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個毛茸茸
5個毛茸茸
第二天一清早,桐鳶睡眼惺忪地站在玄關處穿鞋,鞋帶在她手裏繞來繞去,半天都沒能系成蝴蝶結。
好困。
而且手麻麻的。
昨天晚上桐鳶睡得正熟,突然一道電流竄過全身,直接把她電醒了。
那感覺就像睡覺壓到麻筋,
不等她再深入感知,自身靈力便調動起來開始治療。
間隙她看了一眼玉镯內的光環,光條并沒有增加,看來她的痛苦并不會轉化成“經驗”。
得出這個結論後,她懶懶翻了個身,又困倦地合上了眼。
只是“懲罰”并沒結束。
一晚上桐鳶被電擊了好幾次,雖然每次都有及時治療,但醒來後整個人都覺得麻麻的。
有點不開心。
不過腦海中那個虛無缥缈的認知似乎比她還要生氣。
因為她走了原書劇情,但又沒完全按照劇情走。
喲呵,這樣的話她心情就好了。
那認知一整晚都氣急敗壞,試圖用電擊提醒她應該把大師兄關進地下室。
做夢夢。
想屁屁。
“大師兄我去上班啦。”桐鳶胡亂将鞋帶系成死結,“你放心,現在我可以養你的!”
她有陳氏百分之二的股份,還有一份穩定高收入的工作,大師兄完全不需要再去打工,要是他之後不想回謝家,她也養得起。
“鳶鳶!我的好鳶鳶!”謝懷荒展開雙臂一把抱住桐鳶,寬厚的肩膀和高大的身軀毫不客氣将她整個罩住,就像只大型撒嬌金毛犬,“我果然是鳶鳶最愛的人!”
謝懷荒沒想到在和桐鳶“同居”後第二天還有天降驚喜。
這軟飯他可以吃一輩子!
還有什麽關系能比這更親密?
他們就是雙向奔赴!
桐鳶在心裏糾正他,其實她還喜歡師尊,喜歡其他師兄師姐,還有後山的那些毛茸茸……
謝·被包養·懷荒很有服務意識。他将手裏準備好的餐盒遞過去,随後蹲下身體将一團死結的鞋帶一點點解開,重新整理:“你最愛的親親大師兄今天給你做了桂花糖糕,還準備了水果、肉脯幹和零嘴,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吃着玩。”
照理來說謝懷荒是不應該會做這些的。
辟谷是修仙的基礎,但桐鳶修煉慢,好不容易辟谷了又時常開始晚上做夢,夢到的全是好吃的,導致第二天更加無心修煉。
于是謝懷荒就開始偷偷給她開小竈,一開始是從山下買了偷藏帶進宗門,後來就自己學着做。
“好。”桐鳶捧着餐盒,低頭看他。
師兄的手真好看,系鞋帶動作也好看,嗯……後腦勺也好看。
“好了,路上注意安全。”謝懷荒站起身,如同送丈夫離家的貼心妻子。
“拜拜。”桐鳶沖他揮揮手。
“等會見。”謝懷荒看着她歡快跑遠的背影,輕聲回應。
【我賭一只大橘,鳶鳶剛剛肯定在心裏反駁大師兄了。】
【廚藝、貞潔和胸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等會見?男主終于要去走主線劇情了嗎!不對啊,男主回歸豪門打臉其他人的主線和咱們鳶鳶又沒啥關系……】
謝懷荒瞄了一眼評論,又低頭看了看。
他的嫁妝絕對是男人裏最豐厚的。
…
孫銳卿一清早就來到公司,顧不上喝一口水,就直奔實驗室:“王教授!我們去看小狗吧!啊不是,我是說我們快點去研究禍鬥吧!”
王教授熬了大半宿,好不容易眯上一會,就被這蠻牛吵醒。
“一驚一乍像什麽樣子!”老教授搓了一把臉,厲聲呵斥,但身體還是非常誠實地站了起來。
誰讓這蠻牛是自己最喜歡且最有天賦的學生呢?
