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師兄, 你有看過師傅精編的丹藥大全嗎？”
白芒芒将一本足有三五厘米厚的書本取出來，外表還包着精致的封皮，上面寫着龍飛鳳舞的書名。
華時澤發現了華點, 笑道：“你還給它包了封皮, 這四個字是你寫的嗎？”
白芒芒小心地摸了摸封皮：“我怕出現磨損，就給它做了層衣服，字不是我寫的，是我找一位朋友寫的。”
白芒芒對于書法并不精通，她在白紙上試了一下，俨然是車禍現場，為了書的美觀性考慮，她特意問了周邊的人，最後關炳春關大哥好心地提了字。
專業人士書寫出來的就是厲害，每個字都銀鈎鐵畫，力透紙背, 顯出風骨之氣，和古色古香的書籍本體相得益彰，形成一股和諧融洽的氛圍。
華時澤就着她的手翻看丹藥大全, 動作下意識都變輕柔了, 省得力氣過大破壞這本書：“師父收我為徒時還未編纂出這本書, 所以我不知道具體內容，但是我在裏面看見了許多師父自己t獨家研制的丹方。”
王掌院的丹藥大全只能他的徒弟看，陳卷兒有自知之明, 識趣地挪開了視線, 只聽他們的聲音。
華時澤一邊指給白芒芒看, 一邊數着數量：“這個是，這個也是, 還有這個，這還有一個……粗粗一算就十個了。”
白芒芒秒變星星眼：“師父好厲害，不愧能當上丹院的掌院。”
白芒芒突然想起她研究新丹藥時，師父給出了幾條毒辣又精準的建議，卻原來他自己就研究過那麽多丹方。
華時澤語氣中帶着傲意：“別看師父現在老了，其實他年輕時也是縱橫大陸的天才，和他同輩的丹道精英，統統被他壓了一頭。”
白芒芒不禁想知道師父叱咤風雲的過往，那一定是段輝煌的日子：“師兄，你可以多說說嗎？”
華時澤爽快道：“當然可以，話說師父他剛來學院時，是個愣頭青，為人比較耿直，得罪了內院的學生，後來……”
人為講述的故事總要經過加工改編，這樣聽起來會更加有趣味性，完整性和舒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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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芒一路聽下來，就感覺師父這輩子是一個大寫的爽文人生，而師父就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主角本人。
不過，她冥冥中發現有什麽不對勁。
正在此時，陳卷兒問道：“華哥，你和芒芒沒有師娘嗎？”
對，就是少了感情線，師兄全篇講的都是事業線。
不過華哥這個稱呼，聽着好像混黑的。
白芒芒瞄了眼陳卷兒和華時澤，他們神色看着沒有異樣，似乎不覺得有問題，看來世界與世界是有代溝的。
華時澤嘆了口氣：“我還沒有講到那裏，師娘的事已經在後面了，他們兩個人恩愛無間，可惜上天無眼，師娘難産而死，師父意志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他覺得是自己無能，才救不了愛人。”
故事的真相剝離開來，讓人不忍心聽。
白芒芒揪心道：“那後來呢？”
“後來，師父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并教授她畢生所學。”
時華澤淡定地抛下一個重磅炸彈：“這個人就是你的師姐，也是師父的第一個弟子。”
白芒芒：！
白芒芒一臉呆滞，被這個消息炸得不輕，要不是他說出來，她恐怕都不會知道師父和師姐還有層父女的關系。
陳卷兒和她同款震驚的表情。
華時澤倒是看笑了：“知道你們會驚訝，但是不用驚這麽久吧。其實但凡把學院內的某個掌院或者長老拎出來講，就是一個全新的故事。”
白芒芒眨巴眼睛道：“院長的故事你也知道嗎？”
華時澤神秘一笑：“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咱們院長的名字叫做章婪。”
