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校醫室內, 高大的校醫被女學生按在單人病床上,臉頰染着淺淺的紅暈,琥珀色的眼眸中含着些慌亂, “姝娅同學,我真的不是鲛人, 你不要再看了。”
阮姝娅強.制性的撕扯開男子衣襟的手停了下來。她的眼眸彎起,眼尾勾勒出狹長的弧度,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拿到了一把手術刀,冰冷的刀刃被貼在男子的側臉處, “童話故事裏不是說,鲛人登上岸後,魚尾巴就會變成雙腿嗎, 也許你也是一樣呢。”
許槿年似是有些無奈,“那你要親自檢查一下我的雙腿有什麽異樣嗎。”
阮姝娅将刀刃下移,鋒銳的刀尖沿着下颌的曲線游曳至嶙峋的喉結, 淺笑, “好呀, 那你自己tuo褲子。”
她像是一點都不知道害羞一般,反而是許槿年的耳根紅了一下, “姝娅同學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還以為在醫生眼中,男女都是一樣的呢。”阮姝娅用刀尖劃開了他胸前的衣料,掩下了眸底的諷意。裝什麽呢,将她開膛破肚,欣賞她的心髒時怎麽沒想過不能看, 輪到自己倒是知道害羞了?
“我可以給你我的體檢報告, 墨提斯學院不會允許一個異獸做校醫的。”許槿年顯得非常好脾氣,即便被阮姝娅這樣為難也沒有生氣。
“那先生是在對學院中豢養的異獸進行什麽邪惡的人.體實驗嗎。”短刃挑開了一個扣子, 緊繃的空氣之中,彼此的呼吸都顯得格外清晰。
這次許槿年倒是不說話了,他輕聲嘆了下,“姝娅同學,鲛人不懂控制自己的力度,你的身上有一些細小的擦傷,我幫你塗藥。”
阮姝娅不為所動,反而露出了一個有些單純的笑容,“先生,我發現了你的秘密嗎。”
許槿年抿唇,他之所以進入墨提斯學院,除了因為這裏擁有最大的圖書館,能夠搜查到一些隐秘的知識外,便是因為這裏關押着大陸上最神秘、兇悍的異獸。
許槿年無法抑制自己的求知欲與研究欲,在這些年中沒少對這些異獸做實驗。
而許槿年在墨提斯學院明面擁有的身份也不過是其他醫生的助手,僅僅負責記錄異獸的實驗數據而已。
許槿年注視着眼前的女子,眼鏡的鏡片遮掩住了眸底的情緒。她對于自己而言是最新鮮,也最稀罕的實驗觀察對象,他能夠為了她先将其他的實驗放到一旁。
“姝娅同學願意幫我保管這個秘密嗎。”校醫無害的沒有任何抵抗,任由學生手中的利刃抵在他的要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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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救命之恩,加上這一次,你欠了我兩次。先生,你難道不怕自己最後償還不起嗎。”
“那就先讓我現在開始償還一些,姝娅同學,躺下來,我才是醫生。”許槿年溫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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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學院的幾位教授與風紀會的成員終于尋到他們時,阮姝娅正靠在病床上,她的舞裙已經變得髒兮兮的,此時為了方便許槿年上藥向上撩開了一截,而校醫正在為她大腿上細小的劃痕上藥。
