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羊子修調動自己的儲備知識, 說道:“會這種本領的人不多見,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就是同一個人。”

白芒芒沉默一會,說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不會一直在沙子下面偷聽我們說話吧。”

陳卷兒回想起方才點點滴滴的異樣之處, 眼中的殺意幾乎要轉換成實質, 咬牙切齒道:“他找死。”

“本來還愁找不到他人,結果他送上門來了。”陳卷兒跳下沙坡,氣勢洶洶地朝古城邁去,“這個仇我陳卷兒報定了。”

白芒芒目測了一下古城到天火的距離,大概有一座高樓大廈那般遠,那個人想要拿到天火需要一段時間。

此時她顧不上節省體力,小跑跟上陳卷兒,下坡的路好走多了,順着慣性能一直跑到底部。

如果用滾的話,應該會很快。

白芒芒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随即又打消掉, 萬一她滾到古城建築上,被尖銳的棱角在腦袋開個洞,保不齊就當場去世了。

“聞人兄弟。”羊子修發現聞人彧有轉身離開的趨勢, 立馬叫住他, “我們去幫芒芒同學拿到天火。”

少年沉默不語。

羊子修勸說道:“你答應過她的。”

少年冷冷道:“等會再去。”

羊子修耿直道:“現在去不行嗎?”

“不行。”

聞人彧說完, 疾步離開,他要去解決一下人生大事。

羊子修看看他,又看看她們, 還是沒有追上去, 而是選擇跟着白芒芒和陳卷兒下到古城。

數百米的斜坡高度, 陳卷兒走起來健步如飛,突然她感覺身體一重, 整個人仿佛被磁鐵吸住一般,差點因為慣性栽在滾燙的沙子裏。

白芒芒見她不動,問道:“怎麽了?”

陳卷兒回頭搖頭:“你們兩個小心,這個地方有些古怪,我現在就像負重了百來斤一樣,很重很重。”

她在“重”字上刻意加重了音量。

白芒芒從言語中已經體會到了一絲不妙,等她進入某個區域後,頓時被無形的力道給壓住,擡腳擡了一半便非常吃力。

白芒芒面色泛起掙紮的紅暈,她使勁拔腿往前走,全程跟慢動作一樣,足足花費了十息才走了一步。

這下她徹底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重!

白芒芒擦了下汗,望着還有不短的路程,嘆息道:“按照這樣的速度,我得走到什麽時候才能走到古城。”

她基本能判斷出他們走入了一片特殊的磁場空間,這裏的重力比沙漠其他地方高出幾倍有餘。

他們現在相當于背着一個自己走路。

羊子修難得失去了世家子弟的風儀,挺直的脊背被重力壓得不得不微微弓起,他說道:“那個人鑽到沙子裏,是不是因為下面的吸力會小一點?”

白芒芒沉吟道:“我們沒有沙遁術,可以趴在沙子上試一試,不過……”

話沒說完,陳卷兒一下子就躺了下去,瞬間被燙得龇牙咧嘴。

白芒芒沉默幾秒,鐵板燒烤卷兒?

她繼續說道:“不過沙子溫度高,需要做下防護措施。”

“你不早說?”

“我沒有這個機會。”

“……”

陳卷兒認栽,她擡起雙手往前爬去,結果卡在了第一步擡手的動作,因為接觸面積增大,她全身都被牢牢吸住,光靠一只手根本無法帶動整個身軀。

陳卷兒否決道:“這個辦法不行,你們別試了。”

羊子修心念一轉:“那我們得小心了,如果那個人不是主動進入沙子裏,那就是被什麽東西逼得進入了沙子。”

白芒芒哀嘆,天火挺會給自己找地方,他們還得過五關斬六将才能接觸到它,真是喵了個咪了。

“我們先把卷兒拉起來,她手上有傷,動作得輕柔點。”白芒芒握住陳卷兒的右手,不敢用太大力。

“收到。”

羊子修召喚出鬼蛇藤,命令它纏住陳卷兒的腰肢,這樣可以避免他們兩個人沒把她拉起來反而犧牲進去。

然後他抓住了陳卷兒的左手臂,倒計時數數:“三,二,一,拉!”

