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白芒芒關上門中門, 劫後餘生地握拳:“完美!”
她看向羊子修,準備互相慶賀一下,就看見他嘴皮子一直打顫, 白芒芒不解道:“你這個表情怎麽這麽奇怪。”
好像清白被玷污了一樣。
原諒她用這句話形容, 但是她覺得這個非常貼合。
羊子修臭着臉,徹底失去表情管理,他被聞人彧揍暈的時候都沒有這麽消極,然而現在他卻表現出極大的侮辱。
白芒芒轉念一想,問道:“你是不是被臭味吓到了,沒事,我們逃得快,沒聞到多少味道,只沾了個邊。”
羊子修盯着她的眼睛,語速緩慢卻有力:“鬼蛇藤也髒了。”
“髒了?”白芒芒反問,在得到羊子修略顯崩潰的反應後, 她安撫道,“沒關系的,你把它召喚回契約空間就行了。”
羊子修态度十分堅決:“不, 我不能把它召喚回來, 它髒了, 髒了!”他激動地重複了兩遍。
白芒芒連忙點頭:“不召回就不召回,讓它自己一根藤待裏面吧,反正等比賽結束就沒味道了。”
難道羊子修有潔癖, 一點污穢的味道都無法容忍, 白芒芒心想, 那他應該不吃臭豆腐。
羊子修這次沉默了許久,幽幽道:“你為什麽能煉制出這種丹藥, 簡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白芒芒簡單解釋兩句:“我就接了個任務,随便煉一下,無意中煉制出了這玩意。”
羊子修手抵着牆壁,雖然感覺冒昧,但是他還是要說,他慢吞吞道:“我覺得……還是不要煉了。”
白芒芒倒是沒有被冒犯到,他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只是她沒料到他的應激反應比其他人大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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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芒說道:“煉還是要煉的,我任務還沒完成,而且我對這個開胃丹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多嘗試幾次就能成功。”
還要來幾次?
羊子修宛若晴天霹靂,震驚道:“王掌院沒意見嗎?”
為了免掉這場災難對方付出了天數恒水的代價,難道他可以容忍白芒芒在他的雷點上繼續蹦迪?
白芒芒理所當然道:“他是我師父,巴不得我整天鑽研丹藥,怎麽可能有意見。”
羊子修:“!”
王掌院你清醒一點,都知道白芒芒煉出這種鬼玩意了,你居然還要收她為徒,簡直太恐怖了。
白芒芒語氣中透露着炫耀之意:“我師父對我可好了,特意去執法堂給我撤案,我只是前幾天去打掃了下煉丹室,後面就不用去了。”
羊子修:“……”
王掌院你糊塗啊,居然給了她時間去煉制毒藥,這種丹藥一出來,學院的學生焉有活路。
羊子修在心裏瘋狂咆哮,面上勉強扯了下笑:“王掌院對你是挺好的。”就是對我們不太友好。
白芒芒看他這樣子,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別裝了,我知道你怕我的丹藥。”
她又不是傻子,羊子修表現得這麽明顯,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前面的話她說出來故意逗他的。
這人幾乎不會出現太強烈的負面情緒,她好奇之下,就試探了一下,事實證明,修養再好的人,在臭氣丹面前同樣扛不住。
羊子修差點沒繃住,他握了握拳,說道:“我不怕,只是一時被沖擊到了,你別多想。”
白芒芒瞄準他的臉部細節,問道:“真沒事了?”
羊子修寡言少語道:“嗯。”
白芒芒哪能不知道這是敷衍的回答,不過她沒有逼問的意思:“好的,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臭味對你的影響這麽大嗎?”
只是一點點味道,甚至身上都沒沾上,他的反應就大到了這種地步。
羊子修擡眸看她,在思考說與不說,最終他把決定權交給了白芒芒:“你真的想知道嗎,不後悔?”
