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邵衍惟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裏，手指撥動着骰子，一言不發。
姜悅發誓，如果再待在這裏，他就要瘋了。他很想立刻出去，可想到好友正在傷心的時候，離開好像有點不厚道，只能硬着頭皮留下。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shit，無論他深呼吸多少次都憋不住心裏的疑惑。
“該死的沉默。”小聲咒罵一句，姜悅終于爆發，“你到底怎麽了，這幾天不是喝酒就是發呆，發呆回家去就好了，還非要來酒吧，害我想裝作不知道都沒辦法。”
眼睛裏黯然沒有一絲波動，邵衍惟無精打采地開口，“門在那邊，請便。”
憤而起身，又長嘆一口氣坐下，姜悅簡直恨死自己的厚道，憑什麽擔心這個男人，把他丢在這裏自作自受好了。
可看看他胡子都沒刮幹淨，有些邋遢的樣子，終究還是不忍心。
“我被你打敗了，幹喝酒有什麽意思，和我說說到底怎麽了。”明明之前還四處炫耀幸福，忽然就要死不活的。不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為什麽男人的心思也這麽難猜？
“好，你不說是吧，那我去讓人把路心悠帶來，我就不信你見了她還能這副死樣子。”
這個名字剛一說出來，邵衍惟眼底終于有些波動。
不得不相信好友的異樣真的是為了女人，姜悅皺眉，“不是吧，你們鬧別扭了？邵衍惟你、你竟然也為了女人這個樣子，我簡直沒辦法相信。”
掃他一眼，邵衍惟不置可否，眼底卻隐藏着痛苦。
別說姜悅不相信，就是他自己都不相信。他邵衍惟竟然會有為女人要死要活的一天，還是因為路心悠這個笨女人。
去度假飯店的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他卻始終沒辦法忘記聽到那句拒絕時候的感覺。
心口刺疼，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怎麽都沒辦法相信路心悠會說出拒絕兩個字，邵衍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之間還溫象地躺在同一張床上，明明恨不得一直黏在一起，她怎麽能說出這麽殘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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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恨的是，自己的心痛。
從來沒有人逃出他的掌握，也沒有人能夠讓他認輸……只有路心悠，讓他狠狠跌了一跤。
在他準備結婚的時候，這個女人居然敢拒絕。這些天他無數次地想懲罰她，應該大笑，應該嘲諷她，可他當時什麽都沒做，腦海一片空白。
舍不得這樣做，舍不得傷害她，只能一個人自苦，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只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待着。
他第一次真誠地對一個女人，卻落得被抛棄的下場，這難道就是結束？
當初為什麽說出和她結婚呢，也許是一時的沖動，可他從沒有因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過，這一次同樣如此……何況他們相處的感覺那麽美妙，早就忘記初衷是因為什麽，只是有一種強烈的沖動，把她留在自己身邊，永遠。
可是路心悠拒絕了，親口說出不要結婚這句話，在他已經想答準備婚禮的時候，他坫至想過要找機會把路小安改成邵小安，那是他的兒子。
從來沒為女人這麽瘋狂過，這感覺卻甜蜜得很，可惜，路心悠不要。
想到那天的畫面，邵衍惟眼底流淌着難掩的痛苦。
微 姜悅一直沉默地看他的反應，表情變得鄭重起來，“你們之間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你之前不還說要和她結婚，為什麽鬧脾氣？”
意 結婚兩個字狠狠刺痛了邵衍惟的神經，他苦笑，“她拒絕了。”
言 這麽說，邵衍惟生平第一次被甩了！
情 如果是平時，姜悅一定會大聲嘲笑好友，可是他現在笑不出來，想到邵衍惟這段日子借酒消愁，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的樣子，他被觸動了。
