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六十五天

第65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六十五天

我愉快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放學。

短短兩個小時的午休去掉往返路上的時間,只夠我送去一束花,和新晉男朋友吃了頓午飯。

這頓午飯不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

按照戀愛寶典的指導,貼心的戀人應該主動幫對象吃掉他不喜歡的蔬菜,并将自己餐盒中的小章魚香腸喂給對方。

江戶川亂步用筷子把胡蘿蔔扒拉到角落,莫名期待地看向我。

我和他亮晶晶的眼睛對視了三秒,快準狠地伸出筷子夾走他的厚蛋燒。

“那是我要留到最後吃的!”江戶川亂步抗議,作為代價,他搶走了我的櫻花壽司。

可惡,那也是我想留在最後吃的。

最後,他飯盒中剩下一堆胡蘿蔔,我飯盒中剩下一大團青椒。

福澤谕吉從外面回來,他目不斜視地走進社長辦公室。

“亂步,不要挑食,栗子也是。”

我們倆底氣不足地應了一聲,悄悄交換一個眼神。

兩只飯盒自己長了腿,避開福澤谕吉,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我夾起胡蘿蔔送入口中,江戶川亂步幾口咽下青椒。

光盤結束,他立刻打開一瓶波子汽水噸噸噸洗舌頭,我熟練地從辦公桌抽屜摸出一盒草莓牛奶插上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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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飯盒幹幹淨淨地靠在一起,誰看了不說一句營養均衡。

我一邊喝草莓牛奶一邊思索:男朋友愛吃的和不愛吃都被我吃了,算滿足戀愛寶典的要求嗎?

算吧,他看起來挺高興的。

走之前我從名偵探的零食庫中順了一口袋糖,下午第一節 課困得很,我含着糖提神,旁邊空位上坐下一個嬌小的身影。

“小千代?”我扭過頭,驚喜地說,“你也選了這門課?”

佐倉千代嗯嗯點頭,我看了眼講臺上背過身寫板書的老師,湊近了些,悄聲問:“野崎君的懲罰完成得怎麽樣?”

“野崎君通訊錄第五位是我們的高中同學禦子柴實琴。”佐倉千代顯然知道昨晚淩晨三點發生的慘案,“小禦禦睡覺睡得好好的,被吵起來的時候人都懵了,氣到半夜一腳踢開野崎君的家門,超兇。”野崎梅太郎的家庭住址是公開地址,凡是被他拉壯丁當過漫畫助手的朋友都去過,非常方便尋仇。

“但小禦禦沒有揍到野崎君。”佐倉千代豎起大拇指,“野崎君早就猜到他會上門尋仇,所以特意到附近的公園去打電話,是不是很聰明!”

情人眼裏出西施是她人生的座右銘,我深感佩服。

我看着佐倉千代臉頰紅紅的夢幻表情,恍然大悟。

能為我提供戀愛參考的不止工藤夫婦,眼前不正有一位少女漫女主角嗎?

雖然人家夫妻早已修成正果兒子都長大了,小千代還在搞暗戀,但她的經驗一定比我豐富。

我身邊的朋友要麽是jump系運動番出身,要麽是懸疑推理黑手黨片場重要角色,少女漫角色少之又少,無比稀缺。

是甜甜的戀愛呀,連鬧矛盾都彌漫着青澀的氣息,與東京情侶一言不合就擡情殺大案的彪悍作風截然不同,正是我需要的戀愛指導!

亂步先生有一個偵探社的戀愛軍師,我起碼要請一位參謀與他勢均力敵。

更巧的是,佐倉千代正有此意。

她特意坐過來,就是為了八卦而來的。

“栗子接受了懲罰,也就是說,你和亂步先生已經是戀人了嗎?”佐倉千代捧住臉。

“天吶,你一天走完了我高中三年沒走完的路。”

我:啊這,我的戀愛參謀,聽起來怎麽還沒我靠譜?

“嗯,我午休時間是在偵探社度過的。”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糖遞給佐倉千代,“吃糖嗎?”

佐倉千代:“喜糖嗎?!”

天吶天吶人家怎麽進度這麽快,要支棱起來啊佐倉千代,在戀愛上你才是前輩!

佐倉千代一邊吃糖一邊小幅度捶桌子,我看着她,開始擔心自己找錯了參謀。

應該沒問題吧?不管怎麽說,身為少女漫女主角的小千代肯定比偵探社那幫戀愛軍師懂更多。

不是很懂亂步先生敢聽他們指導的理由,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我和佐倉千代聊了一下午,她傳授給我許多失敗的戀愛案例。

“比如向喜歡的男生表白卻被對方贈送了簽名,被暗戀對象邀請去他家結果是給漫畫塗黑之類的。”

佐倉千代堅強地微笑:“正式追求野崎君之後,我的繪畫技巧大大加深了呢。”

我同情地把剩下的糖全給了她。

吃點甜的,好苦一孩子。

“不要小看職業對人的影響。”佐倉千代認真地說,“我已經不記得多少次和野崎君一起出門約會是為了給漫畫找素材了。”

你懂兩個人在可可愛愛的少女風甜品店面對面坐着,一米九的高大男生拿着相機對甜品狂拍,狂熱碎碎念“這個能拿來當素材,那個也可以”時旁人投來的視線有多詭異嗎?

