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準備出發
第02章 準備出發
紀喬要去C區賣醬香餅的消息傳開，小鎮的居民很舍不得這個踏實能幹的年輕人，借口讓他幫點無足輕重的小忙，然後塞給他各種各樣的回禮——
鐵皮罐裝的茶葉，熨燙清洗幹淨的舊衣服，托比與塔尼獸的合照，還有……
“這個确定是送我的嗎？”紀喬用手指頭拎起一條蕾絲吊帶裙，疑惑地看向迪倫夫人。
迪倫夫人僅僅只驚訝了一瞬：“噢！別擔心寶貝，它是我買小了懶得退掉的，絕對沒穿過。”
紀喬瘋狂搖頭：“不不不……”
這根本不是重點！他實在想象不到自己有什麽時機會穿上它！
“天氣熱時當做睡衣什麽的也不錯。”迪倫夫人笑笑，将裙子疊好飛快地塞進了他的行李箱，“好了，這裏交給我，自己去和托比玩會兒吧。”
紀喬被趕下了閣樓，剛好看見迪倫先生和托比圍在從倉庫運出的三輪車前敲敲打打，破舊的小車一時間大變樣，看起來顯得很有科技感。
“你來得正好。”
迪倫先生把一個像徽章模樣的金屬丢到紀喬手裏。
紀喬穿來也有了段時間，一眼就認出這是光腦，相當于從前的手機。
“別在意，是我用舊的而已，你将就用。”
迪倫先生沒打算多解釋，興致高昂的把他拉到三輪車前，“你的小車實在是太破了，托比把車和你的什麽電餅铛都換成動力晶石驅動，否則真擔心剛到C區，就直接被送進博物館展示。”
三輪車的車廂新裝了可抽拉的層板，操作臺面也跟着寬敞不少，發動機直接換成了嶄新的動力晶石，頭頂蓋了層半透明的金屬擋板。
看起來像個移動小店，托比正哼哧哼哧地往斑駁的架子上噴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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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喬有種糟糠之妻被大改造即将甩掉貧窮渣男的既視感，嗫喏着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迪倫先生還在滔滔不絕地解釋自己的改裝思路，悶聲不吭的青年忽然扭過頭對他深鞠躬：“真的！非常謝謝您！”
“啊不不不……”迪倫先生和托比被吓了一跳，意識到這可能是藍星人的禮儀後，飛快跟着彎腰，“我們就是改着玩的。”
“你們已經為我做了太多事了！”短短幾月，他獲得的善意快要把他沖暈，他卻沒辦法回報對方，紀喬愧疚難當，把腰彎得更低。
“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托比和迪倫先生艱難地繼續彎腰。
“你們在做什麽？地上難道會長白蘭幣嗎？”僵持之際，迪倫夫人出門，給三人撅起的屁股一人踹上一腳，“快去把倉庫都收拾幹淨！”
“好、好的……”
紀喬直起身，扭頭跑向倉庫，托比和迪倫先生松了口氣，敲着腰互相攙扶着跟着青年後面嘀咕——
藍星人的柔韌性還挺好……
從前迪倫家也經營着面積不小的農場，可惜被侵蝕的土地太多，只有半畝地能用，作為保存農産品的倉庫也成了雜物間。
“為什麽突然清理，是有什麽別的用處嗎？”
紀喬搬開裝滿托比玩具的木箱，看他們擺出要大幹一場的模樣好奇發問。
“哦哦，是的喲！”托比搖搖尾巴，聲音歡快地說，“過幾天有大人物要來！咱們的農場或許能重新運作！”
紀喬驚訝，扭頭看向迪倫先生确認：“真的嗎？”
“也不一定。”
迪倫先生聳聳肩，“普蘭金家的伯爵先生似乎有解決農田被蟲卵污染的法子，打算在小鎮進行試點，具體什麽情況還得等他的團隊實地考察後才能确定。”
紀喬聽見了新聞裏經常出現的名詞：“普蘭金？”
