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教皇一般很少會拒絕別人的要求, 更何況阮姝娅還沒有急色到直接對他說讓他過來,給她親一口這種話。因此即便樊鵺的心中略微有些不自在,他卻仍舊好脾氣的答應了阮姝娅的請求。

男子的手腕微微懸空, 修長的手指握着鋼筆的模樣也很好看,讓人不禁想到若是用那雙手換個其他的物件觸摸, 不知他的手指還會不會像是寫字時一般優雅靈活。

教皇的字很好看,字形十分飄逸, 落筆如雲煙,看上去就像是神明的文字一般自帶聖潔的buff。

阮姝娅一時沒有忍住, 指尖下探出一小縷黑色的觸須,飄到男子的手邊,賤兮兮的在男子的手心中輕輕撓了一下。

樊鵺的名字筆畫很多, 看着便顯得十分複雜,幾乎像是一個可以鎮守妖邪的符咒。掌心中驀然泛起的癢意與夢境之中的感覺重合,教皇的手腕顫了一下, 筆畫的最後一點便在紙上暈開了一抹深色的痕跡。

他握緊了掌心, 眉宇微微蹙起, 平淡無波的心境泛起微不可察的漣漪。

“樊,鵺……原來是這兩個字, 不愧是教皇冕下,連名字也這般好看。”男子的姓名被阮姝娅柔軟的咬在唇齒間,像是下一刻就會爆開甜蜜汁水的水蜜桃。她似乎并沒有發現教皇那一瞬間的失态,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摸在黑色的字體上,柔軟的指腹摩挲在那一滴被暈開的墨點處。

并不像是在認這個字, 倒像是在隔着這個名字輕撫着它的主人。

好看嗎?

教皇微微抿唇, 紙面上的字看起來已經有些陌生,但他還記得, 那并不是什麽好的稱呼。

鵺,一種在涒灘腹部地區流竄肆虐的異獸,相如猿猴、身似怪貍、虎肢蛇尾,其聲仿若虎鸫,寓意為不詳。他的父親為他取了這個名字,是因為厭棄,将他視作了奪人性命的野獸。

後來樊鵺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他也并不清楚,那個人是離開了生源地,遠離了家鄉,還是在荒野中被異獸吞入了腹內。也許是命運使然,他的父親沒能夠得知自己的孩子是擁有治愈異能的神眷者,也并不知曉被他審判為“不詳”的人,在之後用那雙手救治了數不清的人。

樊鵺沒有說話,卻又聽到了女子語調輕快,帶着些憧憬意味的嬌柔嗓音,“鵺,我聽說過這個異獸,青黛阿姨曾經對我講過,傳言它能夠分辨善惡,善良的人會被它庇佑,而罪惡之人則會被它殘忍的殺死。”

女子天真的彎着眼眸,以為她的教皇會擁有世界上所有美好的祝福,“感覺和教皇冕下有些相似呢,冕下也是這樣懲惡揚善,做着正義之事的人。”

樊鵺神思不由有些恍惚,他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對他講過……鵺獸還擁有着這樣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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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是大人用來哄騙小孩子的話,就類似于“如果你今天不好好聽話吃飯,晚上鵺獸就會從窗戶中爬進來把你叼走”這樣的謊言。

可他注視着阮姝娅含着真誠的眼眸,有那麽一刻卻動搖了,他發覺自己竟然有些想要相信她的說法。

教皇不自知的與阮姝娅對視了幾秒,眼波交彙,某種無形的氛圍在空氣中隐約的氤氲。在短暫的幾秒後,樊鵺才略微有些失措的偏移開了視線,一時竟然有些不敢再看對面的女子。

[樊鵺好感值+5,目前好感度105。]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的系統音突然詐屍。

阮姝娅仍舊維持着那一副單純小迷妹的表情,卻在心中有些跳躍的想着,他這不是明明就對自己的姓名很在意嗎?

