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六十四天
第64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六十四天
【大偵探日記:X月X日,星期一,天氣晴朗。】
【我有了一個男朋友,保質期:7天。】
我停下筆,盯着日記本上墨跡未幹的文字,大腦空空。
事情是怎麽發生到這一步的?我的腦細胞高速運轉,齒輪轉出火花,隐隐能嗅到焦糊味。
我的手機放在旁邊,鎖屏是我與微醺的江戶川亂步的合影,他看向鏡頭的綠眸濕潤,耳尖通紅,我在旁邊笑眯眯比劃剪刀手。
解鎖,露出壁紙,穿着小恐龍睡衣的臭臉貓貓瞪視鏡頭,頭發絲軟趴趴地垂在額前,背景是酒店房間。
說實話,只看這兩張照片,是個人都會以為我們談了。
我:就不允許人單純展示宿敵黑照嗎?
我與這個思想污穢的世界格格不入。
聊天軟件,頭像框中眼睛放光手持刀叉的邪惡人類對盤子裏的小披薩磨刀霍霍。
置頂聯系人小貓披薩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躺在盤子裏等待宰割。
這對情頭躺在我相冊中很久了,我從未想過真有用上的一天。
人生的際遇果真不可捉摸。
我撿起筆,繼續寫日記。
【事情的發展非常之突然,仿佛icu病房患者突然惡化的病情,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病危通知書上已經留下了我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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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怪我陶醉于勝利的餘韻,怪我一下子膨脹了,不小心遺忘了最大的問題。
等我反應過來,學生會已經宣布了散會,野崎梅太郎為自己定了淩晨三點的鬧鐘,今夜便能見到他與懷民相約深夜朋友圈的錄音。
黃濑涼太一臉不能接受的表情,手上卻乖乖抱着學生會提供的洗發水和護發素,長痛不如短痛,他明天就把頭倒立洗了。
所有人都不情不願又乖乖巧巧地接受了懲罰,倘如我抵死不從,豈不是說明我玩不起?
我命運的宿敵在這裏,他都玩得起,我怎麽可能玩不起!
我這該死的好勝心。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現實。大驚小怪不是強者作風,誰先慌誰就輸了。我應該學習亂步先生的好心态,在他臉上完全看不出清白即将被奪走的擔心。】【以防萬一,我先寫一封給福澤先生的告罪書。】
為了我的小命,我真是操碎了心。
七天,聽起來短,過起來長。
相對論告訴我們,七天的加班與七天的連休在人們的體感中長度絕對不一致,是度日如年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差距。
那麽對我而言,這七天是覺得太長,還是感到太短呢?
我不知道,實踐出真知。
“既然輸了游戲,就要認真面對懲罰。”我咬住筆帽,“我可不是随便敷衍的人。”
計時從明天開始,今晚淩晨一過,我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那現在算什麽?最後的單身時光嗎?”我摸了摸黑鳥的羽毛,土匪輕輕啄我的手指。
我破案都沒有這麽糾結過,對于一介母胎單身而言,初次上手的難度是否太高了些?老師,我想從理論學起,學個十年八年再上實踐課。
更要命的是,我身邊也盡是些單身狗,沒有一對成熟的情侶能給我提供可靠的建議。
最靠譜的竟是工藤夫婦——可人家不是情侶,是夫妻。
“交往七天就談婚論嫁和鬼火黃毛拐騙大小姐閃婚有什麽區別?”我抓狂,“我會被福澤先生打死的。”
話說為什麽我代入的是鬼火黃毛形象?
一定是黃濑君的錯,他的金毛太吸睛了。
“要不問問綠間君常用的染發劑牌子?”我摸摸發尾,“七天之後我要把這玩意染成綠色的,紀念我短暫的愛情。”
我真是好有儀式感一人。
“總之先上網問問神奇網友的建議吧。”我病急亂投醫。
“有沒有參考書可以看?像《十分鐘速成完美女友》《愛情保衛戰》《男朋友收到都哭了禮物合集》《如何讓長輩放心把他交給你》之類的輔導書。”
我很需要!