三方齊齊使力,陳卷兒就跟那瓶蓋被撬開似的,上半身猛然脫離了沙面,随即一點一點被拉起來。

白芒芒松了口氣,因為坡度的關系,腳下竟然一時不穩,身體往側邊傾去,糟糕,難不成救完卷兒又要救她,這是什麽死亡循環!

白芒芒雙手在空中慌張地扒拉着,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而統統抓了個空,她仰面被太陽光刺得閉上了眼。

她放棄了,看樣子是徹底完蛋了。

千鈞一發之際,鬼蛇藤猛地拉長,纏住白芒芒的腰身,然後牽住另一頭,借助對方的力氣将她穩住。

白芒芒拍了下蛇霸天的藤身,有種養成的感覺:“算我沒白喂你,以後再給你吃更香的丹藥。”

讓她康康是誰拉住了她。

白芒芒私以為是羊子修,準備道謝,卻發現鬼蛇藤的另一端系在了聞人彧手中,他正冷冷地看着她,手裏捏着鬼蛇藤的三角腦袋,用力之大,都把它捏扁t了。

白芒芒:“……”虧得蛇霸天是植物,要是真的蛇,此刻該狗帶了吧。

“聞人老板。”白芒芒迅速收拾好情緒,甜甜笑道,“關鍵時刻還得是你,萬分感謝。”

聞人彧一言不發,當時他所處的位置其實救不了她,誰知鬼蛇藤蹦到了他手上,他便順水推舟地把她拉回正道。

聞人彧松開手,鬼蛇藤回彈到白芒芒的腰間,然後伸回蛇尾巴,游到了白芒芒的手腕上,它似乎格外偏愛這個位置。

正宗主人·羊子修哭笑不得:“蛇霸天,你眼裏是不是沒有我這個主人了,去找聞人兄弟也不找我。”

鬼蛇藤歪了歪腦袋,傳遞着信息。

“你的意思是怕我拉不住?”羊子修給整笑了,他的身體有那麽虛嗎,作勢要打它,“我看你就是欠打。”

白芒芒護住鬼蛇藤:“你消消氣,它也是為了你好,你拉卷兒上來的時候,正是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際,被它那麽一拉肯定沒有防備,我們兩個都得倒下。”

白芒芒看向聞人彧,笑眯眯道:“聞人老板就不一樣了,他有的是力氣,絕對能拉住我。”

少年心中暗道,馬屁精。

不過,好聽話的确悅耳。

羊子修勉強應道:“這個理由還湊合,過來。”他朝鬼蛇藤揮了揮手,鬼蛇藤乖覺地蹿到了他手中。

羊子修狠狠蹂.躏了一下,把它收回了契約空間,然後掐了個水球術,讓所有人補足了水分。

這次聞人彧沒有拒絕。

陳卷兒說道:“目前看來,我們只能一步一步走,大家都注意點,有什麽情況馬上說。”

白芒芒應聲:“好的。”

聞人彧克服重力,逐步趕上衆人的進度,和白芒芒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的袖子被對方拽住。

“聞人老板。”她的聲音有些讨好。

少年盯着她的手,沒有第一時間拍掉,語氣卻是揮之不去的陰郁之色:“什麽事。”

“我有個好主意,你看你這麽厲害,走得那麽快,不如帶我一塊,以強帶弱,彌補隊伍的缺陷。”白芒芒說得神采飛揚,義正詞嚴,仿佛不摻雜任何私心。

聞人彧冷若冰霜:“你想多了,找他們兩個去。”

白芒芒扁了扁嘴,卷兒和羊子修都夠辛苦了,唯有他最輕松,她心裏也苦啊,邁一步就要許久,這樣下去,她要走到何年馬月。

見聞人彧狠心地抽回袖子,白芒芒放出大招:“以後你找我煉丹,我可以給你打個折扣,你說多少折就多少折,怎麽樣?”

聞人彧冷笑:“如果我要免費呢?”