墨提斯學院中的學生并不是溫室的花朵,院校的教師對學生都不怎麽嬌慣。于是教師在安慰了阮姝娅幾聲,并順便告知她密林是危險的禁區,校規禁止入內,要注意別再主動進入之類的話後,這件事便算是結束了。
阮姝娅回到宿舍時已經很晚了,她依舊沒能看到她的舍友。
第二日,便是新生競技賽。
賽事的規則是積分制,分為了十個場地,預計整場競技賽會持續七日。
而在第一日,阮姝娅就毫不掩飾的顯露出了她的Bking屬性。時間異能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後,就完全是作弊的利器。
學院中的新生有的崇敬聖女的身份,有的渴望與她交好,自然也有t人想在競技賽上擊敗她,将她作為自己成名的踏腳石。
而在第一場賽事中,在觀衆席的師生眼中,便是阮姝娅的對手毫無抵抗之力,仿佛傻了一般,纖細的女子卻只輕飄飄的擡起手中的劍,指在了他的脖頸間,勝負便已分明。
沒有精彩的打鬥畫面,也沒有炫目的特效,簡直像是一場提前收買了對手的表演賽。
在此之前,許多人都并不知曉聖女的異能是什麽,甚至很多人都以為阮姝娅只會教廷中的那些治愈系或者是輔助系的術法。
唯獨站在比賽臺上,站在阮姝娅對面的人知道他面臨着的是怎樣的恐懼。那種恐懼甚至不是在面對猙獰可怖的異獸,或者如将軍、女帝那般強大的異能者時産生的懼怕,而是一種……像是身體被徹底鎖定,無法升起任何一絲抵抗之心,只能跪地匍匐的無力。
太可怕了。
誰曾經經歷過時間被剝奪,像是被關押入另一個世界,完全無法掌控自我的恐懼呢。
在阮姝娅解除了異能,剛想要讓他認輸時,男子卻驀然在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幼獸般的尖叫。
他癱軟在了地面上。
賽場內外一片寂靜,顯然許多人都沒怎麽看懂,甚至覺得阮姝娅匹配的對手是不是演的太過分了。
唯獨阮姝娅在心中升起了一點小小的愧疚,等等,她不是把人吓壞了吧?
第一次如此,觀衆席上的人還懵懵懂懂,可等到第二、第三次都是一樣時,終于有人察覺到端倪了。
“聖女殿下,她所擁有的……難不成是時間系異能?”
這件事在阮姝娅入學之前墨提斯學院的校長與高層□□就已經知曉了,否則她也不會連考試都不需要就被破例收入了學院。
在曙雀大陸的歷史上,從未出現過時間系異能的擁着者,因為這比起人類的能力,更加像是神祇的領域了。
阮姝娅釋放技能會有一個短暫的CD,墨提斯學院的新生都是各家族或平民中最為優秀的子嗣,很快便有人通過了解她的對戰視頻察覺到了這一點。
但在公爵中經過了祁珂的專屬訓練之後,阮姝娅就根本不會再令任何人利用這點。于是一天過去,其他學生累死累活、險象環生、遍體鱗傷,而阮姝娅渾身上下都仍舊幹幹淨淨,姿态優雅,讓人看着就生氣,偏偏又因為實力的巨大差距連嫉妒或者憤恨都生不出來。
她的行徑看起來像是惡魔,但因為她是聖教廷的聖女,于是與惡魔相比,更像是初生的神祇。
阮姝娅早就期待這種裝逼式的碾壓操作了,在前幾個周目的游戲中,她在新生競技賽上是吃過許多虧的。
畢竟做出了這個活動地圖,策劃自然要往裏面塞一些劇情,不限于被炮灰嘲諷配不上聖女的身份,被惡毒配角羞辱,在賽場上受盡折磨。
當時她擁有的道具很少,原本就被霁都中的人耍的團團轉,屬性刷的也不好,于是觸發了各種丢人現眼的劇情。
在第一天被祁珂線的女配打趴下後,還被對方居高臨下惡意的罵了幾句以她的資質根本就不該搶奪祁珂的身份與地位,活該随便嫁人去聯姻,将公爵府對祁珂拱手相讓,讓他成為爵府的真正繼承人。
讓阮姝娅氣到胸疼,成功破防,廢了好幾個檔終于在戰鬥模式裏把她打贏後才算是平複了心中的怒氣。
欸,話說回來,那個祁珂的小迷妹呢?