“對對，就是你想的那個家族。”迪倫先生哈哈大笑起來。
獸人星系從前雖是帝國制，不過經歷戰争之後，皇室只有個旁支的熊貓幼崽當吉祥物，政軍民生都由內閣和元老會操持。
普蘭金家作為家底雄厚的大貴族，一向是財富的代名詞，也難怪即使祛除蟲卵污染聽起來希望不大，迪倫先生也很樂意接受成為試點地。
紀喬感嘆：“是個好消息啊。”
“算是吧哈哈。”
迪倫先生坐在木箱上從光腦調出了小鎮的地圖給紀喬說，“試點計劃不成功也沒關系，伯爵拿到了開荒令，你看看這個……”
他的手指在光屏上點點，紀喬注意到小鎮立體圖像的南邊有大片森林。
“森林的資源是你想象不到的豐富，無論試點成不成功，這片區域都要進行開荒，這也是好事嘿嘿……裏面有不少合适播種的植物。”
紀喬知道耕地和農場是迪倫先生的心結，開荒後或許能讓小鎮的農業恢複生機。
他盯着森林的圖像，不禁思考起醬香餅的原材料問題。按從前的生意情況計算，剩下的材料足夠撐上一個月，可一個月之後就是大問題了。
格蘭頓的食品原材料一向是供不應求，紀喬想繼續賣餅，食材成本将大大提升，調料和油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面粉……
如果早知道會穿越，他就把店面裏的所有存貨全都帶上，放在現在可是多厚實的本金啊！
紀喬頭疼地嘆了口氣，遺憾得想給胸口邦邦兩拳。
“孩子，怎麽了？”迪倫先生奇怪地看着紀喬蔫頭耷腦的模樣，出聲詢問。
紀喬一五一十地把原材料的問題說了出來。
“不知道藍水星的面粉是用什麽做的，咱們這兒多半是金麥，價格嘛……哈，确實不太親民。”迪倫先生說起來也有點無奈，藍水星都炸沒了，可算是斷了原材料的路子。
“不是要開荒嗎？”托比聽了半天插嘴道，“我小時候在森林中心見過璞穗，一大片一大片像極了金色的狗尾巴草！”
紀喬：“璞穗？”
“噢對！”迪倫先生一拳頭砸在手心，又振奮起來，“那是類似于金麥的植物，産量不及金麥多，不過生長周期短，也沒那麽嬌貴，等開荒隊過來我會請他們幫忙找的！”
“謝謝您。”
紀喬笑了起來，對迪倫先生表示感謝，不過還能不能找到還是未知數，他向來不是個樂觀的人，不敢抱太大希望，心底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
等他們清理好了倉庫，迪倫先生趁着時間還早，帶紀喬去鎮民中心辦理了聯邦公民的身份證和格蘭頓居住證。
紀喬按照操作指南笨拙地将身份信息綁定在光腦，還好沒人注意自己，他在光屏用手指頭戳來戳去的模樣簡直是第一次用光腦的鄉巴佬。
當綁定成功的綠色彈框出現後，紀喬舒了口氣，關閉雜亂的頁面後，注意到賬戶上居然不是零蛋。
“我留了一萬白蘭幣在你賬戶。”迪倫先生說。
“一萬，那麽多……我不能再……”
紀喬稍稍睜大了眼睛，手忙腳亂地點擊光屏，想把錢轉回去。
“表情別那麽誇張，小子，就當這段時間你幫忙的工資。”迪倫先生拍開他的手，“你只騎着車過去還不如直接去難民中心報道，出門在外衣食住行什麽不花錢，難道你家長輩沒說過嗎？”
他一說完，想起青年獨立能幹的表現，又從沒提過關于家人的話題，不自然地幹咳兩聲，嘴裏嘀咕“糟糕透了，我這個壞嘴巴”之類的話，背着手往外走。
紀喬揚聲道：“就當我向您借的！會還利息的那種！”
迪倫先生頭也不回：“別說大話了，等你賺着錢再說吧！”
紀喬把光腦收好，心說他可從來不是說大話的人。
三天後。
紀喬在小鎮門口對旁邊的迪倫一家揮手。
“如果不是伯爵先生臨時改了時間要今天過來，我們該送你去站臺的。”迪倫夫人嘆氣。
為了這次接待，小鎮的居民都去中心廣場幫忙布置場地，讓青年獨自去乘坐星際飛船實在是令人擔心。
