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喵喵
包廂裏霎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像是上好的青花瓷, 施外釉漸次暈染,出窯時驚豔全場,颦笑皆是風情。
而全場焦點的人卻全然不覺, 杏眸裏滿是焦急,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完沙發上的人, 确認無誤似得松了口氣。
謝祝先從震驚裏反應過來,小聲嘀咕:“這不是那位林家小小姐吧?林純熙這是還有個妹妹?”
方浩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蘇北林家就一個姑娘。”
謝祝:“這......這這這, 林純熙面紗底下長這樣?”
方浩:“看來是的。”
謝祝:“艹, 早知道長這樣我也娶啊!”
沙發上慵懶靠着享受小姑娘關懷的男人似乎聽見,往謝祝這邊觑了一眼,眼神帶刀, 謝祝後半句話自動消音。
媽的......太可怕了,謝祝縮了縮脖子, 感覺小命在謝家産業瀕臨破産的邊緣徘徊了一圈。
“怎麽突然過來了。”宋知亦親自動手将手裏的圍巾疊了幾折,放在一側, 沒交由服務生整理。
他降尊纡貴親自服務, 愣是把旁邊的謝祝方浩看得下巴掉地。
“我聽張叔說您車子在路上追尾了,”她咬了下唇, 烏黑的眸子帶了點試探地意味看着他, 見到男人黑眸裏并無責怪之意,才接着道:“我一時擔心,就自作主張跟過來了。”
宋知亦唇角勾了一下, 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坐。
林純熙心中一松, 這才挨着他在沙發上落座。
宋知亦擡道:“介紹一下, 謝家老二謝祝, 方家獨子方浩, 兩位都是我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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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祝桃花眼彎起來:“林妹妹你好啊,我家做珠寶生意的,想要什麽首飾跟哥哥說,五折打包送上門。”
方浩推了下眼鏡:“林小姐你好,久仰大名。”
林純熙這才看到包廂裏還有其他人,不禁有些為剛剛冒失的行為感到羞赧,面上一熱,紅了臉,還是禮貌的回應:“你們好。”
“這位是家妻,膽子小,有些認生。”宋知亦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低沉悅耳,“以後請多擔待。”
能讓宋家掌權人說出“請多擔待”的人寥寥無幾。
宋知亦将她介紹給他的朋友,眸子裏坦蕩,毫無避諱遮掩。
謝祝和方浩卻明白過來,宋知亦這是認真承認了她的身份,往後在秋城,無論林純熙人在哪裏,需要時他們都會傾盡所能幫一把。
包廂裏又恢複了熱絡,林純熙脫了大衣,宋娜立刻過來接過幫她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湊近看時,她才發現這姑娘的容貌真是頂尖,放眼電視上的明星都不見得能挑出比她好看的來。
“謝謝。”林純熙禮貌道謝,宋知亦已經将茶幾上的盤子推了過來。
熱果汁和綿軟的傑諾瓦士蛋糕,蛋糕夾層裏是草莓果肉,食物溫熱,瞬間緩解了從外歸來的寒冷。
林純熙插不進男人的談話,安靜的坐在茶幾邊吃蛋糕,她吃東西的樣子也格外乖巧,拿着鑰匙一小塊一小塊認真地挖,慢嚼細咽的吃,小貓似得。
宋知亦洗牌的間隙看了兩眼,不由覺得好笑。
林純熙正吃得認真。
耳邊忽地落下一道聲音:“好吃麽?”
她一愣,對上他含笑的眸子,點點頭。
“那我嘗嘗。”他說。
“我給您拿個新勺——”後半截話突然消音,不為別的,只因為男人溫熱的手掌探了過來,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慢吞吞地吃掉了勺子裏的蛋糕,他削薄的唇瓣還意猶未盡地抿了一下,松手,真誠地看着她,評價:“好吃。”
宋知亦轉過頭去修長的手指娴熟地理牌,燈光落下,襯得他手指似玉。
“哎呦呦。”謝祝簡直沒眼看,這老狐貍暗戳戳撩起人來一百個林純熙都玩不過他,吃幹抹淨是遲早的事兒。
宋知亦甩出一張牌,謝祝一看,臉都綠了,在那裏抓耳撓腮,再是沒心思調侃。
果不其然,林純熙反應過來時臉色漲紅,渾身的血液像是被人點燃了般沸騰,橫中直撞。
她“騰”地一下站起。
宋知亦沒看她,手上出着牌,卻問:“怎麽了?”