晚餐到睡前的時間在我惡補新知識中飛速消逝,我看了約會指南、穿搭指南、騙婚話術百選、情侶送命題之保命解法,将前輩們的經驗吸納入腦,爛熟于心。
愛過,保大,先救你,七字真言會背會寫,我疊好甲了,放馬過來吧。
秒針一分一秒前進,我盯着牆上的時鐘,吸氣,呼氣。
零點零分之前,我和亂步先生是純潔的宿敵關系,零點零分之後,我們之間就将變得不清不白。
身份的轉變太快太突然太有挑戰性,我切實感受到了懲罰的分量:不愧是隐藏雙人懲罰卡片,比半夜給黑手黨BOSS打騷擾電話刺激多了。
學生會派來的懲罰監督員是太宰治。我太了解我的狐朋狗友,他不會給我和江戶川亂步留下丁點兒鑽空子的空間。
不能用戀愛冷淡期為理由七天不見面,不能借七年之癢鬧分手,不能一個住在城東一個住在城西假裝我們異地戀,不能網戀除非全程錄屏上傳偵探社群聊。
“請作為貨真價實的情侶約會七天。”太宰治咬重關鍵詞,“我已經和社長打好招呼了,亂步先生可以随時請假,不算曠工。”
用工作來逃避約會也不可以,太宰治将牆上的每個狗洞都堵得嚴嚴實實。
強敵當前,我只有盡可能做到最好。
“男朋友,亂步先生是我的男朋友,就算保質期只有七天不如冰箱裏的奶酪,他也是我的男朋友……”我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七天限定情侶不必在朋友圈官宣。
不然我周二在朋友圈發送【找到啦,命中注定的他,謝謝大家的祝福,我們要一直幸福下去哦~】的文案,随後每一天都更新甜甜蜜蜜的照片和配文,評論區的朋友們從“好突然!”到“祝福你們99”到“攢好份子錢了什麽時候吃席”。
結果七天一過,吃了一周狗糧的朋友們習慣性點進朋友圈,看見一條冷酷的文案,只有兩個字【膩了】。
朋友們:???
從愛上到分手都好突然啊!這是什麽七天速通青春疼痛文學實況嗎?我們又雙叒叕成了你們play中的一環?
我和江戶川亂步的play中到底有多少環,數不清,根本數不清。
還是不要讓我的朋友飽受驚吓了,我本來就每天行走在被拉黑的邊緣,不可以随便揮霍所剩無幾的友誼。
時間在我的胡思亂想中一分一秒走過。
23:59:5823:59:5900:00:00七天戀愛之約第一天,到了!
我焦慮地咬了咬大拇指,在龐大的表情包庫存中翻翻找找,選中一只拉好小被子睡覺覺的晚安小貓。
“不不不,太冷淡了。”我自言自語,“像對普通朋友道晚安,要更熱情一點。”
我又選中一只身後冒着小粉花花的開心晚安小貓。
“夜晚是寧靜的感覺,這個太活潑了,pass。”
雙手合十貼在臉頰邊,背景是一顆桃紅色愛心的假寐晚安小貓。
“好大一顆愛心,有沒有含蓄一點的,pass。”
我不知道自己pass了多少只晚安小貓,時間從零點零分跳到了零點五分,我的晚安還沒有發出去。
【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屏住呼吸,手指一亂,一只biubiu發射小愛心的貓貓跳出對話框。
我:啊啊啊啊點錯了!
撤回,速速撤回!
【您撤回了一條消息。】
聊天框重新變得空空如也,對面的正在輸入中消失了。
我:該死,撤回就撤回,為什麽要提示一句?軟件開發者肯定沒毀屍滅跡過。
太不專業了,我咒他一出案發現場就進局子。
我焦慮地啃指甲。
【亂步先生:輸入五分鐘,只是發一個表情包嗎?】
【亂步先生:怎麽又撤回了?】
【亂步先生:貓貓疑惑.jpg】
疑惑地歪着腦袋的小貓咪,可愛得讓人想親禿。
我的手在我的腦子轉過來之前長按表情存圖,指尖戳戳小貓咪腦門上的問號。
可愛捏!