教皇淡泊冷清久了,似乎就真的将自己當成了石臺上的那一樽泥塑像了。只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情緒因何産生了怎樣的波動,擁有作弊器的系統卻能夠将他的心思一點一滴事無巨細的拆分。

讓教皇在阮姝娅的面前像是攤開了肚皮的貓,毫無遮掩的能力。

阮姝娅從桌面上拿起了教皇剛剛使用過的鋼筆,就着那張紙,在他書寫的名字下照貓畫虎的描繪着。

樊鵺的字很有特點,并不是毫無基礎便能夠跟着複制出來的字體,即便依照着線條的輪廓下筆,寫出來的字也差了許多的神韻。

“教皇冕下的字真好看,不像我,和你放在一起顯得像是蟲子爬。”阮姝娅似真似假的抱怨。

“每個人書寫的風格不同,你不必一定要學我。”教皇好脾氣的寬慰着她,他并沒有一些“好為人師”的壞毛病,會認可她的能力,教學中也是鼓勵為多。

即便不當教皇,去哪個小學校當個教師,應該也會很讨小孩子喜歡。

但阮姝娅這麽說本就別有所圖。

她垂下眸,烏睫掩蓋住了滴溜溜亂轉打着壞主意的眼珠,“可是我想要與冕下寫一樣的字,我是聖女不是嗎,和你相像是很正常的事情。教皇冕下,你可以教教我嗎?”

說完,她像是覺得有些羞赧一般,又有些失落的說道,“我是不是太麻煩你了,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多事有些煩呀。”

口中這樣說着,阮姝娅的心裏卻沒有産生一絲一毫的歉意,而且明明白白的,她就是在用教皇的心軟來綁架他。

果然,男子并沒有拒絕,他拿起了另一只筆,本想在紙上再寫一遍自己的名字。在他下筆之前,阮姝娅卻又接着啓唇,“教皇冕下,我的悟性似乎有些太低了,光是這樣,我很難在短時間學會你的字跡。”

她小心翼翼的仰起頭,仿若林間無辜的小鹿,“冕下,你可以握着我的手,教我寫嗎?”

她圖窮匕見,顯露出了繞了一個大彎後的真實目的。

老色批是這樣的,與教皇待在同一個房間中時,她腦袋裏根本裝不下好好讀書,感悟教義的概念。她滿腦子都是将教皇醬醬釀釀,想象着他被迫與她貼貼時會流露出怎樣的神情。

笑死,和乙游男主單獨相處難道能真的是為了學習嗎?

男女授受不親,過于親昵的舉動象征着堕落與不潔,樊鵺原本應該有無數個理由拒絕。可人的底線就是這樣一寸寸無聲的退步的,從答應了她的第一個要求開始,他便已經被女子拿捏在了掌心之中。

此時拒絕,教皇似乎都能夠想象的出來,聖女黯然神傷、淚盈于睫的委屈表情。

罷了,就當是教學。

他的肢體語言已經在訴說着妥協,阮姝娅忍不住淺笑,她站在原地,等待着男子自己靠近她。

教皇明顯的僵硬,不熟悉,探出手時,在離她的距離僅有幾厘米時又頓住,下不了狠心去碰觸她。一直以來,教皇都像是被人擺在玻璃櫥櫃裏祭拜的神像,他們渴求着他的憐憫,卻從不在意他的真實。沒有人曾經妄圖打破玻璃,将他暴露在塵埃中,用俗世的癡纏妄念玷污他。

“冕下?”阮姝娅輕輕問道,無言的催促。她仰起脖頸去望他,身子不經意向後依靠,女子身上不知名的暗香沾染在了教皇沉重古樸的衣袍上,她像是攀附着喬木的一株柔軟的花枝。

在身後的某個角度看過去,高大的教皇幾乎将纖瘦嬌小的聖女摟抱在了懷中。體格之間的差異帶來了令人心悸的強烈錯位感,教皇不僅手指格外修長,肩也很寬,手臂同樣很長,可以将阮姝娅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身軀之內。

金玉面具遮擋住了他的容顏,在此時倒像是某個安全設施,能夠将他的慌亂盡數掩飾,不至于在聖女面前流露出不專業的一面。

他終于緩緩的探出手,掌心覆蓋住了女子的手背。

像是剛出鍋的奶酪,柔順滑膩,仿佛沒有骨頭。手掌傳來的觸感令樊鵺的腦海空白了一瞬,他像是被劇毒的蠍子蜇了一口,差點便要恐慌的退縮。

樊鵺的身體并不是特別細皮嫩肉的類型,他雖是治愈系的異能者,在戰場之中也需要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神眷者的身體素質本身便要比常人強了許多,愈是異能強大的神眷者,身體便會被改t造的更加能夠适應環境。

