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坐地起價
第13章 坐地起價
通訊裏的聲音還在繼續，阿賽亞幾次想湊近聽，都被紀喬擡手推開腦袋。
紀喬後面幹脆起身離開飯桌去了陽臺，過了幾分鐘，若無其事地回來繼續吃飯。
阿賽亞連忙問他：“喬喬你的攤位怎麽了嗎？是不是要漲價？”
紀喬沒回答，往他碗裏夾了塊排骨：“小事兒，吃你的飯。”
阿賽亞嘴裏說了聲“哦”，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紀喬自顧自地吃飯，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阿賽亞撅起嘴，低頭用勺子戳了戳碗裏的排骨。
這頓飯吃完，紀喬去洗碗，完事後出來看見阿賽亞挺着肚皮癱在床上，時不時地抽抽兩下，從嘴裏冒出個嗝兒。
紀喬沒忍住，走過去戳戳他滾圓的肚子。
“別戳別戳……嗝！”阿賽亞叫起來，又捂肚子又捂嘴，生無可戀地哼哼，“已經頂到嗓子眼兒了，會吐出來的……”
紀喬看他那麽難受，提議道：“那就去吐點吧。”
“不行！”阿賽亞捂着肚子嘆氣，“我舍不得……”
“……”
紀喬無法，陪着他一起在床上并排癱着，沒過一會兒阿賽亞就閑不住，變回獸型從睡衣裏咕蛹出來，埋在紀喬頸窩邊拱來拱去。
“做什麽？”紀喬癢得縮脖子，随即翻了個身趴好。
“我給你按摩按摩！”
今天的飯菜很好吃，值得阿賽亞技師付出一點勞動力。
說着不由紀喬拒絕，直接踩到他肩背，四只小爪爪毫無章法地踩踩跳跳，比起按摩，更像是在撒歡蹦迪。
紀喬早就習慣了，偏頭枕在手臂由着他鬧騰。
“喬喬！”
虎崽一下子撲到他後腦，兩顆腦袋疊在一起，暖烘烘的很舒服。
紀喬眯着眼應聲：“嗯……”
“喬喬。”
“嗯……”
“喬喬喬喬……”
“嗯……”
阿賽亞複讀機一般叫喚着他的名字，青年的呼吸逐漸平緩，回答得越來越慢。
忽然，耳邊被虎崽的胡須弄得有些癢癢，紀喬半夢半醒時聽見阿賽亞的聲音——
“喬喬，悄悄給你說，我好喜歡你哦……”
他笑了一下，在心裏輕輕回答：
嗯，我知道啦。
……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太撐的緣故，阿賽亞折騰到淩晨才睡着，第二天到了起床時間還賴在被窩裏，小手捂住眼睛撒嬌：
“喬喬我還想睡……”
“那就睡吧，冰箱裏有我做的肉夾馍，你餓了就……算了我讓公寓的機器人過來幫忙加熱，你記得開門就好。”
紀喬不太放心，絮絮叨叨交代許久，最後還是阿賽亞說要錯過早高峰了才急匆匆地出門。
暴雨期即将結束，來排隊的人越來越多，鯨川路開了家醬香餅小攤的消息傳遍了附近街區，好像來買一份餅已經成了上班上學的标配流程。
“老板，你家小虎崽呢？”有熟客沒看見那個拽拽的小孩，還有點不習慣。
“家裏睡覺呢。”
今天沒有阿賽亞幫忙，紀喬忙得團團轉，好在客人們已經習慣了他這兒簡陋的設備，都耐心等着沒有催促。
路邊其他攤位可沒那麽好的生意，抱着手臂幹瞪眼，眼睛都瞪紅了也等不來一個客人。
“媽的，那小子的餅有什麽好的……”
“噱頭而已，那些人圖個新鮮，你看能堅持多久。”
“那些人排隊還擋着我位置，這麽受歡迎直接去租店面啊！”
“就是就是，真夠煩人的。”
幾家攤位的老板在一旁蛐蛐，紀喬沒聽見，倒是排隊的凱恩和他的哈士奇同事聽見了，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看什麽呢，你們的餅好了。”紀喬把紙袋遞過去。
凱恩氣憤地問：“那幾個人老是說你壞話，平日裏沒找你麻煩吧？”
“沒有沒有。”收款的聲音已經占據了耳朵，紀喬擺擺手完全不在意。
可惜話說得太早，等早高峰一過，麻煩事就來了。
提前準備的面團買了大半，紀喬簡單收拾案板，擡眼就見街區負責人，笑眯眯地朝自己走來。
“紀喬，忙完了？”
紀喬應聲：“嗯。”
他的态度有些冷淡，負責人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唉要我說呢，整條街就屬你生意最好，早上要找你說事都插不進來。”
“現在有空了，有什麽事你說吧。”紀喬擦幹淨手，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負責人有點尴尬，昨天也打了電話，怎麽今天搞得像完全不知情一樣。
他哂笑一聲：“嗐，昨天不是和你說過嗎，下個月的攤位費要漲點。”
