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槐花(1)

第14章 槐花(1)

“姨姨,你看。”鄭清衍紅着臉蛋跑去屋外,把剛才摘的兩籃子槐花拎進來給她看,“我們摘了好多槐,槐花,我摘的比哥哥還多呢。”

許安珩看着鄭清衍拎着兩個小竹筐,歪歪扭扭的走進來,連忙從他手中接過了一個小筐,這兩個竹筐裏都裝了大半筐槐花,拎起來還真有些重量。

許夫人看着兩個孩子如此相處,心裏也很是高興,順着孩子的意,看了看他們各自筐中潔白的槐花,不由想起了原來夫君還是個秀才時,他們還住在縣城,每到四五月時,都會摘些槐花來蒸槐花飯,如今也有十餘年沒吃過了。

“你們剛才就去前頭樹下摘槐花去了,”許夫人翻了翻竹筐裏的槐花,“摘了這麽些是要做什麽?”

鄭清衍也不知道,只眨巴着眼睛看向許安珩,許夫人見狀,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兒子。

“我和清衍在地上撿的可以做成香包香囊,青石爬到樹上摘的那些槐花可以生吃或者做菜都可以。”許安珩下意識的摳摳自己的手指回道。

許夫人聽了兒子的話,有些奇怪:“安兒,你是怎麽知道槐花能吃的?”

自然是因為前世吃過許多槐花做的吃食,許安珩暗暗想到。雖是這麽想,話卻不能這麽說,許安珩看看等着自己回答的兩人,撓撓臉頰回道:“上次聽見樹下下棋的幾個老人家,說等槐花開了,要摘些回去做菜做飯吃,我便記住了,今天又問了青石,得知槐花已開,便帶着清衍去摘了些。”

“原是這樣。”許夫人了然的點點頭,接着又看看不停伸手在竹筐裏翻動槐花的鄭清衍,笑着說道:“清衍和哥哥一起去玩吧,将槐花送去廚房裏頭,中午便能吃到又香又甜的槐花飯。”

“好。”鄭清衍重重點頭,“姨姨也不要太累呀。”

許夫人聽着鄭清衍的話,心頭軟軟的,她捏了下小哥兒的臉,笑着回道:“姨姨知道了,去吧。”

鄭清衍貼着許夫人的手蹭了蹭,然後便拉着許安珩,拎着小筐出了院子。

許安珩一路被鄭清衍拉着走,耳邊還滿是小哥兒不成曲調的哼哼,見他如此開心,許安珩倒是疑惑起來了:“清衍,這麽開心?”

鄭清衍聞言,往許安珩身邊貼近了些,眨巴着大眼睛問道:“哥哥,是不是要用槐花做好吃的,我也要一起。”

“清衍也要一起?”許安珩歪頭看看他,“清衍喜歡在廚房做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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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鄭清衍蹦跳了兩下,倒着往後走,面朝着許安珩笑着說道:“昨天和哥哥揉小丸子好玩,丸子捏起來軟軟的,玩過之後還能吃,喜歡。”

許安珩拉着鄭清衍轉了個圈,讓他站回自己身側好好走路,接着又捏了捏兩人握着的手,壞心眼的逗他:“今天的槐花可不軟,也不和昨天一樣揉捏成團子。”

鄭清衍聽了他許安珩的話,輕快的腳步慢了下來,右手拎着小竹筐晃了兩下,嘟囔道:“和昨天不一樣。”

許安珩看着小哥兒鼓着小臉嘀咕的小模樣,心下有些好笑,想戳一戳他的小臉,可惜空不出手來,便只能作罷。就這麽走了一小段路,見鄭清衍垂着眼睛,好像還在想着剛才的話,許安珩有些心虛,剛想說話,小哥兒便擡起頭來,對着他笑了起來。

“和昨天不一樣,”鄭清衍看着許安珩,笑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哥哥帶我一起玩。”

許安珩看着鄭清衍的酒窩,像是被戳中了心窩,他放下手中的竹筐,松開兩人牽着的手,停在石子路上,雙手捏住了小哥兒軟綿的臉蛋。

一路鬧着走到後廚,張全得知兩位小主子過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張叔,今兒摘了些槐花,”許安珩招招手,後頭跟着的青石便将竹簍放到張全面前,“今日便用這槐花入食吧。”

張全聞言,蹲下身翻看了一番,點點頭道:“這槐花确實好,那今日府上便蒸些槐花飯來吃上一吃。”

“午膳便罷了,爹和兩位兄長都不再家用飯,這槐花飯還是晚上再蒸的好,再做個槐花炒雞蛋,便盡夠了。”

“是。”張全聽完小少爺的話,彎腰應聲。

“還有,”許安珩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和清衍想做槐花餅吃。”

鄭清衍本來聽着許安珩和張全說話,已經有些走神了,一時聽到自己的名字,便猛的轉過頭來,直盯着許安珩看,他的小腦袋瓜裏也不清楚哥哥說了什麽,只聽見個吃字,便笑着朝許安珩點點頭。