阮姝娅倒是并不怎麽讨厭這些劇情裏的女配,乙女游戲裏增強劇情沖突的産物罷了。雖然有時候很氣人,但歸根究底,也就是讓男主與阮姝娅之間産生感情波折,愛情升溫的工具人罷了。
她連這些女配的名字都沒記住。
正在阮姝娅想着那個女配時,突然轉角處便出現了一個人堵在她的面前。
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時,阮姝娅才終于記起了那個惡毒女配的立繪長什麽樣子。
留着黑長直發型的少女眼尾微紅,她穿着墨提斯學院的學生制服,咬着唇,偏可愛的長相卻作出了一副盛氣淩人的表情。她盯着阮姝娅,眼神有些不馴,“你的劍術是祁珂教的。”
阮姝娅挑眉,她哪來的什麽劍術,在賽場上她一共也沒有拿着劍比劃過幾次吧。
“我會打敗你的,這一次我雖然輸了,但你的異能力弱點很明顯,只要能找到針對的方式,你便只會是不堪一擊罷了。”白淩萱仰着頭神态驕傲的說道。
阮姝娅伸出手,放在少女的頭上,揉了揉,“嗯嗯嗯,你說得對。”
爽了,她居然到了現實中才發現這個女配居然比她矮!
女生的臉頰瞬間惱怒的漲紅,她最讨厭別人因為她矮就這樣摸她的頭。白淩萱向後躲開,差點就要伸手打開阮姝娅的手臂,“你懂不懂一點貴族交往的禮儀……”
她将更加惡毒的話語咽了下去,在第一周目,阮姝娅既沒有得到公爵府多少重視,甚至沒能成為聖女時,白淩萱所說的話要顯得尖酸刻薄多了,姿态也更加高高在上。
她說阮姝娅是鄉下來的卑賤之人,上不得臺面,既沒有能力也毫無禮儀可言,進入墨提斯學院都是走了後門,怎麽有臉在公爵府和祁珂搶東西,還觊觎祁珂的寵愛。
“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白淩萱倔犟的看着她,眸中盡是掩飾不住的敵視。
“賭什麽?”阮姝娅好脾氣的應和。
“這個學期末的考核,我會勝過你。”白淩萱眸光灼灼,“我只是沒有得到與你競争的機會,否則,聖女之位我也會與你争一争。祁珂将他的配劍給了你,只是因為他成為了你的騎士。”
他本該是她的騎士,那把從前祁珂片刻不離身,由他的父親親手為他打磨的劍也應該是屬于她的。白淩萱自小掐尖要強,祁珂雖身世有瑕,能力在青年人之中卻算是頂級的,白淩萱以前就将他看作囊中物,也篤定他不會拒絕與她聯姻。
偏偏……
“就賭祁珂的騎士之位,若是你輸了,我要你将他讓給我,還有那把配劍,也要給我。”
想的真美啊。
阮姝娅差點笑出來,“哦,不賭。”
她從白淩萱的身旁走過去,只想要回到宿舍裏洗個熱水澡然後去食堂幹飯。
白淩萱漲紅了臉,攔住她不肯讓她走,“怎麽,你怕了,聖女殿下也不敢認下我的挑戰嗎。”
阮姝娅輕輕嘆了一口氣,她突然伸手,掐住了眼前女生的脖頸,将她用力按在了旁邊的牆面上。若不是她的力氣提不起白淩萱,阮姝娅幾乎要将她整個人掐着脖子拎起來。
繞是如此,白淩萱也必須要踮起腳尖才能夠減緩那種壓迫感。她身上的時間被抽離的格外稀薄,連想要抓撓阮姝娅的動作都慢了幾百倍。
可女子在她耳旁響起的聲音卻格外清晰,“祁珂啊,那個賤.貨垃圾我一點都不喜歡,低劣的髒東西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去撿好了。抱歉啊,你這麽喜歡的東西,我卻一點都看不上呢。”
什麽東西還成香饽饽了,沒事不要哄擡豬價,有時候你不是喜歡他,你只是賤的愛搶。
阮姝娅拍了拍白淩萱的臉頰,松開手時,白淩萱都仍舊維持着踮起腳,要掰開她手掌的扭曲動作。
阮姝娅好心情的拿起通訊器給白淩萱拍了一張醜照,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足足五分鐘之後,白淩萱才終于從那種窒.息的禁锢中掙脫了出來,恢複了正常的姿态。
“啊!!!”她忍不住大聲叫罵了一聲,一腳踢在了牆壁上。腳疼,但是這不重要,她怎麽敢,怎麽敢這麽羞辱她!還那樣侮辱的罵祁珂,她憑什麽?而且她這麽瞧不起祁珂,那把祁珂當做香饽饽、夢中情郎的她又算是什麽?
