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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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月被桑尋趕得更遠了些。

等蔡月走出好幾米外, 桑尋才蹲下身子,将一直帶着的木箱子打開,她看向岑姣, 壓低了聲音,“我把它招過來, 姣姣,得你自己動手破了肖舒城的魂。”

岑姣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你放心, 我雖然很少用這些,可師父交給我的東西, 我都牢記在心。”

桑尋這才開始招魂。

招魂以木為引,那香是由槐木制成的, 而這槐樹,又是在屍體的滋養下從芽長成參天大樹。

這招魂香一點,方圓十裏的游魂惡鬼都會被吸引過來。

在蔡月眼中,四周只是驟然暗了下來, 刮起了大風。

然而, 在桑尋的眼裏, 周圍卻是百鬼夜行, 恍若地獄。

桑尋閉眼,不去看四周, 只垂眸低聲去念肖舒城的生辰八字。

她聲音極低, 可在那些鬼魂耳中,卻好比寺廟鐘聲, 铛铛铛——

幾乎撲到桑尋身上的鬼魂被震開。

四面而來的風更大了些,灰塵枯枝被卷得離了地, 可那風卻半點落不到正中心的三個人身上。

蔡月定定地看着桑尋的動作,片刻後,她的視線緩緩落在了桑尋面前的紙人上。

四周分明寂靜無聲。

可在她耳朵裏,卻有聲音驟然炸開。

那是十分空靈的唱腔。

只是那唱腔的吐字不知是哪兒的方言,聽不懂,只覺得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心裏灌。

就在蔡月快要溺斃在這樂曲中時,唱腔戛然而止,不知是不是母子連心,蔡月忽然一個激靈,她注意到了先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岑姣她,怎麽不怕呢?

自己謀劃了這一切,知道面前的小師父要做些什麽,所以對一切波谲雲詭的變化都有着心理準備。

可是岑姣,一個城裏長大的小姑娘,怎麽會不怕呢。

蔡月直勾勾地盯着桑尋,桑尋手中的桃木劍正做下批狀。

劍尖,悠悠藍火蹿了起來。

噗簇噗簇,那紙人在藍火之下,悠悠站起身。

蔡月的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喉嚨。

紙人站起來了,是她的兒子嗎?是她那可憐又命短的兒子嗎?

咔嚓,咔嚓。

紙人緩慢又僵硬地擡動雙腿,朝着岑姣的方向徑直走了過去。

只是,短短幾米的距離,那紙人卻恍若走了一世那麽長的時間。

蔡月的瞳孔猛烈顫動着,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握在一起的手也是,止不住地顫抖。

就在紙人撲向岑姣的那瞬間,蔡月瞳孔猛然亮了起來,她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是喊出聲來。

“等等!”

那噼啪作響的風似乎在這一瞬間止住了。

但是蔡月知道,風并未停止,因為仍有枯葉飛在半空。

桑尋冷漠地轉眸看向蔡月,“等什麽?”她問。

蔡月答不上來。

方才的那一聲呼喊好似已經抽去了她全部的力氣。

現在,她只能趔趄兩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的那口氣,幾乎要吐不出來。

在蔡月眼前,那具紙人撲上了岑姣的身子,藍色的火焰驟然蹿得有兩人那麽高,等到火焰漸漸平息下來,肖舒城的墓碑前,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蔡月眼前有些模糊,她使勁眨了眨眼,像是想要看清岑姣去了哪裏,可就算水霧被她擦去,眼前,仍舊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桑尋站在了直愣愣的蔡月面前,聲音冰冷,“等什麽?”她又問了一遍。

蔡月有些僵硬地擡起頭來,她幾乎可以聽到脖子發出的咔哧咔哧的聲音,那是骨頭摩擦的聲音,“我……”她聲音頓住,蒼老的臉上,不帶一絲血色。

像是直到現在,蔡月才反應過來,那是一個人啊。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

桑尋嗤了一聲,她退了半步,自上而下打量着蔡月,眸光輕蔑,帶有審視。

蔡月頂着這樣的視線,感覺自己被剝下了一層皮。“小師父,我……我都做了什麽?”

誠然,蔡月如此形勢,是在鬼魂的影響下。

可她內心之中,當真沒有送岑姣去死的心思嗎?