我的腦子終于轉過來了:天吶亂步先生在對面看我正在輸入中看了五分鐘!
在我挑表情包的時候,他側卧在床上,臉蛋被枕頭壓成一團軟軟的餅,疑惑又耐心地盯着正在輸入中的省略號。
江戶川亂步等了又等,足足五分鐘過去了,對面還在輸入。
難道交往第一天就要收到分手小作文嗎?他咬了咬嘴巴,點開對話框。
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迅速消失,幾秒後biubiu發射小愛心的貓貓跳到屏幕屏幕上,又在一秒後變成“對方撤回一條消息”的系統提示。
能想象到對面手忙腳亂的模樣,他只好敲擊屏幕打字,又循着女孩子的喜好,發送可愛貓貓表情包。
對話是一個你來我往有來有回的過程,亂步先生先開了頭,輪到我回複。
【栗子:想給你發晚安。】
【栗子: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沮喪貓貓頭.jpg)】
【亂步先生:好笨。】
【亂步先生:為什麽不都發過來?】
我:有道理耶!
我都發過去,他可以挑自己喜歡的收下晚安。
我一連發去三只晚安小貓。
【亂步先生:嗯,收到了,最喜歡這只。】
【亂步先生:捧心晚安小貓.jpg】
【亂步先生:晚安,栗子。】
【亂步先生:我找到了一個配套的表情(捧心早安小貓.jpg)】
【亂步先生:明天給你發。】
“這不是已經發過來了嘛。”我指尖貼在屏幕上存圖,隔空戳了下江戶川亂步的頭像,“亂步先生也笨笨。”
互道晚安,應該睡了。
我躺進被子裏,閉上眼,又睜開。
睡什麽睡,我現在精神得可怕,眼睛比貓頭鷹更明亮。
“還是好突然好沒有實感。”我單手錘枕頭,把羽毛錘成肉松的模樣,“這就是戀愛嗎?我這就算在戀愛了?”
好不真實,像空中樓閣,又确實存在。
江戶川亂步比我想象中更配合這場游戲,我本以為我今晚發送晚安,明天才能收到回複呢。
“的确,亂步先生比我年長。”我抱着枕頭翻了個身,“他會不會更有經驗?”
或許之前有過晚上給他發晚安的女朋友什麽的……
“啊,不對。”我敲了敲額頭,“他是第一次談戀愛。”
我在《情侶送命題之不可談及的前任篇》中看過,許多年輕男女因糾結此類問題疑神疑鬼,是感情生活的大忌。
我沒有此類煩惱,我的異能是抓渣男雷達,這些年被我一語道破的情感糾紛足以繞地球兩圈。
“原來他和我一樣沒經驗。”
我的好勝心十分高興,沒有輸在起跑線真是太好了,而且我的理論知識特別豐富,絕對比他豐富。
現在正是趕超敵人的好時機,讓我挑燈夜戰,繼續研讀如牛津字典般厚實的戀愛寶典,奪得最終的勝利吧。
我打着手電筒翻書,認真做筆記。
“約會前一晚切忌熬夜,頂着黑眼圈出門是極大的扣分項。”我讀到這裏,默默關閉手電筒。
睡吧,等到明天就要和亂步先生……和男朋友見面了。
七日戀愛之約,第一天,上午。
武裝偵探社有規定的上班時間,雖然不需要機器打卡,但社員們都自覺不遲到,哪怕是太宰治都會踩着點進門,再躲進會客室補覺。
“早上好亂步先生。”中島敦向辦公桌後的人打招呼,“亂步先生今天來的很早呢。”
江戶川亂步單手撐頭,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黑眼圈好明顯。”與謝野晶子挑眉,“難道晚上做賊去了?”
