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六十八天

第68章 玄學VS推理的第六十八天

好溫暖。

布料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令人安心的氣味融入呼吸,我雙手環在亂步先生腰上,像抱一只很大的熊玩偶。

他呼吸均勻,額前的碎發埋在我頸窩中,偶爾發出孩童似的呓語。

亂步先生已經睡熟了,而我,清醒得可怕。

腦海中不斷回放我推開浴室門,走向只點了一盞昏黃床頭燈的那一幕。

亂步先生一點兒都不認床,他舒舒服服占據一半位置,擡手讓我過來。

我剛洗完澡,發尾被升騰的水汽打濕,身上的溫度還沒有降下去就被人抱了滿懷。

“栗子是自體發熱的熱水袋。”江戶川亂步悶悶地笑,胸膛震動,他手指卷起一縷黑發在手中把玩,一松一卷。

“小心調溫按鈕壞了,半夜燙的你跳腳。”我被悶在他懷裏,掙紮着給自己争取呼吸的權利,兩只手沒有地方放,只好學亂步先生,環住他的後背。

情侶交往第二天就抱在一起睡是正常流程嗎?

誰能給我标準答案?戀愛怎麽比高考還難。

可若說我很為難,倒也不盡然。

他說抱着睡,真的只是抱着,手臂劃出一段距離,我可以在範圍內随意翻滾,跑遠了才會被他收緊的手臂攔住。

兩只枕頭不翼而飛了一只,亂步先生十分中意我的肩膀,當成他的腦袋支架,碎發軟軟地掃在我頸窩,像非要和主人睡在一起的黑貓,盤着尾巴窩在人類枕邊。

人類拒絕不了毛絨絨,正如我拒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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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是喜歡睡大覺的動物,江戶川亂步鼻尖蹭在我身上胡亂嗅聞了沒一會兒呼吸便變得又輕又淺,沉沉入睡。

徒留我一個人眼睛睜得好大。

名偵探牌貓咪抱枕的好抱程度由我親自認證,若是他抱起來不舒服,我何至于在松下宅把草莓兔玩偶扔下床,扒在他身上呼呼大睡一整晚。

今時不同往日,過去是我強行抱他,早晨的亂步先生臉頰羞紅,我土下座忏悔自己玷污了名偵探的清白。

如今罪行變成名正言順的正當行為,羞恥的人為什麽從他變成了我?

有名分和沒名分的區別真就這麽大?寂靜的夜晚,我在男朋友懷裏頭腦風暴,沒心沒肺的貓貓睡得很香,均勻的呼吸聲仿佛規律的白噪音,聽得我眼皮打架。

貼近的體溫帶來難以言說的安全感,與從前抱枕頭抱被子的感官完全不同,恍惚間甚至讓人産生我過去十八年過的是什麽苦日子的迷思。

“明天不上早八真是太好了……”困到睡着的前一秒,我衷心感謝體貼的課表。

好舒服,舒服到一覺睡到下午兩點也不想睜眼的程度,讓我早晨七八點起床絕無可能,炸學校的心情從未如此強烈。

黑甜的夢鄉與收緊的懷抱将我包裹,我逐漸下沉,沉入雲朵與星辰構建的理想國。

夢中光怪陸離的畫面蒙上一層毛玻璃,再醒來的時候,我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睡懵了?”一顆黑發淩亂的腦袋探過來,笑眯眯捏住我的鼻尖。

呼吸不暢讓我打了兩個噴嚏,睡意一掃而空。

“我做了個夢。”我揉揉眼睛。

“夢見眼前有一座毛絨絨的貓貓山,看起來特別軟特別舒服,我想爬到山上去,很努力很努力地手腳并用,卻總是在半山腰被一股神秘力量拽下來。”

我爬山爬了整整一晚呢,腰酸腿疼的,今天的運動量在起床前已經達成目标。

江戶川亂步哦了一聲,他掀開被子,“原來栗子在爬山。”