什麽？
白芒芒和陳卷兒面面相觑，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信，陳卷兒質疑道：“章婪學院都好幾百年了，這院長這麽能活麽，他莫不是靈獸化人？”
衆所周知，靈師的壽命普遍在百來歲，靈獸的生命則比靈師悠長多了。
之所以大陸被靈師所統治而不是靈獸，是因為靈師有着得天獨厚之處，短短幾年就能成長起來，而靈獸需要花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時間追趕。
白芒芒瞪大眼睛：“靈獸化人？”
華時澤哭笑不得：“你們兩個腦洞開到哪裏去了，人類的學院怎麽可能會是靈獸創辦的，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靈獸化人只是傳說中的存在，到現在，我都沒有親眼見識過。”華時澤打消了陳卷兒的念頭，解釋道。
“學院的初代院長叫做章婪，為了表示對他的崇敬和感恩，也為了不遺忘他的成就，每回繼任的院長都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章婪。”
陳卷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個回事，我還以為靈獸成精了，能活幾百年呢。”
這少說得是個王八精。
嘶～
陳卷兒羞愧地對着天空拜了拜，心道，她不是故意這麽想的，院長要是能聽見的話，請原諒她滑稽的想法。
此時，正在處理公務的院長突然打了個噴嚏，他一頭霧水，自己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怎麽會打哈欠。
白芒芒探究地看向華時澤：“不說其他人，師兄是不是也有故事，可以分享一下嗎？”
“咳咳。”
華時澤瞬間想起自己那些風流韻事，這玩意可不能說給小姑娘聽：“師兄的事沒什麽好講的，無非就是早起早睡，好好煉丹，無聊得很。”
“噢～”白芒芒感覺他反應有點大，挑眉問道，“是嗎？”
華時澤看到丹藥大全，轉移話題道：“你還不知道吧，師兄的煉丹能力不賴，這上面還收錄了我以前研究過的丹藥。”
白芒芒果然被移開注意力：“哪幾個丹方是師兄的呀？”
華時澤突然啞口無言，他研究的丹藥似乎見不得人，于是他再次混淆視線：“不光有我的丹方，師姐的丹方也有，你看這個純靈丹，就是師姐為了提純體內靈力而專門研究的。”
靈力純度越高，使用起來威力更大，靈師本人也會感到得心應手。
“純靈丹竟然是你們師姐發明的！”一旁的陳卷兒發出了驚嘆的聲音，“我在歷史課上學到的是某位王姓前輩，沒想到她離我這麽近。”
白芒芒眼中異彩連連，對師姐有了新的認知。
華時澤與有榮焉道：“師姐的純靈丹一度風靡大陸，到現在也是炙手可熱的存在，甚至在當時被某些小人所觊觎，幸好師姐聰慧，沒有掉進陷阱。”
說起師姐來，華時澤滔滔不絕。
白芒芒和陳卷兒專心地聽着她的事跡。
三天後，經過一系列定點傳送後，他們終于抵達了神谕州的風物城。
學院裏面有傳送陣，外面卻沒有，每次都需要華時澤掏出傳送陣盤，确定方向後，一次次跳轉過去，期間吃睡兩不耽誤。
白芒芒捂着腦袋，半晌沒有緩過來，本來十幾天的行程被縮到了短短幾天，精神一陣鈍痛。
傳送陣快是快，就是有點費人。
陳卷兒面色比平常略白，顯然高強度地坐傳送陣對她産生了一定的負荷，她擔憂地看向白芒芒：“要不吐出來，說不準會好受些。”
白芒芒擺手，虛弱道：“我只是幹嘔，真要我吐，我吐不出來。”
“聞聞。”華時澤适時地遞出一瓶丹藥，剎那間一股寧靜的氣息悠然飄散開來，鑽入了白芒芒的鼻腔中。
她閉上眼，靜靜地體會着這份力量滌蕩身體的疲憊感和焦躁感，少頃，白芒芒睜開眼睛：“我好多了。”
陳卷兒贊不絕口：“這丹藥絕對是頭暈人士的必備良藥，這麽一小會，我就感覺渾身一輕。”
