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王國(一)

第二王國(一)

“歡迎各位來到《生存游戲》!《第二王國》副本已開啓, 副本進度1/5!當前在線玩家300人!第二王國原本是生活在人類視線之外的友好鄰居,也曾和我們一樣,同享地球空氣、食物與水資源。不知何時開始, 睦鄰友好的平衡被打破。現在,第二王國重新搭建了自己的栖息地,在這裏,人類的角色與他們實現了完全調換。本關卡中您的任務依然是生存、生存、生存!生存是且唯一是最高道德标準!祝您同時擁有愉快的游戲體驗!”

“注意, 因幾次大規模戰争已造成全球範圍內水域土壤不可逆污染, 本輪副本中所有玩家均不能從副本世界裏獲取飲用水和食物!所有食物補給必須依賴系統定額發放!系統發放邏輯大致遵循玩家當前所需!”

“警告!請勿直接食用地表水!”

“祝您旅途愉快,早日抵達勝利彼岸!”

系統甜膩膩的聲音過後,周遭安靜了下來。梁傾倏然睜開眼, 第一件事就是摸黑确認飽飽是否在自己身邊。

所幸, 飽飽正蜷縮在自己身邊睡覺。只不過因為空氣惡劣, 他睡得很不安生,一直在焦躁的微晃腦袋。梁傾伸手一抹,他後脖子積了一層汗。

她身處一個老式上下鋪的下層。床褥不知道多久沒有更換,濃重的黴味熏得人頭疼,濕漉漉的床單上還倒着幾個空罐頭。

梁傾把娃抱了起來, 脫掉他的外套, 只穿一件長袖單衣。她起身打量着周遭,這間小屋子裏還有一張上下鋪, 施小風艾倫揉着眼睛也爬了起來。

身後, 聶雲從上鋪看了下來:“我們是在地下室嗎?”

“應該是。你們現在立刻去積分商城,買蒸餾機、取水器、炒鍋, 另外, 水和食物瓦斯爐有多少買多少。”

三人立刻會意。梁傾同時打開了自己的積分商城,買了一堆日用品和嬰兒用品。

東西陸續到了面前, 她才舒了口氣。

“水搶到了三箱,沒了。”施小風抱着手機說道。

“壓縮餅幹我搶到了一箱,立刻售罄了!”艾倫跟道。

“我們剛剛買的其他東西也在陸續售罄。”聶雲補充。

“不奇怪,我們現有的東西夠支撐一陣子了。”梁傾想了想,又買了幾只強力手電筒和便攜火炬把。

積分商城裏,原本在【生存設備】和【其他】板塊下分別有售賣一些水和食物,因之前玩家都可以直接從副本環境獲取這些東西,所以之前它們從不被人關注。

第二王國不同,系統即便沒有點名,玩家也get到了,系統不會充足、按時的發放食物。外界的食物又不能直接吃,積分商城裏那些有限的食物和水很快成了哄搶對象。

而大部分玩家的思路也都是直接去拿水和食物。

“我們還好說,飽飽怎麽辦?”

短暫的沉默後,梁傾從艾倫搶到的壓縮餅幹裏掰出兩塊,又拿出了剛剛從積分商城裏兌換的小勺子小碗,把奶粉與身上僅有的一瓶純淨水都兌在了一起。

一碗夯實的米糊糊擺在了梁飽飽面前。

“飽飽,這是飯飯,你要不要嘗嘗看?”梁傾說的很沒有底氣。

然後她低估了梁飽飽。小崽子看也不看勺子一眼,碗送到面前時,立刻把臉埋進去狼吞虎咽。

梁傾甚至都來不及去拉,梁飽飽一擡頭,碗已經空了。他的臉上糊了一臉的糊糊,還笑着去用舌頭去舔,顯然沒有吃夠。

艾倫驚掉了下巴,他看過壓縮餅幹的說明書:一片餅幹可以提供成年人一整頓正餐的熱量。

梁飽飽抓起碗,響亮的在桌子上敲了敲,露出四顆漂t亮的牙牙。

這是要續杯的意思了。

聶雲笑了,把他抱了起來:“說實話一般孩子六個月就加輔食了。咱們一關一關的過,忽略了這點。而且飽飽的生長速度是躍進似的,估計這會子糊糊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梁傾及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沉甸甸的養娃壓力。