我低頭一看,我兩只腿勾在江戶川亂步腰上,與夢中勇攀貓貓山高峰的姿勢一模一樣。

“栗子蹬了我好幾下。”江戶川亂步抱怨似的掀起上衣,“喏,都踢出淤青了。”

“沒有青,只是有點紅。”我腦袋不清醒,伸手摸了摸他衣擺下平坦的小腹,“上點藥就好了。”

軟軟的貓肚子,手感好絕。

“好摸嗎?”江戶川亂步輕輕拍開我的手,“大清早耍流氓,我要叫非禮了。”

“已經是中午了。”我指出,“而且我隔壁住的是港口黑手黨,不是警察。”

喊非禮也沒用,樋口一葉會支持我的所有犯罪行為,這裏可是我的邪惡窩點。

“一個罪名不認,還有第二個:栗子害我遲到了。”江戶川亂步躺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翹了一上午的班。”

我還不是翹了一上午的課,啊不,我今天上午沒課,好耶。

“你可以叫醒我呀。”我坐起來,用手梳了梳亂糟糟的頭發,“不許拿別人當借口摸魚。”

我相信福澤先生不會接受社員“和女朋友同床共枕,早上鬧鐘響了她抱着我的腰苦苦哀求我不要走,所以我翹了一上午的班,請社長不要扣我工資”的狡辯理由。

福澤谕吉:咳咳!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難道栗子以為我沒有嘗試過嗎?”江戶川亂步擡手捏住一縷黑發,像被逗貓棒吸引的大貓咪。

“我很努力地抓住栗子的肩膀搖晃,說醒醒,我上班要遲到了。”

“栗子特別兇地把我的手拍開,額頭撞到我胸口說夢話威脅我,我想想你說了什麽……哦,是這句:‘乖乖抱好,我不說撒手你敢松一下?敢松開就咬你。’”

江戶川亂步:“然後,我真的被咬了。”

他撥開衣領,露出好看的鎖骨,一只明晃晃的牙印暴露在我眼中。

一口好牙,是我的牙沒錯。

我倒在床上,抓起枕頭蒙住臉。

“對不起。”我虛弱地說,“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睡夢中的人不是我,是我的第二人格,她誕生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手裏捏着三根火柴看向櫥窗裏火辣的烤火雞……”

赤司征十郎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人沒有之一,第二人格是什麽甩鍋的天才想法,借我用用!

“原來如此,是栗子的第二人格。”江戶川亂步煞有正事地點點頭,一副他信了的表情,“好吧,既然如此,我承諾的共享委托也只好不作數了。”

委托?我DNA動了,耳朵高高豎起。

“什麽委托?”我扒住他的手臂,眼睛發光,偵探之魂熊熊燃燒,“委托費很客觀的那種委托嗎?”

江戶川亂步屈指彈了下我的額頭:“這會兒不是第二人格了?”

只要有委托,別說第二人格,第五人格都行。

我能屈能伸。

世界上沒有順不好毛的貓,只有不肯花費時間的人,我纏着江戶川亂步纏到了偵探社,他果然松了口。

坐在江戶川亂步辦公桌後高高興興翻閱文件的我沒有注意到偵探社的暗流湧動。

國木田獨步:‘亂步先生翹了一上午的班。’

中島敦:‘報告,亂步先生昨晚沒回偵探社宿舍。’

谷崎潤一郎:‘今天周四,栗子不上課嗎?她為什麽和亂步先生一起來了?。’

太宰治:‘有沒有一種可能,亂步先生昨晚睡在栗子那兒。’

太宰治不愧是太宰治,一語驚醒衆人,吸氣聲此起彼伏。

谷崎直美:‘進展這麽快嗎?這才是他們交往的第三天啊!’

與謝野晶子:‘果然不能小看亂步先生,即使戀愛軍師不在旁邊他也能做到。’

泉鏡花:‘亂步先生,好厲害。’

如果眼神交談也有群聊,此刻軟件圖标上的小紅點已然激增到99+,刷屏飛快。

編外人員對隐蔽的社員私聊一無所知,我浏覽完委托,發現我被亂步先生騙了。

“亂步先生好惡趣味。”我戳戳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喜歡看我求你?”

