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買菜做飯
第12章 買菜做飯
好鄰居超市的食材區并不大，售賣的食材種類也不多，周圍只站在幾個家政機器人在進行挑選。
阿賽亞坐在購物車的兒童座，小短腿晃悠個不停，目不轉睛地盯着陳列架瞧。
紀喬笑他：“你看什麽呢，想買什麽直接拿吧。”
“不是哦。”阿賽亞搖搖頭，有些新奇地摸摸菜葉，又去戳一下包裝袋，最後雙手直接插進裝滿大米的米缸裏面。
身後的尾巴毛毛輕顫，阿賽亞眯着眼感嘆，“爽的哦……”
紀喬左右看看，連忙把他手抓出來：“小心超市的人看見。”
“可是真的很舒服嘛，涼涼的，咯吱咯吱的！”阿賽亞慫恿，“喬喬你試試！”
紀喬拒絕：“不要。”
“試試！”
“不要！”
“哼，喬喬膽小鬼。”阿賽亞安利失敗，抱着手臂哼哼。
“對對，現在膽小鬼要去給少爺買菜做飯了。”
紀喬推着購物車繼續往前走，路過另一個米缸時，不經意地瞟過去——
一根手指頭從天而降又立馬抽走，然後當無事發生般快步離開現場。
靠，确實好爽！
新鮮食材一般都沒有折扣活動，問阿賽亞的喜歡什麽，他張口就是：“面條面條！”
“那怎麽行。”紀喬捏住他耳朵輕輕搖晃，“你怎麽是個面條腦袋？”
阿賽亞嘻嘻笑，歪頭躲開紀喬的手。
紀喬見他真的沒興趣，挑了盒雪花狀的岩牛肉，又切了紅豬排骨和熏肉。
阿賽亞看了一眼，興致缺缺地趴在座椅扶手處晃晃小腿。
他反正沒什麽特別喜歡吃的，在家時，每到飯點就是所有仆人最頭疼的時候，不過既然是紀喬主動下廚……
要是真不好吃，自己可以勉強多吃幾口啦！
雨後筍嫩，好吃的菌子也不少，紀喬不指望阿賽亞會挑菜，打開光腦一邊搜索一邊照着圖片選。
完事後紀喬想買點零食，結果兩人轉了半天，都沒有發現阿賽亞說的那種名字老長一串的餅幹。
“好像這裏沒得賣……”紀喬抓抓頭發，選了罐水果糖和其他小零食。
阿賽亞拖着尾巴有點失望，抱住糖罐說：“好吧，這個也行。”
紀喬揉揉他腦袋，推車去排隊結賬，把阿賽亞從兒童坐抱下來：“可能要等一會兒，你要是無聊可以去外面等我，但是別走太遠，不然我看不見。”
他記得超市門外是賣小金魚和花花草草的店鋪，能讓小孩打發時間。
阿賽亞噠噠噠跑到出口：“這裏能看見我嗎？”
“可以。”
阿賽亞稍稍跑遠些：“這裏呢？”
“可以。”
阿賽亞咯咯笑，又跑遠些躲到盆栽後蹲下來，還把尾巴抱在懷裏縮成一小團。
紀喬眼睛微眯，視線似乎只能停留在盆栽前面，故作思考地從隊伍裏探出頭來：“哎呀，阿賽亞哪裏去了呢，好像看不見了……”
“這裏這裏！”
小小的身影忽然從盆栽後冒出來，像裝了彈簧般又蹦又跳。
躲貓貓游戲沒持續幾回合，就輪到紀喬結賬了，阿賽亞被一些客人擠到角落，往旁邊房産中介的門店挪了挪。
“哐當！”
後腦撞到玻璃，阿賽亞撅起嘴，揉着腦袋回頭，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廣告信息。
“xx街區，地段絕佳，火熱招租正在進行！”
阿賽亞眼睛一亮，正要回頭叫紀喬過來，忽然瞥見廣告下方的數字。
他歪頭眨眨眼，伸出手指頭小聲數：“個、十、百、千、萬……”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摸了摸褲兜，有點茫然地幹站在廣告面前。
