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序列四:故燒高燭照紅妝(五)

序列四:故燒高燭照紅妝(五)

對如何發財陷入思考的塔希爾很快覺得自己的擔心太過無謂,這暫時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先把任務完成再說。

離諸聖節越來越近,他等待的有點焦灼,比馬上就要面臨債主催債的莎莉小姐的等待心情還要急迫。

奧列維終于還是來了,他也是為了諸聖節才上岸,要采購大量蔬菜水果與茶酒上船慶祝。

莎莉對他的光臨開心得不得了,吩咐廚子抓緊時間做了一大桌菜款待他和他的手下,所有仆從都跑去廚房幫忙,照顧十幾個人的吃喝,菜肴與吃空的杯盞要一刻不停地換下。

在這緊張的忙碌中,莎莉小姐挽着奧列維的胳膊親密無間的上樓。

一切都被塔希爾看在眼裏,忙完手頭上的活計,他找準角度遠遠的觀察了下,有兩個手下把守在樓梯口,公然刺殺有點困難。他想了下,轉身走進了雜物間。

下等仆從有單獨的通往上層的樓梯,逼仄陰暗。塔希爾通過仆人樓梯繞過把守樓梯口的守衛,鷹眼環視,很快确定了莎莉和奧列維所在的房間。

他随便找了個空房間翻窗而出,先爬上屋頂再下落接近房間窗戶。這兩位白天辦起事來不怎麽講究,連窗簾都懶得拉一下。

莎莉小姐在飄搖的窗簾間猛然看到窗戶外有一張臉,嗯嗯啊啊的表演一時間都斷了,驚訝地睜大眼睛,塔希爾做出噤聲的手勢,往下一縮,又看不見了。

“親愛的。”莎莉強裝鎮定,“剛才好像有鄰居在偷窺我們,能把窗簾拉上嗎?”

“你的鄰居還有偷窺的習慣?”奧列維很是不滿,“很快我就挖出他的眼珠子。”

他一臉戾氣地松開莎莉,轉身去關窗戶,準備對偷窺的鄰居啐口唾沫,挂在窗臺下的塔希爾猛地一伸手,袖劍刺穿他喉嚨,飛濺的鮮血自脖後噴湧而出,莎莉吓得尖叫起來。

塔希爾輕盈靈活地鑽進房間,他聽到了正在靠近的腳步聲,側身埋伏在門口,等待那兩個倒黴鬼自找上門。臉龐煞白的莎莉終于反應過來,哽咽着開始發出逼真的□□聲,于是腳步又折返回去了。

塔希爾扭頭看了莎莉小姐一樣,她忍不住哭得梨花帶雨,不停地抹眼淚,但是哭泣的對象很不一樣:“我的債……我的債務怎麽辦……”

塔希爾也有些頭疼,轉身去摸屍體。

Advertisement

奧列維兩只手足足戴了四顆碩大寶石戒指,還有一只鑲嵌着彩色寶石的金質懷表、雕飾浮誇的手槍,還有一封信。

他把寶石戒指和懷表丢給莎莉,莎莉馬上止了哭,開始對光看寶石成色,轉瞬間就笑容滿面,叫塔希爾驚嘆于人居然可以這麽迅速的變臉。

他低頭拆開信,頓時皺起眉,這是一封密信,信上的文字雜亂無章,沒有密碼本根本無從知道這封信件到底寫了什麽。

“我問一下,奧列維他有記筆記本或日記的習慣嗎?”

莎莉暫停對寶石戒指的估價,眨眨眼:“我記得他說過,他記性不太好,因為腦袋曾經受過傷,一些重要的事會寫在筆記本上,但是他的筆記本肯定不在岸上,你要去他船上的辦公室找。”

塔希爾摸摸下巴:“好吧……怎樣可以安全地混上他的船?”

莎莉想了會:“我知道他們采購補給有固定的批發商,是老合作夥伴了。或許你可以從他們送貨的貨箱裏偷偷潛進去。”

“嗯,倒還真是個好主意。”塔希爾擦了擦袖劍的血跡,“那幾位批發商都叫什麽?”

莎莉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唔,什麽條件?”