“或許亂步先生只是單純睡不着。”太宰治笑眯眯地推門進來,“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江戶川亂步透過窗戶看了眼樓下,又移回視線。
“今天是周二。”太宰治了然地說,“學生還是要上學的。”
“我知道。”江戶川亂步不需要太宰治提醒,“我又沒有期待什麽。”
他起床時發送的捧心早安小貓很快收到了回複,黃豆小人背着小書包gotoschool。
仔細一看,背的似乎不是書包,是炸.藥包。
早八人怨氣沖天.jpg
“工作時間要專心啊亂步先生。”太宰治虛情假意地說,“可不能腦子裏只有女朋友。”
江戶川亂步擡眸看他:你故意的?
晚了,清晰的“女朋友”三個字已經被社員們聽見了。
清晨困倦的工作氛圍一掃而空,一股熱烈的、火熱的、令人無法抗拒的八卦氣氛籠罩偵探社。
偵探社最厲害的名偵探的八卦,誰不想聽?
江戶川亂步看了眼或明顯或隐蔽靠攏過來的同事,感覺自己仿佛被喪屍包圍。
“太宰說的是真的?”與謝野晶子眼睛發亮,“你倆成了?”“什麽時候的事?社長知不知道?快多說些細節!”
“冷靜一點,與謝野醫生。”國木田獨步推推眼鏡,攤開他的手賬本,“讓亂步先生組織一下語言,我好做筆錄。”
江戶川亂步:你們這些人,不要把名偵探當犯人審問!
中島敦抓了抓頭發,小聲地問:“鏡花醬,你知道亂步先生的女朋友是誰嗎?為什麽前輩們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泉鏡花冷靜道:“除了那個人,別無可能吧。”
中島敦昨天和芥川龍之介滿橫濱打架,他錯過了很多,幸好有好心的谷崎潤一郎,他帶來第一手情報。
在太宰治和谷崎潤一郎的傳播下,整個武裝偵探社,包括縮在貓窩中補眠的三花貓都知道了昨天發生的大事,一件對偵探社影響頗深,意義非凡的大事!
“七天,只有七天嗎?”
與謝野晶子忍不住為江戶川亂步着急,“七天時間轉瞬即逝,亂步先生你為什麽在這裏幹坐着?還不行動起來。”
冤,江戶川亂步,冤。
“栗子今天滿課。”他從很有報備自覺的女朋友手上拿到了她的課表,滿滿當當的專業課,連摸魚的時間都少之又少。
“說是七天,周一到周五她都在上課。”江戶川亂步雙手撐住臉,悶悶地說,“課下還有作業,分給我的時間少得可憐。”
“這便是和學生戀愛的壞處了。”太宰治嘆氣,“雖然懲罰卡片是我的主意,但假如兩個人是同校生,相處的時間其實很多呢。”
一起上課,下課後順着人流走向食堂,分享彼此的菜色,吐槽哪個窗口的阿姨手特別抖,将舍不得吃的飯後水果喂給戀人,在樹蔭下打鬧,去天臺睡個暖呼呼的午覺,腦袋枕在女朋友柔軟的腿上。
青春校園,陽光又令人向往的戀愛。
換成一方是學生一方是工作黨,你早八我打卡,你晚自習我加班,在不同的地方忙得頭暈腦脹,怎麽不算一種異地戀呢?
“好難。”太宰治搖搖頭,“亂步先生好不容易在我的幫助下擁有七天體驗卡,得到了臨時名分。若是時間一到便被打回原形,往後的日子該怎麽熬啊。”
僅此一次的作戰計劃,叫人不得不緊張。江戶川亂步揉了揉眼底的黑眼圈。
他比太宰治更清楚,昨晚幾乎沒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思考。
戀愛不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是全偵探社的共同戰役。
偵探社珍寶的幸福,就由他們戀愛軍師來守護!