“阿賽亞，走了，回去吃飯！”
身後傳來紀喬的呼喊，阿賽亞立馬朝他跑過去。
紀喬把糖罐放進他的小背包，邊放邊說：“這個給你，自己拿着吃，不許一次性吃完，不然牙齒會壞掉。”
“好的唷～”阿賽亞嘿嘿笑着爬上小三輪，“我們快點回家吧！”
“餓了？”
“對對。”
“不是吃了好多餅嗎？”
“可是我去上過廁所呀。”
“啊？”
“所以已經變成嗯嗯消耗掉啦！”
“……”
回到家裏，紀喬才發現阿賽亞東摸西摸，小手黢黑，直接拿了睡衣讓他先去洗澡，屋子裏總算暫時安靜下來。
他把買的菜放到竈臺，選了今天要用的，其餘全部塞進冰箱。大概也只能吃四五天，卻花了兩千多，果然新鮮食物不是一般人消費得起。
好在生意穩定，偶爾打個牙祭還是可以的。紀喬淘米蒸飯，然後拿出鮮筍和排骨熏肉，打算做道腌篤鮮，下雨天喝這種炖湯最合适了。
所有湯材全部分開焯水瀝幹備用，之前做臊子多出的一點豬油也派上用場，挖了一大勺放鍋裏慢慢化開，再把熏肉和排骨全部放進去煸炒。
不多時，細密的油珠滋啦作響，将排骨包裹得微微金黃，熏肉裏也流出了鹹香的肉汁。
只是紀喬心急了些，水沒完全瀝幹，噼裏啪啦濺起些許油星，點在手背燙得他打了個哆嗦。
“我洗完了！”
阿賽亞頭上頂了塊毛巾出來，就見紀喬身子離竈臺快半米遠，表情嚴肅地用三根手指捏着鍋鏟，艱難地控制它不停翻炒。
“哇……”阿賽亞長大了嘴覺得不可思議，原來做飯和耍雜技一樣難哦。
紀喬可不知道阿賽亞的小腦瓜在想些什麽，往鍋裏加了熱水，然後蓋緊鍋蓋，把火力調到最小慢炖。
阿賽亞問：“我們就只吃這個嗎？”
“當然不是。”
紀喬把岩牛肉拿出來切片，然後又把菌子淘洗幹淨。
這種菌子叫做黃羅傘，顏色是漂亮的橙黃色，菌蓋厚實油亮光澤，像個小雞蛋一樣，看着還怪可愛的。
紀喬感嘆：“真漂亮啊。”
阿賽亞站在凳子上看他清洗，忽然把尾巴拉過來湊到紀喬面前：“是菇菇的顏色好看，還是我尾巴的顏色好看？”
紀喬動作一頓，糾結道：“這個嗎……嘶……哎呀……”
阿賽亞不高興了：“你為什麽要思考那麽久呀！我們家的獸型都是最漂亮的！”
紀喬逗他：“真的假的？”
“真的！”阿賽亞說，“大舅舅第一，小舅舅第二，我第三！”
“喲嗬。”紀喬深感意外，“你居然不說自己排第一。”
阿賽亞驕傲叉腰：“嘿嘿，因為我還小，還有成長空間呀，等我長大了，舅舅就老了，我就是第一噠！”
紀喬喉頭一噎，好一個大孝侄子，也不知道這家夥的舅舅們曉得了有何感想。
說話的功夫，紀喬已經清洗完菌子，重新拿了個平底鍋加熱。
岩牛肉有油脂，他就沒有再另外放油，直接放入鍋裏炒香，扭頭叫阿賽亞把菌菇倒進來。
阿賽亞端起那盤黃羅傘，天女散花般丢進鍋裏，嘴裏嘟囔着：“下去變成醜菇菇吧……變醜變醜……”
可惜沒能如他所願，黃羅傘在逐漸升高的油溫中翻炒變軟，溢出的汁水讓菌蓋變得更加誘人。
紀喬把蒸了一半的米飯挖出來丢進鍋裏炒散，和裏面的食材混合在一起。
阿賽亞急了：“米飯沒有熟！”
“嗯，還沒好呢，咱們吃焖飯。”紀喬等到米飯裹上牛油和菌菇的汁水，然後加了一點水蓋上蓋子。
阿賽亞被香味兒勾得肚子咕咕叫，連忙問紀喬：“要焖多久，會不會天黑了都沒有好？”
“哪有那麽誇張。”紀喬想了想，“你把一顆水果糖抿化就差不多了。”
“噢噢！”
阿賽亞精神起來，翻出包裏的糖罐，選了顆包進嘴裏。