他這麽一說,白芒芒反而非知道不可,她催促道:“說吧,我不後悔。”
“那好。”羊子修深呼吸一口,放出一個重磅炸彈,“鬼蛇藤曾經掉進過糞坑。”
單純的臭味就罷了,他不是沒見識的人,可是,這卻是一股屎味,讓人身臨其境,宛若滾進了糞坑。
白芒芒呆若木雞:“……”
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這個答案,一言難盡道:“你們玩得這麽炸裂嗎,還去糞坑考驗自己?”
羊子修立刻反駁,為其正名:“它不小心掉進去的,不是故意的。”
白芒芒看着自己的手腕,鬼蛇藤經常纏在上面:“……”尼瑪這算個什麽事,和屎間接接觸過?
白芒芒一副“我髒了”的表情,她現在知道為什麽羊子修一口咬定鬼蛇藤髒了,原來它真的髒過。
二人現在的神色別無二致,好像吃了屎一樣,紅潤的面色隐隐泛着鐵青色,形成了一個怪異的畫面。
氣氛很是尴尬。
白芒芒在想她要不要去洗手,搓下一層皮,這樣她跟屎就沒有關系了,她問道:“你們去了什麽地方才會有糞坑的存在?”
這點她沒想通。
羊子修低聲道:“當時我們學院布置了任務,我深入森林追擊靈獸,一路追到了它的老巢,那附近有它的排洩地,後來的事情,就這麽突兀地發生了。”
羊子修自己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更別說當事藤,它滾了一圈,全是排洩物,殺氣騰騰地去追靈獸,打鬥中,排洩物沾到了靈獸身上,靈獸急切地去河裏沖洗,被鬼蛇藤找到機會抓住。
最後羊子修完成了任務,只是過程別提有多離譜,是至今回想起來還會心塞的程度。
羊子修寧願光明正大地和靈獸打一場,而不是這麽打敗它,這種用特殊手段贏下來的結果充斥着勝之不武的糟糕氣息。
白芒芒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及時止住話題:“黑歷史就不提了,我們還是說回正題,你聽一下那海盜有沒有上來?”
羊子修調整了一下心态,說道:“t鬼蛇藤進入了水中,它可以把消息傳遞給我,我問一下它。”
白芒芒補充道:“順便問問它,水可以隔絕臭味嗎?”
羊子修頓了一下,道:“好。”
白芒芒看着門中門,此門隔音雖差,密封性卻十分好,直到現在臭味都沒有傳出來,她上手扒拉了一下,門果然紋絲不動。
“小胖子用了很久都轟不開這扇門,不知道是何種材質做的,堅不可摧。”白芒芒說道,“而且從裏面也打不開,海盜若是上來,就會被困在裏面,我就不信他們能頂着這股味道破門。”
沒有人能在臭氣丹中保持一秒的淡定,哪怕是窮兇極惡的海盜也不能,除非他們沒有嗅覺,或者他們是機器人。
白芒芒對開胃丹的藥力有親身體驗,所以她非常自信。
“水上一層被你的丹藥滲透了,全是難以言喻的臭味。”羊子修轉述鬼蛇藤的意思,“它現在在深水區待着,暫時沒看到海盜,不過……”
白芒芒焦躁道:“不過什麽?”
