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胥餘

第45章 胥餘

家裏又有了喜事, 許辰文與夫人自然也是歡喜非常,只是孩子月份還小,須得好生照顧着, 便也沒将消息傳出去, 只家裏幾人知道。

正午,烈日炎炎,炙熱的陽光烘烤着大地, 偶爾吹來一陣風,風中也帶着滾滾熱氣, 就連遠處樹上的蟬鳴, 聽起來都有些無精打采。

許府,清風院內。

許辰文滿是心疼的端了杯清茶給妻子漱口:“怎麽樣,好些了嗎?”

沈桐拍拍自己的胸口, 接過茶水漱了漱口, 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難受的搖搖頭, 有氣無力道:“我看着這些飯菜就難受, 實在吃不下,還是撤了吧。”

也不知為何,沈桐前兩個月還好好的, 什麽反應都沒有, 吃什麽都香,可最近是吃什麽吐什麽,加上六月天氣熱,更是看什麽都沒胃口, 短短幾天, 前兩個月好不容易養的圓潤幾分的臉瞬間就消瘦下去了, 看的許辰文心疼不已。

“可不吃東西也不行,”許辰文眉頭緊皺,擔心不已,“你這兩天就只喝下去了些粥,這樣下去身體可受不住。”

“可我實在吃不下,”沈桐難受的直犯惡心,半靠在許辰文身上,“一聞到這些菜味就想吐。”

“當初懷知禾的時候可沒這麽折騰人,”許辰文對夫人肚裏的孩子頗為不滿,“等這小子出來,我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沈桐被夫君有些孩子氣的話逗笑,摸摸還尚未顯懷的肚子:“聽見爹爹的話沒,可別再娘肚子裏搗蛋了。”

許辰文也将手覆上去,嘆了口氣道:“小廚房做的菜你都吃不下,前兩日岳母過來做了些你原來愛吃的,你吃了兩口也都吐出來了,這樣下去可怎麽好。”

沈桐鼻頭一酸:“過些時候就好了,我原來聽別的害喜厲害的婦人說過,等到月份大些,就害喜的沒那麽厲害了。”

“那可不行,照這麽說,就只能幹等下去,那還得熬多久,到時候人都要瘦脫相了,”許辰文下巴靠在妻子肩上,“等下午我去找小弟問問,他點子多,也愛倒騰些新鮮的吃食,看看他那有沒有什麽能吃的下的東西。”

沈桐抿唇笑了笑:“知禾天天往小弟那跑,鬧的他頭疼,現在這個小的還沒出生,又要麻煩他小叔。”

“他哥我在他小時候可沒少抱他,他那會兒也沒少折騰我”許辰文撇了下嘴,“那小子小時候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抱他就鬧騰個不停,不知道弄髒過我多少衣裳,我現在都懷疑他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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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桐聽着夫君憤憤不平的絮叨起他與小弟的往事,聽着聽着發現自家夫君在與比他差了好幾歲的小弟的各種交鋒中居然都落于下風,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也正是聽的興起,一時身上倒也不似方才那般難受,又勉強喝了兩口粥,許辰文時時注意着,一見她露出些難受的模樣,便不讓她繼續再吃下去了,就怕有把好不容易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肚裏稍微墊了些東西,在屋裏略坐了會兒,許辰文便扶着她進屋休息去了。

看着妻子睡下,許辰文揉揉眉心,輕輕嘆了口氣,自己去外頭随意吃了些東西。剛才看着妻子難受的樣子,他也沒心思吃飯,還好這天兒熱,飯菜還有些餘溫,只是他一門心思惦記着妻子害喜的事兒,也着實沒什麽胃口,湊合吃了些些,填飽了肚子了事。

心裏有惦記的事兒,許辰文也沒跟着上榻休息,在木椅上略靠了會兒,估摸着時辰獨自一人出了院子。

歲安院裏,許安珩正熱的惱火,猛的扇了幾下手中的折扇,扇起一陣大風,吹的一頭黑發亂飛。陣陣涼風灌進袖口、領口,午睡剛醒時那種由內而起的躁意也随之散去。

天氣太熱,府裏已經用上了冰,許安珩用涼水擦了擦臉,洗淨熱汗,甩甩頭,将額上的水珠甩落,頓時覺得臉上爽快了許多,回到屋裏坐下,從冰鑒中端了一碗冬瓜茶。

冬瓜茶降火潤燥,正适合現在這個天氣喝,做法也簡單,冬瓜帶皮帶瓤切小塊,倒紅糖腌制一整晚,接着倒入鍋中炖煮,炖煮時許安珩還額外加了些陳皮,煮到冬瓜軟爛成泥糊,就可盛出來,用紗布過篩,得到的汁水便可和水沖泡着喝。

冬瓜茶泡開後,入口先是紅糖的甜味,只是許安珩特意少放了些紅糖,故而這甜味并不顯得甜膩,甜味過後便是冬瓜的清香,雖淡卻不容忽視,其中還夾雜着些許陳皮的醇香,喝起來清新解暑,放在在冰鑒中冰過後便更是爽口些。

院外青綠的葡萄也染上了紫紅,只是還未熟透,許安珩進來時摘了幾顆,吃起來還有些酸澀,須得再過幾日才能采摘。

桌面還剩下幾顆圓滾滾的葡萄,許安珩看了眼,将酸葡萄紫紅色的皮給剝了,混進冬瓜茶中,剛喝了一大口,還沒嘗出什麽味道,許二哥就進來了。

“唔,”許安珩鼓着腮幫子看着二哥,好不容易将口中的茶咽下去,“二哥,你怎麽來了?”