桑尋垂下眼,她沒什麽去聽蔡月忏悔的心思,只見她蹲下身,手腕上的銅錢手鏈無風自動。

白皙修長的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對着蔡月的眉心輕輕一點——

蔡月面上的表情在一瞬凝固,她身側,升起一道一道的光球。

桑尋的目光在那些光球中逡巡,最終停在了其中一個顏色有些發暗的光球上。

桑尋勾了勾手,光球落入她的掌心。

……

墳場的保安搓着手遠遠看着,他有些疑惑地盯着墓碑前的幾個人影。

真是奇怪,那幾個人坐在墓碑前,一點動靜也沒有,看着怪瘆人的。

只是那保安并沒有擡腳前去查看,他又搓了搓手,便回了自個兒的保安室,前些天,那個老太太給他塞了一筆錢,讓他這天無論看見什麽都別伸張。

保安還以為會發生什麽事兒,這才悄摸着偷看,誰料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坐回保安亭裏,那保安打了個哆嗦,他擡頭看天,有雲遮住了太陽,心中也有些疑惑,怎麽都快夏天了,還能冷得人打擺子呢,真是怪事兒。

******

和桑尋在公路上分開後沒多久,魏炤就明白了桑尋口中你知道該去哪裏是什麽意思。

因為魏炤遇到了第一個岔路。

離岔路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往右的念頭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t,将他整個人淹沒。

甚至魏炤還沒有消化完這個念頭,他的身體已經替他做出了決定。

車頭拐進了右行車道,魏炤聽到身邊裝有桃木小人的背包裏發出篤篤聲,這聲音,他昨天也聽到過,在桃木小人被撞進木頭盒子時,也有過一樣的聲音。

只是現在,魏炤并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

他幾乎所有的神經都牽在岑姣的安危上,絲毫分不出心神去考慮別的事情。

車被魏炤停在了路邊,他拿上背包,幾乎是沖進了那棟有些老舊的筒子樓。

筒子樓的過道昏暗,幾乎沒有光能夠透進來。

剛進筒子樓,魏炤便被嗆人的煙味兒沖得幾乎将肺給咳出來。

他擡手掩住口鼻,沿着樓梯往上。

魏炤半眯着眼,勉強能夠看清腳下的樓梯,這煙太厚了,半遮擋住了人的視線。

——這要是找到消防,那不是一抓一個準。

這種時候,魏炤竟是産生了這麽個無厘頭的念頭,他停下步子,咳了兩聲,嘴角牽起無奈的笑。

還真是和岑姣相處久了,做事也變得跳脫起來。

這時,被魏炤抱在懷裏的包裏,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響。

他不再耽擱,三步并作兩步地朝着筒子樓樓頂跑了過去,木門擋住了魏炤的步子,有些發白的木門上,貼着猙獰吓人的門神。

魏炤退了兩步,而後猛地上前。

——他擡腳踹開了關着的木門。

屋子裏的跛子李被木門砰一聲的撞擊聲吓了一跳,他轉過身子,缭繞的煙霧有些遮擋他的視線,“什麽人在那兒?”

跛子李一瘸一拐地朝着門邊走了過去,他擡手揮了揮,想要将眼前的煙霧揮散,可憑他的那只獨眼,想要在這樣的煙熏火燎裏看清外頭的情形,頗有些難為他了。

半晌不曾聽到回音。

跛子李擡手按在了門上,随着他的動作,木門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他眯着眼去看,木門背後的木栓從中間斷裂,露出木刺。

在看清斷裂的木栓時,跛子李立刻反應過來,外頭的人來者不善,可已經晚了。

跛子李連來人都沒有看清,胸口便傳來巨大的力,他整個人被踹飛了出去,重重砸在臺案上。

跛子李有些費勁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胸骨疼得他半點直不起腰。

“把岑姣的東西還回來。”魏炤擡手揪着地上那人的衣領,低聲呵斥道。

跛子李想要說話,可喉嚨裏卻湧上來成片黏膩又血腥的氣味,他剛剛張口,便忍不住偏頭幹嘔起來。

魏炤見狀,索性松了手,他踩在地上那人的肩上,直起腰去解背上的背包。

“你這後生……”跛子李沙啞着嗓子開口,幽幽道,“背着那麽多條人命,不好受吧。”

魏炤解背包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垂眼去看地上的人。

煙霧缭繞中,他看清了那人的臉,一張可怖的,仿佛經歷過火燒的臉。

左眼眼眶被爛肉填滿,看得人眼睛發疼。

“你放過我,我替你做場法事超度了你背着的那些人命……”顯然剛剛魏炤的那腳讓跛子李傷得不輕,他說上一句,便要停下來,重重喘上一口氣,“後生,這交易,劃算得很。”

“既然你能說話了。”魏炤重新蹲下身去,他伸手揪住了跛子李的衣服,“不想吃苦就老實說,你把岑姣的東西放在哪兒了?!”

跛子李沒再說話。

他用僅剩的那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炤,像是要看穿他的靈魂一般。

魏炤叫他看得煩躁,心裏又因不知岑姣現在如何了而隐隐不安,索性再次松了手,将人的頭死死按在地上,“還是你不想要自己剩下的這只眼睛了?!”