羊子修緩緩道:“它想咬你。”
“……”白芒芒讪讪一笑,畢竟她坑了它一把,于是做出補救措施,“那你告訴它,等比賽結束,我給它好吃的丹藥,全部免費,可不可以不咬我。”
幾息後,羊子修說道:“它答應了。”
真沒骨氣,至少先讨價還價啊,該死的吃貨。
白芒芒好受多了:“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你帶它來找我。”
羊子修糾結了一下:“不用,它想吃飯的時候我把它放出去,吃完它自己會回來。”
親近別人就親近吧,他和一個吃貨計較什麽,就算它吃再多,他也是它的主人。
白芒芒比了個手勢:“放心交給我,我一定給它喂得飽飽的,讓你省點口糧錢。”
羊子修:你還怪好心。
白芒芒說道:“這裏不能待了,既然水裏也能滲透的話,那說不定也會滲透這扇門,我們趕緊轉移到別的地方。”
說完,她轉身離開。
羊子修回望了一眼:“我們忘記把機關控制按鈕給毀了,海盜要是用機關的話,對我們會造成不利。”
白芒芒頭也不回:“他們要是能頂着這股味道邊盯着畫面,邊操作機關,那我敬他們是條漢子。”
羊子修不再猶豫,跟着她一塊出去。
“我記得那裏有人,先過去彙合。”
“好。”
在他們走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有海盜游到海裏發現了暗道,心中暗自驚喜,劃動四肢往裏深入。
海盜看到上面有光亮時,就知道到地方了,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鼓勵,猛地朝水面游去。
鬼蛇藤陰冷的豎瞳看着這一幕,蛇尾輕輕擺動了一下,如影随形地纏在他後面。
海盜只覺後背一涼,警惕地轉頭看過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他以為自己感覺錯了,心想,或許是海水太冷的緣故。
就在海盜要接近水面的時候,他的鼻子湧入了一股無與倫比的臭味,吓得趕緊下潛——難不成有人在水裏拉屎?!
海盜小心翼翼地往上看去,卻見水面十分清澈,并無穢物。
奇了怪了,他剛才聞錯了嗎?
海盜面色幾經變化,不信邪地繼續游上去,而游到同一個地方時,那股詭異的臭味再次襲來。
海盜:“!”
他趕緊撤到安全地帶,受不了了,這味道太像屎了,他差點在水裏吐出來。
一時間,海盜僵持在水下不動。
但是他也不能待太久,不然會呼吸不過來,而如果他無功而返的話,頭頭肯定饒不了他,海盜咬咬牙,心裏做出了犧牲。
他知道,自己即将去闖一個有生以來最為危險的地方。
“噗!”
海盜一不做二不休,沒有絲毫停頓,直接竄出水面。
他天真地以為味道只在水面一層,可他錯了,當他來到地上的時候,那股味道居然強烈了十倍有餘,不斷地沖擊他的鼻腔和口腔。
海盜幹嘔:“哕!”
隐約間,他看到了類似圓臺的東西,上面好像有按鈕,應該會有作用,但他的思考不到一秒就被臭味擊潰了。
海盜不假思索地紮入水中,他急需要緩緩,而後他沒有再去探索,而是直接返程去禀告頭頭。
這苦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他做夢都不想再接觸這種窮兇極惡的味道,還是交給頭頭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與此同時,數艘海盜船正停在荒島上,海盜們進進出出,搬着幾斤重的酒壇到甲板上。
陳卷兒就混在其中,和對面的海盜舉杯飲酒,那海盜興致沖沖地和她聊天:“這次多虧有你,兄弟們剛進地道就被幹掉了不少人,還好你及時發現了不對勁,通知了大家,不然我們還得白白死掉一些人。”
陳卷兒豪邁地把酒一飲而盡:“不客氣,大家都是兄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好酒量。”海盜也把酒喝完,看了看四周說道,“你出了個好主意,兄弟們本來氣勢萎靡,現在一喝酒,士氣全上來了。”
陳卷兒失笑道:“都說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身為海盜的一份子,當然得為咱們整個集體作出貢獻。”
海盜比贊:“有覺悟,等把島上這些人解決了,我跟老大說,把錢多分你一點,然後提升你的地位,你做一個小海盜實在屈才了,軍師的位置更适合你。”
陳卷兒謙虛道:“大哥客氣了,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能為大哥提出有用的建議,為你在老大那裏博得面子。”
海盜對自己的試探結果很滿意,他就喜歡這種知情識趣的人:“放心,我從不食言,說舉薦就會舉薦,來,我們繼續喝酒,喝完了就上島!”