過了好半響,終于克制住自己情緒的白淩萱冷靜了下來。她不過激了幾句,這位被贊頌的聖女殿下便暴露出了這樣暴虐惡毒的一面,顯然平時都在僞裝,實則虛僞而卑劣。她就不應該相信其他人口中的話,認為她真的品性高潔而尊重她。
但凡是白淩萱看中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失手過(除了聖女的身份),祁珂也不會有例外。她拿出自己的通訊器,上面明晃晃的便是剛剛她與阮姝娅相處的錄像畫面。
白淩萱唇角揚起一抹弧度,若是令祁珂看到這個視頻,見到阮姝娅這樣看不起他,他還可能喜歡她嗎?她不介意戳穿阮姝娅的真實面目。
只是…為什麽她覺得這麽惡心呢,一想到祁珂被阮姝娅當做随手可以丢棄的垃圾,而她t還要上趕着花心思去得到他……莫名的怄氣。
顯而易見,白淩萱就是很愛搶的一個人。
而阮姝娅毫不在意白淩萱會不會将她說過的話告訴給祁珂。這麽久的相處,祁珂不會還認識不到他在她眼中就是個不可回收垃圾吧,不會吧,不會吧。
進入宿舍的時候,阮姝娅這次很驚訝的發現,她對門的舍友似乎回來了。但對面的房門一直緊閉着,只是在客廳裏多了些不屬于她的東西,對方不打算開門與她社交,阮姝娅也懶得主動與舍友處好關系。
之後的幾天與前一天的比賽過程幾乎像是重複播放,到了最後觀看比賽的人都有些麻木了。
這還有什麽可比的嗎?冠軍和內定了到底有什麽區別,毫無觀賞性的碾壓局讓人提不起一絲興趣。
直到阮姝娅在遇到一個先行者時,戰局才發生了一絲些微的變化。
墨提斯學院自然也是招收先行者的,雖然數量極少,相應的要求也格外嚴苛。但帝國在表面上是并不歧視先行者的,因此任何一個學院都不能夠顯露出明晃晃的不能夠招收先行者的規定。
能夠進入墨提斯學院學院的先行者,綜合素質其實遠比神眷者要強上許多。
比如這個先行者學生,他是某個著名商會的繼承人,能夠制作只在家族中傳承秘密圖紙的禁靈器。
簡單來說就是能夠令神眷者的異能在一段時間內無法使用的武器。
先行者與神眷者在力量之上實在存在着太大的差異,因此出于公平的考量,學院允許先行者佩戴自己制作的武器及道具。
神眷者依靠異能掌控力量,先行者則靠科技改變人生。
阮姝娅一直以來在賽場上都只使用了一種時間系異能,通過親歷者的描述,這種異能大概是将她對手身上的時間流速降低數十倍。另一方的任何反應都被放慢了太多,因此即便阮姝娅慢悠悠的拎着劍,用軟綿綿的手臂擡起劍刺入他的胸膛,他也無法反抗。
可當她失去了異能呢,屆時手無縛雞之力,身上沒有任何經過訓練痕跡的阮姝娅,還能夠贏得勝利嗎?