你要小心周圍每個讓你dokidoki的瞬間,它不一定是驚喜,更可能是漫畫大師野崎梅太郎設計劇情前的預演,你無意中的反應都會被他畫進漫畫,出現在無數讀者眼前。

“竟然有這回事?”佐倉千代的話語為我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我和江戶川亂步都是偵探,偵探和偵探的約會是什麽風格?

驚悚鬼片?

慘死的被害者在蒼白牆面上留下凄厲的血字,舌頭伸長,眼珠外凸,家屬站在角落裏啜泣,嫌疑人眼中閃過詭異的光,昏暗天邊劃過一抹驚雷。

恐怖陰森的背景中,兩個并肩而立的影子投影在牆面上,其中一位說:“這就是我們今天的約會地點?不錯,血腥味夠新鮮。”

好變态啊,是人能談出來的戀愛嗎?

能不能換個浪漫點的場景?比如燭光晚餐的餐廳,微晃的燭火在風中搖曳,小提琴手站在餐桌邊悠悠拉起一曲小調。

一曲結束,小提琴手反手用琴弓勒死客人:你當着我的面對別的女人笑得好開心啊!洗內!

鄰座,親親密密挨在一起的人影站起,其中一位撥打快捷鍵1報警,另一位說:“沒有技巧全是感情的音樂,與我們的約會正相配。”

你看,這不是浪漫多了?

“晚上要不要訂個餐廳呢?”我在手機上點來點去,“加個小提琴奏樂。”

佐倉千代:要不你們倆去警局約會吧。

她對自己屢敗屢戰的戀愛突然信心大增起來。

不要放棄啊野崎君,你再離譜也不會有這兩個人離譜!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到放學。

我愉快地準備出校門,施行我花了一下午策劃的約會方案2.0終極版。

中午是我的勝利,晚上也要是我的勝利,區區二連勝易如反掌。

“栗子。”班長在班群中@我,“難得班上所有人都到齊,晚上一起去唱K嗎?”

我停住出教室門的腳步,低頭打字:“非常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沒等我把消息發出去,群裏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來。

“開學好久了,我們終于能全班人一起聚一次了嗎?”

“因為之前一直缺人嘛,就拖到了今天。”

“大偵探,大忙人,今晚賞個臉呗?”

同學們紛紛調侃,氣氛熱火朝天。

我一時間騎虎難下。

所謂偵探,生活多災多難。

自踏入橫濱地界起,我身上的事就沒有少過。

全班屬我請假次數最多,上課見不到人影,下課更別想見到我人影。

同學們坐在教室劃重點的時候、在食堂搶飯的時候、放學相約烤串的時候,我在酒店拆彈、在廢棄工廠爆破、在臨時基地為犯罪組織通宵加班、在高速搶方向盤跳海。

不是我不願意和同窗團建,實在是抽不出空,我忙到裂開。

今天其實也沒有空,我約會計劃都做好了。

班長體貼地發來私聊:“你今天又碰上案子了?”

我誠實回複:“沒有。”

“家裏出了事?”

“沒有。”

“生病?身體不舒服?”

“沒有。”

“那你在猶豫什麽?”

“我想去約會。”我打字,“我放學之後要去找男朋友。”

班長的正在輸入中消失了,她的身影出現在群聊。

“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班長冷酷地說,“有人見色忘友,要為男朋友推掉班級團建,大家,能不能忍?”

“這還能忍?!”

“服了,誰家好人開學沒多久就談上了啊,說好的大家一起單身,誰先脫單誰是狗呢?”

“我把話放這兒,今天一個都不許缺席,到地方點人頭,缺勤的我們學校論壇見。”

我:流汗.jpg我并不害怕被挂上論壇,我拿的本來就是腥風血雨的人設,論壇裏沒有比我更抓馬的人。

問題是,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水友們除了扒我傳奇的偵探生涯,勢必會涉及到我的感情生活。

他們将驚訝地發現:我沒有感情生活。

我的男朋友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沒有一見鐘情,沒有日久生情,更沒有蓄謀已久,我倆是短期契約戀人。

由此,關于我的輿論将有以下幾種發展:

其一,指責我借虛假的男朋友逃避班級團建,是個極其不合群,極其破壞團結的人。

他們有理由懷疑是因為我經歷了太多死亡現場,心靈被扭曲,從陽光開朗大丫頭變成陰暗爬行報世人。

論壇水友們在此呼籲警方:請遵守未成年人保護法,取締小學生偵探和高中生偵探,保護孩子心靈健康從案發現場做起。

遠在東京的江戶川柯南:噠咩!

