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女子綠色的裙擺輕輕擦過男子的褲腿,祁珂怔愣在原地,容顏上尚未褪去的笑意僵硬在唇角。
他停頓在原處,盡頭的門被打開,又關上,仿佛連燈光都黯淡下來,将他掩埋在黑暗之中。
半響,祁珂微微抿起唇,勾勒出一個淺淺的上揚弧度,姐姐是在關心他的傷勢,才會令他在家裏養傷,不要多在外走動。她是在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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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回到了主樓,走到自己的房間之內。
屋子裏鋪滿了由異獸的皮毛制成的柔軟地毯,她脫了高跟鞋,光.luo着腳踩在白色的絨毛之內。
她悄無聲息的走到卧室中,燈未開,唯有幽冷的月光灑落到室內,猶如結了一層冷霜,将女子襯托得像是剛剛從水面浮上來,割去魚尾,踩在冰面上行走的鲛人。
她走在黑色的櫃子面前,停頓住。
淺淺的呼吸在空氣中萦繞,氤氲起莫名旖旎的氛圍,似乎有不可觸碰的物質變得粘稠起來,纏繞在人的身上。
一呼一吸。
交融在一起。
阮姝娅驀地打開了櫃子,稀薄的冷光沿着縫隙落進狹窄的深櫃裏,一只幽綠色的眼瞳在光中若隐若現。
紅色的綢緞緊緊捆縛着男子的手腳,将高大的男子裹纏住,尾端的紗被恰好咬在了男子的唇瓣之中,洇開一團深色的痕跡。
容貌陰郁而柔美的男子臣服的被關在櫃子之中,仰起頭,濕漉漉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帶着些純粹的依賴。
阮姝娅輕笑,很滿意于他仍舊藏在這個櫃子中等她,她蹲下.身子,扯出覆在他唇上的紅色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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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肌膚是那種紙一般的蒼白,像是在冰箱中凍了很久的肉,又像是那種死了一會關在棺材中的人。而此時他的唇瓣連接到耳側浮現出了一道紅色的勒痕,他看着她,唇瓣微張,嗓音像是神秘的海妖,低啞多情,“媽媽。”
阮姝娅忍不住笑得彎下身子,眼淚潋滟的在眼眶中閃爍,眼尾勾勒出一抹緋紅,她伸出手揉了揉男子的頭發,“欸,乖兒子。”
這個人便是她在花園中遇到的第三個人。哦,也是男主候選團中的一員。
郁翡,神秘反叛邪.教組織的一員,身上隐藏了無數的謎團,在背後策劃了一系列的陰謀,意欲傾覆皇權,污染聖廷,重塑信仰。
在以後主線劇情的各種暗線裏,處處都有他的影子。
若是她選擇了那一條酒紅色的露背裙,便會在去往宴會的小路上遇到清除叛徒的他。
大概喜歡郁翡的人心中都有一點m屬性或是被人支配的傾向。人的xp多種多樣,沒有人規定一個人不能夠一方面喜歡強勢的逗弄小奶狗,又同時偏愛于游走在危險之中,被人強.制冷酷的對待。
阮姝娅從前是很平等的all推,游戲公司将他們制造出來本來就是為了取悅玩家的,她自然有權利享受所有的游戲內容。只要确信男主存在的意義便是“愛她”,那麽一些威脅、暴虐與相愛相殺也都像是情.趣。
郁翡這個人,身上幾乎看不出正常人類的情緒,他的異能力與鮮血有關,被吸成幹.屍的貴族之子化成了玫瑰田裏的肥料。而那恐怖的一幕偏偏被自花園走過的阮姝娅看到,女子的裙擺被花刺纏住,在她後退時撕扯開了一道口子。
她轉過身逃離,紅色的高跟鞋碾碎了花瓣,糜豔的花叢之中,男子按住了她的肩,将纖細柔弱的女子用力扯在了懷中,手臂攬住她的腰肢,将她緊密的禁锢在胸膛前,冰冷的掌心捂住了她的唇瓣。
他本該在這時在她的身上烙印下血契,從此掌控她,操縱她,數次利用她,與她在血.腥之中虐戀情深。
而今日,她剛剛幫路邊的髒貓将禁锢的項圈拿下來,還沒走幾步路,便又在另一處偏僻之地目睹了殘忍的行兇現場。
阮姝娅是不太在意他們邪.教內部是怎麽狗咬狗的,可聽覺敏銳的仿若蝙蝠一般的郁翡卻毫無意外的再一次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女子波瀾不驚的站在原地,神情淡然,沒有一絲害怕之意。郁翡悄無聲息的繞到她的身後,濃郁甜膩的血.腥氣令人作嘔,像是黏膩的攀在人身上的淤泥,捂住了她的唇。
在男子的指腹觸碰到她之前,對方修長的手指頓在了空中,女子清淺的氣息萦繞在他的手心,帶來幾分癢意。