莎莉一臉氣惱:“你殺了奧列維,他的手下還在樓下大吃大喝,等他們發現奧列維的屍體,你要我怎麽辦?!他們一定會以為是我殺了他的!”

塔希爾掩嘴咳嗽了下:“我覺得不大可能,畢竟您和他的體力差距有些大,他們應該不至于……”

莎莉憤怒地沖他丢出一個枕頭,塔希爾下意識地側身讓開,“被懷疑上可能會死的人不是你!快給我想想辦法,怎樣都好!”

說想辦法,實際上除了殺人滅口沒有太好的辦法。在特拉茲摩斯自配的毒藥還剩一點,如果要一網打盡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問題是現在明顯沒辦法處理好這麽多屍體,一艘船可不止這麽點人,還在外的水手聽說莎莉小姐這邊出了事,肯定會懷疑到她頭上。

塔希爾思索了下:“你有沒有什麽氣味不太明顯的香水?”

“上帝啊,你聽聽你的要求有多麽自相矛盾。”莎莉小姐翻了個誇張的白眼,“這種香水是不存在的,也沒有意義!”

塔希爾思維轉得很快,香水不能作為氣味的标記,酒絕對可以:“你給他們安排的什麽酒?”

“還能是什麽酒,當然是朗姆酒啊!”

“我有主意了。”塔希爾抄起身邊櫃子上的葡萄酒,開瓶往屍體上澆了大半,酒味掩蓋了新鮮血液的味道,他扛起屍體,“讓他們盡情狂歡吧,有多醉喝多醉,我先處理好這位。”說完從窗戶跳了出去,莎莉趕緊下床去看,才一小會功夫,塔希爾就已經扛着屍體不見了。

塔希爾把屍體搬到自己在做仆人時發現的隐秘角落,丢在這裏至少要過一天屍體發臭了才可能被發現。

處理好屍體後,他折返回去,宴席上的賓客已經醉倒了大半,守在樓梯口的兩個水手還對真實情況一無所知。

塔希爾去廚房拿了個餐盤,倒兩大杯朗姆酒,倒了一些颠茄汁,再拿了幾樣新鮮出爐的甜品,端着餐盤送給兩位水手:“這是小姐的意思,希望二位先生能對我們的招待滿意。”

兩位水手很高興地接納了這份禮物,三口兩口把甜品吃個精光,酒喝了大半杯,很快出現了精神恍惚的狀況,搖搖晃晃、四肢痙攣地倒在地上,嘴上胡言亂語,但是有酒醉的遮掩,沒有人懷疑他們是中毒。

在仆從們忙活着攙扶起爛醉的客人時,塔希爾悄無聲息扭斷了兩個水手的脖子,再次扶着屍體扔到隐秘角落,接下來就是等待時機,獵殺蘇醒後的水手們。

莎莉小姐在這方面自然是全力配合,水手們陸續醉醒後,有些人自顧自離開,也有人問他們的老大去了哪裏,答複是待過一晚就離開了,也許是去談生意了?

沒有人起疑心,醉鬼們一個個離開莎莉小姐的住宅,塔希爾知道,真正的困難才剛剛開始。

他記下了所有客人們的衣貌特征,再加上朗姆酒的氣味,盡可能地在短時間內解決一批又一批水手,東奔西跑,很快,一天殺過的人超過了之前的總和。

在追獵的事後他在心裏默數,直到處理完最後一個水手的屍體,他才确定所有參與了歡慶的水手都已死亡。聞聞自己袖口,血腥味很重。

殺了這麽多人,他心境越發平靜無波,從容地把從屍體身上摸出的朗姆酒倒在自己身上,用濃烈的酒味掩蓋自己身上的血腥氣。

“你的要求我辦到了。”莎莉小姐對鏡補妝時,塔希爾坐在窗臺上出聲,吓得她整個人跳起來往後退,帶翻了椅子,看到是他驚魂甫定地按住胸口:“你吓死我了!”

塔希爾歪了歪頭:“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幾個批發商的名字吧?”

莎莉不愧是變臉如風的女人,很快恢複鎮定,露出甜甜的笑臉:“你好厲害呀!這麽快就殺幹淨了?”