“應該不會吧，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邵衍惟何嘗不希望真的是誤會，甚至希望她憤怒地罵自己都可以，可路心悠這些日子看起來平靜極了，完全沒有一絲傷痛的感覺，每天上班、下班更加規律，如果不是吃飯，她幾乎不想出現在他眼前。
明明住在一起沒有多少日子，整個房子每一個角落卻都充斥着她的味道，邵衍惟簡直要發瘋，只能逃避。
“我覺得，肯定有誤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姜悅一臉嚴肅地分析，“路心悠怎麽可能拒絕你，按照你告訴我的，五年前你們有過一夜……嗯，還有了路小安。
先說當時的情況，你雖然是有些意識不清，但她卻是很清楚的，就算是推不開你，想逃開完全可以大叫引來人，她什麽都沒做，偏偏偷偷離開，然後生下路小安。你覺得這其中的原因會是什麽，什麽原因能讓一個青春美麗的年輕女孩有成為單親媽媽的勇氣？”
姜悅沒有點明，話裏隐晦的意思卻讓邵衍惟眼睛一亮。
“再說前段日子在酒吧，五年未見的朋友一眼就能認出，還受驚過度的樣子，不對，你們還不算朋友，那時候你還沒有留意到她，所以說是她在這五年裏對你的記憶是很清晰的，幾乎刻骨銘心，這又意味着什麽，你對她很重要，是她生命裏一個例外。還有度假飯店，她看你的眼神完全都是愛意，說不喜歡，你騙鬼吧。”
姜悅還想分析，邵衍惟已經直起腰，“你是說，她、她那些話不是真心的？”
“愚蠢。”瞪他一眼，姜悅簡直無奈，“她的心思是怎麽樣，最清楚的人不應該是你嗎，難道你們相處的每一天都是假的嗎，倒是你……”
“我怎麽了？”幾乎把姜悅當成了救命稻草，邵衍惟目光灼灼地看過來。
“邵衍惟，你倒黴了！”被他的後知後覺打敗，姜悅一臉優越感，“這些日子你只顧着和她冷戰，想沒想過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
“我、我沒有……”
“蠢貨，你愛上路心悠了！”難得有機會打擊到邵衍惟，姜悅深知機不可失的道理，不遺餘力，“只有沉迷愛情中的笨蛋才會這麽蠢，你這麽在乎人家有沒有跟人家說過？我愛你啊、你愛我這類的情話還是很有必要的嘛，畢竟就連我們這些外人都覺得她配不上你，路心悠這些日子不知道有多難熬呢，自卑的女人被愚蠢的男人傷害，簡直可恥……
混蛋，要不是看你這倒黴的樣子，我才不會幫你分析這些，愛呀愛的肉麻死了。我還忘了，你這些天回去得這麽晚，就不怕路心悠收拾東西跑路？看你到時候欲哭無淚。”
“她走不了，我把小安和俞冕送去了別的地方，一直沒去接回來，她不會丢下小安的。”
邵衍惟喃喃說了一句，表情還有些迷茫。
他愛上她了，不只是單純的喜歡，是愛！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口，往日的一幕幕相處就如同連環畫一般閃現，邵衍惟覺得心裏忽然有什麽東西變得明朗起來。
這些日子的沉迷，原來都是因為愛嗎？
眼前的迷霧忽然散開，邵衍惟恍然大悟。
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什麽，他風一般沖了出去。
姜悅看看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包廂，撇撇嘴，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
****
車子急速行駛在回家的路上，邵衍惟只想立刻看到路心悠。
路心悠是在乎他的，他也愛上她了！
這一次無論她怎麽講，自己都不會放手。
這兩個念頭一遍遍在腦海盤旋，讓他有種大叫的幸福感。
三十分鐘的路程十幾分鐘走完，他明天大概會收到很多罰單，不過這也不能讓他高昂的情緒穩定下來，跳下車就往家裏沖，邵衍惟只想立刻解決掉所有的問題，他不想再用卑鄙的手段強迫她留在自己身邊，他要名正言順地和她結婚。
腳步輕快得像是能夠飛起來一樣，可還不等他興奮完，手機鈴聲響起，是路心悠的號碼。
這是兩人鬧別扭以來第一次通話，他幾乎是有些顫抖，腳步慢了下來。
“心悠……”
意外的是，手機裏面是另外一個陌生的聲音，平平的沒什麽情緒，“你是邵衍惟？”
“是。”
對面傳來沉重的呼吸，像是憤怒，很快有一個刻意壓制的聲音傳來，憤怒到極點，“混蛋，我不管你在哪裏，你給我聽清楚！”
不等他反應過來，手機裏面就傳來路心悠的聲音，哭泣的聲音。
