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雞湯
第46章 雞湯
許安珩覺得二哥和強盜沒有什麽區別, 來他院裏一趟每回都是連吃帶拿,不由和鄭清衍說起了小時候二哥每每看見自己都要戲耍自己一番的往事。
鄭清衍看着許安珩說的氣呼呼的樣子,也沒搭話, 自顧自喝着胥餘汁。要他說, 許家這三兄弟中,許大哥還好些,許二哥和許安珩之間相處起來, 一點都不像是兄弟,從小就鬧的雞飛狗跳, 許二哥說話又有些尖利, 許安珩和他對上的次數多了,嘴皮子也利索起來,每次都能有來有回的吵上兩句嘴, 若是些不知內情看了, 少不了說一句兄弟阋牆。
可鄭清衍從小在許府長大,見的多了, 也習慣了, 知道他們兄弟二人都只是嘴上不饒人後,每次看他們湊在一起就像在戲文一樣,不再像第一次看見兩個哥哥吵嘴那般吓的直喊許夫人來勸架。
許安珩說的停不下來, 鄭清衍捧着胥餘汁喝的停不下來, 怕許安珩說的口幹,他還時不時往許安珩的杯子裏續上茶水。
等到許安珩終于停下來後,杯中的茶水已經不知道續了多少次了,許安珩将杯中剩餘的茶一飲而盡:“你說, 二哥是不是太過分了。”
鄭清衍敷衍的點點頭:“對對, 太過分了。”
“清衍一點都不心疼我, ”許安珩聽出了鄭清衍敷衍的語氣,挪到他的身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委委屈屈的樣子,“二哥從小就欺負我。”
可是我看着每次好像都是二哥被噎的說不出話,甩袖而去,鄭清衍欲言又止,但偏頭對上許安珩暗藏委屈的眼神,他又改了口,真情實感道:“二哥真是太過分了!”
許辰文剛踏房門,兜頭便聽見了這麽一句:“什麽過分?”
鄭清衍也沒想到這麽巧,就這麽一句話都正好被二哥聽見,當即臉色漲紅。
“二哥從小便欺壓我,這還不過分?”許安珩往前靠了靠,擋住鄭清衍羞得通紅的臉。
“原是又在編排我,”許辰文不屑的嗤了聲,“還忽悠清衍也跟着說出這等違心之語。”
“這分明是肺腑之言!”
兄弟二人又吵起嘴來,一屋的人,連着檐下的侍人也都見怪不怪,鄭清衍躲在許安珩身後,借機以手做扇朝臉上扇風,想讓漲紅的臉色快些消退。
“行了,不和你争辯了,”察覺到自己又要落入下風,許辰文果斷叫停,“說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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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見二哥認輸,許安珩也順勢而下,主要是天太熱,別說繼續争論下去,就只是情緒激動些,都能出一腦門汗,不值當。
“我剛剛将那胥餘汁端回去給你二嫂喝了些,”許辰文說到這,臉上露出些笑意,“她說味道很好,吃的很舒服,不犯惡心。”
鄭清衍也是知道許二嫂有孕在身的,剛才聽許安珩說她害喜嚴重還有些擔心,這會兒聽了許二哥的話倒是安心了許多:“那這胥餘帶來的也是适時,二嫂若愛吃,我便回家和爹爹說一說,看看能不能讓人多送些過來。”
許辰文拱手道:“那邊多謝清衍了。”
“既是能喝的下胥餘汁,那我便用它入菜了?”許安珩問道。
“行。”
要說用胥餘做菜,許安珩最先想到的便是做一道椰子雞。
剖開兩個胥餘,倒出裏面的汁水,再将其完全劈開,劈成兩半。
“這殼可真是硬,”廚子撿起對半劈開的青殼,“多開幾個,刀都要懷了。”
先前在屋裏開的胥餘殼還在,許安珩也讓人把它劈開來了,鄭清衍拿着半邊青殼有些驚訝:“這胥餘裏頭竟這麽白淨!”