跛子李緩緩眨了眨眼,他的右眼眼皮幾乎是貼着那把小刀的刀尖而過。

“說話!”魏炤的聲音擡高了些,帶有狠厲。

“在你身後的案臺上。”跛子李忽然開口。

魏炤有些疑惑地盯着面前的人,他緩緩松開手,卻是沒有立即放開他。

思索片刻,魏炤抽出布條,将跛子李的手腳捆好,才起身去自己斜後方的案臺上翻找。

案臺上東西不算多,兩臺白燭,一個白瓷小盆,盆裏還有半截尚未燃盡的供香。

魏炤顧不上燙,直接伸手将那供香拔了出來,就着案臺掐滅。

他身後,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跛子李有些費勁地坐了起來,背靠着身後的牆壁,“後生,你來晚了,岑姣的血已經被我燒了。”

魏炤聞言手上動作一頓,他回頭看向跛子李。

跛子李臉上有笑,他仰頭朝着魏炤看過來,只是動作間,似是扯到了痛處,臉上的笑又在一瞬間歪扭變形。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話。

魏炤心口堵上了一塊大石頭,讓他有些不上不下。

筒子樓外,有車子行駛而過的聲音撞進了魏炤的耳朵裏,這讓煙霧之中,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何處的魏炤清醒了兩分。

他在餘唐,在城市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人走進來,發現他正在對着跛子李嚴刑逼供。

魏炤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的左臉臉頰不知什麽時候沾上了灰塵,他放下了手裏拿着的半截供香,擡腳走到了跛子李面前。

他擡腳,輕輕踢了踢跛子李的腳踝。

“你說我身上背着很多條命……”魏炤在煙霧中垂眸看向跛子李,他嗤了一聲,“那你有沒有看到,我以前是做什麽的?”

跛子李面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他不怕,倒不是有什麽後手,而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魏炤這個人,身上的那團光明亮旺盛,就算這樣濃厚的煙霧都沒法遮蓋那團光亮。

這人,是個正直的人。

一個正直的人,又怎麽會對他這個可憐的殘疾人做什麽呢?

可魏炤現在的表情卻讓跛子李心裏有些打突突,他死死盯着魏炤,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別的來。

只是魏炤已經轉過身,他一只手抓起了案臺上的白瓷盆。

“我知道,你們這種人,有股子敬畏心。”魏炤轉眸看向了跛子李,他聲音平淡,不帶什麽表情,“這裏頭,都是供奉給誰的香灰?”

跛子李剩下的那只眼睛輕輕顫抖着,他盯着面前的人,有些摸不準面前的青年究竟想要做什麽。

魏炤将白瓷盆放在了跛子裏面前,他轉身,從屋子角落裏拿來一個暖瓶。

暖瓶上面的蓋子揭下來,将将可以當作喝水的杯子。

“你要做什麽?!”跛子李的聲音帶着顫,他猜到了什麽,卻又不敢确信自己猜得是對還是不對。

而魏炤的動作,卻是打破了跛子李得最後一絲僥幸。

只見魏炤用暖瓶的蓋子在白瓷盆裏輕輕一舀,煙灰亂飄。

魏炤別過臉,微微眯眼,嗆人的煙灰并沒有能阻攔他的動作,“供奉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你也得嘗嘗不是。”

跛子李眼睛微微瞪圓,他看到面前的青年拿起了暖瓶。

水落進了暖瓶蓋子裏,發出嘩嘩的聲響。

“後生,不敬鬼神是要受報應的!”跛子李聲音顫動着,他感受到自己的下巴被青年掐着,臉上傳來的力道讓他不得不仰起頭,張開嘴。

“是嗎?”魏炤看向跛子李,他眸光平淡,“我向來不敬鬼神。”

魏炤擡手,便将暖瓶蓋裏的香灰水往跛子李的喉嚨裏灌。

這一盆喂下去,還有別的東西,總有一樣,能夠戳到面前的人,讓他老老實實地說出東西的下落。

跛子李被嗆得面色發白,他想要說話,可魏炤半點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到一暖瓶蓋的香灰水都給跛子李灌進去之後,魏炤才松了手,他擡了擡眉,“想起有什麽要和我說了嗎?”