根本不是什麽共享委托,委托人指名道姓邀請我和他兩個人一起來,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白紙黑字寫在一起呢。

“是栗子太笨了。”江戶川亂步愉快地說,指尖劃過我和他的名字,“怎麽樣,要去嗎?”

雖然我還沒見到委托人,但我相信他眼光極佳——他一眼便看出了我與江戶川亂步勢均力敵的推理水平,絕對是我的伯樂。

伯樂相邀,怎麽可能不答應呢?

“我來橫濱還不到半學期,這片未被沉睡小五郎占據的藍海已經插上了我的旗幟。”我沉浸式贊美自己。

“距離我将亂步先生壓在身下,成為世界第一大偵探的日子還會遠嗎?!”

“後面半句,不太可能。”江戶川亂步打擊我,“至于前面半句……”

“栗子昨晚不是已經做到了嗎?”

夢中攀爬貓貓山的女孩子嘟囔着聽不懂的夢話,手腳并用扒在江戶川亂步肩膀上,把身體的重量交付給他,趴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字面意義上的,壓在身下。

我:這也算?

仔細想想,怎麽不算呢?任何形式的勝利都是勝利,我不挑。

“後面半句我也會做到的。”我強調,“不要小瞧我與兇手之間的羁絆啊。”

“是是。”江戶川亂步把委托書交給偵探社文員,示意他答應接下委托。

我熟練地拉開名偵探的抽屜找零食吃,時不時喂江戶川亂步一口,再一次忽略了偵探社社員們空氣中亂飛的眼神。

國木田獨步(推眼鏡的手微微顫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織田作之助:‘是非VIP用戶不可以看的內容嗎?’

中島敦:‘完了我有畫面了。’

太宰治:‘亂步先生居然是在下面的那個?他吃這麽好?’

谷崎潤一郎:‘不要說了太宰先生,你豐富的經驗請不要用在這裏!’

消息99+的群聊因太宰治被封,午休時間結束,偵探社社員們投身于工作,而我也要去學校上下午的課程。

委托人,我的伯樂,十分體貼我滿課大學生的身份,将工作時間定在了本周末。

美好的周四,與男朋友在家裏爆睡一上午,到學校接受知識的洗禮一下午,晚上我帶土匪去海岸邊找它的海鷗朋友玩。

江戶川亂步收到我的約會邀請歡歡喜喜出門,再看見一大群海鷗後笑容瞬間消失。

可惡的海鷗,肥碩的海鷗,曾經搶過亂步大人面包、薯條、甜甜圈、貝果的超級反派海鷗!

快樂的約會為什麽有它們的存在!

“因為家長不能幹涉孩子的交友。”我說。

黑鳥混跡在雪白的海鷗當中,朝江戶川亂步嘎嘎直叫。

他們倆一向不對付,我夾在中間端水端得十分辛苦。

譬如此刻,江戶川亂步警惕地把手裏的菠蘿包藏在身後,土匪在他腦袋上空盤旋,戰術性進攻又後撤,采用朗斯基假動作。

我站在旁邊,迎上一人一鳥質問的眼神:你選擇幫誰?

“亂步先生帶來的菠蘿包,他有權利獨自享用。”我說。

土匪立刻氣得大叫,名偵探貓貓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尾巴,把菠蘿包湊到嘴邊。

為了防止土匪從空中搶奪面包,他一只手牢牢擋在菠蘿包左邊,右邊緊挨着我,不給黑鳥留下一絲偷襲的空間。

“壞鳥,你就看着我吃吧!”

“啊嗚。”

菠蘿包上缺了好大一塊,我腮幫鼓鼓地咀嚼,在江戶川亂步呆住的眼神中又湊上去,咬下一大口面包。

我:一人一鳥都吃不到,多麽公平。(嚼嚼嚼)

江戶川亂步/土匪:才不公平!快住口!