幾乎每個神眷者的身體素質都比先行者要強上一截,而為了在面對禁靈武器時他們不至于束手無措,每個神眷者在鍛煉異能的同時都會進行一定的體能訓練。即便是法師類或者輔助類的神眷者也是如此,可阮姝娅卻像是個異類,身上沒有任何一點肌肉,看着她使劍的表現也能夠發現她就是一個花拳繡腿的二腳貓。
這也是白淩萱之所以會那樣對阮姝娅說的原因。
她擁有着致命的弱點,只要她的異能被耗盡或者禁止,她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阮姝娅對此表示她藍條超級長。
異能不能用,可不代表她的陣營技能不能用,這倆完全不在一個體系中。聖教廷的技能就沒有攻擊類型的,即便有,攻擊對象也固定只能對邪.神使用。
細長的散發着不詳氣息的深紫色觸須從她的手臂中探出來,在頃刻之間就纏繞住了那位先行者的手腳,将他手中稀有而價值不菲的禁靈器擰成了一團廢鐵。
與從前幾次大差不差的結局,又是幾分鐘之內,表面布滿倒刺的觸須尖端便抵在先行者的脖頸上,只差一毫米便能夠刺進去。
可憐的先行者同學昏迷了,不知道是吓的,還是禁靈器被損毀憑空損失幾千萬氣的。
屬于古神教團的技能都有點污染性,不但物理上能傷人,心理上也會造成污染給人帶來損傷。
阮姝娅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太能夠像是操控手腳一樣精準的操控這些觸須,這些玩意介于武器和生物之間,似乎還有點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太喜歡那個禁靈器,結果其中幾個觸須就自作主張,将那個禁靈器摧毀了。
她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阮姝娅輕飄飄的将先行者同學放了下來,在心中道了兩聲歉,偏過頭等着裁判宣判結果時,就看到了場地外觀看者驟變的複雜臉色。
普通的同學和教師還只覺得有些難受不舒服,那些觸須上散發着令人不适的感覺,生理性的想要逃離,好像有螞蟻順着肌膚向上爬一般的惡心。而幾位異能等級極高,見多識廣的教授則肅冷了容顏,看着阮姝娅的視線已經帶上了戒備和審視,随時準備出手。
哎呀,她好像不小心自己暴露了什麽。
阮姝娅無辜的站在原地,将戀戀不舍,還偷偷摸了下她臉頰的觸須收回了體內。但反正輸是不可能輸的,本Bking就要一直Bking下去。
結果阮姝娅在離開競技賽的場地之後,便被一名教授帶去了學院的醫院中。
反正加速劇情線的進度嘛,早一點晚一點都差不多。
于是阮姝娅便躺在了醫院的手術臺上,接受起了醫生的細致檢查與研究。
作為郾國科研力量最強的墨提斯學院,他們當然不可能沒有研究過邪.神。估計從前古神教團搞事的時候,切片他們也偷摸搞到不少,因此在一見到阮姝娅體內探出的觸須時,某些人立刻便意識到了那是什麽東西。
能夠接觸到阮姝娅的醫生很少,墨提斯學院的校長也是知曉阮姝娅真實身份的人之一,他當然不可能令太多的人大張旗鼓的發現隐秘。她被送到墨提斯學院,更像是将她關押在了一個更為嚴密的籠子中,将她送到籠子中的各方勢力也默許了學院的實驗室來研究她,剖析她,檢查出她到底能夠被利用到什麽地步。
在這裏,阮姝娅還看到了許槿年。
學院養着那些異獸自然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拯救世界”。學院派致力于通過研究異獸,對它們做實驗來了解它們,他們試圖馴養這些異獸與它們溝通和平共處,或者融合異獸的基因使人類群體進化,亦或者像是發明滅蟲劑一樣來尋找如何大規模殺傷異獸的生化武器。
任何地方都總有各種派系,學院的實驗室中這些醫師和研究員也是如此,為了拯救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許槿年,他混成了一個普通研究員助手,他的性格溫順,毫不起眼,卻借着學院實驗室的光,肆無忌憚的以公謀私,順便進行一些自己感興趣的研究。