偵探行業将因此輿情遭遇重創,沒有個子矮矮的破案大爹在背後默默付出,東京破案率即将慘不忍睹。

世界因此改變,犯罪集團逐漸猖狂,一切都是因為我被挂上了論壇。

我:這種事不要啊!我不要成為行業罪人!

其二,水友們認為我的戀情是認真的,是我暗戀江戶川亂步已久,一直求而不得,只能假借懲罰游戲的名義圓夢。

“好可憐,栗子同學真是太可憐了,就像企圖用迷情劑留下丈夫的梅洛普·岡特,前方可是地獄啊!如果日後黑魔頭誕生在世界上,每個不願幫助她的水友都有責任!”

正義的水友們紛紛拍着胸脯站出來,一邊為我的虐戀情深流淚,一邊用自己單身十幾年的經驗為我出謀劃策:照着哥兒們的方案走,明天就吃酒。

我:謝謝,心領了,方案回去重寫。

知道的曉得我在和人戀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人結仇。

我有一個戀愛參謀就夠了,真的不必把全校人的戀愛腦都摘下來給我。

其三,反過來,猜測亂步先生對我單箭頭,我是一塊雷劈不動的木頭,他為了讓我感受到他的心意,刻意設置了這場懲罰游戲。

這種猜測在我看來好比毛利小五郎的推理,瞧着有模有樣,實則狗屁不通。

怎麽可能嘛,瞎說,亂講,毫無依據。

若是真有這回事,我聰明的頭腦難道會看不出來嗎?

我又不笨。

“三種輿論,哪一種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我嘆氣,“棘手,太棘手了。”

兩難相比取其輕,今天放棄約會去團建反而是性價比更高的選擇。

“這也是為了維護亂步先生的清譽。”我心虛地點開聊天框,“他一定能理解。”

我先回複班長,铿锵有力地告訴她:“某絕非見色忘友之輩,今晚的團建我去定了。”

班長發來一個OK:校門口集合。

我抱着手機,腦袋埋低,眼睛盯在屏幕上,一步步挪向校門口。

一路上沒撞到路燈也沒等撞到樹幹全憑運氣好,我指尖懸停在聊天框上,删删減減地敲字。

私密馬賽亂步先生,瓦達西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我可以把我的約會計劃表發給你,看過就當經歷過,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

溫熱的吐息灑在我耳邊,彎腰站在我身後的人擡手蓋住屏幕,指腹覆在我的手背上。

“什麽人值得你丢下我去見?”江戶川亂步挑眉。

“不經允許就把屬于我的時間分給別人,栗子扣三分。”

“怎麽還有計分制度?”我嘴巴微張,好勝心使我抓心撓肺,“收回,快點把扣分收回!”

江戶川亂步就不,即使我張牙舞爪地挂在他身上威脅,他也只是一邊說“落子無悔,栗子不可以耍賴皮”,一邊手指劃過屏幕,飛快浏覽過群聊記錄。

“你擅自看我手機。”我抓住他的小動作,捏住大貓咪的耳垂,“我也要給你扣分。”

“栗子給我看手機,栗子好。”江戶川亂步從善如流地偷換概念,“加五分。”

扣三分加五分,分數由負變正,我琢磨着可以接受,我數學很好的。

“行吧。”反正我手機裏也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名偵探的黑料倒是不少,我十分樂意與當事人共同欣賞,風味更佳。我松開江戶川亂步,他的袖子被我抓出褶皺,袖扣松了一顆。

黑曜石的袖扣像黑鳥的眼睛,亮亮的,我心想可不能被土匪看見,它十有八九想找機會偷偷啄下來叼回窩裏。

之前沒見過這副袖扣,是今天下午新添置的嗎?

我向後退了一小步,歪頭打量江戶川亂步。

與我中午見到的狼狽又可愛的貓貓不同,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年輕英俊,唇角散漫地噙着笑意,周圍的目光如聚光燈照在他身上,卻分不走他一絲注意。

那雙漂亮的綠眼睛專注地看着我,我對江戶川亂步露出笑容,他随即彎了彎唇角。

當然不會看別人啦,男朋友是來接我放學的。

看來在我找佐倉千代惡補戀愛知識的時候,亂步先生也學了不少。

我們不愧是宿敵,上進心如出一轍。

“今晚班級團建。”我在江戶川亂步耳邊小聲說,“我本來不想去的,我連今晚的約會計劃都做好了。”

然而見色忘友是一種犯罪,我是正義的偵探,我得守法。

“嗯……”江戶川亂步想了想,“我不可以一起去嗎?”

