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八天

第8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八天

以我從業四年的資深經驗,我認為太宰治的委托無外乎以下幾種:

他:腳踏八條船的我收到了染血的恐吓信!救救我,偵探!

或者:帥氣如我太受歡迎被病嬌癡戀怎麽破?請保護我,偵探!

又或:被有夫之婦的丈夫找上門尋仇可我不是故意的,請幫我解釋,偵探!

“放心吧,我處理情殺案很有一套。”我拍着胸脯保證,“專業對口,你找對人了。”

太宰治:“我在你心裏為什麽是這種形象……”

除了情殺之外就不能給他安排點別的死法嗎?

我:因為你長了一張深陷感情糾葛的臉啊。

勸你沒事最好別來東京旅游,社會的險惡超乎想象。

這麽一想,橫濱也是座蠻不錯的城市,他能平平安安長到一米八多不容易。

太宰治的委托不是處理情感糾紛,但的确在偵探業務範圍內。

“找貓是嗎?”我點點頭,“放心,我經驗豐富。”

“是一只白色的大貓。”

太宰治用手比劃比劃,“差不多有三個中也——三個小矮人疊加那麽高,嘴巴裏長了兩顆長長的獠牙,一爪子能拍碎水泥地,尾巴像鞭子一樣倒拔垂楊柳,十分兇猛的、被通緝的、貓。”

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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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貓。”

橫濱的貓貓,恐怖如斯!

“沒想到太宰先生是一位愛貓之人。”我敬佩不已,“連一口一個你的威猛大貓走丢了都那麽着急。”

我看了看他胳膊上纏滿的繃帶,恍然大悟,連連感概:“您真是不容易,狂犬疫苗按月打的吧?”

我也是養寵物的人,我深刻共情。

太宰治保持微笑,沒有說話。

不說話便是默認,我愈發憐惜這位疑似因家中猛寵走失絕望跳河的傷心青年,拍着胸脯打包票:“交給我吧!”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超級偵探,全力破案!

我掐指一算。

“嗯……哦……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碎碎念,手握拳揉兩下眼睛,看一眼太宰治,又揉兩下。

太宰治雙手插兜,專注地看向我。

夕陽在他背後徐徐鋪開,他鳶色的眼眸倒映河流的波光粼粼。

“我占蔔,不,推理好了。”我清清嗓子。

“兩個星期之內,夕陽落暮之前的鶴見川,和烏鴉一起順流而下的太宰先生将與由貓變人的妖怪少年命運般相會。”

我:話說貓是可以變成人的嗎?

可是我的異能不會出錯,占蔔結果說能變就是能變,可能橫濱貓是一款能變成人的珍惜品種。

我是個無知的外地人.jpg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找貓委托,得是找到了貓才算完成委托,才能拿到委托費。

貓呢?

貓兩個星期之內會自己送上門。

那要偵探有什麽用?

……提前預告?

我:我白幹了?

不不不不不我不接受此等噩耗!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精彩,因為太宰治笑出了聲。

更精彩的是,我的肚子也叫出了聲。

“咕——”

太宰治:“噗哈哈哈哈哈!”

我瞅了眼荒無人煙的河畔和越笑越大聲的太宰治,殺心漸起。

不要小看我哦!我可是從業了四年的偵探,什麽殺人手法是我沒見識過的?我随随便便能想出一萬種毀屍滅跡的方法,今天就讓我教你什麽叫專業!

我撸起袖子,土匪展開翅膀。

Double戰鬥模式開啓,塔塔開——

“冷靜,冷靜一點。”太宰治笑得肚子疼,勉勉強強舉起雙手以示投降,“我不笑了,我真的不笑了,噗哈哈哈哈……”

這男的毫無信譽,我不會再上當。

“抱歉抱歉。”太宰治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你餓了嗎?異能特務科沒人請你吃飯麽?”

我:咦?

他怎麽會知道今天有人想請我吃飯?

我大大的眼睛有大大的疑惑,下意識想發動異能。

遇事不決算上一卦,這便是玄學偵探的自我修養。

“不可以作弊哦。”太宰治握住我的手腕。

冰涼的指腹貼在我的皮膚上,隐約浮現在我眼前的光影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異能……被無效化了?

太宰治滿意地看見我茫然的表情,手指稍稍松開。

光影又出現了。

他手指收攏。

光影又消失了。

一松一開,一松一開……

我忍無可忍:“你是電路開關嗎?”

“栗子的臉色才是。”太宰治玩上頭了,“一秒一個表情是怎麽做到的?教教我。”

他學會了要在偵探社年會表演,氣死國木田。

我踩了太宰治一腳,被他狡猾地躲開了。

“異能特務科的安吾先生是不是太宰先生的朋友?”我姑且也是會推理的,但也因此更費解了,“他為什麽要請我吃飯?”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笑笑,彎彎的桃花眼寫滿狡黠:“是啊,為什麽呢?”

我十分的、極其的、急切的想送太宰治一句話:

謎語人滾出橫濱!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擁有異能無效化這種bug的能力卻用來看我變臉,人脈廣到與異能特務科公務員狼狽為奸卻偏要學謎語人說話,簡直是在挑釁我的偵探本能。

我牢牢緊盯太宰治的手,只等他一松開就用異能把他算個底朝天。

偵探面前,沒有秘密!

“太宰?”