艾倫是團隊裏除了飽飽之外最小的孩子。他格外憐惜這個小弟弟,他把梁飽飽的小碗小勺子都收好,有點鄭重的說道:“我餓肚子也不會餓着他的。”

梁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保證你們倆都不會餓肚子。”

暫時糊弄好了梁飽飽以後,四個人搜羅了一遍周遭環境。

這裏是地下防空洞,只有一個開放式的卧室加一個客廳。年久失修,到處都是臭烘烘的空罐頭水瓶和破爛被褥。掩體的沙包上染着一些血跡。牆上歪歪扭扭的噴着一些激進的話語。

他們分不清現在是白晝還是黑夜,地下室唯一一盞電燈,燈絲也已經快走到生命盡頭,忽明忽暗,讓人十分壓抑,更別提混濁的空氣裏越來越稀薄的氧氣。

這是一個待久了能把活人逼瘋的地方。

在裏頭喪失了空間和時間感,只是一會兒,梁傾明顯感覺到了大家的焦慮煩躁。

她打開了手電筒,最後目光落在了唯一的通風口上。鏽跡斑斑的鐵欄杆即将脫落,通風口裏隐約一絲冷氣滲漏出來,外面積着一層厚厚的灰。

通風口的尺寸勉強能容得下一個成年女性匍匐通過。

梁傾往後退了退,踩着一個沙袋直接一個引體向上,用頭頂開了通風管道的栅欄。

鐵栅欄掉落的回聲傳出去很遠,裏頭的空間大的吓人。

梁傾就這麽懸挂在空中,用嘴叼着電筒往裏看。

“上面有什麽?”施小風和艾倫疊羅漢,試圖給梁傾的腿一個落腳點。梁傾卻向上弓起身子,直接鑽了進去。

三個人在下面仰頭等她。

“這裏空蕩蕩的,只有地上有些腳印……”

梁傾彎着腰,仔細看着腳印的方向。她一點點往前走,最後停在了一塊厚實的鐵板前。

腳印從這裏中斷了,但是幾行可疑的拖痕從這裏開始,最前面的幾米是深色。是血的顏色。

梁傾很快退了出來,重新把鐵栅欄頂了上去。

“你看到什麽了,通風口應該可以出去對嗎”

“可以,但是我們不能走那裏。”梁傾簡單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所見。

“你是說,有人曾經想要離開,但是鐵板後面什麽東西攻擊了他們?”聶雲說道。

“是,而且應該有人當場死了,殘缺的屍體被拖了回來。”

聶雲捂着嘴,臉色一白,她下意識的打量周圍,生怕哪兒躺着一具殘屍。

“再想想辦法。貿貿然去送死不是上策。”

其他人默然點頭。

“叮!現在是食物派送時間!各位玩家辛苦了!請諸位查收系統免費贈送的食物,祝各位用餐愉快!”

冷不丁的,系統的聲音冒了出來。幾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大份錫紙包着東西,看分量并不少。

施小風眉眼舒展,他拍了拍肚子:“感覺時間也沒過去多久,這麽快就送東西來了,說不定這關我們不用特別擔心餓肚子。”

梁傾不置可否。艾倫上前把錫紙撥開,衆人傻了眼—— 那錫紙裏包着的,竟然是一整碗豆子湯。

鷹嘴豆沉在底部,清湯寡水只有一些洋蔥碎屑和歐芹,僅此而已。

“這就是系統派發的食物?我們四個大人加個孩子吃這玩意兒能活?”