紀喬點頭：“噢噢，這個啊，怎麽突然要漲價？”
“你租攤位時正好快要到暴雨期，我才便宜租給你的，不然你看看這種地段怎麽可能只收你一千嘛。”負責人苦惱道，“你看，現在暴雨期要過了，這個錢……”
紀喬笑着說：“既然是這樣，那漲價也是應該的，是打算漲到多少？”
“三千五。”
負責人比劃出數字。
“嚯。”
紀喬感嘆，“先生，這漲幅不小啊。”
負責人拿出地圖正要好好給他解釋，卻聽青年問道——
“漲價這件事，是只有我的攤位漲價，還是整個街區都漲？”
負責人笑笑：“當然是整個街區都漲了。”
“是嗎？”紀喬眨眨眼，錯開他就要去找其他老板，“我去問問呢。”
負責人急忙攔住他：“诶你問什麽，這有什麽好問的，我待會兒會挨着通知到位的。”
紀喬無辜道：“我頭一次擺攤拿不定主意，像問問他們經驗足的，這個價位該不該租。”
負責人盯着紀喬看了一陣，臉色也冷了下來，淡淡開口道：“紀喬，我就直說了，你這個位置好，把客流做活了。有別的老板看上了願意高價租，你要是同意付錢就繼續在這兒，不同意就得在換個別的位置。”
“不過你也知道，鯨川路剩下的位置可不怎麽樣啊。”
負責人知道有了固定的客源，擺攤的位置不能輕易變動，那個新位置更加偏遠，換過去恐怕會失去學校這邊的客源。
紀喬心道果然如此，先前的通話後，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今天聽見對方說出來，心底還是很不爽。
負責人在一旁涼悠悠地說：“你生意那麽好，三千五算不得什麽吧？也沒必要和我擺臉色，這不是給你選擇權了嗎，誰讓別人看上了樂意出高價呢。”
他說得不客氣，也沒把人放在眼裏，一個舉目無親的藍水星人要是真有能耐背景，也不會出來擺攤了。
“怎麽樣，考慮好了沒？”負責人邊問邊掏出了新合同，誰料耳邊傳來青年不屑的聲音。
“我不租了。”
“什麽？？？”負責人覺得不可思議，“你不租？”
“對，三千五當然也能接受，可惜我不是冤大頭，樂意讓你們一刀一刀宰。”
紀喬嗤笑一聲，聲音提高了些說道，“有老板看得上我這個位置就盡管拿去好了，但願他能有我這樣的好生意。”
負責人咬牙：“你可得想好啊。”
“想好了啊。”紀喬滿不在乎說，“花這個錢我幹嘛不去其他街區選個好位置，擺脫你這種負責人，我的福氣在後頭呢。”
本以為年輕人臉皮薄好上當，沒想到碰上個硬茬兒。負責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氣得直接轉身離開。
“慢走，不送。”
直到那人走遠，紀喬笑容漸斂，深深地嘆了口氣。
媽的，晦氣。
距離這個月租期結束差不多還有十天，紀喬話說得很滿，不過要再找個合适的地方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好好挑選。
做生意不可能一帆風順，紀喬自我安慰一番繼續擺攤。
只是心裏憋了氣，他弄了個紙板當扇子，故意把香味扇向其他攤位的老板，小聲哔哔：“香死你們香死你們……”
小攤之間的商戰，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
經過幾波客人之後，帶來的面團全都售空，紀喬騎着小三輪打道回府。
沒有阿賽亞在，耳邊清淨不少還有點不習慣，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家有沒有搗亂。
紀喬記挂着他，把車停好就上樓開門，想象中小孩急吼吼跑出來迎接的場面沒有出現，屋子裏反而靜得出奇。
“阿賽亞？”
房間不大，一眼就看到了底。紀喬以為是這小子又是玩躲貓貓，去浴室陽臺轉悠了圈，又趴地上看了沙發和床底，結果都沒有小孩的蹤影。
他打開冰箱檢查，發現裏面的肉夾馍倒是不見了。
人呢……
紀喬來不及多想，趕緊下樓找到了管理員要看監控。
“那小子不見了？”管理員有些吃驚。
他一邊打開監控，一邊疑惑地嘀咕，“怎麽可能，我沒看見他出去啊……”
話音剛落。
監控裏就看見阿賽亞背着橘紅小背包，拎着撿垃圾專用的麻布袋，尾巴一搖一擺，就這麽正大光明地從管理員辦公室的窗口路過。
管理員：“……”
紀喬神色嚴肅地看向管理員。
管理員幹咳道：“不好意思，他太矮了，我也是有盲區的。”
紀喬痛心疾首，一天吃那麽多怎麽就不長個兒呢！
看他的模樣估計是去撿垃圾了，紀喬扭頭朝之前的垃圾點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