陳卷兒給他倒酒:“好,都聽大哥的。”
喝吧喝吧,喝不死你。
她在酒裏加了點料,他們喝得越多,對她越有好處,能不能一次性解決這些海盜,就看她的發揮了。
海盜們渾然不覺被暗算了,飲酒之後,感覺全身有使不出來的力氣。
“報,海底有暗道可以去地道!”
海盜聽到前哨的消息,整個人精神一震:“兄弟們聽到沒,好消息來了,現在放下手裏的酒,跟我一起下水沖鋒!”
陳卷兒冷靜地看着他們狂歡。
海盜有五支隊伍,其餘的還留在島上,這一支在她的慫恿下,回了船上喝酒,只派了前哨出去探查消息。
沒想到真給他們查到了消息,她本來是想直接在船上弄死他們的。
陳卷兒不着痕跡地摸了下心口,她在衣服裏面貼了迷幻符,距離作用消失還有半刻鐘的的時間,足夠了。
她跟着海盜們跳入了海中。
不一會兒,有海盜身體出現抽搐,瞳孔開始渙散,海水從眼耳口鼻四面八方地灌進去,一下就窒息而死。
怎麽回事?
有海盜感到奇怪,但随着周邊的人一個個嗆死,這種情緒逐漸變成了驚恐,他拼命地往上游,試圖擺脫這種不知名的恐慌。
游着游着,他就游不動了,身體不停地墜落。
陳卷兒的視線劃過屍體,落在剩餘的海盜身上,死的海盜全是喝酒最多的海盜,這些人喝得較少,藥效還沒有完全發揮。
那麽,就讓她補個刀。
陳卷兒游了過去,趁其不備的時候狠狠蹬了一腳,把對方踢得失去平衡,然後徒手扳斷了對方的手關節,這人手上沒有力氣,眼睜睜看着自己在海裏不斷下墜。
她一出手,其他人頓時反應過來是她搗的鬼,集體圍攻過去。
陳卷兒只是冷笑。
來吧,讓她終結他們所有人!
另一邊,白芒芒和羊子修在地道中順利集合了幾個學生,在沒有機關的前提下,地道還是相對安全的。
“我們找到了機關控制室,那裏經過了一些事情,現在已經淪陷了,我們只剩下兩個選擇,要麽待在這裏,要麽出去殺海盜。”羊子修總結道。
衆人沉默不語。
白芒芒看了看他們,大概知道是為什麽,她和羊子修并肩作戰過,有合作所需要的最基礎的信任,而這些人并沒有。
他們可能會懷疑,其中是不是有陷阱,為了引誘他們淘汰,而重要的佐證要素在于,她和羊子修是主動找上他們的。
俗話說的好,上趕着的不是買賣。
她和羊子修想要團結大家的力量,出發點是好的,卻忽略了對人心的思考。
白芒芒設身處地想,如果有陌生的同學跑過來跟她說要怎麽怎t麽做,她也不會全然信任,而是保持一定的質疑權。
正常情況下白芒芒由得他們去思考,去選擇,可時間緊迫,她跟羊子修急于和時間賽跑。
白芒芒開口道:“我們兩個不想坐以待斃,決定出去探查情況,你們想跟上的就跟上,不想跟的就留在這裏,沒關系。”
白芒芒起身離去,羊子修緊随其後。
衆人看着他們的背影,眼中閃過掙紮,好不容易找到安全的地方躲着,還要出去和海盜厮殺嗎?
在場五個人,有三個人猶豫過後,跟了上去。
留下來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鄙夷,是的,他們瞧不起那幾個人。
全都是傻子,明明可以茍到最後,讓其他人去殺海盜,然後他們來撿漏,運氣好說不定能拿到前十名的獎勵。
殊不知如果沒有聞人彧強行退敵和陳卷兒卧底勸說,他們此刻小命還在不在都不知道。
“哎,你聽見他們說的機關控制室沒有?”