“我......我去坐那邊,這裏有點熱。”
他将她的小心思看得明白,卻不慣着她了。
瞧見宋知亦長腿橫在牌桌和茶幾過道之間,她揪了下他的衣角,小聲說:“你讓一下。”
他依言收了腿。
她如蒙大赦,想着去外面吹吹風,緩解一下這焦躁的悶熱,擡腿往外走,經過他身邊時,不知男人是無意還是有意的,伸了下小腿,她被結結實實地絆了一跤,重心不穩,朝他懷裏跌進去,被宋知亦好整以暇的接進懷裏。
他單手掌牌,把謝祝和方厮殺地哭爹喊娘之際,還能分出心思來攬住她的腰,将人穩穩地帶坐到腿上。
隔着西裝褲,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體溫。
林純熙整個人都不好了,尤其是這麽多人在,她欲言又止半天,想開口下來。
“先——”
“乖一點,一會兒陪你玩。”他不着痕跡打斷,看似全部的精力擊中在手裏的牌上,容不得她打擾。
林純熙收了聲,指尖揪緊了他的前襟。
他今天穿的無袖毛線馬甲,露出規整的襯衫袖子,手感意外的柔軟。
可是兩人離得太近了,她渾身都不舒服,挪來挪去企圖找個空隙從他懷裏溜出來。
宋知亦眸光一暗,指尖甩出一張牌。
“哈哈哈哈哈,宋哥,你要輸了啊,這麽心不在焉,這種殺牌甩出來你還有啥。”謝祝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牌局上,毫不留情的嘲笑。
林純熙身子一僵,半蹲下去想溜的動作停了一拍,愧疚情緒還沒回過味來,被人一把撈了上去,她驚呼一聲。
這次是端端正正被放在他腿上了,宋知亦空出來的手還搭在她的腰間,不輕不重捏了一下,以示懲罰,他湊近幾分,用兩個能聽見的音量:“宋喵喵,別鬧,好不好?”
“你老公房子要輸出去了可怎麽辦吶。”最後一句帶了點笑意,氣息噴灑在她後頸的皮膚,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像是有電流順着耳根蔓延。
男人漫不經心直起身子,專注于牌局。
懷裏的人卻像是被點穴了一樣,紅着臉低着頭一動不動縮在他懷裏,盡可能縮的小一點再小一點。
徹底老實了。
牌局繼續。
局勢卻陡轉而下,宋知亦瞬間掌控全局。
謝祝哀嚎一聲:“不是啊,宋哥你殺瘋了啊要。”
宋知亦勾了下唇,沒說話,而是借着出牌的機會上半身往前探了探。
懷裏的人猛地繃直了脊背,努力想往前靠,林純熙努力拉開兩人之間的間隙,卻抵不過再怎麽挪,距離終究是那麽點兒,也逃不了多遠。
下一秒,她感覺到他的呼吸落在耳廓處,柔軟的唇落了下來。
唇瓣觸碰在她柔軟耳側。
!!!
這次是真親上了!
她吓傻了,愣在原地,渾身的血液往腦袋頂上沖去,宋知亦占盡了便宜,仗着她不懂情愛,又親了一次。
小姑娘耳朵很軟,小貓似得。
林純熙這下反應過來,她猶如驚弓之鳥,慌亂地想掙脫,卻還是不死心的不信邪,聲線顫抖着強裝鎮定:“先生,我要出去。”
他一手掌牌,一手閑散地搭在桌沿處,左右臂彎自然下垂,将人在懷裏鎖死了,左右逃不出去了,這才低聲警告:“再亂動,就親嘴了。”
掙紮踢騰的人被點穴了一樣停下來,杏眸不可置信的瞪大,面上淨是惶然無措。
卻是不敢亂動,任男人出牌的間隙裏時不時占盡便宜。
一局打完,謝祝咒罵兩聲,一擡眼,看到宋知亦懷裏的人,關切問道:“嫂子怎麽了啊這是?”