“姝娅同學,你又讓自己受傷了嗎。”在一系列身體檢查和血液、組織取樣結束後,許槿年為她帶了營養餐,走到她的身旁溫聲說道。
阮姝娅一律将其看作陰陽怪氣的嘲諷。
“你是要來喂我吃飯的嗎。”阮姝娅擡眸,對他呲出小尖牙,“怕了嗎,其實由異獸變成人類的是我,你過來,我餓了,現在就要吃了你。”
興奮了吧,死變态,看到她躺在病床上,是不是覺得像是一件待拆卸的禮物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剖開她的軀殼,膜拜她的身體構造了吧。
許槿年的眸底的确閃爍着溫潤的光澤,他實在僞裝的很好,讓那些醫師都覺得他脾氣好,又溫柔善良,将照顧安撫阮姝娅這件事交給了他。
男子戴着的那副眼鏡很好的遮掩住了他真實的情緒,聽到阮姝娅的話後,他還從善如流的坐到了阮姝娅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用勺子盛了些粥遞到女生的面前,似乎毫不害怕,“想吃粥,還是想咬我,都可以。”
阮姝娅的手腕處突然探出了幾縷觸須,蜿蜒上了許槿年的手臂,一寸寸勒緊,令他的血管都無法自控的突起。
室內的檢測儀發出了紅光與刺耳的提示音,可這樣大的動靜,門外卻依舊十分安靜,似乎這裏仍舊一切正常一般,沒有任何人進入。
顯然,許槿年能夠這樣直接來看她,早就已經掌控了這裏的監控設施。他在這裏待了許多年,這些控制力還是有的。
許槿年淺淺的微笑着,看起來完全是一個關心學生的好醫生。
“姝娅同學,這是什麽?”他甚至很好心情的揚起語調問道。
“是能将你開膛破肚的東西,等到我啃咬完你的內髒,我就鑽進你的皮囊裏,僞裝成是你繼續在這裏工作。”阮姝娅編瞎話恐吓他。
許槿年笑得手臂微微顫抖,粥都差點撒出去,一時讓阮姝娅有些嫌棄的離他遠了點,“聖女殿下,我知道這是那日差一點殺死了我們的邪.神,你将它困在了自己的體內對嗎。”
“你這不是都清楚嗎。別忘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阮姝娅縮回了那t些觸須,只覺得許槿年果真就是一個白切黑。
“殿下的恩情,我自然不會忘記。”許槿年真的太過好奇了,阮姝娅與他之前認識的所有人類都不同,他真的很想要了解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的了解是從內到外,每一根血管,每一個髒器都細細研究的那種。
許槿年還真的一勺勺将營養餐喂給了阮姝娅,阮姝娅的手臂上還插.着針管,正往她的體內不知道輸送着什麽藥液。而男子簡直像是一個最貼心的護工一般,在結束後還用指腹幫女生擦了擦唇角。
阮姝娅扣住他的手腕,“我要出去,我不喜歡在這裏睡,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好。”阮姝娅原本以為他會為難或者踟蹰推辭,沒想到許槿年理所當然的便點了頭。阮姝娅挑了挑眉,“你不怕偷偷帶我離開被發現後被趕出去。”
“你不是猜測那條鲛人和我有關系嗎,是鲛人喜歡你,将你擄到了它的巢穴中,和我有什麽關系。”許槿年小心的将她手背上有些回血的針管拔了下來,直接摟住了她的腿彎,将她抱了起來。
阮姝娅微微瞪圓了眼眸,忍不住驚嘆,“你是真不要臉啊。”
那條鲛人真的就只是只魚,只是許槿年這個變态一直不滿意自己先行者脆弱的身軀,于是将自己的基因片段與鲛人相融合,想要在鲛人身上做些實驗而已。也因此,許槿年對那條鲛人有一定的掌控能力,可以令它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或者不方便做的事情。
該說不愧是薩蒂爾拍賣會幕後的老板嗎,這家夥真的很會奴役異獸。
鲛人的尾巴擊碎了窗戶玻璃,闖入了實驗室,許槿年則是摟抱着阮姝娅回到了他的寝室。與學生宿舍不同,或許是學院想要讓學生在這裏發展出良好的情誼,因此都是多人宿舍,而教職工的宿舍則都是更具獨立性的單人間。
總感覺內部也要比學生宿舍更大一些,裝修也更好一些。阮姝娅有點酸,還真是不管哪個時代都喜歡搞些區別對待。
