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喵喵

今晚張叔親自下廚做了法國菜, 香煎鵝肝搭配上魚子醬、香草芝士焗生蚝、骨飼厚切M5肉眼,甜品是黑松露蘋果南瓜湯。

不得不說,身為宋知亦的管家, 張叔可謂是從廚藝到園藝到管理樣樣精通了。

宋知亦今晚有應酬,林純熙就邊用餐邊同張叔聊天, 席間,張叔提了一嘴先生為她準備的首飾衣服都已經派人送到卧室。

用過晚餐回卧室時, 林純熙看到房間裏多出來的東西, 桌子上整整齊齊地陳列着各種首飾盒,各種珠光寶氣精致的首飾陳列其中,一應俱全。

旁邊空了很久的歐式橡木衣櫥兩側的櫥門開着, 上下兩層已經挂滿了衣服,用防塵袋精心包裹着, 各種場合的衣服一概囊括。

林純熙被吓了一跳,随手翻了一件的标簽, logo是位設計師的簽名, 她拿出手機查了一下,意大利某位設計師的私人訂制, 有價無貨的類型。

這不行, 這些東西太貴重了。

她不能收。

林純熙當即決定還回去,剛打開房門就撞上迎面匆匆走來的張叔。

“張叔,怎麽了?”

“過去送宋先生的車在半路上出了車禍, 我讓宅子裏的司機開車過去,等着應酬結束接先生回來。”

“車禍?”她一愣, 緊張感像是冷空氣鑽入肺腑, “嚴重嗎?”

問完, 林純熙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如果嚴重的話,估計就是司機直接開去醫院了。

“不嚴重,沒人受傷,一個小追尾,林小姐別擔心。”張叔安撫了兩句,就要去倉庫拿車鑰匙被身後的女孩叫住。

林純熙攥着的手垂下來,既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又實在擔心,猶豫半晌,問:“張叔,我能一起跟去嗎?”

古香古色的包廂裏,檀香觞闕,男人們的談笑聲不時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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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娜在包廂外走廊處站着,明明十二月深冬,她卻穿着一件單薄的旗袍,露出小腿,在寒風中微微打顫。

斜對面包廂門被打開,中年男士叼着支煙來走廊口吹風,看到站在旁邊的宋娜,眯起眼,呼着熱氣貼過來:“有酒嗎?”

中年男士滿臉肥膩的肉,手無意識得打在宋娜腰間。

她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挂着微笑:“先生您需要什麽酒,我去取。”

“看着拿,記我賬上。”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煙霧,嗆人的焦灼味蔓延,他又湊過來,笑道:“在外面站久了不冷嗎?要不跟我去裏頭暖和暖和?”說着,腿更是肆無忌憚地伸過來,褲子摩挲在她凍僵了的小腿處,暗含之意,不言而喻。

宋娜心口處一陣惡心感上湧,這時候再拒絕這個男人怕是要生氣,但是她卻極度厭惡。

“宋娜,梅雨落包廂要的茶葉送過去沒?”領班的聲音由遠及近,走過來時看到這番光景,臉上忙着擠出笑容:“張總,外面冷,您先屋裏請,一會兒雪落春梅她們幾個都過去伺候着,小宋我先借用一下。”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領班拉着宋娜在後面鞠躬着點頭哈腰,眼看着人走遠了,領班才拽了宋娜衣袖一下:“不是讓你躲着人?”

“對不起。”宋娜低着頭,“謝謝您劉姐。”

領班嘆了口氣,宋娜這孩子也是可憐,大學半路辍學打工來為家裏人治病,她都是能幫襯就幫襯一下:“得,你去梅雨落裏面端茶倒水去,機靈點兒,裏面的人你都惹不起。”

宋娜進包廂時,暖氣一下子湧了上來,将她凍得僵硬的皮膚稍稍回溫,裏面是清雅的淡香,腳下的地毯柔軟華麗,不遠處四紅木桌邊的氛圍正熱絡着,瑩瑩燈火,金碧輝煌,暖風枕酒。

搖骰子聲,紙牌攏起磕在桌角的聲音,男人們交談聲,女人們輕聲細語,混雜在一起。

但是這包廂裏的男人們似乎只是單純的打牌聊天,會所裏姑娘只是偶爾為他們添茶加水,沒有任何肢體接觸,與其他包廂的煙霧缭繞左擁右抱都不同。

這幾個男人皮相還均是上上乘。

除了背對着她的人看不清,其他兩人皆是出挑相貌。

“宋哥還是手氣好,真贏不了他。”旁邊男人輕笑着,桃花眼半眯着。

“跟你們說個趣事,”右手邊的男人戴副金絲邊眼鏡,垂眸笑了下,“前陣子一個小媒體被弊掉的稿子為了賺噱頭,報道了信泰盛維掌權人疑似已婚,真是什麽稀奇事兒都有。”

“嚯,這是哪家小媒體,這麽敢。”謝祝的桃花眼眯起來,“說說名字,看我認識不?”