“聽到了,看來你跟我想的一樣,我們一起去。”
“不愧是同道中人,我們可以用機關淘汰更多人。”
“就讓他們這些傻子去鬥,萬一活的人太多,我們幫幫忙,弄掉一些多餘的人。”
“就這麽辦。”
二人達成了共識,朝白芒芒和羊子修來時的方向走去。
而這時,白芒芒等人已經來到了地上,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地的屍體。
白芒芒和羊子修對視一眼,有些無措:“海盜死那麽多?”
羊子修蹲下來查看死因,發現海盜頭上都有個小窟窿,他頓時有了猜想:“不出意外,他們都是聞人彧幹掉的。”
有個劍師學生蹙眉道:“你說這些人是同一個人殺的?”
不怪他不相信,因為他和海盜實打實地交過手,最多一打二,再來一個就顧及不上,對方口中的聞人彧姑且算他實力強大,但是一對十幾個,還把對手全部解決,這人是有影分身嗎?
白芒芒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你不信的話,看一下傷口就知道了,明顯出自一人之手。”
劍師學生半信半疑地檢查傷口,最後震驚地發現:“還真是一人所為,他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做到的。”
他猛地被刷新了認知,尚且回不過神。
其餘兩個學生互相看了一下,臉上皆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們也和海盜打過,海盜的實力絕對不容低估,因此他們更知道做到這種程度有多麽逆天。
這個聞人彧,究竟是何許人也?
白芒芒清了清嗓子,扯大旗做老虎皮:“聞人彧是我們的隊友,他方才說先出去殺海盜,結果一殺就殺了這麽多,真的是很厲害哈。”
劍師學生突然說道:“厲害得不像人。”
誇人的方式有待提高啊。
白芒芒內心感慨一下,笑道:“謝謝,不過他還在人的範疇。”
羊子修對她使了個眼神,用僅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你确定我們是聞人彧的隊友,而不是人質?
神特麽人質。
白芒芒同樣低聲道:“你見過哪個綁匪劫持人質後,自己跑出去浪,反而留人質自由活動。”
羊子修思索:“有點道理。”
或許是他對聞人彧的第一印象太糟糕了,他總覺得對方做事情心狠手辣,不留任何餘地。
羊子修自問是個文雅人,和這些暴力學生有代溝,所以還是敬而遠之的好,少跟他們接觸。
“你們兩個說什麽悄悄話,有什麽是我們不能聽的嗎?”劍師學生狐疑地打量着他們,其餘兩個學生也看了過來。
白芒芒心不慌氣不虛,張口就來:“沒有,我們在讨論聞人彧會去哪,我們準備和他彙合,你們要不要一起?”
劍師學生追問:“他會去哪?”
白芒芒聳了聳肩:“當然是海盜在哪他就在哪。”
劍師學生問道:“你知道海盜在哪?”
白芒芒好心叮囑道:“同學,凡事還是要保持自己的思考,都依賴別人的話,腦瓜子會生鏽的。”
劍師學生嘴角抽了抽,她居然反将一軍。
羊子修遙遙地看向島邊:“我們來島上都要登船,海盜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只要找到海盜船,還愁找不到海盜麽。”
海盜們總不至于傾巢出動,肯定會有人留在船上守着,防備其他人偷襲。
劍師學生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而關于幾人往哪個方向走,争執不下,最終他們選定了白芒芒提出的方向,理由很簡單,她和聞人彧初始地圖的船只就在那個方向。
——如果聞人彧去找海盜,一定會選擇他自己有熟悉感的地方。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便朝着島邊走去,途中遇到了幾個落單的海盜,倒是有驚無險地度過去了。
白芒芒: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真要是撞上大批量的海盜,她應該會是所有人中嗝屁最快的一個人。
幾人接連穿過石柱區域,稀疏林子和雜草區域,終于看到了停靠在岸邊的船只——不只一艘。
白芒芒立馬把自己藏進草裏,羊子修也及時停住腳步,他掃了一眼說道:“除了我們那艘,其餘五艘都是海盜船。”
白芒芒暗嘆:“巧了。”
猜測而已,沒想到海盜船真的停在這裏,不知道聞人彧現在是上了船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劍師學生瞄着船只,拿不定主意:“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白芒芒下意識接道:“涼拌。”
劍師學生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白芒芒尬笑:“開個小玩笑。”
劍師學生看向羊子修,他覺得這個人比較靠譜。
羊子修一回頭,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四雙目不轉睛地盯着,乍一看怪滲人的:“你們幹嘛,吓我一跳。”
白芒芒解答:“大家等你決定我們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
羊子修問道:“你覺得直接走出去被發現的概率有多大?”