江戶川亂步的手機被與謝野晶子征用,昨晚短短的聊天記錄被戀愛軍師細細分析。
一上午,社員們工作沒做多少,戀愛寶典快翻爛了。
福澤谕吉微妙地默許了大家的不務正業,無言遞來鼓勵的眼神。
“黑眼圈可是約會的大忌。”與謝野晶子拿出她的遮瑕霜,“無論什麽時候,出現在心上人面前都該是最佳形象。”
“不可以一天到晚都穿同款咖色偵探制服,亂步先生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去買衣服。”
江戶川亂步把桌上沒看幾頁的戀愛寶典挪到一邊,邊打呵欠邊點點頭。
他昨晚一宿沒睡,又被同事們吵了一上午,眼底的青黑越發突出,出門前匆匆梳理的黑發微微炸毛,領帶系得歪歪扭扭。
完全不是能邀請女孩子約會的打扮。
不過沒關系,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供他收拾好自己,到校門口接女朋友放學。
“中午了,先吃飯吧。”中島敦自告奮勇接下出門為前輩們帶飯回來的任務,“我出發了。”
在中島敦碰到門把手前,偵探社的門搶先一步,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燦爛的小雛菊帶着陽光的顏色闖入室內,雙手捧花的女孩子穿着幹淨優雅的百褶裙,裙擺随風飄起,露出天藍色絲帶系成蝴蝶結的小皮鞋。
“午安。”我小半張臉藏在雛菊後面,有些忐忑地說,“我沒有打擾你們工作吧?”
沒打招呼趁午休時間跑來了偵探社,一路上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進門後我突然意識到:偵探社除了江戶川亂步之外,還有其他認真工作的、不該成為懲罰游戲play一環的社員。
希望不要太冷場,不然我真的尴尬到腳趾扣地。
偵探社內的場景定格了。
仿佛有人在地上種了一朵寒冰菇,凍住了所有人,讓他們的表情停留在“吶喊.jpg”之上。
看見他們的表情,我猶猶豫豫地問:“我來的不是時候?”
衆人:太不是時候了!
沒有塗遮瑕的黑眼圈,沒有梳理的頭發,沒有系好的領帶,沒有精心搭配的衣服——救命!亂步先生的幸福要被他們毀掉了!
戀愛軍師降格成戀愛保安,戀愛保安貶職成戀愛絆腳石,他們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我不會讀心術,聽不見偵探社上空震耳欲聾的崩潰心聲。
借着花束的掩蓋,我悄悄理了理袖口。
早上費了心思才搭配好衣服,但中午是一路跑過來的,我忘記在進門前整理着裝了。
應該沒問題吧?
“亂步先生,我給你帶了花。”
我用放慢步速的方式掩飾遲疑,将一束開得燦爛的小雛菊遞給他。
書裏說約會要給戀人帶花,玫瑰最佳,可今天陽光很好,我一眼看中了這束生機勃勃的小雛菊。
江戶川亂步接過雛菊時僵直的動作令我害怕。
難道是我自我發揮錯了,不是玫瑰的後果竟然這麽嚴重嗎?
戀愛真的好難,我是新生,請讓讓我。
“抱歉。”我字斟句酌地說,“我下次會帶玫瑰來的,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小雛菊……”
“我喜歡!”
江戶川亂步說話從來沒有這麽急這麽快過,他看着我的眼睛重複了一遍:“我喜歡。”
太好了,我松了口氣,沒有第一步就失敗。
“好漂亮。”江戶川亂步低聲說。
“我挑了好久呢。”我碰了碰小雛菊的花瓣,晶瑩的露珠沾濕指尖。
“我不是說花。”江戶川亂步抱緊懷中的花束,“不,也不是說花不好看。”
名偵探快把自己繞進去了,他輕咬舌尖:“你今天特別漂亮。”
我奇妙地發現,當亂步先生變得笨笨的時候,我的智商就占據了高地,分析出了許多平日裏看不出來的細節。
比如他昨夜不得安眠的黑眼圈,比如文件下露出一角的戀愛寶典,比如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和不自覺擺弄領帶的動作。
我來的确實不是時候,新晉男朋友還沒有好好打扮自己,他的軍師團隊沒來得及拾掇出一位合格的體面的約會對象。
如果我不來這一趟,或許能收獲放學時校門口英俊的青年與嬌豔的玫瑰。
那可不好,我眼眸彎了彎,豈不是我輸了嗎?
“亂步先生也是,今天特別可愛。”我捏了捏他的臉頰,由衷地說。
七日戀愛之約,第一天,中午。
我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