背對着宋娜的男人忽地開口,嗓音醇厚磁性,是宋娜從未聽過的好聽。

“是真的。”

“不是,宋哥,你開玩笑呢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謝祝将手裏的牌往桌角一磕,笑得肩膀顫抖,“不得了不得了,宋知亦也會開玩笑了。”

宋知亦漫不經心地把手裏的牌甩出去,不答話。

看他這态度,方浩多了個心眼,試探問:“是誰哪家姑娘?”

“林家的那位小小姐。”

這下,不光方浩意識到了不對,謝祝也停下了笑,與方浩對視一眼:“不會是真的吧?”

宋知亦将最後一張牌攤開,随意一笑。

又贏了一局。

“不是,您這邊聊天還邊贏牌,過分了啊。”謝祝大呼小叫着,又不死心地扯回剛才那個話題:“真結婚了?林家那位小姐不是毀容過......”他說着說着,忽然一道淩厲的目光橫掃過來,蔫蔫地閉了嘴。

“領過證了。”宋知亦說。

他這番态度,仿佛這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這态度,也将林純熙劃入他保護的範圍內,容不得別人置喙。

“你之前和夏家訂的婚約呢?”謝祝問,“宋書爺爺知道?”

“你這關注點都不對。”方浩打斷,宋家的掌權人都是宋知亦,在他手裏翻雲覆雨是生是死都由他定奪,區區一樁婚事,算得了什麽。

就算他娶了林純熙過陣子興致過了再離婚,要娶夏星,那夏家不也得雙手奉上麽?

方浩又問:“是之前蘇北的林家?”

宋知亦垂手将襯衫袖口解了,放在桌邊,宋娜接到對面姐妹的示意,連忙上前取了個小匣子為他裝起來。

“先生,我幫您收到盒子裏,臨走時提醒您帶走。”她道,聲音卻緊張地不行,慌張地擡頭看了眼男人,他眼眸深且黑,英俊斯文,眼眸黑且沉,落下來,觑了她一眼,沒制止。

她聞到男人身上松柏清香,與那些煙草味滿身的人不同。

她的胳膊經過他手臂時,宋知亦不動聲色将搭在桌邊的手收了回來,宋娜心口一窒,他卻不再看她一眼。

袖口是銀質的,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宋娜将裝袖口的匣子捧在懷裏,卻被男人那一眼看得心慌亂跳。

宋知亦淡笑:“還有哪個林家?”

包廂裏空氣溫度驟降。

人是笑着,眸光卻沉了幾分,謝祝和方浩對視一眼,卻不敢再提這事兒。

林家那位雖然身材略有姿色,但是據說面紗底下那張臉卻醜陋恐怖至極,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

恰巧,一局結束,宋知亦去落地窗邊的沙發接電話,一位會牌的姑娘頂上他的位置,席間笑聲又起,仿佛剛剛的降溫只是錯覺。

宋知亦打完電話回來,替他的那位姑娘已經将牌局贏得七七八八,眼看着就要拿下全局,有些不舍,但是很快調整好站起來就要給男人讓位置。

宋知亦目光制止,擡手拿了桌邊方才摘下來腕表扣上。

替他的那位姑娘眼眸一亮,樂得合不攏嘴。

這種牌局,向來是有錢人們的消遣,基本上贏了的錢都賞給包廂裏的服務生。

“這裏有什麽甜點?”宋知亦忽問。

旁人立刻呈上菜單,幾折秀氣的镂空錫箔紙做成樹葉的形狀夾在菜品圖片旁邊。

男人眸光垂落,掃了兩眼,随手抽出兩張金箔樹葉,擱在案幾上,一小份巴葛蒂兒蛋糕和Dimes櫻桃汁。

宋娜有些奇怪,這位英俊的先生竟然愛吃這種甜品。

甜品不一會兒就端了上來,精致地用鎏金邊的花盞裝着,放在茶幾上。

“先生,您要的甜品。”

“嗯。”

宋知亦靠坐在沙發上,沒動盤子。

他頭頂恰巧有盞燈,光線落下來,描摹着他利落地下颌線,像是法國油畫般柔和,宋娜竟然看得入了迷,不禁心中有些惋惜,這樣的男人竟然結婚,聽他們的聊天講到,與他結婚的那個女人似乎還是個被毀容的。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走廊的冷風卷進來幾縷。

開門這麽冒冒失失,應該不是這裏的服務生。

還是謝祝最先反應過來,桃花眼一彎,自來熟的打招呼道:“林小姐。”

林小姐?這就是那個毀容的女人?包廂裏的人擡頭看過去。

林純熙出來得急,套了件豆沙紅色的蝙蝠鬥篷長風衣,腰帶束得少女腰肢纖細,她長發蓬松地垂落下來,頭上帶了頂同款豆沙色貝雷帽,圍着條毛茸茸奶白色的圍巾,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雙烏黑水潤的杏眸,像是月夜裏的樹莓般清新。

她顧不上搭腔謝祝,小跑着到沙發上懶洋洋靠着的男人身邊,确認他安全似得打量着。

宋知亦輕哂一聲,也不阻攔,好整以暇地落了手裏的煙,長腿悠閑得交疊着,任她打量。

少女半彎下身子時湊近時,帶了些初雪的涼意,圍在面上的圍巾被男人修長的手指捏住尾端,松松垮垮地落了下來。

少女的面容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暴露在衆人的視野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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