施小風的臉被打的啪啪疼。

梁傾拿着勺子攪拌了一下:“既來之則安之吧,能讓你吃飽喝好就不是求生游戲了。我們把壓縮餅幹和水省着點用,系統派餐的時候盡量不動用庫存。”

其他三人均是同意。

他們依然記得,上關系統是怎麽把銀泉小鎮當做養蠱基地,一次次往裏頭派送玩家的。這輪的糧食補給補到什麽程度,補到什麽時候,都由不得他們。

梁傾把湯水分離了一大半出來,用商城裏買的小蒸餾機提煉了三百毫升的水,繼續用壓縮餅幹+庫存奶粉的組合給梁飽飽解決了一頓午飯。剩下的豆子和碎菜葉,幾個大人也不含糊,瓜分幹淨。

吃完了以後,餐具連同錫紙消失的幹幹淨淨。

施小風搖晃着腦袋,嘴裏嘀咕着“這頓吃了不如不吃”,一邊找地方小解。

過了會兒,三人聽到施小風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來一下。”

梁傾他們來到卧室最裏側,看到施小風正貼着牆體上的裂縫在聞什麽。

“施小風,你怎麽跟狗一樣,大小便還要到處聞聞做記號的?”聶雲一臉嫌棄。

施小風沒有與她鬥嘴,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梁傾也貼了上去:“你聞到了什麽化學物體的味道了?”

“像清潔劑又像殺蟲劑,我不确定,但是那股氣流是沿着牆體活動的,如果沒有猜錯,牆後面有個大管子在運送氣體。”

沉默了很久的艾倫突然開了口:“我們這關要對付的敵人到底是什麽?”

這個問題幾個人都細想過,但鑒于現階段着實沒有什麽線索,他們不敢往深處想。

餐廳的方向傳來了窸窣的怪異聲響。梁傾看向聶雲,她沒有抱着梁飽飽。

聶雲臉色一沉,解釋道:“我用沙袋給他圈了一個小城堡,讓他自己在裏頭爬會兒……”

說話間,梁傾已經沖了出去。

梁飽飽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弄出來的聲響讓一屋子人緊張。等梁傾趕到的時候,發現他正在搓揉廢報紙一樣的東西,那窸窣的聲響逗得他咯咯發笑。

梁傾一把拿下,展開後發現,那半透明的東西不是報紙,而是一只大的驚人的昆蟲翅膀。

之前他們沒有注意到這東西是因為屋子裏燈光太暗,加之翅膀半透明丢在角落。梁飽飽不同,他爬的快,是一個活生生的“掃地僧”。

“有這麽大的翅膀,這蟲子眼睛不得有籃球那麽大?”聶雲默默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這是什麽蟲子的?”施小風展開那張殘破的翅膀,彎曲的紋路展現在衆人面前。

“……有點像螳螂翅膀。”艾倫說道。

衆人再一次沉默了。這翅膀等比例放大到全身,那螳螂的鐮刀前肢豈不是和虎頭鍘差不多。

施小風:“我覺得我們一輩子呆這裏也挺好。”

其他人:……

梁傾從商城裏用一百一個的積分買了四把軍鎬,分發了下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們去試試。”

她率先走向了那面牆,用軍鎬把牆皮連同紅磚一起往下鏟。其他幾人立刻會意,也跟上去動手做了起來。

因牆體後頭有可能爆炸性的氣體,所以梁傾選擇了最為安全的手工挖掘的方法。他們兵分兩路,從兩邊向中間靠去,試圖挖出一個一人大的坑洞。

狹小的空間裏沒有流動的空氣,體力活消耗成倍的氧氣。很快,聶雲就出現了頭昏耳鳴的情況。梁傾按住了她的肩膀勒令她休息,自己則和施小風艾倫繼續。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洞口出現雛形的時候,艾倫和施小風也臉色煞白,做不動了。