阮姝娅一點都不客氣,将許槿年的家當成自己家一般,直接便走到浴室中準備洗一個澡。感覺渾身都是藥味,難聞死了。
校醫只在她身上抽了點血,取了點皮屑和頭發,她的身上倒是沒有什麽傷口。
許槿年家中的擺設很簡單,有種酒店一般幹淨整潔的氛圍感。她用毛巾擦了擦頭發,将浴室門打開了一個縫隙,随意的喊人,“許槿年,你去給我買一件幹淨的衣服回來。”
“即便是教職工,在非假日離開墨提斯學院也需要層層報備走流程。我有沒穿過的襯衫,将就一下吧。”許槿年溫雅而無辜的說道。
“我又不是品如,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阮姝娅自顧自的講着不好笑的老梗,強人所難,“反正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吧。”
兩分鐘之後,許槿年出現在門前,将幹淨的衣服用托盤放在了地上。
他在阮姝娅洗澡的時候就已經提前準備了女士的貼身衣物。
呵,死變态。
許槿年正坐在沙發上看着紙張上記載的實驗數據,嗯,新鮮出爐的阮姝娅的實驗數據。
男子神情專注而認真,手中拿着筆抵在腮邊,看起來格外有書香氣息,像是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
阮姝娅很想知道,怎麽樣才能夠讓許槿年痛苦和失态。她走了過去,直接将許槿年按在了沙發之中,可即便被這樣冒犯的對待,他對阮姝娅也仍舊顯得很寬容。
“怎麽了。”他問道,自己摘下了臉頰上的眼鏡。他眉眼的走勢很柔和,有一點唇珠,他換上了居家的淺色上衣,在他的家中,卻顯出了年長者的馴服。
“我知道,你研制過一種藥。”阮姝娅輕聲說道。
許槿年又露出了一抹淺笑,“我研制過很多藥,你指的是那個。”
“能夠讓人愛上別人的藥。”許槿年根本就無法愛上一個人,以前阮姝娅以為,他對她的表現就是喜歡了,變态研究員也是一個萌點嘛。但已經看清了的阮姝娅并不想再費心玩愛情游戲了。
“你不是認為,人類也只是由激素控制的動物嗎。”阮姝娅實在不太了解她以前在堅持什麽,她還挺喜歡許槿年的外貌和人設的,他僞裝的懦弱可欺時她喜歡,變态冷漠她也喜歡。
女人總是有征服欲的對吧,她想要讓冷心冷情的人被感情控制的無法自拔,想要用他從前看不起的情感來支配他的身體。阮姝娅想要證明,愛意比他所制造的藥更加真實。
但阮姝娅現在覺得,許槿年也許沒錯,所謂的愛意的産生,不就是身體內的某些化學反應嗎。
“你想要我做你的實驗品嗎?”許槿年倒是很感興趣一般,眸中的笑意都更加真實了些。
“對,作為交換,我也可以做你的實驗品。”這當然是一句謊言,在阮姝娅這裏沒有什麽等價交換。她玩游戲只會索要情緒價值,真正付出自己的情感這種傻到冒泡的事情,她才不會做。
她再也不做吃虧的事情。
許槿年略微沉吟,便同意了,“好。”
許槿年的确看不上這個世間的任何情誼,他的身世有些狗血,畢竟也是乙游男主,狗血一點很正常。他是水竹君的弟弟,他的哥哥将一顆心給了女皇,結果落得了一個可笑的下場。小的時候別人看不起他是先行者,說先行者是劣質品,是水竹君安慰他,說他即便不會生孩子,沒有異能也沒關系,他比其他人都要聰明,聰明的令人害怕。
許槿年對水竹君的兒子——姬伽塵也沒什麽感情,但是他很願意為姬伽塵提供支持,在他的眼中,姬伽塵也是他的一個實驗品。
他想看看,姬伽塵能夠做到什麽。
許槿年的确智商很高,他通過對鲛人的研究,研制出了一種藥劑,能夠合成人體陷入愛情時所産生的物質。
藥劑完成後,許槿年還沒有進行過人體實驗。他其實也很好奇,水竹君口中那些聖潔不可侵犯的情感,他能不能制造出來。
許槿年其實有的時候會想,他可能是嫉妒、讨厭水竹君的,他擁有他所沒有的異能,擁有着父母更多的重視與喜愛,可他從降生下來那一刻在世人眼中便是殘缺。于是當姬伽塵在前不久求他,向他索要這個藥劑時,他便給了他。許槿年對于亵渎、污染水竹君所在意追求的事物感覺到了扭曲的快意。
他本來想要将姬伽塵當做實驗對象,可……似乎自己成為他人的實驗目标也很有趣。他還沒有成為過被觀察者的角色,許槿年骨子裏自然是有着掌控欲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站在觀測者的位置,對他施加掌控。
