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采薇

六  采薇

對于采薇，蕭涼并沒有過多的記憶，因為自九歲開始，蕭涼便生活在若炎，生活在一段悲傷裏。

蕭涼是蠱女，與生俱來的蠱女，采薇人稱活蠱，所以縱然只有九歲，蕭涼也能毫不費力地配出致命的蠱毒，置人于死地。

這件事，陸揚并不知道，當初發現蕭涼只是湊巧，本是有人來報，說是采薇的二皇子與四公主流落若炎，所以才想借機除去二人，不想最後只在一個破敗的院子裏找到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女童，倒不管此人是不是采薇的四公主，陸揚只覺得除掉了此人來得省事些，可對着女童懵懂孤寂的眼睛，陸揚竟沒能下得了手。

而那時宮中正巧有一個妃子身中蠱毒，陸揚才把蕭涼帶回了宮中，雖只算是借口，卻成了蕭涼受盡四年折磨的起始。

後來從采薇傳來了消息，說是采薇的四公主蕭淺暴病身亡，陸揚才算是對這女孩放了心，說是放了心，其實又何時把心放上去過呢？

所以自始至終，陸揚只把蕭涼當作了普通的采薇蠱女。

可蕭洛卻知曉此事，因為一年前，蕭涼和蕭洛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面時，蕭洛便看出了蕭涼的身份，所以他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诶，在采薇都難得一見的活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所以這一年後的交易，并非巧合，蕭涼知道這一切，卻還是選擇了離開，蕭涼害怕着陸揚，卻又愛着對方，這才不得不逃，可是縱然逃到天涯海角，怕也難逃出自己的一顆心。

到了采薇的京都，蕭洛便直接拉了蕭涼入宮，偌大的宮殿裏彌漫着一股濃濃的藥香，蕭涼認真嗅了嗅，是壓制蠱毒的一種草藥。

再往裏走，便見得紅木窗臺前坐着一個人，白色的衣衫，落地的長發，雙手托着腮，像是在發呆。

“阿淺，怎麽又一個人坐在窗邊？若是再着涼了可不好。”蕭洛一面低聲叮囑，一面走過去，把那女子攔腰抱起，走進了內殿。

外殿裏，蕭涼有些恍惚地愣在原地，阿淺，是在喚那個女子啊？

真是的，自己竟又是聽得糊塗了。

“涼……姑娘，你進來罷。”隔了片刻，蕭洛才再次走出來，像是要喚蕭涼的名字，卻只是抿了抿唇角，接着便回身再次進了內殿。

蕭涼緩緩跟上，低着頭，只看向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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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淺，不瞞姑娘，本殿之所以請了姑娘來，便是為了她。”蕭洛坐在床沿，一雙大手裹住了床上之人白皙的小手，蕭涼的目光便定格在那處。

“姑娘？”蕭洛皺眉，再次出聲。

“哦……”蕭涼的目光緩緩往上移，直到對準了女子的面容，方才停下，女子的面色很是蒼白，雙頰凹陷，雙眸低垂，單單那薄薄的雙唇，竟是鮮豔欲滴，很是妖冶。

且于蕭涼而言，這張臉，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