梁傾依然在挖,她像是個不知疲倦的機器。終于最後一層牆磚被鏟清,她擡腳踢碎了磚頭,牆體那頭,清冽的空氣猛然灌了進來。

梁傾對面,五米不到的距離外是另外一堵牆,在兩堵牆的夾層中有一根粗大的管子向上延伸,通天一般看不到盡頭。

幾乎只用了一秒鐘,累到缺氧的三個人原地清醒,連昏睡中的梁飽飽也露出了一抹甜笑。

房間裏混濁的臭氣被一掃而空,他們貪婪的呼吸着空氣。施小風更加确定的指着管道說:“這裏頭,在運送化學制劑。”

梁傾點點頭。她擡頭往上看,風是從上往下灌的,又伸手摸了摸管道,溫度是正常的。

“我們爬出去。”

十分鐘後,簡單吃過東西的四個人站成一排。梁傾從商城裏下單了攀登需要的設備,又一一檢查每個人安全帶和登山鞋是否穿戴妥當。

其他三人都看得出來,這次逃生計劃梁傾也沒有那麽有底氣。

理由很簡單,除了梁傾,他們三個人都不屬于體力強者。而梁傾自己不但是領路人,還要背負接近20斤的梁飽飽。

檢查t完畢,梁傾舒了口氣,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每個人記好了安全扣的位置。保住自己的性命最要緊。”

她說出這話,另外三人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梁傾說的安全扣是指肩帶每個人肩膀上一個紅色的扣子。在攀登的場景下可以單手解開。解開後安全帶會斷開與上風者的連接。假設上風者突然出現墜落,後續幾個人依次斷開連接,不會被連帶着一起墜落。

隊伍從上到下的順序是梁傾、施小風、聶雲、艾倫。

除了梁傾,其他人都可以選擇放棄別人獨活。而梁傾在最上位,就注定了她同時還要承載其他三個人的力。

體力确實是他們團隊現階段最大的軟肋。

“嘶,你說這積分是不是黑心資本家開的。我之前掃過登山鞋,一雙才50,現在原地漲價到了5000,還好我們家底厚,不然根本遭不住啊。”

施小風緊張的咽口水,為了緩解氣氛,開始碎碎念了起來。

他說的是實話,前兩個副本,四個人的積分加起來接近20萬,進這輪以後,很多平平無奇的設備突然成了生存必備,商城跟着刷新價格。這些攀登工具連同之前購買的食物裝備,幾乎花了他們一半的家底。

這關委實燒錢。

施小風話音落地,聶雲艾倫都會意的笑了。

梁傾也笑了:“出發。”

她用房間裏的木板搭建了一個短平臺,供大家攀附管道。自己率先一個健步躍出,緊緊抱住了管子。

她的身後,施小風、聶雲、艾倫皆抱穩了管子。

他們像是靜止在管子上的四只蚱蜢。

“聽我的口令,先右手再右腿,節奏按照一二一二來。”梁傾沉住氣。

除了給大家示範安全的攀爬流程,她還需要用強力膠水沿路粘亞力克板給隊友支撐。

時間每分每秒都變得更為漫長難耐。梁傾一路上默默點着亞克力踏板的數量,按照每個間隔50公分來計算,到現在位置他們已經爬了接近兩公裏。

這對兩個沒有攀岩經驗成年人和一個未成年人來說,已經是體力的絕對極限。

她垂下眼眸往下看去,離自己最近的施小風臉色煞白,下面的聶雲嘴唇咬出了血。至于最下面的艾倫,梁傾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注意到了他的胳膊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這樣下去早晚都是死。

她擡頭細細看去,在有限的光線裏捕捉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

“電筒!”施小風也看到了有不同尋常的地方,他趕緊挂住自己,把電筒遞給了梁傾。梁傾叼着電筒對準那個地方看去——

好消息是,在離他們大約20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個黑洞洞的口子。

壞消息是,黑洞離他們的平行距離目測至少三米,且洞口并不寬敞,怎麽從管子上離開是個問題。

“我們從那裏離開。”梁傾示意。

短暫的喜悅很快燃燒了他們的鬥志。最後的距離比他們之前任何時刻都爬的要快。

等他們與黑洞平行時,衆人又傻了眼。

“怎麽過去……”聶雲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已經快撐不住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下游是尚未成年的艾倫,她咬着牙不讓自己崩潰。