華時澤笑道：“這是我特制的丹藥，材料稀少，未來可能都無法複制，你們就聞着味道克服吧。”
白芒芒想到了師父的一聖丹，它也采用了珍稀的材料——天數恒水。
“先前看你還好，怎麽現在就不行了。”華時澤詢問道。
白芒芒回過神，苦笑道：“大概我的神經比較遲鈍，到現在一口氣反饋給我。”
她對此也非常郁悶。
“風物城。”陳卷兒擡眼看到了前方城池外牆上刻着的三個字，人流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華時澤說道：“我們不去城裏，直接去山裏和師父彙合。”
白芒芒唉聲嘆氣道：“那是不是還要坐傳送陣。”
華時澤體貼道：“沒關系，目的地就在眼前，這次我們慢點趕路也行。”
三人離開風物城，一頭紮進了郊外，群巒疊嶂，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盡頭，只餘滿眼綠色。
“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芒芒都快走到麻木的時候，終于聽到了一個悅耳的字眼，她心想，這山不是一般人能爬的。
前方火光沖起，橙紅色的火焰在夜色中尤其明顯，映襯着三五成群的人堆，山中靈獸懾于他們的氣勢，不敢靠近。
“秘境靠近火脈，師父他們就駐紮了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以免火脈突發事故，來不及逃跑。”華時澤說着，帶她們走過去。
王問尋正和好友戚自求胡天侃地，突然看到小徒弟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不由得面露喜色：“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一會。”
戚自求轉身看見三個身影接近駐紮地，笑道：“你成天挂嘴邊的寶貝徒弟來了是吧，還想藏着掩着，不夠義氣啊。”
王問尋完全止不住笑意：“我也沒說不讓你們見面，跟着就是，千萬別吓到我的乖徒兒。”
“瞧你這死樣子，見到你徒弟就笑成一臉褶子，醫師來了都要誇她一句妙手回春。”戚自求啧啧稱奇。
王問尋睨了他一眼，傲嬌道：“我不跟沒有徒t弟的人說話。”
戚自求悻悻地摸着鼻子，臨老了還沒找到衣缽傳人，估計他這身本事要帶到土裏去了。
戚自求厚臉皮道：“你徒弟說起來也算我半個徒弟，這些天來我教了她不少東西。”
王問尋臉色一變，不耐煩地驅趕道：“滾滾滾，我徒弟怎麽就成你半個徒弟了，不要亂認徒弟，趕緊滾。”
戚自求不管他，徑直迎上去：“晚了，他們來了。”
“芒芒，我是你戚師叔啊。”他自來熟地扯了個莫須有的名頭。
白芒芒一愣，她不認識他，好在一回想，她記得在通訊鏡聽過他的聲音，恍神道：“您是戚前輩？”
戚自求腆着老臉道：“叫前輩太客氣了，叫我師叔就行。”
王問尋臉一垮，這個湊不要臉的老家夥。
白芒芒看向王問尋，叫道：“師父。”
王問尋立刻舒坦了：“徒兒，咱們還是要提高警惕，謹防有些人拐走你。”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戚自求。
戚自求抗議道：“老王，你這就冤枉我了，雖然我們兩個沒有師兄弟的情分，但是作為朋友來說，我覺得小姑娘叫我一聲師叔不過分吧。”
王問尋冷哼道：“想要徒弟自己收去，別惦記我的徒弟，徒兒，別理他。”
白芒芒默默點頭，心裏卻在想，老王這個名字是否太炸裂了。
華時澤說道：“師父，戚前輩。”
陳卷兒說道：“王掌院，戚前輩。”
兩個人當了半天的木頭人，終于逮到機會打招呼。
王問尋颔首，不着痕跡地觀察了一下陳卷兒，确認是個眼神清正的孩子，方才放下心來。
“老王，老戚，你兩悄悄話還沒說完呢。”刀首席踱步走過來，訝然道，“哎，多了兩個小朋友，快給介紹一下。”
他自動忽略了站在一邊的華時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