托比眼淚汪汪想要跟着一起去，可惜小三輪已經塞不下他，悶悶不樂地和紀喬擁抱告別：“要想我哦，等我放假去找你玩！”
“沒問題！”紀喬答應他在C區穩定下來就把地址發給他。
“時間不早了，準備出發吧。”迪倫先生看着紀喬，變得嚴肅認真起來，“讓我們再複習一遍出行的流程！”
“好、好的！”
紀喬也跟着緊張起來，“首先達到星際運轉站，從A2入口過安檢再根據船票信息進入對應站臺……”
“很好很好！”迪倫先生繼續問，“然後呢？”
紀喬一愣：“然後？”
迪倫先生一副“我就知道你又忘了的表情”，忍不住提醒道，“陌生人給我糖？”
“不要不要……”
“陌生人帶我走？”
“不行不行……”
“陌生人讓租房？”
“不聽不聽……”
“嗯不錯！”迪倫先生笑起來，滿意地大手一揮，“去吧，你完全掌握獨自遠行的技能！”
紀喬配合地點頭嗯嗯兩聲，豪邁地騎上了小三輪Promax：“再見啦！”
“再見！”
“小子，祝你好運！”
“要記得回來看看哦！”
“好，一定！”
紀喬笑着回應，迎着天邊彩霞駛出了剛熟悉起來的小鎮。
噴好漆的三輪車被塞得沒有一點空隙，紀喬穿着寬松皺巴的短袖，載着全鎮贊助的家當一路滴滴叭叭。
沒過多久，不太寬敞的公路間，迎面駛來一愣輛印有虎頭金标的懸浮飛行器，與寒酸的小三輪擦肩而過。
不到半秒的時間，紀喬短暫地見識了下紙醉金迷的高科技。
他回過神來，低頭戳了下喇叭，發出叭叭的鳴笛聲，摸着有點格格不入的小三輪自言自語——
至少在這兒，兄弟你獨一無二！
……
紀喬還是小看了去往星際轉運站的路程，幸好是提前出發，等他辦理好了三輪車的托運，幾乎是踩着點進入了飛船的等候通道。
飛船還有十分鐘到達，紀喬靠在牆壁大口喘息，屁股自覺地滑坐到銀灰色的金屬座椅上。
透過玻璃窗，距離地面十來米的距離懸浮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飛船，紀喬仰着腦袋看過去，玻璃窗前突然彈出了一道光屏，把他吓得一聳。
【今日下午三點，梅菲爾德·普蘭金伯爵達到金葉小鎮，據悉，将對小鎮的所有污染農田進行考察……】
“嚯，還挺高級。”
紀喬意識到那是投放新聞的位置，興致勃勃地看起來。
随着畫面的轉換，屏幕裏出現了一個金發的貴氣青年。他容貌出衆卻沒有獸耳，衣着優雅得體，每根頭發都打理得一絲不茍，毫不在意地看向鏡頭方向，顯然是發現了貿然闖入的攝像鏡頭，但懶得出言呵斥。
那是久居高位的傲慢與不太友好的厭煩。
紀喬高中辍學起就在市井混了好幾年，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頭一次隔着屏幕心髒就難以抑制地收縮一下。
“真是個大人物。”
他從褲兜裏掏出團皺巴巴的紙巾，在額頭揩了揩剛剛跑出來的汗水。
新聞裏還在播報這位伯爵先生的顯赫背景，比如擔任財政大臣的公爵父親啦，數不清的家族功績啦，厚得能買下幾百顆小行星的家底啦……
不過紀喬可沒心情再聽下去，因為他的飛船已經開始驗票登船了！
“我好牛批，居然能坐上宇宙飛船！”
紀喬在心裏感嘆着，丢掉紙巾朝着打開的艙門大步走去。
與此同時——
A區蒂斯尼游樂園的一個兒童廁所裏，成年人高的小窗被一只小手從裏朝外推開，緊接着冒出個毛茸茸的金發腦袋。
“嘿咻嘿咻……”
阿塞亞·普蘭金搖擺着粗長的尾巴，踩着牆壁用力一蹬，撅了老半天的屁股總算挪上了窗臺。
他滿意地拍拍手，深吸一口氣，捂住眼睛從窗臺跳下來！
“唔……”
小小的身影在草叢裏滾了一圈，坐起來晃晃腦袋，抖落耳朵上的草屑，然後貓貓祟祟地勾着腰偷瞄還守在廁所大門口的兩個保镖。
“笨笨。”
阿塞亞樂出了小虎牙，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