方浩在桌子底下給了他一腳。
謝祝哀嚎一聲:“你幹嘛?”
宋知亦撂了手裏的牌,長指捏住林純熙的下巴,将小姑娘的臉轉過來。
林純熙眼睛都紅了,吸着紅彤彤的鼻子滿臉戒備的看着他,像被欺負狠了的小貓,想哭不敢哭,想跑跑不掉。
“怎麽哭了?”他問,随手将人抱下懷裏。
腳一沾地,林純熙就幾步小跑着縮到沙發一腳,離得他八丈遠。
宋知亦輕笑兩聲,不急,便宜占夠了,倒是不介意她耍耍小性子。
“今天先到這兒吧。”宋知亦起身去衣架邊取外套。
說話間,幾人出包廂到了門口處。
“得,一個晚上輸的叮當響。”謝祝啧了聲。
方浩沒說話,目光猶疑地在宋知亦和林純熙之間看了番,一把提溜起謝祝的領子:“宋哥,我們先走了。”
謝祝:“哎,別啊,我還要蹭宋哥的車呢。”人是說着話,卻被方浩強硬地提溜走了。
宋知亦目光往後一轉,看着身後鬼鬼祟祟做賊一樣的林純熙,挑眉:“不上車?”
林純熙被他的目光看得一唬,搖搖頭:“太熱了,我散會兒步,自己打車回去。”
十二月初,正冷的時候,哪門子的太熱了。
宋知亦幾步到車邊,打開車門,掌住,平靜地回眸看她:“是你自己過來還是我抱你上來?”
作者有話說:
下本開《點酥》,喜歡的寶子可以點個收藏~
文案:
京北駱、蘇兩系大家族歷代世交,兩家掌權人曾訂下婚約。
婚約落在病秧子駱家二公子身上。
在訂婚宴前夕,蘇家小女兒蘇酥無故失蹤。
傳聞這位小女兒生得眸如水,面若花,嬌俏惹人喜愛,如今卻流落在外,人人嘆息扼腕。
邊陲小鎮,夏夜蟬鳴聒噪,蘇酥被醉酒的街痞攔住,嬌生慣養的女孩哪見過這路陣仗,被吓得淚水漣漣,哭都不敢出聲。
男人眉眼冷峻,黑眸深沉,路過時被女孩揪住袖子。
女孩求救的目光望着他,濕漉漉的眸子格外漂亮。
“駱哥,您認識這小妮子?”
駱聞景伸手将揪住自己的女孩拎着衣領提溜下來,無視她求救的目光,眉眼冷戾不耐道:“不認識,別擋老子的路。”
雨天,廉價出租屋牆面泛潮,男人敞着長腿坐在矮小凳子上,啞聲問道:“确定要走?”
正在收拾行李的蘇酥手頓了一下,狠心道:“你太窮了,養不起我。”
青灰色的煙霧裏,駱聞景沉默半晌,也不攔她。
“行。”
“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後來,當初離家的駱家大公子回歸,帶商業帝國步步瓦解對手壁壘,成為只手遮天的集團首席運營官。
再見時,酒會上,男人西裝筆挺,矜貴斯文,卻宣布了和蘇家訂下的婚約。
宴會結束,有人看見禁欲斯文的男人頭一次失控,将不斷掙紮踢騰的女孩抱起塞進車裏。
駱聞景将蘇酥抵在靠背上,大掌鎖住她的手腕,一推,摁在頭頂,黑眸似笑非笑:“不是說喜歡駱聞景的錢?”
“都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