“笨蛋，別哭了，能不能有點出息。”剛才和他通話的女生吼了一下，“當初你不是很有種地帶着他的孩子離開，現在哭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路心悠開始道歉。
“對不起有什麽用，大白天喝醉發酒瘋，你以為這樣就能得到邵衍惟的愛嗎？”
這話太冷酷，路心悠的哽咽聲更輕了，好半天才開口，聲音裏充斥着絕望，“曉嘉對不起，我不想這樣，不想把自己弄得這麽慘，可是我忍不住，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以為只要離開他就能安靜地生活，可是心裏好難受。”
“那就別離開，留着就好了。”
停頓了一下，路心悠忽然開口，“曉嘉，我愛他，從來沒變過，如果能夠少愛一點，該有多好。”
心頭湧出一陣狂喜，邵衍惟覺得像是走在雲端上，走上樓，來到路心悠門外。
他已經不用隔着手機去聽路心悠的聲音，因為半掩的門遮擋不了裏面的聲音。
她還在哭，簡直要把眼淚全部流光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他，我就喜歡他，我不想的，可是控制不住，那天我看到他因為被下藥痛苦地靠在牆上，你知道我竟然有一點開心嗎，如果不是被下藥，大概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靠近他。”提到讓自己難堪的往事，路心悠簡直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可是這些秘密埋在心底太久了，她覺得自己再繼續隐瞞下去要發瘋了。
也許今天藉着酒說出所有隐藏的念頭，才可能把那個男人徹底忘記。
“在酒吧看到他的時候，我快被吓死了，可即使是那麽害怕，我還是很開心，我就是沒用、沒出息，明明知道他的心不在我這裏，還是打着不能失去小安的借口，欺騙自己接受他的建議。我就是沒用，總是期待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房間裏另一個女孩一直沉默，眼睛裏卻都是心疼，餘光看到站在門口的邵衍惟剛想開口，又沉默地看他輕輕走進來。
路心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自己埋在膝頭不敢看好友憤怒的目光。她真的好恨自己，明明都決定離開，卻還是為他難過。
這些日子一直強打起精神工作，卻在今天看到小美爸爸的時候情緒崩潰，忽然就想到差點被占便宜的那天，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她無可救藥地淪陷下去。
他說過要和自己永遠在一起，卻沒有實現承諾。
看着小美爸爸繞開自己走過去的背影，路心悠壓抑了很多天的情緒忽然就爆發。從來不喝醉酒的她發瘋一樣喝酒，如果不是幼兒園的老師看出她情緒的異樣通知了江曉嘉，大概她現在已經醉死在路邊。
看了邵衍惟一眼，江曉嘉質問：“那你告訴他不就好了，幹嘛要走，你真是個白癡。”
“他不愛我，他喜歡的人是別人。”
江曉嘉用要殺人的眼神看了邵衍惟一眼。
眉頭緊皺，邵衍惟也是一頭霧水，把她擁入懷中的沖動越加強烈。
“我親眼看到了，他和楚姍姍在一起，他們才是天生一對。”
心底的疑惑徹底揭開，邵衍惟瞪大眼睛，再也等不及什麽，緩步走到她面前，看着把自己像鴕鳥一樣藏起來的路心悠。
江曉嘉狠狠地瞪了邵衍惟一眼，悄悄地走了。
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路心悠像是察覺到什麽猛地擡頭，一眼就看到凝視自己的男人。
她的眼睛紅腫着，不知道哭了多久。
邵衍惟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可真正看到路心悠的時候卻忽然不知道從何說起，往日的利落全部消失不見，變得笨拙。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魅力，無論是在別人面前多麽理智，在心愛的人面前都會有些笨拙，還有些孩子氣。
空氣像是凝固住了，好半天才開口。
“對不起。”他很想大喊我愛你，可想來想去還是說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早一點知道你的感情，讓你難過那麽久。”
這話簡直笨得要命，路心悠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這個說對不起的男人會是邵衍惟，他從來沒對自己說過這三個字，對不起……是因為沒辦法愛上自己所以道歉嗎？
她不稀罕。