許辰文也沒想到一進來就看見小弟包一大口茶鼓在嘴裏的傻樣,很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身旁的凳子坐下,說明自己的來意。

“啊?”許安珩很是意外二哥來找自己是為了二嫂的害喜問題,不免有些吃驚,但這也不是什麽麻煩事,許安珩還是很願意幫二哥這個忙的。

外頭這會兒正是大太陽,許辰文一路走來也熱的出了些汗,許安珩倒了杯冬瓜茶遞過去,對二哥說道:“我先想想。”

許辰文點點頭,端過冰涼的茶盞了喝了口茶,頓時感覺身上都涼快了不少,不由又多喝了幾口茶。

許安珩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他會做這麽多奇怪新鮮的吃食,都是源于他上輩子自己愛吃愛做,在家沒事就愛跟着教程學做菜。若是要做幾道新菜,對他來說倒是小菜一碟,可要适合有孕在身的害喜的女子吃的東西,他一時間還真有些為難。

許辰文已經默默的喝了兩盞茶了,見小弟依然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正想給自己續上第三杯茶,侍女夏荷走了進來,對着兩位少爺行禮後,道:“鄭少爺來了。”

許安珩眨眨眼,瞬間抛棄了獨自飲茶的二哥,剛推開門,就和抱着東西的鄭清衍對上眼。

“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熱不熱?”許安珩也沒仔細看,接過鄭清衍手上的東西往桌上一放,拉着他進屋坐下,給他倒了杯茶,又坐在一旁打着扇子替他扇風。

許安珩擦擦臉上的汗,剛想說話,擡頭就看見二哥端着杯茶看着他們倆,不由愣了下,拍了下還在絮叨個不停的許安珩,喊了聲:“二哥。”

許辰文點點頭,“嗯”了一聲,雖說鄭清衍也是他從小看大的弟弟,感情也親厚,可是一朝從弟弟變成弟媳,許辰文還有是有些不太習慣,跟何況看自家小弟這有了媳婦忘了哥的模樣,他深覺此地不宜久留,打算喝完這杯茶就先走。

許安珩并不是很在意一旁坐着的二哥,繼續替心上人扇着扇子:“武館下午休息?”

“嗯,今天開始,武館下午就不開了,”鄭清衍低頭喝完了一整杯茶,“這天太熱,等涼快些再說。”

“怎麽頂着這麽大的太陽過來?”許安珩又給鄭清衍倒了杯茶,只是見他剛從外頭進來,沒給他倒涼的。

許二哥坐在一旁,雖說眼睛沒往他們身上瞟,他們二人也沒說什麽出格的話,可鄭清衍總覺得有些奇怪,順手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帶了些東西過來。”

剛才只顧着高興,許安珩一點沒注意鄭清衍懷裏抱了些什麽東西,此時聽他一說,便将桌上包着的幾個又大又滾圓的東西拆開看看。

随着外面包裹着的一層油紙被撕開,一個青色的球狀的東西也跟着顯露了出來,許安珩微斂的桃花眼睜大些許,驚喜道:“是胥餘!”

胥餘,也就是椰子,許安珩沒想到鄭清衍帶來的會是這個,畢竟京城離嶺南距離實在是過于遙遠,而交通也不便利,想要吃到上千裏以外的地方的食物,着實有些困難。

鄭清衍也有些意外,這東西在京城少見,沒想到許安珩一眼就認出來了,他點點頭,道:“是我爹的下屬送來的,說是他家那邊獨有的一種果子,我吃着覺得味道不錯,這果子不似其他的果子,其他的果子大多是削皮吃果肉,可這胥餘打開後,裏面是如水一般的汁液,聞起來倒是有股濃香,喝起來味道卻淺淡清甜。”

許安珩拿起一個胥餘晃了晃,聽見了裏面汩汩的水聲,當即便讓人打開一個來嘗嘗。

胥餘別的都好,唯有一點——太難開了。青木從廚房拿了把切菜的菜刀,狠狠在胥餘的青皮上砍了幾刀,約摸露出點白色,又小心的用刀尖挑來,弄出了個不大不小的洞,将裏面的汁液倒出來。

汁清如水,香味濃郁,許安珩看着面前幾近透明的清澈汁水,突然間劃過個念頭,他看向被自己忽略已久,正在好奇打量胥餘的二哥,說道:“這胥餘味道清淺,二哥你讓二嫂嘗嘗能不能吃下,若二嫂不反感這味道,我倒是能用胥餘做幾道菜食。”

許辰文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連忙端了一碗胥餘汁回去,臨走還不忘向小弟讨了罐冬瓜茶一起帶回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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