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時候到了

第48章 時候到了

這個時候的陽光基地內部已經開始出現了喪屍, 然而只是小範圍的,其實就局限于某一家某一戶,确切地說, 就是卷現在使用的身體——安安原本的家的那一戶。

很早以前就從陳山那裏接到了喪屍蛾的警報, 陽光基地長一早便禁了相關的物品往來, 而這次戒備之時,他也一早便考慮了喪屍蛾可能存在的情況, 在基地內拉了很多電網,格子很密,顯然就是針對可能存在的喪屍蛾的。不過到底材料有限, 這些網并不能遍布基地每一處, 于是, 基地長還一早就通知所有人禁制開燈, 也禁制點燃蠟燭等一切可能發光的設備裝置。

事關自己和自己家人的生死,所有人都遵守了這一命令。

安安的大伯家也不例外。

将窗戶外的防護網拉上,把家裏的燈全部關上, 他們一家人便縮在了主卧室裏,旁邊擺放着家裏現存的所有食物、瓶裝水還有手電筒,他們打算暫時就龜縮在此, 萬一喪屍來了,他們就拎上東西跑路!

其實基地內其他人家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 只是有一點,他們家和其他人家不太一樣。

那就是,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 他們家的家務都是由安安做的。

差不多從安安九歲開始吧, 他就被迫承擔了諸如打掃、洗碗、洗衣等家務活, 除此之外, 家裏的日常維修也都成了他的事情。

比如修理窗戶外的安全網,比如換燈泡……

太久沒做這些事,安安的大伯對于家裏哪裏壞了哪裏需要換新心裏一點數也沒有,基地長通知大夥好好檢查家裏,哪裏需要維修盡快修好的時候,他也是大概看了一眼,覺得哪裏都挺好,就沒做進一步修理。

然而事實上,他們家窗戶外的防護網是有個破洞的,在底部,如果不仔細看可能會看不到,然而那個破洞還挺大的。

安安早就知道那個破洞的存在,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材料修補而已。他沒和大伯一家說,因為說了也沒用,大伯只會讓他盡快想辦法把洞補好而已。

可以說,這個洞确實是因為安安沒有湊夠材料才暫時存在的,如果安安還活着的話,這個洞很快就會被修理好。

如果說這個洞是因為安安沒來得及修理而存在的破損物品的話,那麽,牆上的鐘,則是安安故意瞞報且沒有修理的破損物品了。

是了,大伯不知道,大伯母不知道,堂姐也不知道,在這個家裏,其實還有一個壞掉了需要修理的東西,就是挂在牆上的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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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末世前就流行了很久的樹屋型鐘表,大約三十厘米高,二十厘米寬,就懸挂在電視機櫃上方的牆上,靠近陽臺的位置。

指示時間的功能沒有壞,外表雖然有些舊倒也完好,看起來是個功能正常的鐘表,然而只有安安知道,它壞了。

每天淩晨一點的時候,樹屋頂上的小窗戶會打開,裏面的兩只小鳥會拱出來,在兩只小鳥中間還會有個幾乎和鳥身一樣大的蛋糕,然後蛋糕會亮起燈。

鐘表不應該半夜這樣子的,會這樣是因為他壞了,可是安安什麽也沒有說,小鳥原本還會在彈出的同時鳴叫,安安一早将這個功能破壞掉了,于是就只剩下亮燈這個壞掉了的功能。

安安是故意隐瞞這個鐘表壞掉的事情的,因為這是他爸爸媽媽送給他的鐘表,是他某一年的生日禮物。

如果将鐘表壞掉的事情說出去,大概率就是這個鐘被賣掉,然後用賣鐘的錢買一個大堂姐喜歡的鐘表回來,知道事情會如此發展,所以安安不說。

中間蛋糕的燈壞掉過幾次,他還偷偷攢錢買了合适的燈泡換上了。

這件事只有他知道。

每天晚上躺在陽臺上的單薄鋪蓋上睡覺的時候,只有他會看到淩晨一點鐘表亮起的燈光,看到這燈光的時候,他就覺得仿佛是他的爸爸媽媽回來了。

那一刻,他會感覺很幸福。

為了那一刻的幸福,他隐瞞了這個秘密。

安安離開的這些日子裏,樹屋的燈光每晚如約亮起,只是大伯一家這個時候早就睡了,其他人家也總有人家這個時段還不熄燈,所以樹屋的燈光并不突兀。

直到今天。

喪屍圍城,所有人家都熄滅了燈光,整個基地漆黑一片。

淩晨一點,樹屋頂部的窗戶打開,小鳥躍出,而它們中間的蛋糕亮了——

那一刻,原本不算明亮的光,将安安的家映照的宛若燈塔!