我兩口吃掉一半,為了保下剩下一半菠蘿包,江戶川亂步和土匪共仇敵慨,休戰,一人一鳥五五分。

我:誰說我一碗水端不平?這不是很平嗎?

【大偵探日記:X月X日,星期四,看望了土匪的海鷗朋友,海風很舒服,聞到了好吃的海苔片的香味。】

【限時戀愛體驗券剩餘有效期:4天。】

【和亂步先生睡了(劃去)抱在一起睡了。晚上在海邊散步,偷吃到了他藏在口袋裏的海苔片,開心。】

我合上日記本,上床睡覺。

很大很好的雙人床使我随意旋轉,可以正着睡反着睡歪着睡像貞子一樣睡。

自由的氣息令人着迷,我把枕頭抱在懷裏,十分滿意……

好吧,并不那麽令人滿意,試過了世界一級好抱的抱枕,枕頭怎麽摟都不舒服,又小又方又沒有溫度還不會說話。

枕頭:我只是個枕頭……

“退一萬步說,連異能者都有了,讓枕頭說話的科技卻沒發明出來,一定大有問題。”

我狠狠譴責黑衣組織,激情辱罵酒廠BOSS。

酒廠BOSS:老夫又做錯了什麽?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我當然講道理,世界科技掌握在黑衣組織手裏,他們卻寧可耗費經費研究如何讓人從高中生變成小學生,都不肯在為人提供安心睡眠上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人為什麽想返老還童,不就是因為人老了失眠覺淺睡不安穩,渴望嬰兒般絲滑的睡眠嗎?

我可是在從源頭上幫酒廠BOSS解決問題,作為回報幫我訂做一只私人抱枕不過分吧?

要長條貓貓造型,可愛的綠眼睛黑貓,平時眯眯眼,偶爾睜開鋒利的眼眸,令人呼吸一窒。

要發熱恒溫功能,溫度比普通人體溫稍高一些,能夠維持一整晚的保暖,任何時候都妥妥貼貼。

要軟硬适中,骨骼勻稱,抱起來能讓人發出嗚呼的感嘆聲,又很有安全感,比守護夢境的小熊騎士更優秀。

要黏人型抱枕,因為我會不小心把床上的東西踢下床,所以它一定要很聰明,知道自己抱緊我,掌心順着背上的脊骨向下撫摸哄我睡覺。

抱枕的香型也要自定義:薄荷味漱口水的氣味和粗點心的甜香糅雜在一起。不是固定的氣味,具體取決于貓貓睡前喝了哪種飲品,是熱巧克力奶、純牛奶、檸檬紅茶還是芋泥啵啵奶茶。

最後再加上說話功能,首先聲音一定要好聽,其次要有條理,冷靜、理性、一針見血,喜歡罵人笨蛋這點我持保留意見。

要會撒嬌,特別擅長用鼻音撒嬌,黏黏乎乎地趴在人肩膀上撒嬌,是壞心眼很多的大貓咪,喜歡用腦袋拱人,喜愛嗅聞,偶爾會舔人——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我對抱枕的要求也沒有很高。”我掰着手指數過以上要求。“黑衣組織不會做不出來吧?不會吧不會吧?”

堂堂跨國犯罪集團,這麽菜?

酒廠BOSS:@#¥%***&!!!(一萬句髒話)

我不開心地揉了揉無用的枕頭,把臉埋進去。

“如果不是懼怕福澤先生的武力和法院傳票,我連亂步先生喜歡的麻袋顏色都想好了。”我在床上打滾。

失眠的人什麽恐怖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為了不品嘗從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我能半夜背着麻袋cos聖誕老人翻偵探社宿舍煙囪。

由奢入儉難,昨晚不該讓亂步先生留下來的,就該鐵石心腸讓他回去睡。

我平時的睡眠多好多穩定啊,全毀了!