許安珩看他這呆呆的模樣,在他的小臉上捏了一下,接着又轉過頭來,對着張全說道:“槐花餅須得下鍋用油煎制……”

不待許安珩說完,張全便道:“小少爺和小公子将餅子團好,奴才再下鍋油煎便是。”

許安珩頗有些不太好意思,張全一個管事,這兩天盡陪他們二人做些這些事兒,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思及此,許安珩便道:“張叔若有別的事,不如指個人給我們,也不耽誤事兒。”

“小少爺這話可是折煞老奴了,伺候主子便是我們這些奴才最要緊的事兒了。”張全連連搖頭,語氣誠惶誠恐。

見張全如此,許安珩便不再多語,拖過竹筐便便院裏走去。

摘下的槐花須得先洗淨,青石接了一木盆水放在院中,許安珩和鄭清衍便各自坐在木盆兩邊,把槐花一串一串過水洗淨。

“嗯,青石,你還摘了槐米?”許安珩看着壓在下頭的月牙形花苞,有些驚訝。

青石正在兩位小主子身後,跟着夏荷、張全一起在盆中沖洗槐花,聞言回道:“是,那槐樹生的好大,結了滿樹的花,那花有些開的盛,有些還只是花苞,奴才便都摘了些。”

鄭清衍聽的好奇:“哥哥,槐米是什麽?”

“你看,”許安珩從水盆中撈出一把槐花,“這些沒開的槐花花苞就是槐米,它和槐花是同一種東西,只是一個已經開花一個還未開。”

鄭清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剛想再問些什麽,一雙沾滿水的小手便伸到他眼前,他擡頭看去,只見許安珩笑着道:“槐花也能生吃,你嘗嘗看。”

鄭清衍看看許安珩手指上的幾朵開的漂亮的槐花,“啊嗚”一口就咬了下去,在嘴裏咬了兩下後,他亮着眼睛道:“是甜的。”

許安珩看他吃的開心,又喂了一把槐米給他:“嘗嘗看,槐米更甜些。”

鄭清衍接過許安珩手中的槐米,小手窩起來捧着,坐在小矮凳上一粒一粒慢慢吃了起來。

看鄭清衍吃的眼睛亮亮的,小腳一翹一翹的,也忍不住笑彎了眼,正想逗他兩句,小哥兒便鼓着腮幫子捏着一粒槐米,喂到了他嘴邊。

“哥哥吃,槐米甜。”鄭清衍碰碰許安珩的嘴角,讓他張嘴。

許安珩看看小哥兒白嫩的指尖,又看看比他的手指小不了多少的槐米,小心的湊過頭去,輕輕把槐米吸進了口中。

鄭清衍原來從未吃過槐米槐花這等東西,今兒倒是吃了個新奇,半洗半吃,偶爾還玩玩水,等到把盆裏的槐花洗盡時,他已經有些半飽了。

許安珩看着鄭清衍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心知他是剛才吃花吃多了些,不免心下有些好笑,只是這種槐花又不是什麽紮實的東西,沒過一會就能消化完,也沒什麽值得在意的,他便捏捏小哥兒的臉,拉着他一起進廚房去了。

槐花餅易做,只将洗淨的槐花加入面糊和雞蛋攪勻,再加些蔥花和細鹽調味,下鍋煎至兩面金黃便可。

煎好的槐花餅被切成小塊裝進盤中,許安珩和鄭清衍拿着筷子,也不拘什麽,站在廚房裏便吃了起來。

“小心燙,呼,嘶呼。”許安珩臉皺成一團,被燙的張開嘴不停的呼氣,還不忘提醒身旁的小哥兒。

“小少爺,沒事吧。”夏荷快步走上前來,想要看看情況,見許安珩被燙着了也沒将餅給吐出來,急道:“小少爺,得趕緊把餅給吐了,仔細燙壞嗓子。”

許安珩被燙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囫囵嚼了兩下,把餅給吞進肚子裏,又喝了口涼水,方才緩過來,還沒來的急說什麽,就被一邊的小哥兒捏住了下巴。

許安珩突然被捏住臉,還有些疑惑,話還沒問出口,就感覺兩頰上的手用上了力氣,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捏成了小雞嘴。

“哥哥,讓我看看。”鄭清衍有些急了,哥哥怎麽不張嘴,這麽想着手上的勁就使的更大了。

許安珩此時也知道鄭清衍是想看看他被燙着的舌頭,感覺到被捏的有些生疼的臉,他順着小哥兒的意把嘴張開,只是心裏卻想着,果然說小孩兒都控制不住力道,感覺臉要被捏出印了。

事實果真如許安珩所料,他的舌尖不過是沒防備被燙了一下,他咬的餅也不大,喝了口涼水緩一緩便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只是這臉上被小哥兒捏的紅印,可是等到午膳前才完全消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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