“欸?”我怔了怔。

思考之後,我搖了搖頭。

“為什麽?”江戶川亂步一下就不高興了,“栗子不願意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嗎?名偵探見不得人?”

男朋友氣呼呼地看向我,一副不給個解釋我今天休想逃走的架勢。

我左右看了看,放學時間人流量大,不少人明裏暗裏在看我們。

我牽住亂步先生的手,把他拉到無人的樹蔭底下。

“雖然這麽說很不禮貌。”我撓了撓臉頰,“也有我請假太多的錯,但我真的沒認全同班同學的臉。”

“所以談不上朋友啦,大家只是碰巧分到一個班級而已。”我如實說,“我的朋友,比如五月,不是早就帶亂步先生認識過了嗎?”

“他們說要去唱K。那種地方很吵,鬧人,五顏六色的光污染照得眼睛疼,酒也難喝,只有果盤裏兩片小得可憐的西瓜能入口。”

我勾住江戶川亂步的尾指,無可奈何地說:“亂步先生去了不是玩兒,是純受罪。”“舒舒服服在家裏看漫畫打游戲不開心嗎?”我語調輕柔地哄他,“等結束了,我帶小蛋糕給你,好不好?”

“栗子……”江戶川亂步頓了頓,“你比我小吧?”

我:“嗯?是哦,我比你小,要讓着我。”

“那為什麽要用長輩的語氣說話?”江戶川亂步掐住我的臉蛋,像揉面團一樣揉捏。

“我是不喜歡無聊又吵鬧的場合,可我又不是和他們玩。”

“栗子也在,怎麽會無聊?”

校門口等待集合的人于是多了一位。

“我沒有見色忘友推掉團建。”我找到班長,先強調了我的立場,再移開步子露出身後的江戶川亂步,“所以團建能多帶個人嗎?”

班長:6

“算了呗班長。”好心同學幫我說話,“家屬當然能帶,人多熱鬧。”

當我登上校園名人榜并以熱度斷層第一坐上首席的時候,我注定成為人群的焦點、談論的重心。

用比喻句來說,我此時是過年被親戚包圍起哄表演節目的顯眼包小女孩。

而亂步先生,在他名偵探身份曝光的那一刻,也變成了E人的玩具。

“偵探的戀人是偵探!”

偵探這種古老又酷炫的職業誰心裏沒有幾分向往?我和江戶川亂步本想走在人群邊緣小聲聊天,卻被熱情的同學們送進了包圍圈。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大家超好奇,“是不是在某個密室,警察判斷死者是自殺身亡,此時,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冒出:異力鴨梨!分明是他殺!”

“說時遲那時快,命運使你們彼此對視,在眼睛中看見對方的模樣。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世上唯二看破真相的人在血泊前相遇,向對方投以欣賞的眼神。”

“強強聯合誰與争鋒?你們共破大案,在警局門口,川繪同學緩慢吐出一個眼圈:你,不差。江戶川先生矜持點頭:你,亦然。”

“兩人在警局門口分道揚镳,心中卻種下愛慕的種子,于深夜時分悄悄翻牆進警局,試圖借警察系統查到對方的電話號碼——砰!兩顆翻牆的腦袋撞在一起,這一撞,撞出了愛情!”

口幹舌燥的表演藝術家滿臉興奮:“碰撞的火花在天空中炸出愛心的形狀,燃起來了。”

我熱烈地鼓起了掌:朋友,人才啊!

野崎梅太郎的電話給你,快去把他筆奪了,新一代戀愛漫畫大師正是你自己。

比起大師的想象力,我和亂步先生真正的初遇多麽樸實無華,不值一提。

“雖然對武裝偵探社而言,被人上門搶生意的确是百年不遇的稀罕事。”我晃了晃和江戶川亂步牽在一起的手。

“我還記得亂步先生和我異口同聲地說出‘他死了’的場景。”

恍如昨日,又仿佛過去了許久。

“是嗎?”江戶川亂步任由我幼稚地把手舉高高,像蕩秋千一樣晃,“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這個。”

我好奇地側過頭。

江戶川亂步食指彎曲,指腹劃過我的眼睑,停留在眼角,輕輕摩挲。

清澈的幾近透明的淺灰色眼睛倒映出他的模樣。

和他喜歡的波子汽水彈珠一模一樣。

想要私有,想要收藏。

回想起來,最初他所抱有的竟是惡劣的孩童心态。

“孩童也沒什麽不好。”江戶川亂步自言自語,“大人想要的可比這多得多。”

貪心不足,索取無度。

“栗子從一開始就在喊我‘先生’呢。”江戶川亂步笑了笑。

“我是比你年長的男性,這一點,最好還是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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