“快淩晨了,亂步先生肯定睡着了。”我擺弄手機,“要是能讓他錄一段呼吸的白噪音給我該多好。”

就像貓貓打呼嚕的聲音對人來說舒适又催眠一樣,昨晚貼在我耳邊的呼吸聲輕輕淺淺,眼皮聽着聽着便打起了架。

唉,我放下手機,閉着眼數綿羊:總不能因為自己失眠吵醒一個睡着的人,這是不人道的行為。

明天再去要音頻吧……呼呼zzzzz這頭,一個說着失眠的人成功入睡。

那頭,一個被認為睡着的人睜着眼。

江戶川亂步不是很困。

倒不是睡眠環境的問題,偵探社宿舍的睡眠環境比栗子家好多了。

榻榻米大的沒有邊界,枕頭柔軟棉被舒适,非常适合補眠。

最重要的是,懷裏沒有一位不安分的女孩子。

笨蛋栗子的睡相是真的很差,沒有誰比江戶川亂步更有發言權,他體驗過三次。

她才不是什麽乖乖巧巧好抱枕,也絕不是睡前用雙手固定就能維持姿勢一晚上不動的省心睡眠伴侶。

笨蛋栗子平均十分鐘換一次姿勢,翻滾、亂拱、踢腳、擡手……江戶川亂步認為她上學時期八成是廣播體操的領操員,如果不是,只能說校領導痛失人才。

聽話是不可能聽話的,女生在床上只會講鬼話,閉眼前她窩在江戶川亂步懷裏看着多乖啊,臉頰貼在他胸膛上,一副找到滿意位置不肯挪窩的表情。

睡着後十分鐘,笨蛋開始在他胸前亂拱,仿佛地裏刨食的小豬。

真的很像,如果把她的腦袋向外推一點兒,她還會哼哼唧唧地不樂意,用牙齒咬他的手指。

鎖骨上的牙印是咬得深沒消去,更多的罪證在夜色中恢複如初,叫名偵探吃了好多啞巴虧。

亂拱還算好的,區區大笨蛋豬頭栗子,名偵探應付得過來,但爬山——夢中爬山到底是什麽原理?

她平日也不愛運動啊。

可能夢裏運動量夠了,白天才不動,真是個邏輯自洽的人,值得敬佩。

爬山真的很離譜,如果江戶川亂步不擡手抓住她的腿把人拽下來,笨蛋就要爬到他腦袋上去了。

或許讓她一頭撞到床頭櫃能長點教訓……江戶川亂步尋思着,忘記把人拽下來,眼前突然一黑。

幾近窒息的擁抱,但這不是重點——無與倫比的推理能力與人人都知道的常識讓江戶川亂步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耳朵紅得快要滴血。

太危險了,真的太危險了,一分神沒看住險些釀成大錯。

“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半山腰爬吧。”江戶川亂步把她兩只手固定住,限制栗子的活動範圍。

笨蛋睡着之後也笨笨,大動作沒有小動作不斷,還拿他的袖子磨牙,大概是夢裏在吃什麽好東西,笨蛋總是很好懂。

江戶川亂步不知道他一晚上被折騰醒了幾次,奇怪的是早上他并不覺得困,反而神清氣爽,睡眠充足。

他用超推理分析了一下,可能是他每次醒來的時間都很短,需要他解決的問題也不費腦子——笨蛋栗子能有多複雜?她就是一只小豬——再加上旁邊的人睡得好香。

暖呼呼的夢境順着相貼的皮膚被兩人共享,江戶川亂步在夢裏看見了奮力爬山卻永遠在半山腰循環一臉不明所以的笨蛋栗子,看見了雙手捧着玉米棒認認真真啃玉米的笨蛋栗子,看見她一招一式拳打腳踢做廣播體操,看見她食指推眼鏡:心機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怪誕有趣的夢境就像栗子本人,當看着她的時候,笑意不知不覺便鑽到了眼睛裏。

江戶川亂步在榻榻米上翻了個身,呈大字狀攤開手腳仰望天花板。

“天還沒有亮嗎?”

分開不過幾個小時,他又想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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