白芒芒回道:“如果海盜不是死人的話,那被發現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一旦對方把消息傳到島上,估計海盜們就跟聞到了魚腥味的貓一樣,一股腦地湧過來,屆時等待他們的就是被圍毆的結局。
“所以,我們還是迂回一點。”羊子修有理有據地主持大局,“我已經讓鬼蛇藤游過去探查情報,先看一下船上的人數再決定。”
白芒芒小心問道:“它沒有怨言?”
羊子修意味深長道:“該它上場的時候若是敢罷工,呵呵。”
白芒芒:懂了,工具藤罷了。
五個人靜悄悄待在草叢裏,白芒芒一瞬間夢回吃雞游戲茍在草裏當老六,她那時最想要吉利服,因為穿上去之後在草裏更加隐蔽。
白芒芒囑咐道:“你們小心些,不要被草割傷了,有些草有迷幻的作用,中招之後會被拉入幻境的。”
“好的。”劍師學生撓了撓頭,有些不明白,“不過鬼蛇藤也是你們的隊友嗎,名字有點奇怪。”
白芒芒和羊子修:“……”
羊子修解釋:“如你耳朵聽見的那樣,它只是一根藤。”
劍師學生:“……”他咳嗽兩聲,假裝無事發生過一樣。
其他學生接着問道:“藤能游泳?”
羊子修說道:“當然。”
學生:“這藤這麽神奇?”
羊子修:“當然。”
羊子修對于這種明裏暗裏的誇贊接受良好,他的武器和其他靈師的有很大不同,其一就是鬼蛇藤開了靈智,有獨立思考能力,而大多武器其實就呆板的死物,其二是它可以離開他身邊,不管多遠都不會消散,除非他主動召喚回來。
所以,這兩個特性疊加,讓鬼蛇藤變成了在團隊之外的編外成員,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一會,羊子修傳回鬼蛇藤的意思:“海盜被人殺了,我們過去看看有沒有有用的線索。”
一行人出了草叢,大大方方地朝船只走去,先順着繩子來到了自己的船上,果不其然沒有海盜在。
“海盜船剛好五艘,我們一人去一艘。”劍師學生提議道。
其他學生憂慮道:“萬一有海盜突然回來,我們落單了容易被殺,不如組個小隊伍,方便應對突發事件。”
白芒芒:當我看不懂你們的小心思麽,到地方就分道揚镳,不要太明顯。
羊子修主動分配:“那我和白芒芒一隊,你們三個一隊。”
劍師學生:“沒問題。”
目送他們三個人離去,白芒芒說道:“羊子修,你說的正合他們的意,就算你不提,他們也t會這麽分配。”
羊子修坦然道:“我知道,所以給他們留了點面子,大家好聚好散,待會再相見,大家又是競争對手。”
那三個人待的時間久,彼此更加信任,組隊無可厚非。
白芒芒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走。”羊子修順着繩子幾下落在地上,然後伸手拉住繩子,為白芒芒穩住飄搖的身形。
“謝啦。”白芒芒安全着陸。
羊子修說道:“不客氣。”
白芒芒擡腳,沿着岸邊走着和那三個人截然相反的方向,前面那艘海盜船揚着骷髅頭的風帆,獵獵作響,透露出威猛霸氣之色。
光從外表氣勢來說,絕對碾壓她那艘小破船。
白芒芒正想得入神,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濕漉漉的,十分不适,她的腦海瞬間劃過各種軟體動物。
如果被它們沾上,她絕對會跳起來手舞足蹈的。
白芒芒緩緩低下頭,還好,不是軟體動物,但是……那只蒼白的手是什麽,啊啊啊,水鬼她也怕啊!