醫者可以救人,也可以傷人。樊鵺本就是能夠獨身前往北境極寒之地,為聖女采摘到雲瑤花的人。

他的雙手絕對稱不上細膩,關節處的皮膚甚至略微有些粗糙。教皇突兀的有些怕他手心的皮膚會磨到阮姝娅,女子被公爵府錦衣玉食的嬌養着,什麽都不用自己親手來做,是真正的膚如凝脂。他根本不知道要使用怎樣的力度,才不會弄折她的手指。

有點像是把着小孩子學寫字一般,樊鵺握着女子的手,在紙上繪出了他的姓名。

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是比夢裏阮姝娅在他的掌心中寫字更加暧昧的舉動。

但樊鵺心無旁骛,真的僅僅将這件事當做了教學,一板一眼,正直到無趣。除了手背之外,他的身子甚至都刻意與阮姝娅隔離開了一段距離,沒有任何一處軀體碰觸到她。

在樊鵺的人生中,沒有過這樣一個長輩手把手的教他認字,而他願意為阮姝娅充當這個身份。如果她需要,他便會盡到責任,将能夠給予她的,都給她。

雖然得償所願了,但阮姝娅卻并沒有很滿足。愈是看起來矜持守節的男人,愈會讓人心生邪念想要将他那副正經的面具摔碎。

她指尖黑色的觸須又開始蠢蠢欲動,搖擺着向後攀沿,緩緩游曳到了教皇的腰部……然後在他的腰間突然摩挲了一把。

身後的男子措不及防的微哼了一聲,掌心下意識縮緊,握緊了阮姝娅的手,将她的手徹底包裹在了手心裏。

而阮姝娅順勢的向後一靠,結結實實的紮進了教皇的懷抱中,一股木質的梵香氣息萦繞在她的周圍,将她圈在了其中。男子的胸膛很堅實,帶着些溫暖的味道,隔着衣料,阮姝娅卻想起了夢中見過的赤luo胸肌,與上面蜿蜒的金色紋身。

不知道用手親自摸上去是什麽感覺。

“唔,疼…教皇冕下,怎麽了?”阮姝娅假模假樣的痛吟,回過眸看向他。兩人此時的姿勢格外貼近,她做出這個動作後,唇便輕輕擦過了男子的喉結。

有些可惜,教皇仍舊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只蹭到了衣料上,沒能吻到真實的肌膚。

但僅僅是如此,也足夠令教皇慌亂的了,他幾乎是立刻便後退了兩步,姿勢甚至有些狼狽,差點被腳下的地毯絆倒。

阮姝娅單純不解的站在原地,眼眸的色澤略微黯淡,“是我太笨了嗎,冕下不滿意于我的愚鈍,才生氣了嗎。”

她茶言茶語,歪解着心知肚明的事實,但教皇完全聽不出來,還覺得是自己的錯。

他的神經敏銳,很快便意識到剛剛腰側的反應與夢中被女子念錯了“祈福咒”之後的感受幾乎如出一轍。心底的疑惑被壓了下來,他只能夠歸咎于是自己心緒不寧,或許因為他人從不敢與樊鵺嬉戲玩鬧,因而他的身體對待所有陌生的接近都格外敏感。

樊鵺此時才發覺,他的腰側是十分怕癢的。

可眼前的女子卻什麽都不知道,無端被他的“喜怒無常”弄得困惑自責。

“不要自我貶低,你很聰慧,會成為合格的聖女。不是你的錯,剛剛是我的問題,你的手還疼嗎,我有沒有傷到你?”在這種心緒不穩的時刻,教皇還沒有忘記安撫阮姝娅。樊鵺的視線落在了女子的柔荑上,停頓片刻,主動說道,“給我看看你的手。”

若是換上另一個人,幾乎像是不要臉的登徒子了。

但當這個人是教皇時,顯然是根本不會有什麽旖旎的壞心思的。

他只是想要檢查她的傷勢。

當然,不可能會有什麽傷。雖然是錯不及防之下做出的反應,但教皇也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力度,她的手背都沒有紅一下。

阮姝娅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偷偷用邪.教技能的觸須給自己弄出點紅印子。只是不到半秒鐘的功夫她便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算了,自己假裝弄出傷痕也挺疼的,不值得。

——她已經忘了自己可以随意調整疼痛值這回事了。

雖然根本就沒有受傷,阮姝娅擡起手之後,還是可憐兮兮的紅了一雙眼眸,矯揉造作的撒嬌說道,“有點疼,但我可以忍耐的,如果…如果教皇冕下能夠幫我吹一吹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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