于是,原本懸浮在半空中宛若黑夜一部分的喪屍蛾瞬間找到了方向,烏壓壓的,它們成群結隊的向安安家飛去!期間的電網也無法阻止它們,它們甚至沖破了電網,撲棱着翅膀拍打在安安家陽臺的防護網上,終于!有一只蛾找到了防護網底部的漏洞,然後第二只,第三只……

它們飛進防護網與玻璃窗之間了!

緊接着,黑壓壓的飛蛾開始撞擊窗戶上的玻璃了!

“安守義!快把你家陽臺上的燈關掉!快把你家陽臺上的燈關掉!”躲在主卧室的安安大伯一家還沒發現這件事,然而,基地外牆處,正在抵禦喪屍攻擊的基地防守小隊已經發現基地內這唯一一抹光了!立刻定位出燈光的主人,防守小隊的小隊長氣急敗壞的使用基地的公用喇叭喊。

“安守義?我?”縮在主卧室裏,安安的大伯聽到了這番喊話,一開始他還不敢确定,然而喇叭聲還在喊,已經具體到樓棟門牌號了,加上他的名字,由不得他對不上號。

“燈……咱家的燈明明都滅了啊!我親手關的燈……”安守義——安安的大伯還在說,可是喇叭裏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不客氣了,吞了一口口水,安守義端起手電筒站起身來,妻女躲在他身後,也跟着站了起來。

一家三口就這麽慢慢挪動着向大門處走去,因為太黑,中間還撞了好幾次。

“都是你,知道接下來要熄燈,怎麽也不把家裏收拾收拾?東西這麽多,又亂,能不撞人嗎?”低聲的,安守義還罵了自己的老婆。

自知理虧,女人沒吭聲,一家子又撞了幾次,然後安守義終于摸到了大門處,轉動門把手,小心翼翼開了門,緊接着,他就看到前方微弱的光亮。

幾乎比月光亮不了多少的光,是月光吧?就是月光吧?

心裏喃喃着,安守義繼續往前走,借着這點光,他走得比之前快很多。

穿過并不算長的走廊,他來到客廳了。

然後,他就看到牆上鬧鐘上正亮着的燈光了。

看着樹屋頂部兩只小鳥簇擁着的小小蛋糕燈,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一片漆黑的基地中,只有這一盞燈亮着,這突兀的感覺讓他瞬間脊背發涼!

“關掉,對了,得去關掉這燈。”低聲自言自語着,安守義趕緊跑過去,爬站在電視機櫃上,他想要關燈,可是這是鐘表裏的一個擺件,擺件的燈怎麽關?

笨手笨腳的忙活了半天,他愣住了。

“砸掉!砸掉就好了啊!”身後,他閨女給他出了個主意。

對,對啊!砸掉就行了!

心裏想着,他信手拿起手中的手電筒,正想往蛋糕燈上敲,忽然——

這是什麽東西?黑乎乎的,什麽時候落在自己手上的?

看着不知何時停在他手背上的黑影,他反射性的想用另一只手去擦,然而……

看不到了!室內再次漆黑一片,他什麽也看不到了!

怎麽回事?他明明沒有關燈,怎麽燈卻滅了?是壞了嗎?

回憶着蛋糕燈的位置,他還向那邊摸了摸,然而觸手可及的幹燥的、仿佛還帶着粉末的紙片的感覺……

刺痛!

先是手指尖的刺痛,緊接着,他的手指上,手背上,到處都傳來了刺痛感,而刺痛還在持續,到了後來,因為痛感太全面,已經覺不出來“刺”的感覺,而是到處都是痛了!