被發現的不安變成憤怒，路心悠站起身想要離開這個房間，醉酒的身體卻手軟腳軟。
幾乎立刻抱住了她下滑的身體，邵衍惟感受着相擁的溫暖，心底的話突然就找到了訴說的出口，“我和楚姍姍沒關系。”感覺懷裏的女人身體一僵，他繼續說道：“我不愛她，她現在也不愛我了，我不騙你，她以前愛過我也等過我，但我從沒愛過她。
如果那天你看到我們擁抱，因為那是最後的擁抱，我才沒有拒絕。我已經告訴她，我和她之間不可能，我要結婚的女人不是她。而且我已經後悔了，因為想到如果哪天別的男人抱着你，即便有再多合理的理由我都會受不了、會吃醋，所以我想說對不起，讓你原諒我。”
路心悠心跳快了一下。
邵衍惟表情很平靜，完全不像是說出心底秘密的樣子。
“我一直想和一個女人結婚，不是因為孩子，也不是別的什麽見鬼的理由。”眼睛裏閃過一絲悸動，“她在我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邵衍惟擡起一只手讓她與自己對視，“雖然她有點笨，還有點嘴硬，明明喜歡我卻一直都不肯承認，我還是愛她。”
路心悠怔怔看着邵衍惟，不明白事情為什麽忽然變成這樣。
“你……”她不知道說什麽。
臉上表情有些窘迫，邵衍惟惱羞成怒的模樣，“路心悠你死心吧，別指望我會說出我愛你。”
這一定是最無聊的告白，告白的男人表情僵硬得要命，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裏蔓延着愛意，一定會被懷疑是不是真誠。
可是路心悠流淚了，胸口滿滿的有什麽東西要噴湧出來。
“別哭啊，我是不是很蠢？”邵衍惟從來沒這麽無力過，他一向自信能夠處理最麻煩的企劃案、能夠擺平所有的麻煩。可他栽到了路心悠這個小女人手裏，明明她可憐兮兮，一點也不危險的樣子，自己卻小心翼翼的不敢亂說亂動，像是對待心中的至寶。
既然說不出自己心底的想法，那就做吧。
驀地攫住她嬌豔的唇瓣，他的動作很急切，來不及慢慢品嘗她的美好，舌尖有些急躁地撬開她的嘴，挑逗着濕潤的舌，不斷地翻攪。
酒精讓她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路心悠有些不敢置信，卻始終沒有拒絕他的吻。
她太愛這個男人了，拒絕比殺了自己都難。
剛才，他是在對自己表白嗎，他愛自己？
路心悠覺得很迷糊，邵衍惟的動作卻很激烈。
終于感受到他內心的激動，路心悠覺得自己頻臨死亡的心田像是被下了一場春雨一樣複蘇……這些最簡單不過的親密此刻變得格外纏綿，想用最直接的反應告訴對方一切。
被吻得暈頭轉向，意識混沌，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舌尖與舌尖的碰觸，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她嗅到邵衍惟身上的熟悉味道，一如往常的清新幹淨，稍微恢複清醒的神智不斷沉淪。
她一定是在作夢，一個美好到想要流淚的美夢。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迷糊，邵衍惟有些不甘地輕咬她唇一下，“不準閉眼。”
“邵衍惟……”想起剛才幹巴巴的話，路心悠心裏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已經打定主意用行動證明，他要這個女人看清楚自己是誰，要她再也沒辦法逃避。
炙熱的男性身軀緊貼路心悠，欲望蠢蠢欲動，他舍不得離開她的唇瓣，心裏的滿足讓他喟嘆道：“別離開我，嫁給我。”
路心悠渾身無力，幾乎站不住。
“嫁給我。”又一次重複，邵衍惟的吻從她的脖頸一路往下，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深刻的痕跡，仿佛在宣示他的所有權。
他要占有她的身、她的心，彌補曾經錯過的一切。
終于醒悟他剛才的意思，路心悠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你、你和楚姍姍……”
就是怕她擔心這個，剛才就忍不住解釋，沒想到這個笨女人還是在意。
“我愛過的人只有一個。”嘆口氣，邵衍惟湊到她耳邊，“只有你，讓我一次次縱容，讓我舍不得放開，讓我第一次有了結婚的念頭，如果不是我愛你，你以為是什麽？”
她贏了，雖然說我愛你很肉麻，可是他還是說了。
“邵衍惟……”
“我更喜歡你喊我老公。”嘴角上揚，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們結婚吧。”
“結婚？”