“我要趕在諸聖節之前回馬德裏。”塔希爾眼神暗示她快別說廢話了。

莎莉識趣地中止調情,說了與奧列維合作的幾位批發商的名字、日常接待生意出沒的地方。塔希爾全部記下,轉身要走。

“等一下!”

“嗯?”塔希爾半邊身子都探出了窗臺,莎莉走過來,手按在窗臺上。

塔希爾忽然知道她想幹什麽了,但是人半蹲在窗臺上一時間沒法躲,獲得了一個響亮的啵兒。

莎莉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說:“早點回來。”

不會回來了。塔希爾心裏道了一句歉,跳下窗臺,打算去“友好”地詢問一下那幾個批發商。

他的運氣不錯,抓住的第一個批發商就把所有信息老實交代了,他的貨已經搬上船,或許可以去找另一位茶葉商碰碰運氣,這位茶葉商進貨比較慢,每次都是最遲交貨的。

既然批發商這麽說,塔希爾也只能辛苦自己跑一趟,到地方後發現茶葉商豈止是進貨比較慢,他還擱那喝酒呢,醉得一塌糊塗。

塔希爾也不确定他的貨有沒有交,坐酒館裏聽他胡言亂語吹了半天牛,直到貌似是水手的人過來搖晃他,大聲問東西準備好沒有,茶葉商笑嘻嘻地點頭:“備好了!備好了!”

質問他的水手一臉懷疑:“你真的準備好了?”

茶葉商對着上帝賭咒發誓,水手毫不留情地嗆他你這坨狗屎只有下地獄的份。但醉醺醺的茶葉商在酒精的作用下什麽都可以原諒,絲毫沒把水手的話往心裏去。

塔希爾轉頭去茶葉商的倉庫找他的貨,果然找到幾個标着目标名字的箱子,數量不少,放着一包包碼得整整齊齊的茶葉。塔希爾轉頭找了些空箱子,将貨箱裏的茶葉騰出去一部分,挪出足以容納自己的空間,收拾好一切後,他翻身躲進空隙裏,蓋上箱蓋,靜心等待。

如是待到接近晚上,終于有人來擡貨,擡貨的也沒細看貨箱裏有什麽,或許因為是老熟人生意,直接擡走,叫藏身在貨箱內一直有些緊張的塔希爾松了口氣。

随着貨箱一陣晃悠,幾大箱茶葉先是搬上了貨車,一路輕微颠簸地來到碼頭,卸貨,上船,劃了一段時間後,大船垂下纜繩把貨物吊上去,整個交接手續就算完成。

船上除了極少數看守的人,大部分水手都上陸找樂子去了。塔希爾“看”了下外面,甲板上有五個,船艙裏有四五個。

從貨箱裏溜出來,聞聞自己,渾身一股茶葉香味,好像裏裏外外都腌透了。

他想起了蘇檀做過的茶葉蝦,味道很清新獨特,塔希爾和海東青都很愛吃,唯獨蘇檀嫌做的不好,說最好吃的茶葉蝦應該是用明前龍井做的,只是在西班牙實在搞不到這麽好的茶葉,才退而求其次。

倉庫外有個巡邏的,他躲在門背後吹了聲口哨,把人引過來,刺殺成功。

溜出去後往頭頂上看了看,最高處有一個……

塔希爾沿着高大的桅杆爬上去。夜晚的海不那麽風平浪靜,船只在夜風中微微搖晃,塔希爾在托萊多幾乎把高點的地方爬了個遍,但是爬這種又細又長、在高空中還微微搖晃不穩的桅杆還是第一次。

爬上高處,他悄無聲息地解決了眺望的水手,任留屍體留在上面,自己迅速滑溜下去,落地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解決船樓內的幾個。他趁甲板上水手靠在船舷閑聊打趣的時候,貓着腰悄悄摸進船樓,靠鷹眼分辨出船樓內人所處的方位。再逐層摸索,尋找船長的辦公室,途中有人從樓上走下來,都被他擰斷了脖子拖到一邊的房間裏。

小心翼翼摸到三層,找到了一扇緊閉的門。塔希爾确信自己沒從奧列維屍體身上錯過任何東西,自己嘗試撬鎖,發現不太行,他第一次接觸如此精巧複雜的鎖,想用一根鐵絲解決還是太困難了。