白芒芒甩着腳,叫道:“走開,快走開,我不可能當你的替死鬼。”
傳說水鬼想要獲得新生,必須有人代替自己當水鬼,所以它們會引誘或直接将活人拉下水中淹死,讓對方做它的的替死鬼,而後自己就可以投胎轉世。
“怎麽了!”
“欸,我不是水鬼。”
羊子修和陳卷兒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白芒芒驚魂未定地朝水鬼看過去,才發現她的臉那麽熟悉,喃喃道:“卷兒,你怎麽成水鬼了。”
陳卷兒松開手,借力在岸邊一撐,整個人躍上岸,點點水滴四濺開來,她捋了下頭發:“芒芒,我真不是水鬼。”
白芒芒松了口氣,随即沒好氣道:“你怎麽突然從水裏冒出來,還抓我的腳,吓死我了。”
陳卷兒給自己貼了張清潔符,身上的衣物迅速幹燥,她打趣道:“那不是逗逗你麽,誰成想你這麽不禁逗。”
她看着白芒芒的臉,心想,美人就算生氣也別有一番風味的好看。
白芒芒注意到陳卷兒身上的海盜裝束,問道:“你怎麽混進海盜堆裏去了,這是被發現了追殺你?”
她警惕地盯着海面。
陳卷兒笑了一下,安慰道:“放心,只有我殺他們的份,全都死在底下了,除非他們變成鬼來追殺我。”
真要是這樣,那麽多的水鬼也是相當可怕了。
白芒芒甩掉腦補的可怕畫面:“卷兒,你殺了多少海盜?”
陳卷兒豎起一根手指:“不多,也就一船。”
白芒芒:!
她的小夥伴竟然這麽牛逼!
這時,陳卷兒發現有一道視線看着她,她擡眼對視,挑了下眉:“羊子修,你什麽眼神,不服氣?”
陳卷兒早看到了羊子修,但是她故意沒理他,他們兩個人八字不合,在一塊就得吵起來。
羊子修面色端莊,平靜道:“我可什麽都沒說。”
陳卷兒也不在意,對白芒芒說道:“赤手空拳當然敵不過那些海盜,一艘船大概五十個人呢,我用了點小手段,才幹掉了一船海盜。”
白芒芒星星眼地看向陳卷兒:“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卷兒你能幹掉這麽多老鼠,絕對是一只無敵好貓。”
那海盜說她是老鼠,不過他們顯然比她更像老鼠。
陳卷兒攬住白芒芒的肩膀,笑嘻嘻道:“這比喻不錯,貓是老鼠的天敵,那些海盜見了我,不得屁滾尿流。”
羊子修睨了眼陳卷兒,暗道,說話真粗魯,他們果然不是一路人。
白芒芒突然想起來:“卷兒,你剛才說一船有五十個海盜,那五艘船加起來就有二百五十個海盜。”
二百五十,這個數字不太吉利。
白芒芒一念閃過,繼續說道:“我之前估算過,我們來到這座島上的人大概有兩百多人,所以總體上來說,我們和海盜的人數其實差不多。”
陳卷兒接着分析:“如果說海盜是團結起來的軍隊,那我們就是分散的小兵,而且在海盜來之前,我們就內鬥淘汰了一部分人,在不合作的前提下,我們對打海盜沒有優勢,甚至處在下風。”
白芒芒看向陳卷兒:“你也淘汰了一船海盜,互相抵消,我們應該可以扳回一局吧。”
陳卷兒愣了下,笑道:“這麽說也行,只是不知道雙方留存的人數,現在大部分人都在這個島上。”
白芒芒想了一下,道:“就我從機關控制室看到的,怎麽算都不足一百人。”
“還有這種地方?”陳卷兒訝然。
白芒芒點頭:“對啊,自帶監控畫面,只不過現在那裏不能去了。”
陳卷兒疑惑道:“為什麽?”