“對，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淚眼盈盈看着他，路心悠的心顫抖不停，“你真的……沒有騙我？”
“絕對沒有，我要和你在一起。”親吻她嘴角，“快回答，你答不答應？”
她怎麽可能拒絕，“我願意。”
“我愛你。”
難得自己愛上一個笨女人，這輩子，她別想逃開。
尾聲
邵衍惟要結婚了，新娘是路心悠。
邵維維聽到這個消息差點跳起來，從國外趕回來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好像是作了一場夢，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多年前忽然離開的好友回來了，一直不肯結婚的大哥結婚了，兩個人成了一對。
天吶，這到底是世界太奇幻，還是自己還沒睡醒？而且，重要的是……
邵維維看着眼前的小帥哥，他的輪廓和邵衍惟如出一轍，一臉不敢置信，“你真的是大哥和心悠的兒子？”
路小安看着眼前自稱姑姑的女人，表情淡然，“俞冕在等我，姑姑再見。”話音一落，已經轉身離開。
就連踐踐的表情都和邵衍惟一樣，還真是神奇啊。
邵維維說不出自己心裏什麽滋味，很開心，又覺得怪怪的，為什麽兩個都是最親愛的人，自己竟然到現在才知道真相？
她的心情很複雜，事實上路心悠也很緊張，她就在不遠的地方，身邊是微笑的男人。
“別緊張，前天我們去看你的爸爸、媽媽時你都沒這麽害怕，這會擔心什麽。”看出她的不安，邵衍惟輕吻她臉頰，“維維就是孩子脾氣，被隐瞞肯定不開心，不過很快就會開心起來的。”
“我還是很擔心，維維對我最好，結果我一聲不響地跑掉。”
邵衍惟深深看她一眼，“跑掉這件事，你最應該歉疚的不應該是我嗎，要知道你耽誤了我五年的時間，如果那時候你沒有跑掉，我就不會錯過你和小安那麽多的時間。”想到她吃過的苦和兒子，他更加滿足，“放心吧，我陪你去見維維。”
不過，想到兒子，他總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
“嗯。”點點頭，兩人一起走過去。
邵維維看到邵衍惟從一旁走出來，身邊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路心悠。
“心悠。”
“維維。”
兩個人都遲疑了一下，就在邵衍惟打算解圍的時候，下一秒邵維維忽然就朝着這邊沖過來，抱着路心悠哇的一聲哭出來，“笨蛋，我想死你了！”
久違的兩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哪裏還用自己從中調停。不過經過這麽一鬧，他終于想到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他們都要結婚了，居然還沒對路小安講出自己是他爸爸的真相。
看一眼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邵衍惟顧不得去管她們，朝着路小安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剛走了沒多遠就在庭院的石凳上看到了路小安和俞冕，兩個孩子各據一個，邵衍惟還沒走進就聽到他們的聲音。
“那是你的姑姑？”俞冕眨眨眼。
“是啊。”一反在大人面前的文靜，路小安表情活潑了不少。
“那就是說，你終于确定他是你的爸爸啰？你是親口問的嗎？”
路小安臉上透出一絲窘迫，“我沒敢問。”
“那你怎麽知道？”
“管家伯伯告訴我的，拿了爸爸小時候的照片給我看，他說熱戀中的男人、女人都很笨，眼睛裏除了對方沒有別人，肯定忘了告訴我真相，所以他幫忙告訴我了。”
俞冕驚訝地瞪大眼，“大人真是麻煩！”
“是啊。”
石凳上，兩個小男孩一本正經地交流，躲在暗處的邵衍惟一臉無語，他一點不懷疑這兩個小家夥鄙視的人是他。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呢，他的兒子果然很聰明。
滿足地笑了，邵衍惟終于想起結婚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幫兒子修改姓氏。
不遠處，俞冕忽然想到什麽，有些低落，“你有爸爸了，我什麽都沒有。”
站起來和他坐到一起，路小安伸手抓住俞冕手指，“你是哥哥，找是弟弟。”
邵衍惟是他們的爸爸，路心悠是他們的媽媽。
擡頭看路小安一眼，俞冕咧嘴笑了，“真的嗎，以後要聽哥哥的話哦。”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