他轉頭開始找四周有沒有能藏鑰匙的地方,最後發現鑰匙藏在一個固定在桌上的花瓶裏,用鑰匙打開門後,塔希爾瞬間确定這就是奧列維平時辦公的地方,因為這裏有一座法式風格的胡桃木小書櫃,玻璃櫃門內塞滿了書籍,尋常水手都不一定識多少字,更別提收藏書籍了。

塔希爾參觀了下室內的諸多藏品,走到辦公桌前開始尋找可能的密碼本。

他翻遍了所有抽屜,比較拉出來的抽屜與桌面長度,探尋可能的機關暗格,這張雕花精致的胡桃木書桌确實有許多暗格,不過翻出來的是一些書信、勳章和懷表,以及一些零碎的精美寶石。

他不客氣地收下寶石,抖出所有信封,都是奧列維與兒女的信件,匆匆掃了一眼就放下,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辦公桌沒有收獲,他轉向書櫃,拉開玻璃櫃門,指尖在書脊上掃過,如果聖殿騎士用某本書作為密碼本,那麽那本書應該會經常被拿下書櫃,使用痕跡與其他不常翻閱的書籍肯定不一樣。

略作思索後,塔希爾拿下了《堂吉诃德》。

小時候,貝西奧曾拿自己聽來的《堂吉诃德》中的故事片段作為睡前故事講給他和哥哥聽,開頭往往是“從前有一個騎士,他有一個胖胖的随從叫桑丘……”,但故事很少起到哄睡作用,反而經常把兄弟兩笑得肚子疼。

塔希爾也是後來才知道,貝西奧講述的故事都來自《堂吉诃德》,他一直很想看看原著,很可惜的是,他在Valverde莊園的圖書室沒能找到這本書,也許是因為收藏的卷轶浩繁,他沒找到,沒想到在這找到了。

他翻開書頁,看得出奧列維經常翻閱,書角有些打卷出褶,也被好好地壓平了。書眉和頁腳做了一些筆記,圈圈點點畫了一些詞句,但那些詞句看上去沒有太大意義,不是什麽深刻的道理。

塔希爾想這應該就是密碼對應的語句,把書揣進包裏,打算撤了。

出去的時候,他發覺甲板的幾個人正在上來,他們似乎發覺了什麽,正在小心翼翼靠近。

塔希爾啧了聲,退回辦公室,如果他們檢查門鎖,他馬上會暴露。輕輕吐了口氣,檢查好手槍和袖劍,拿出煙霧彈,蹲在門邊耐心等待。

摸上來的幾個人很快發現了船長辦公室的異樣,叫嚷着讓裏面的混蛋趕緊滾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語言恫吓無果,對門砰砰開了幾槍,火藥味順着門縫竄進來。

“要不你上?”

被同伴看着的水手很不樂意:“為什麽叫我上?”

五個人端着槍,騰出一只手猜拳決定誰去開門,輸了的倒黴鬼小心翼翼側着身子,先撥動了一下鎖,摘下來扔到一邊去,嘴裏嘟囔着:“也許早就跑了……”慢慢推開門,槍口先擠入,突然被一把拽了進去,随即就是一陣短促的慘叫。

四個人瘋狂開火,氣味強烈的煙霧順着門縫噴湧而出,迅速遮蔽視野,門被塔希爾一腳踹開,撲上來雙重刺殺,順勢轉身一腳絆倒一個,幹脆利落地結果了他的性命。剩下的人對準慘叫的聲音胡亂開槍一邊慌慌張張退後,塔希爾往側面一翻,蹬牆撲向最後一個,袖劍準确地插進心髒,奪下他的槍對準腦袋狠砸兩下,徹底斷氣。

他起來活動了下肩膀,空氣中還殘留着煙霧彈的嗆人氣味,他掩鼻咳嗽了兩下,大搖大擺從船樓走出去,解下了大船附帶的小木筏,從船舷上跳到木筏上,劃了半天才劃動,海上不比內陸河流,他花了很大力氣才掌控好方向,往燈光耀眼的碼頭岸上劃去。