河堤邊,平淡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來人似乎是太宰治的同事,他說:“還沒到下班時間。”

太宰治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看向後面,高高興興地揮舞手臂。

“織田作——”他手掌張開在嘴邊擴音,“快看我抓到了誰。”

我:“什麽!你竟然還有同夥?松開松開!”

我拼命掙紮,像一條被捉住的泥鳅左右翻滾,愣是掙不開太宰治握在我腕間的手。

可惡,他難道是練過的嗎?

沙沙的腳步聲逐漸走近,成熟的紅發男人看見我,明顯一愣。

我:“兩打一算什麽好漢!我要報警了,我真的會報警——”

土匪嘎嘎大叫,為我壯勢。

“栗子。”紅發男人叫我的名字,“好久不見。”

我:“欸?”

我們認識嗎?

我的疑惑震耳欲聾。

“居然真的不記得了。”太宰治松開我,啧啧稱奇,“好無情的女孩子。”

我:“情殺案第一嫌疑人在這兒說什麽呢?”

太宰治: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嗎?

我:是的,誰叫你綁架我。

記仇.jpg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我聰明的小腦筋轉動起來:

最初的疑點是只有一面之緣的安吾先生不知為何非要請我吃飯;又知太宰先生與異能特務科公務員沆瀣一氣,兩人是一夥的;最後,新出現的織田作先生貌似也是他們小團體的一員。

以及,他認識我。

他為什麽認識我?

“我知道自己很有名氣,是個傳奇。”我撓撓臉頰,“沒想到連橫濱都有我驚豔絕倫的傳說,真叫人不好意思。”

是要簽名還是合影,有點羞恥又有點高興呢。

太宰治又捂着嘴悶悶地笑了,我懷疑他今天吃了笑豆,或者他其實是個愛笑男孩——夠了,你們橫濱人精神狀态能不能穩定點?

“栗子,好無情哦。”太宰治笑完又來捉弄我,故意捏着嗓子說,“四年來,織田作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惦記你,再相遇卻只換來栗子一句‘我們認識嗎?’,織田作心都要碎了。”

“太誇張了,太宰。”織田作之助咳了一聲,他指了指我肩頭的土匪,“它還喜歡偷吃咖喱嗎?”

土匪:“嘎?”

咖喱……咖喱!我一拍大腿,想起來了。

這個妹妹我見過的!

“是你!”我激動不已,手指指向織田作之助,“好心的激辣咖喱飯狂人!”

太宰治又一次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笑聲。

他遲早會笑死在我面前,我等着這一天。

“對。”織田作之助十分平靜,“是我,好心的激辣咖喱飯狂人。”

我福至心靈地意識到:在這個神奇的三人小團體裏,安吾先生他,絕對是個吐槽役。

何等偉大的友誼。

我想起來了,我完全想起來了。

織田作先生的臉沒能喚醒的我的記憶,咖喱飯做到了。我:四年前的事,我不記得也是人之常情(心虛)(目移)

四年前,我幫忙破案并在異能特務科登記後不久,目暮警官送了我一張溫泉旅館的招待券,地點在橫濱。

我一手拿着招待券和委托金,一手帶着土匪,興沖沖跑來橫濱旅游。

一人一鳥的旅游樸實無華,沒有在任何網紅打卡點逗留,也沒有試圖潛入顯眼的五棟大樓拍TikTok,我在旅館放好行李,直奔小吃一條街。

烤鱿魚來一串,灌湯包來一籠,各種特色不特色的小吃來者不拒,我與土匪從天亮吃到天黑,從城東吃到城西。

在一天的收尾,我們走進一家小衆但好評的咖喱店。

他們招牌的激辣咖喱飯令我望而生畏,我點了份不辣的,又另外拿了一只小碗扒拉咖喱給土匪吃。

黑鳥睜着它睿智的豆豆眼,小雞啄米似的猛啄咖喱。

“老板,來一份激辣咖喱飯。”

推門而入的風鈴聲響起,有人在我身邊落座。

我專注幹飯,頭也沒擡。

由于太過專注,我沒有發現土匪的目光悄悄漂移,長久的、專注的、深情的盯向鄰座的餐盤。

織田作之助瞥了眼黑鳥,礙于人鳥之間的生殖隔離,他沒能意會土匪豆豆眼中的深意。

而我們土匪,是一只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鳥。

你這一生有為吃口咖喱拼過命嗎?

土匪:堅毅的豆豆眼.jpg在我和織田作之助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黑羽快如閃亮掠過,沖向火辣辣的咖喱飯餐盤。

土匪:我吃!

一大口激辣咖喱哽在它的鳥喉嚨裏,眼白翻起地艱難咽下。

土匪:嘎!

它從空中墜落,直直摔在餐桌上。

我大驚失色:“土匪!你怎麽土匪!”

織田作之助:“它好像,被辣死了?”

難以置信的噩耗降臨在我頭上,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崩潰,連店主都丢下煮到一半的咖喱給我遞紙巾。

我哭的好大聲,驚動了樓上借住的五個孩子。

孩子們紛紛下樓,圍着被辣到休克的黑鳥,求在場唯一靠譜的大人想想辦法。

好端端吃頓激辣咖喱飯卻遭遇無妄之災的織田作之助,默默拿出手機。

“喂,太宰嗎?”他問手機對面的人,“我需要你的情報網,嗯,很重要的事。”

“你知道附近還在營業的寵物醫院地址嗎?”

電話那頭的太宰治:“我,港口黑手黨最年輕幹部的秘密情報網,是拿來查寵物醫院地址的?”

織田作之助:“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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