又咬牙恨道:“齊默對我們甜甜的那點心思,我還不明白嗎!他是絕不配甜甜的!就算他有癡心妄想,我也斷然不同意!”

有角南風的肯定,秦楚稍微安心了點。他松口氣,又問道:“伯母為什麽這麽讨厭齊默?”

角南風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眯了眯雙眼,惡狠狠地瞪着齊默的背影。

她沒有回答,但有她的支持就夠了,秦楚也不想刨根問底。

秦楚望着桑渡的背影,“到底怎樣才能叫甜甜的眼裏、心裏都只有我?——”

“做為甜甜的母親,我知道他一向喜歡強者。”角南風建議道:

“齊默現在武功盡失,或許你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将甜甜對他的好感全部拿過來。不久之後困馬山城不是會舉行三年一度的武狀元選舉嗎,你只要在那上面贏了所有人,既可以拿到官位,又可以證明自己,豈不一舉兩得?”

聽聞,秦楚的腦海裏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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