跛子李兩眼翻白,偏着頭嘔了半天,像是想要将灌進去的那些香灰水都嘔出來一樣。

可是費了半天勁兒,除了些唾沫,他什麽都沒能吐出來。

魏炤等了一會兒,似是耐心告罄,擡手準備再沖一杯新的香灰水。

跛子李終于出聲,“等……等等。”

魏炤停下動作,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的人。

跛子李有些艱難地喘了兩口氣道,“岑姣t的血,我的确已經用了……”

見魏炤眉心蹙起,似是又想給自己灌香灰水,跛子李又急匆匆道,“她的血和香灰裏的那塊玉融為一體了。”

魏炤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暖瓶,他将身側的白瓷盆倒扣在地上,擡手在堆成一座小山的香灰中翻找着。

并不難找,伸手從裏面一摸,就摸到了跛子李口中的那塊玉。

玉不大,四分之一手掌大小。

魏炤不懂玉,所以也看不懂這塊玉是不是什麽寶玉,他只知道,這玉看起來通透,隐隐有藍綠色。

玉佩是一條魚的形狀。

尾巴微微翹起,看起來十分靈動,不像是死物,反倒像是活物。

握住那塊玉的時候,魏炤心裏有一個聲音低聲道,就是它。

将玉魚收好,魏炤看向跛子李。

跛子李正痛心疾首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香灰,看起來面色慘白,頹然極了。

察覺到魏炤的視線,跛子李惡狠狠地擡眸,只是在視線相撞的瞬間又有些躲閃。“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了,現在能放開我了嗎?”跛子李有些費勁地擡了擡下巴,示意魏炤解開捆着自己手腳的繩子。

魏炤看着面前的人,卻是搖了搖頭,“真不好意思,還得請你去見個人。”

跛子李聞言面色登時變得警惕起來,他盯着魏炤,一聲聲地喘粗氣,沒說話。

而魏炤則是将一旁有些破舊的行李箱拿了過來,打開,裏面放着些跛子李的衣物。

“還請你委屈委屈,跟我走這一趟。”

跛子李脖子一痛,人便沒了動靜,暈了過去。

魏炤這才長長籲了一口氣,他将跛子李放進了行李箱中,還好跛子李很痩,不然這個行李箱,定是裝不下他的。

現在,魏炤也顧不得什麽別的了。

他将行李箱搬上了車,駕車朝着城外墳場疾馳而去。

車子暢通無阻,沒耗多少時間就開進了墳場。

聽到車聲,盤腿坐在墓碑前的桑尋只是擡了擡眼,“你來了。”

魏炤點了點頭,他先是去看岑姣,岑姣躺在一旁,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墓碑邊,還坐着一個老人,老人并沒有回頭看他,只是貼着墓碑上肖舒城的照片,口中喃喃有詞。

“我把人帶過來了。”魏炤道,“在後備廂。”

桑尋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察覺到魏炤看向她的視線有些奇怪,才站起了身,她甩了甩手臂,“那就把人請出來讓我看看吧,究竟是何方神聖。”

将行李箱打開,跛子李還昏着。

魏炤伸手在他脖子後面一掐,倒着的人發出一聲慘叫坐了起來。

“你……你這是綁架!”跛子李道。

只是下一刻,臉上便落下了一個耳光。

清脆的耳光聲讓跛子李清醒了些,他睜開眼,看向面前的人。

只是扇他耳光的,并非那個将他綁來的男人,而是個女娃娃。

桑尋盯着跛子李,“你是什麽人?”

跛子李覺得桑尋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他們将自個兒綁來這兒,怎麽還先發制人問自己是誰。

等了兩秒,見跛子李不答,桑尋擡手便又是一耳光。

這一次,力道比起剛才還要重幾分,跛子李整個人順着那力歪倒在地上,嘴角有血絲絲溢了出來。

“換個問題,你和梅山後山的李山是什麽關系。”

這話一出,跛子李眼底的光漸漸變得清澈,他看向桑尋,“你是梅山的人啊?”

桑尋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頭煩躁,劈頭又是兩巴掌,“我問你話呢,回答!”

剛剛還有些驚慌的跛子李此刻,多了幾分破罐破摔,他伸直了腿,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味,“我和他啊,手心手背呗。”

說着,跛子李皺了皺臉,“你把我這半張臉擋起來,不覺得另外半張臉,長得和李山一模一樣嗎?”

桑尋猛地站起身,她擡腳踹向面前的人,也不問話,只是每一腳都沖着跛子李的心窩。

而跛子李雖然痛極了,卻仍舊是一聲不吭地,由着桑尋動作。

“桑尋!”魏炤原先在看岑姣的狀況,聽到動靜回頭去看,叫桑尋的舉動吓了一跳,喊了兩聲,見桑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忙上前去拉。“你這樣會把他打死的!”

桑尋這才停下了動作,她看了魏炤一眼,“我得走了。”

魏炤一愣,“可是姣姣還沒醒……”

桑尋重重吐出一口氣,她的視線越過魏炤看向一旁的岑姣,“你回來了她應當不會有什麽事兒,肖舒城的那點子怨氣不是她的對手。”

“快的話今晚,晚的話可能要個兩三天才會醒。”桑尋頓了頓,“姣姣醒了之後,你替我告訴她一聲,這次的事兒,可能和梅山有關,讓她別擔心,我回去處理了。”

魏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聽桑尋繼續道,“幫我告訴姣姣,她不用回梅山,有眉目了我會聯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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