“我有辦法。你們要做的是相信我,相信自己。”

不安的沉默蔓延了開來。他們不知道梁傾預備用什麽辦法,但不良預感總是先行在理智之前。

“艾倫,抓住繩子。”梁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一根繩子由梁傾的腰間開始,另一端垂在了艾倫身側。

艾倫擡頭,他看不到梁傾的臉,但是他知道她在等自己的回複。

“有信心兩只手抓住繩子,纏緊在自己手腕上麽?”

艾倫長舒了一口氣:“有。”

“我讓你跳,你就蹬着管子往黑洞那裏沖。記住,除了那個洞口,不要有任何雜念。”梁傾頓了頓,“把自己想象是一只鳥。”

“好。”

“三、二、一!”梁傾猛地用力,像是甩一個重力球一般,把艾倫朝着洞口甩了出去。他的位置最低,甩的時候,整個人懸挂在繩子上劃出了一個短且漂亮的弧度,最後艾倫牢牢抓住了黑洞的洞口,閃身鑽進了洞裏。

他聽梁傾的話,幾乎是立刻拿出了手槍。

沒有攻擊物出現。艾倫往裏看去,洞口也是被鑿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延伸到遠處,有新鮮的空氣源源不斷的灌進來。

“我覺得我們能出去!”少年的眼睛第一次因為笑容而彎起來。

他轉過身,聶雲已經被梁傾甩了出來。聶雲手滑差點掉下去,幸好艾倫一把抓住了她,聶雲才堪堪爬了上來。

她躺在地上喘着粗氣,臉上有種體力消耗殆盡,大喜大悲後的茫然。

緊接着是施小風。因為他離梁傾過近,甩出來之前,他下滑了兩米,以方便梁傾制造更大的慣性。

施小風也被甩了過來。他剛剛一轉身,一個黑色的包袱就飛了過來。三個人伸手穩穩的接住了梁飽飽。

“啪”一聲脆響從身後傳來。三人轉過頭去,看到梁傾單手挂在一塊踏板上,身體在劇烈搖晃—— 她從原來的位置至少下滑了五米,堪堪抓住一塊踏板才挂住了自己的身體。

更讓人恐懼的是,她的手臂被斷裂的亞克力板劃出了一道20厘米的傷口,汩汩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老大!”聶雲一個趔趄差點沖出去,被施小風手疾眼快一把拽住。

梁傾一陣暈眩,她擡頭,看到洞口探出三張緊張的臉,擠出了一個笑容:“還沒死。”

艾倫把身上的繩子迅速套在三個人的腰上,然後把繩子的另一頭朝着梁傾的方向抛去。但是目标太小,管道附近氣流幹擾嚴重,一次、兩次、三次常識都失敗了。他們輪流接棒,怎麽都碰不到梁傾的身體。

梁傾伸手夠了幾次,卻發現自己手臂上傷口的血流速度更快。她迅速給自己重新粘了快新的板子,又用繩子打了個活結扣住了管子才勉強挂住了自己的身體。她的唇色已經開始泛白,血液浸濕了她半個身體,沿着T恤和牛仔褲往管道下方蜿蜒……

“你們、保存體力。”她勉強道,“我也休息下。”

“老大,我們一定把你拉上來!”施小風紅着眼睛,攥緊了拳頭。

“別說的跟生離死別似的……”梁傾的笑容和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四個都捕捉到了一種奇異的聲音。那是來自地心的嗡鳴。嗡鳴起先音頻極低,慢慢的清晰了起來,越來越靠近。

梁傾猛然低頭,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血口子還在一滴滴的往下滴血,鮮紅色的血墜入腳下的深淵。在看不到底的黑暗中,什麽東西正在複蘇,且循着血腥味向上靠攏過來……

梁傾臉色一變,沖着三人喊道:“跑!別管我,現在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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