白芒芒愣了一下,一口答應:“好,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我不掙你一個晶幣,但是前提你不能經常找我煉丹,不然我忙不過來。”

少年對這個結果始料未及,他只是随口勸退她,可她卻再次同意了,聞人彧總不好改口,語氣強硬道:“跟上。”

白芒芒驚喜道:“好嘞!”

她利索地抓住少年的手臂,唯恐被甩下,于是兩只手都放了上去,然後她感受到了什麽叫做被拖行的感覺。

才剛剛擡腳,手上就傳來一股巨力,帶動着她往前邁了一步,然後一步接着一步,她甚至都沒動腳就被強行往前帶。

白芒芒:!

帶個人都能這麽快嗎!

白芒芒不禁看向聞人彧,對方神情淡定,自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堅韌氣勢,她打心底裏升起了敬佩之色——

牛掰!

她的決定果然沒有錯。

陳卷兒餘光瞄到他們的身影,震驚道:“還有這樣的操作。”

白芒芒笑道:“誰說不是呢。”她可是機智girl。

陳卷兒萌生了想法,轉頭看向羊子修:“我們也來。”

羊子修搭上手:“恭敬不如從命。”

四人在烈日的暴曬下,緩慢地朝古城方向挪動,期間休息了好幾次,補充體力後再次出發。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于摸到了古城建築的邊。

白芒芒面色蒼白,好似下一刻就會暈厥過去,她深覺這片重力區域不是人走的,走過一遍就再也不想走第二遍,尤其是在沙漠裏,紫外線強烈,簡直是debuff疊加,讓人痛不欲生。

她嗑了一顆養氣丹,靜待元氣恢複。

“你們還好嗎,要不要來一顆?”白芒芒舉着手裏的玉瓶詢問。

陳卷兒狀态比她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她二話不說,要了一顆養氣丹吃了,羊子修同樣如此。

白芒芒看向少年,繼續舉着玉瓶:“聞人彧?”

少年見她執意如此,從善如流地咽下丹藥。

白芒芒安心地收回玉瓶,有藥一起嗑,這才像話嘛,否則落下了哪個人,她的良心都會受到譴責的。

突然,聞人彧反手把她拉到旁邊。

白芒芒不明就裏地擡頭,便看到一把匕首擦過她的額側,剎那間她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難想象如果聞人彧沒拉開她,她會是個什麽下場,那把柄匕首會刺中她的腦袋,瞬息之間斃了她。

白芒芒吓得說不出話,陳卷兒又驚又怒,她認出了那把匕首,正是那個搶劫之人的武器,厲斥道:“給我滾出來,就只會搞小動作嗎!”

一片寂靜。

羊子修發現來到古城後,重力赫然消失,他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那個人應該是想躲在沙子裏暗算我們,芒芒是第一個被盯上的。”

白芒芒:合着柿子挑軟的捏呗。

“你們別說話,我能聽到聲音。”羊子修叫住衆人,耳朵動了動,靈敏地聽到了動靜,指了個方向,“他在那裏!”

男人不屑,他的法術帶有斂息作用,這人怎麽可能會發現,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方才出手的時候已然洩露了幾秒的氣息。

羊子修完美地抓住了這個時機。

陳卷兒和聞人彧同時做出反應,二人不分前後地朝男人的藏身之所攻去,劇烈的震動把男人震暈了一秒。

他暗道不好,就想施展法術遁走。

但是事情沒有如他所願,一顆鋼珠打入了沙子底下,殘忍地穿透了他的手臂,随即一個爪子提着他破開層層沙土。

“咣!”

男人被丢在地上,不期然對上四雙眼睛,頓時吓得瑟瑟發抖:“我……我……”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想求他們放過他,但是出口就被白芒芒的眼睛盯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白芒芒恨聲道:“聞人彧,做了他!”

男人生命受到威脅,聲嘶力竭地讨饒:“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

聞人彧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白芒芒脖子上的傷口,長劍出鞘,寒光一閃,抹了男人的脖子,剎那間動脈被割斷,汩汩鮮血噴湧而出。

男人話語未盡,表情定格在驚恐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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