白芒芒沖她暗示道:“我們發現有海盜想要通過海底暗道進入控制室,然後我就幹脆煉了開胃丹,把它留在那裏,所以……你懂的。”
陳卷兒:“……”這玩意拿出來哪有活路。
“狠。”陳卷兒為海盜默哀,“我想起來了,之前聽到他們說在海下找到了通道,原來是去控制室的。”
如果海盜沒有被她提前幹掉,那等待他們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
“噗!”
碧綠小蛇破水而出,游向三人。
白芒芒眼疾手快地拉住想要出手的陳卷兒:“卷兒。”
陳卷兒乖乖停下,眸中帶着不解:“這蛇有危險,你不怕?”
白芒芒用下巴點了一下碧綠小蛇:“這是羊子修的武器,鬼蛇藤,看着挺像蛇,其實是植物藤。”
下一刻,羊子修将鬼蛇藤召回契約空間。
陳卷兒驚奇道:“他這個人的武器居然是這種,不應該是折扇之類的麽,方便他裝逼。”
白芒芒問:“羊同學裝嗎?”
陳卷兒反問:“不裝嗎?”
羊子修一頭黑線:“你們兩個夠了,我都聽得到。”
陳卷兒哼了一聲:“我和芒芒說話,讓你插嘴了嗎。”
羊子修寸步不讓:“我和白同學說話,你管得着嗎。”
白芒芒被夾在中間一個頭兩個大,見他們說話越來越沖,隐隐演變到要動手的地步,趕緊阻攔:“行了,你們歇一歇,現在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時候。”
陳卷兒搖了搖手指道:“我和你是自己人,和他不是,不如我們一起把他給淘汰了,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白芒芒張了張嘴巴:“……”
不等她說些什麽,羊子修說道:“來啊,誰怕你,今天不是我淘汰你,就是你淘汰我。”
二人眼中摩擦出無限火花。
白芒芒一手抵住一個,面色嚴肅地喊道:“好了你們,現在打起來不是讓我為難麽,全都住手!”
陳卷兒無奈道:“芒芒,我和他……”
白芒芒打斷她:“聽我的!”
陳卷兒放下蠢蠢欲動的手,嫌棄地看了眼羊子修:“我聽你的,但是他聽嗎?”
羊子修抱着雙臂,針鋒相對道:“既然白同學這麽要求,我肯定給面子。”
二人同時不屑地嗤了一聲。
白芒芒看着他們,無語道:“我說你們兩個都是理智的人,怎麽碰一起就犯沖呢。”
白芒芒自顧自往前走,不再管他們。
陳卷兒腦中響起了警鈴,不妙,給美人惹惱了,她撇下羊子修,追了上去,帶有安慰性質地碰了下白芒芒的胳膊:“不要生氣嘛,我錯了,等出去我再和他打。”
白芒芒腳步一頓,轉頭認真說道:“沒生氣,只是時間不能浪費。”
陳卷兒開心道:“不氣就好,我們一起走。”在白芒芒看不見的角度,她回頭對羊子修送了個挑釁的眼神。
羊子修:“……”仗着都是女生好說話呗。
正在這時,一聲巨大的悶響傳遍整個荒島,白芒芒下意識捂住耳朵,但是腦子裏仍然有餘音飄蕩。
“轟隆隆!”
島邊的海水突然發生變化,如同抽水馬桶一樣倒吸,從上面看,赫然形成了一個大漩渦。
而後荒島劇烈地晃動,他們三人本就靠近岸邊,這下倒好,全都毫無防備地被甩到了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