好不容易靠近碼頭跳上岸,塔希爾胳膊酸了,整個人累得夠嗆,靴子和衣擺也全濕了,腳凍得像斷了一樣。好在碼頭附近的小巷裏有流浪漢生的火堆,他花了一些幹糧的代價順利獲得烤火的便利,烤了大半夜,鐵一樣冷冰冰的靴子勉強能穿,再走回旅舍換上了幹爽的靴子,內心滿是輕快的喜悅。

他不但完成了任務,甚至做成了額外的事,他相信這些成果一定會讓蘇檀和老師們高興的。離諸聖節還有好幾天,時間足夠趕回去。

塔希爾歸心似箭,幾乎一刻不停,除了休息吃飯就是趕路,急迫得恨不得長翅膀一夜飛到馬德裏,等遠遠看到馬德裏熟悉的風光建築,他心裏松了一口氣。

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于,來到在家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了家裏烤栗子的香味,擡手敲門。

開門的不出意外是蘇檀,塔希爾撲上去抱住,開心地笑:“我都做到了!”

蘇檀擡手摸摸他後腦袋:“知道你可以的,感覺你都瘦了。”松開懷抱他看了一會塔希爾,臉上的笑意怎麽也止不住,“胡子都長出來了,去洗把臉吧,一會就吃晚飯。”

海東青還在廚房忙活,塔希爾轉頭就看到了趴在椅子毛毯上揣手手的雪裏蕻,小貓咪灰頭土臉的,身上的毛剃短了幾片,焦黃發黑了幾片,好好一只漂亮的白貓變成花貓了。他驚奇又好笑的問:“這是什麽情況?”

“鑽竈裏取暖,被碳灰烤焦了,毛也染色了,這個時候給它洗澡怕凍着,只能先髒着。”蘇檀拍拍貓腦袋,雪裏蕻一動不動,反而大打哈欠,懶得理人。

蘇檀刺撓了它一會上手把它抱起來,放到塔希爾懷裏,塔希爾揉了揉雪裏蕻的小腦瓜,臉埋在柔軟蓬松的脖領裏親了又親,滿滿好聞又蓬松的味道,吸一口靈魂出竅,雪裏蕻嫌棄地眯眼,龇着牙輕咬他的衣領,只想揣手手。

“哇哦,我的好師弟回來啦!”海東青端着新鮮出爐的蛋糕走出來,“來吃吧吃吧!在外面肯定沒吃好。”

餐桌上除了諸聖節的傳統點心,還有蘇檀做的栗子奶茶,栗子磨蓉泡在加奶的紅茶裏,味道相當好,捧着熱乎乎的茶杯仿佛身心都一起暖和起來。

蘇檀用長夾子撥動鐵絲網上的栗子,盡可能地均勻受熱,栗子烤爆開殼後,夾起來吹了幾口氣放涼,剝出烤熟的栗子送到塔希爾嘴邊,塔希爾一口吃下。

海東青看得直癟嘴:“老爹,老爹!”瘋狂眼神暗示我也想要投喂,給我給我。

蘇檀也剝了一粒給他,于是心滿意足,人生快樂。

塔希爾覺得沒有比着更幸福的時刻了,這就是最好的生活,他希望這種日子永遠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擾,這樣就好。

1700年11月1日,是諸聖節。

哈布斯堡王朝在西班牙最後一任繼承人、有着“中魔者”稱號的國王卡洛斯二世在經歷了頗為凄慘的一生後,終于撒手人寰。

他死亡前一個多月,在西班牙聖殿騎士分冊最高大師波托卡雷羅和秘書安東尼奧.德.烏比拉等等人的脅迫恫吓下,他口述了一份秘密遺囑。遺囑裏将安茹公爵腓力确定為西班牙唯一的繼承人,倘若安茹公爵無嗣,就由安茹公爵的弟弟貝裏公爵查爾斯取得繼承權。鑒于安茹公爵年紀尚小,其攝政團以王後諾伊堡的瑪利亞.安娜為議長,核心成員皆為聖殿騎士成員。

為阻止西班牙與奧地利的王權合并,遺囑對有繼承資格的奧地利大公卡爾三世也做了類似的協定,薩伏伊公爵維托裏奧.阿梅迪奧二世及其子孫的繼承權則排到最後。

而此時,塔希爾抱着雪裏蕻,喝着暖呼呼的栗子奶茶,由衷地希望這樣平靜又幸福的生活永不結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