慌亂中,他按下了手中手電筒的開關——

鋪天蓋地落滿他全身的黑蛾,是他最後見到的東西。

亦是他妻子和女兒最後見到的東西了。

***

指望安守義去關燈是不可能了,最後還是早有預警方案的基地長派異能者直接封了安家的門窗,直接将他們一家和一大批喪屍蛾封在了裏面。

然而飛向安家的飛蛾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更多漏網的喪屍蛾。外部已經盡可能布置成鐵板一塊的陽光基地到底在內部出現了裂縫,新品種的喪屍病毒開始小規模擴散起來。

外部有大量的喪屍拼命想要進來,內部則有成規模的新生喪屍開始襲擊基地居民,卷和佩德到來的時候,正是基地圍牆已經被攻破,基地長帶着最後活下來的人們負隅頑抗之時。

城內已經到處都是喪屍,原本的安全區已經被徹底攻破,然而有人卻發現靠近外牆、原本不是安全區的某處喪屍格外少,發現了這一點,基地長便帶着剩下的人避入那一邊,不過城內的喪屍越來越多了,抵抗中産生了新的喪屍,眼瞅着這最後的基地也要覆滅,卷和佩德搭乘的飛行器飛過來之時,早已絕望的人們還以為這是之前基地長呼叫的外界異能者過來了呢!

然而,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上面的卷和佩德,認出他們的瞬間,人們還以為是之前離開的隊伍也全軍覆沒了,這才逼得兩人折返,一時間,更大的絕望淹沒了衆人。

然而卷和佩德卻并不絕望。

想到降落時在圍牆另一頭看到的基地長等人,佩德看看圍牆外的科秘拉花,雖然戰損了一部分,可是活着的還是很水靈嘛!

看樣子,就是這些科秘拉花守住了這一面牆,讓基地長等人得以支撐到了現在。

想了想,佩德揮手就是一大片科秘拉花,城牆內外頓時有更多的科秘拉花冒了出來。

城牆外還好,城牆內,那些科秘拉卻是憑空出現在許多人面前的。

好些人眼瞅着就要被喪屍啃上了,正在絕望地推拒之間,一棵科秘拉花搖曳着大嘴出現在人們與喪屍之間,花嘴對上喪屍的嘴,對啃的結果……科秘拉花沒輸!

為這忽然的結果呆了數秒,死裏逃生的人們随即連滾帶爬跑了開去。

有人大着膽子爬去身後的牆頭,發現那一側的大片科秘拉花後,這才意識到這面牆喪屍少的原因是什麽。

“那邊也有大片的這種花兒。”從圍牆上跳下來,剛剛爬上去的人對牆下的人們道。

于是,被一大片科秘拉花包圍着,看着那長着大嘴的花兒代替他們與喪屍搏鬥起來,以基地長為首的幸存者們一時恍了神。

***

種下今天可以種下的最大數量的科秘拉花,确定基地長那邊暫時安全,佩德這才收回手,對卷微微一笑,他說道:“好人應該有好報,對吧?”

沒有看他,視線牢牢盯在喪屍群中的紅發男子臉上,卷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倒是一直注視着兩人的紅發男子在看到那些科密拉花的時候揚了揚眉毛,似是“哦”了一聲。

半晌,他轉過身來,雙手揣兜,他朝遠遠對面的兩人說話了——

“喂!你是植物異能者?你的花弄壞我的喪屍了。”

雖然是面朝兩人,不過他的話是對佩德說的,他顯然發現那些科秘拉花是佩德弄出來的了。

“你說這些喪屍是你的?”佩德沖他挑了挑眉。

“當然。”紅發青年應了一聲,從兜中掏出一只手來,他用細白的手指點了點周圍的喪屍,那人道:“這些喪屍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弄出來的,你的花兒弄壞了我好幾頭喪屍,前面的念在你不知道,我可以不計較,可如果你再影響我幹活,我就不依不饒了。”

“幹活?你在幹什麽活?”轉了轉眼珠,佩德繼續問他。

盯着佩德的臉,那人忽然正色道:“我的異能是操控死物。”

“前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一個活兒,有人花大價錢找人去海裏開采資源,呵呵,我一想,這是多麽适合我的活兒啊,可惜我沒有那麽多喪屍。”

“所以……”繼續盯着兩人的臉,那人笑了,非常無所謂,又非常惡意的笑:“所以,我就制造更多的喪屍呗!”

“沒想到這種鄉下地方還有這麽多活人在,還都沒有接種最新型的疫苗,我算了算,這幾個基地的人都變成喪屍的話,剛好夠我完成任務。”

“如今,就差這一個基地了。”

“你們不要阻止我完成任務哦!”說着,那人微微擡起下巴,用下巴沖着兩人,目光冰冷道:“否則,把你們也變成我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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