連許槿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為何在面對着阮姝娅時,他卻理所當然的沒有感覺到抗拒和被冒犯的感覺。他當然不知道,即便他不承認,但系統早就已經判定過的一百點好感度便是答案。
他不清楚,阮姝娅也不相信那個所謂的好感度值了,對她一百,對自己一千是吧,屁用沒有。
許槿年從書房的藥劑櫃中取出了那一支編號為[L—217]的藥物注射器。
“我來吧。”阮姝娅主動說道。
她不懷好意,且不加掩飾,她顯然想要在他“愛”上她時折磨他。只是許槿年對所謂的能夠操控他的情感嗤之以鼻,于是并不在意,“可以。”
“我應該注射在哪裏?”阮姝娅笑眯眯的,将他推在了一旁的書桌上。
許槿年的腰磕在了桌面上,他單手支撐着桌面,沒有掙紮,“哪裏都行。”
“那我就選我喜歡的位置了。把你的上衣解開。”
許槿年現在當然不會懂得什麽叫做羞澀,他坦然的解開了上衣的衣扣,暴露出了奶呼呼的胸肌。
真會勾引人。阮姝娅在心中暗罵,她曾經受傷流淚,吃盡了愛情的苦,她只想要讓這倒黴的無情男主也嘗一嘗真心被辜負的滋味。
阮姝娅在得到這個[愛情魔藥]之後就悄摸用系統的升級臺偷偷砸道具升到了滿級。它現在是[愛情魔藥plus版本],即便是冷硬的臭石頭也給她變成戀愛腦。
什麽自己勾到手的才更有意思,什麽使用道具都是虛假無趣的行為,呵,他有什麽值得她花心思的嗎,簡單粗.暴不是挺好的嗎。
阮姝娅毫不留情的一針紮在了許槿年的胸肌上,身.下的人因為疼意抖了抖,阮姝娅将藥t劑一點點推了進去,等待着藥劑生效的時間。
[10、9、8……3、2、1,道具愛情魔藥plus版本已使用成功,配方已獲得。]
阮姝娅将藥劑瓶随手扔到桌面上,彎着眼眸輕輕笑着,等待着許槿年的反應。
在她瞳眸的倒影之中,原本還神情鎮靜,帶着幾分虛僞的寬容的男子漸漸的,竟然在眸中流出了一滴眼淚。
阮姝娅一怔,半躺在書桌上的成年男子突然眼眸睜大,一只手蜷緊按在胸膛上,無法抑制的哭了出來。豆大的淚珠一顆又一顆砸下來,他死咬着唇,不肯發出聲音,身子卻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
終于,許槿年看向阮姝娅,眼眸通紅,輕聲說,“疼。”
這男主怎麽回事。
阮姝娅默默後退一步,許槿年卻恰到好處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男子可憐兮兮的看着她,“姝娅同學,你剛剛弄疼我了。”
這是已經陷入愛河了?
阮姝娅勾起唇,“哦,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想讓你疼。”
“為什麽?”許槿年不理解的看着她,他能夠感覺到,自己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而在阮姝娅說出這句話時,原本只是有點些微疼意,讓他想要跟人“撒嬌”的疼痛突然變成了酸澀難忍的,讓他無法自控的難受。
“當然是因為……”阮姝娅甩開許槿年的手,終于暢快的流露出了惡毒的表情,她實在看起來很快樂,說出的話卻像是鸩毒,“因為我讨厭你啊,我恨不得你能夠疼死,因為我想要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
許槿年死死的按住胸口,他看着阮姝娅,視線中的人影卻漸漸變得模糊。為什麽,只是聽到她說話就會感覺到這麽難受,心口好疼,疼的像是要死掉了一般。
很奇怪,許槿年以前對疼意很不敏感,像是隔着一層薄薄的紙一般,感覺的不真切。可此時這種疼意卻折磨的他恨不得拿起刀真的在胸口戳幾下,可…為何明明這樣痛苦,卻又讓人如此留戀呢。
許槿年低垂下的容顏上,卻浮現出了一抹極淺的,扭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