甜滋滋的味道充斥口腔，他張嘴就咔嚓咔嚓咬碎。
紀喬錯愕：“我說的是抿化，不帶你這樣的！”
阿賽亞嘴巴鼓鼓，含糊不清地說：“不管……化了、化了就行……”
對面的公寓內——
珀斯和雷安依靠在窗前，疑惑地觀察着屋內場面。
“紀喬在做飯？”珀斯搖搖頭，覺得青年的一番功夫可能要打水漂了。
這段時間觀察下來，他挺佩服這個藍水星人，可惜阿賽亞少爺吃飯是出了名的難搞，莊園裏多少名廚都被氣得跳腳，要能讓他像個乖寶寶般大口吃飯，簡直比雷安長腦子還不可思議。
“待會兒小少爺要是犯脾氣，把紀喬惹生氣了，咱們就直接上門把人接走……”
珀斯篤定地說，“啊…不過我覺得他被丢出門的可能性更大，咱們今天或許能結束任務了，雷安你覺得呢？雷安？”
半天沒聽見人回應，珀斯偏頭，發現雷安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放大的監控畫面，喃喃問道：“你确定小少爺挑食嗎？”
珀斯不假思索地說：“确定啊。”
“那麽……”雷安讓開位置，指着設備鏡頭說，“你告訴我哈，這裏面吃得像猛豬撲食的人是誰？”
“什麽？”
珀斯一把推雷安，放大鏡頭呈現的畫面裏，阿賽亞抱着碗，吧唧吧唧吃得滿嘴油香，連不小心灑到桌上的米，都珍惜地捏起來塞進嘴裏吃掉。
“靠……這是什麽變形計畫面嗎……”
癫，好癫！
珀斯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忽然意識到，伯爵期望小少爺哭哭啼啼忏悔的畫面，他們恐怕是拍不到了……
兩個保镖的任務周期将無限拉長，阿賽亞渾然不覺打工人的苦痛，扒幹淨一碗焖飯後把碗推給紀喬，大喊道：“再來一碗！”
“不用那麽大聲，我聽得見。”紀喬給他添了小半碗，“你會不會吃太多了？”
“不多不多！”阿賽亞握住勺子，氣勢很足地回答。
焖飯軟糯可口，每一勺都有菌菇和肥瘦相間的岩牛肉，還把黃羅傘鮮甜的汁水吸收得幹淨，每一粒米都油潤飽滿，哪怕今晚只有一份焖飯，阿賽亞都覺得完勝從前那一大桌的菜。
他扒了口飯滿足地嚼嚼，咽下去後又從湯碗裏夾了鮮筍和排骨。
因為是文火炖煮，鮮筍還保持微微爽脆的口感，熏肉排骨更是鹹香細膩，阿賽亞每種都寵幸一口，端水端得很平，然後再美滋滋地吸溜奶白的湯汁。
就算新鮮食材的物價高，這幾道菜也不算複雜，對于阿賽亞的家庭，怎麽說也該負擔得起吧……
紀喬撐着側臉若有所思，被阿賽亞動畫片的廣告洗腦多日，思緒漸漸飄向那些小說的狗血劇情——
豪門奪嫡明争暗鬥暗潮湧動，無辜幼子身如浮萍朝不保夕！
紀喬瞬間坐直，目光深深地看滿臉沾飯的阿賽亞——
淦！突然憐愛了呢！
阿賽亞愣住，邊嚼邊問：“怎麽了嘛？”
紀喬本想問他舅舅待他怎麽樣，光腦忽然彈出一道通訊。
是鯨川路的攤位負責人打來的。
紀喬點擊接通：“你好？是有什麽事嗎？”
“紀喬啊，吃晚飯沒呢？”與之前不同，負責人态度明顯熱絡起來。
阿賽亞耳朵動了動，不感興趣地埋頭幹飯。
忽然，通訊裏的聲音幹咳兩聲切入了正題，笑呵呵地試探道：“紀喬，和你說點事，下個月的攤位費可能會有變化哦……”
阿賽亞嚼肉的動作一頓，擡頭果然看見了紀喬沉下來的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