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Chapter 3

愛情也使人盲目。

溫斯年低頭看着那雙在自己領口翻飛的手，恍惚間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但其實無論是曾經抑或是現在，楚程譽都不會是為溫斯年系領帶的人選。溫斯年緩慢而又急促地喘氣，胸前純黑色的領帶和楚程譽白皙細長的手指相互映襯，讓他想起了教初中生楚程譽系領帶的片段。最後系好的那一刻，像是什麽東西上了鎖，楚程譽的手掌順着不長不短的領帶在空中滑過，最後似乎在領帶的盡頭頓了頓，虛握了一下。

溫斯年再擡頭看楚程譽的時候，楚程譽已經松開了手，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也眨了眨，看向自己。

“走吧”

楚程譽的嘴裏吐出的是個問句，但溫斯年知道這其實是個祈使句。比自己年輕的弟弟先用兩句話打斷了溫斯年的灌酒大業，然後又用一句話讓溫斯年乖乖的起身回家，這一來一回，溫斯年的角色怎麽看都像是個溫順的家養寵物，令人發臊。

支撐着沙發起身，溫斯年還沒站穩,楚程譽就像是預料到一般扶住溫斯年的小臂

，然後一個大力把溫斯年向上提了提，對着包房裏面面面相靓的其他人點了點頭。

“我們先回去了。"

被牽住了。

溫斯年大氣也不敢出，楚程譽的這種撐着他半邊路膊的姿勢幾乎讓半個自己貼上他的胸膛，溫斯年不敢往後靠，楚程譽胸上傳來煙熱的溫度，讓他仿佛酒液蒸發升華了一樣頭頂冒酒香。

溫斯年微微向前傾着身子，楚程譽卻像是颠了颠貨物一樣稍稍把他箍了箍，手臂更緊地環繞在自己的胸膛上。這個發展不太愉快!

溫斯年覺得自己真的沒有喝醉，雖然灌了一肚子啤酒，腦袋裏那點情卻将得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當事人再來一個獨處加身體接觸的雙重暴擊，溫斯年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激動的戰栗妩媚的呼吸，搖擺着卻也無聲的喊着，楚程譽我真的很喜歡你。

溫斯年有點呆呆地看着前方，楚程譽的手臂好像越箍越緊，自己的心跳也越蹦越急。

“你是不是發燒了，你怎麽這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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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斯年不用回頭就知道楚程譽現在姿勢如何，楚程譽微微低頭的時候，恰巧能把下巴擱在自己的發頂，鼻息撲打在耳畔，溫斯年猛然屏住了呼吸。

“好像心跳……"

溫斯年聽到了自己心髒”砰砰砰”的聲音。

“也有點快。"

溫斯年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麽快的速度，突然一把抓住了楚程譽箍着自己的手臂,下意識地準備扯開，下一秒卻又停住了。

把楚程譽的胳膊用開這個動作才看起來像自己心裏有鬼好嗎！

溫斯年頓住幾秒鐘，然後拍了拍楚程譽，學出來那種輕松又正常的埋怨語調。

“笨啊你，你勒的太緊了！”

笨！

楚程譽就是個笨到流油的笨蛋！

溫斯年數着步子，回家的路上跟平時一樣，剛剛在包廂裏冷處理的是誰？

“哦。”

楚程譽聽了他的話，以後松了松力道，幾縷趁虛而入的冷風竄入縫隙之間，溫斯年定定的看着不遠處熟悉的家屬樓，舔了舔明明喝了酒，還是被吹得幹幹的下唇。

我也是個笨到流油的笨蛋。

說不定更嚴重更賠本，是個雙黃蛋。

溫斯年知道那個有名的句子。

雞蛋，從外打破是食物，從內打破是生命。

所以溫斯年不想成為一顆小小的可憐的流油的雞蛋，任人擺弄，最後淪為原本就沒有那檔子想法的楚程譽的盤中餐。

溫斯年知道自己這樣揣測自己的弟弟不見得有多麽厚道，可是如果楚程譽有一天，真的因為可憐，善意 ，或者是尋求溫暖和刺激，來惡狠狠地打破自己的殼，用一個假象換一顆真心的話......

溫斯年不敢想象。

與其任人擺弄，溫斯年更想要自己打破這層殼，打破這漫無盡頭卻又讓他甘之如的暗戀。

可是此刻，自己被流動着的厚重的蛋液包裹了，雞蛋的蛋液總是帶點腥味的吧，他迷迷糊糊的想。那種壓抑到難以呼吸的感覺傳來，逼迫着溫斯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伸手去摸自己臉上身上怎麽擦都擦不掉的蛋液。仿佛回到了生命的起點，溫斯年看到了一個嬰兒的雛形，膠卷帶一幕幕從眼前飛過，再低頭，溫斯年的身軀被緩慢的拉長,原本包裹住自己的厚重的蛋液仿佛擁有了生命，從腳底散去，向熟悉至極的木地板的縫隙中溜去。

然後，溫斯年看到了楚程譽。

那是一個虛幻又迤逦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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