許安珩尋了把幹淨的小刀,在胥餘殼裏面白淨的果肉上劃了一道,再用刀尖挑起個縫隙,順着刀痕将果肉撕了一條下來,送到鄭清衍嘴邊:“來,嘗嘗。”
周圍還有其他人,鄭清衍自是不會就着許安珩的手吃東西,紅着臉接過,咬下一小口:“香味雖濃,吃起來味道卻不濃郁。”
許安珩又多切了幾條下來,分給廚房衆人嘗嘗味道。
“雖說味道寡淡,多吃兩口卻有些生膩。”廚子吃的快些,倒是有些不同的感受。
鄭清衍點頭附和:“确實如此。”
許辰文聞言有些焦心:“這可要入菜,吃起來會不會也生膩。”
“二哥放心,吃起來絕對清爽不膩。”許安珩安慰道。
将雪白的果肉全都挖出來,切成小段,連同胥餘汁一起倒進鍋中,再将已經焯過水的雞肉一起倒進去,再放幾粒紅棗、枸杞子和姜片,問了二哥後,許安珩又額外切了一段山藥一起放進鍋中,燒小火慢炖。
開的胥餘多,做完一道菜還剩下不少果肉,和胥餘汁,許安珩想了想,打算再做個胥餘飯。
果肉切碎,煮飯時将其鋪在米飯上,再倒入胥餘汁一起蒸煮。
飯菜在竈火上炖着,也不需再做些什麽,許安珩便帶着人先出了小廚房,畢竟這天氣實在是熱,廚房又燒着火,一眨眼的功夫便出了不少汗。
許辰文不留在歲安院讨人嫌,說了聲飯點會派人過來端菜便回自己院裏去了。
一時間,屋裏只剩下許安珩與鄭清衍,院裏的下人們都悄摸的退到兩位主子看不見的地方,靜靜侯着。
距離兩人上次見面也有一段時日了,許安珩雖空閑,可鄭清衍每日都要去武館,兩人也不好日日都等下午武館散學後約着見面,別的倒還好,主要是許安珩想着鄭清衍每日在武館中已是疲累,偶爾自己約他出去走走逛逛倒還好,日日一起,反倒有些像枷鎖了。
不過雖說有段時日沒見,可兩人之間的信件可是沒斷,幾乎是每天都有一封甚至幾封信。
信中也沒什麽大事,除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許安珩不知從哪本話本子裏看來的奇詭故事還有就是偶爾冒出來的一兩首缱绻情詩。
兩個寫信人借着信箋傳情表意,可把一天來回跑幾趟的傳信小厮給累壞了,兩個府上的小厮還曾商量着要不然一人出一半銀錢養只信鴿,最終還是想着府上不久之後便要操辦的喜事才打消了念頭。
“安珩哥,上次你說的那個風扇怎麽樣了?”說話間,鄭清衍突然想起上次許安珩自己畫的那張圖紙,也不知道過了這麽久,到底做出來沒有。
“還沒做好呢,”許安珩搖頭,“前幾天工匠拿了個過來,我用着是覺得不太靈便,就又和他們一起畫過了張圖紙,改了些地方,又重新做過了一個,現在應是還沒做好。”
“倒也無妨,好事多磨,這風扇聽着就精細,多花些功夫也是應該的。”鄭清衍邊說便給自己倒了杯涼茶。
“本也是一時興起,實在做不出便也罷了。”許安珩看的很開,主要是以現在的材料工具,想要做出風扇确實不易,若是做出來了定是再好不過,可要是真不成,也是意料之中。
外面日頭烈,許安珩與鄭清衍自然也沒想着要出去,在屋裏坐着喝了盞茶,兩人又各自去尋了本書看。
屋內靜谧,偶爾有細微的翻書聲與茶盞的磕碰聲,許安珩看完一小段文章,又挨蹭到鄭清衍身旁,叽裏咕嚕的和他探讨起來。鄭清衍看着話本裏老套的富貴小哥兒與貧窮書生私奔的戲碼,搓搓手指,捏了下靠在桌邊撐着下巴一臉正經卻滿眼笑意的人的臉頰。
挨着鄭清衍在屋裏坐了一下午,許安珩半點都不覺得無聊,打發走了二哥院裏來端菜的下人,他又拉着鄭清衍的手讓人留下來用過飯再走。
下午炖的胥餘雞湯還有胥餘飯都是原來未曾吃過的,鄭清衍也很是好奇它們的味道,夏季的天色暗的晚,這會兒太陽還大的很,并不急着回家,這麽想着,他便欣欣然留了下來。
湯和飯都份量多,除去二哥那兒,其餘院裏他也都送了一份去,這麽一分,自己院裏的份量便剛好,不多不少。
白瓷花口碗中,盛着碗清澈透亮的雞湯,不似平常雞湯煲出來上頭飄着金黃的油,看起來便十分清爽。
“我特意把皮給去了,喝起來就更清爽些。”許安珩夾起塊白嫩雞肉,“好吃,又嫩又滑。”
鄭清衍碗中有只雞腿,是許安珩特意盛進他碗中的,雞腿肉質細膩鮮嫩,胥餘的香味也完全炖煮了進去,吃起來清甜鮮嫩,讓人吃的停不下來。
本來還以為果子入菜味道會有些奇怪,嘗過味道後鄭清衍便放下心來,沒一點怪味不說,還有種奇特的風味。
因為兩人口味都偏重,許安珩還特意調了個醬汁,若是覺得雞肉味道太淡還可以蘸着料吃。看着鄭清衍吃的筷子都停不下來,許安珩覺得自己這料汁還真是做對了。
湯色鮮甜味美,胥餘飯味道也不差,飯香濃郁,吃起來有清淺的甜味,許安珩吃着,覺得這味道家裏的兩個小蘿蔔頭肯定喜歡。
“倒是也怪,胥餘的香味濃厚,它的汁水喝起來味道卻一點都不重,連帶着做出來的飯菜也是這樣,”鄭清衍用完飯後,放下筷子,看着盛飯的瓷碗有些好奇,随後又道,“這湯一點都膩味,娘應該會喜歡。”
“那我明日就去給師娘煲湯喝!”許安珩來了精神,這可是讨好師娘的一個好機會。
“安珩哥還是給我方子,我自己回去煲給娘喝吧,”鄭清衍面露笑意,“爹最近心情有些不太好。”
許安珩不由想起師父那柄大刀,瞬間頭皮一緊,正想說些什麽,院裏來了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