阮姝娅的視線落在郁翡秾麗艶美,雌雄莫辨的臉頰上,滿意的在他陰翳的眉眼中尋到錯愕。
她想了一會應該怎樣對待他,視線在周邊轉了轉,停頓在了養着錦鯉的石潭處。
她走過去,蹲下.身,裙擺沾染了一些水漬,引得被喂得癡蠢肥美的魚來到她裙邊嬉戲。
阮姝娅在水潭中拿起了一塊大石頭,走到郁翡的身前,眼眸彎起,語氣輕柔,“可能會有點疼,我第一次下手,你忍着點。”
女子蝶翼般的眼睫輕顫,便将比盆還大的石頭砸在了郁翡的腦袋上。一下之後,血液沿着微卷蜿蜒的烏發從額角流下來,将郁翡的臉頰割裂成了妖異的兩半。
看着他的這幅模樣,阮姝娅似乎仍舊不太放心,随即又用了些力氣砸下去。
異能消散,郁翡卻還睜着眼眸一動不動的注視她,在阮姝娅被他盯的後背升起些涼氣後,男子才兩眼一閉,倒了下來。
差點摔進她懷裏,吓了她一跳,怪晦氣的,幸好她及時躲開了,不然濺的血還要染髒她的裙子。
血漸漸流淌過白色的鵝卵石,滴落入池塘之中。阮姝娅有些厭棄的退後了半步,以免肮髒的血液碰到她的鞋面。
死了嗎?
男子一動不動,側臉看上去還有些凄美。
應該不會,乙女游戲的男主命都硬的很,就算是身子殘了,輪回幾生幾世也要與她談戀愛。
她看了他兩眼,便興致缺缺,打算将他扔在這裏,随公爵府中的侍從發現。阮姝娅轉過身,擡起腳時,她的腳踝突然被一只森冷的手握住。
阮姝娅吓了一跳,她回過眸,差一點便要踢過去。
然而,男子那雙晦暗幽深的瞳眸此時卻像是玻璃珠一樣清澈單純。
“你是誰?”
阮姝娅看了他一會,突然蹲下來,輕笑,“我嗎,我是你的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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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乙女游戲的定律,這個殘忍無情,嗜血冷漠的邪.教.徒還真的失憶了。
阮姝娅就是将他藏在卧室的櫃子中,才會遲到了那樣久才來到宴會的現場。
郁翡似乎沒有動過,在她出去這樣久的時間,他仍舊維持着被阮姝娅揉成一團塞進櫃子中的模樣。
失去了所有記憶的人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像是剛剛破殼從巢中鑽出來的幼鳥,一雙眼眸一眨不眨的追随着她。
阮姝娅感覺自己像是在拆着一件禮物一般,手指纏緊綢緞的另一頭,那紅絲便松松散散的落下來。
“媽媽是什麽?”
那個時候,花園中,郁翡仰着頭看向她,像是剛啄開殼的呆笨雞寶寶一樣問她。
阮姝娅在這個世界中本來就是驕縱肆意的心性,她彎眸看向他,語氣中帶着幾分惡意,“媽媽就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要無條件的聽我的話,相信我,遵從我的命令。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對你最好的人。”
“媽媽,小翡一直都待在這裏,沒有動。”郁翡注視着她,男子長着一雙狹長的鳳眸,原本即便無情都帶着幾分引誘,此時眸光澄澈的注視她,卻又顯出幾分幼狐般的可愛。
“嗯嗯,t乖啦乖啦。”阮姝娅拍拍他的腦袋,不知為何忍不住的想笑。在她的印象之中,郁翡一直都是邪魅陰暗心思狠辣藏于幕後的反派,哪裏在游戲中看到過他這幅模樣。
她玩心起來,眼珠轉了轉,伸出手想要将他拉出來,心中卻又升起了一點壞主意。
郁翡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眨了眨眼眸,身子湊過去,“乖是什麽意思?”
阮姝娅看了看貼到她手心中的臉頰,一時覺得這個不通人性的小怪物還真是古怪。按理來說,即便是失憶,人也不會突然就将所有的常識都忘記了變成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可他倒像是真的完全不懂這些常識一般,被她輕易的哄騙到團團轉。
就是這個讨好賣乖,到現在還不忘弄點dokidoki暧昧發展的性子,的确仍然是乙游男主無疑。
阮姝娅不太客氣的掐了掐郁翡的臉頰,“疼嗎?”
郁翡濃密纖長的眼睫顫了顫,點點頭,又搖搖頭。
失憶了卻還習慣性的知道如何說謊。
“乖就是,即便疼得狠了,也不躲開。”阮姝娅輕聲說道,指尖的力氣重了些,在那片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深色的紅痕。
郁翡注視着她,慢慢點點頭,猩紅的唇輕輕揚起,學着她重複的說道,“我乖,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