很快王教授就帶着一群年輕的研究員離開科技感最強的降禍司,穿過幾座塔樓,繞過大佛走過石橋後,一行人來到了鎮妖司。
甲-壹貳叁號收容室大概有一百平的大小,放眼望去是碧綠的草坪和一個小湖泊。一只三米高的黑色巨犬卧趴在草地上,腹部有規律的一起一伏,看上去是睡着了。
一見到禍鬥,孫銳卿就兩眼放光。
“我的天!它的傷竟然一夜之間全都好了!”他“啪叽”一下貼上玻璃,發出驚呼。
其他人紛紛看過去。
孫銳卿像是個螃蟹一樣在玻璃前不斷折返移動,試圖看清更多:“真的全好了!連毛都長出來了!你們給它用藥了?”
收容員搖頭:“送來後沒有人進去過。”
“難不成禍鬥擁有自愈能力?”另一名研究員開口,聲音帶着明顯的激動。
王教授仔細打量了禍鬥一番,卻是搖搖頭:“根據記載,禍鬥并沒有這種能力,而以它現在的體質也無法讓自己在短時間內愈合傷口。”
“也許是吃了什麽東西?被子植物門最容易種植,且産量驚人,那就意味着再也不缺靈藥了!”
“或許是基因突變,尾巴分叉的禍鬥不是等級更高嗎?不知道求求它能不能多給我幾根毛研究。”
“這簡直太神奇了!說不定是特殊血型的原因,你說我買M10的牛肉喂它能不能讓它更喜歡我一點……”
研究員們七嘴八舌分析可能,越說越激動!
如此強大且稀有的愈合能力,但凡他們研究明白其中關鍵,哪怕只有五分之一、十分之一!那些因靈力受傷而瀕死的同事和百姓就能有活下來的機會。
有動力就有幹勁,研究員們立馬分成兩撥,一波去看昨晚的監控錄像,另一波看着收容室內的禍鬥蠢蠢欲動。
禍鬥被這些煩人的目光看得很不爽,它不再裝睡,四肢站立沖他們威脅龇牙,雪白的獠牙尖銳駭人,後頸和後背上的毛炸開,利爪陷入地面,随意一撥弄,便劃拉出三道深深的抓痕。
甲級妖怪的威壓傾瀉而出,研究員們立馬感受到了不适和恐懼,他們頻頻用力吞咽口水,不自覺地朝後退去,臉色蒼白。
收容員頂着威壓:“每天進入收容室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分鐘,人數不能超過兩人。”
孫銳卿是為數不多站在原地沒動的人:“足夠了……大不了咱們天天來!”
抽血,采取毛發唾液糞便,檢查骨骼肌肉靈力……這些都要不了多久時間。
“等禍鬥被徹底控制後,你們聽我指令再進去。”收容員說完後,動作熟練地開始操作。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收容員額頭上漸漸冒出一層細汗。
控制不住……
鎮定霧氣對禍鬥不起作用,它随意吐出一小口火焰就能将其徹底蒸發幹淨,束縛陣每次啓動,都會被它撕咬得破破爛爛,靈力抑制環已經開到最大,好像也沒什麽用……
禍鬥又一次将束縛陣咬爛,“呸呸呸”地一邊甩腦袋,一邊亂吐口水,跟着用那雙猩紅的獸瞳盯向外面的人。
收容員聲音艱難:“抱歉,我的靈力不足以發揮束縛陣法的全部,可能需要天幹的同事出手,或者……去請我們司長。”
降禍司內最強十人被稱為天幹,大多在三甲級和甲級收容部內工作。
王教授詢問:“那麽請問哪位天幹同事有空?”
收容員想了一圈,遲疑地搖搖頭:“三甲那邊不太平,好幾位天幹去那邊支援了,還有兩位受傷養病,有一個倒是空着,但是那位脾氣不太好……”
聽到這裏,王教授的表情僵了一下,顯然和天幹成員打交道頗多,對收容員說的那位了如指掌。
孫銳卿撓撓頭:“那咋辦?”
其他人面面相觑。
卻沒有一個人吭聲建議去找降禍司司長謝文佑的。
要他們和謝文佑打交道,不如讓他們去直面三甲妖怪。
“要不……”孫銳卿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你們還記得昨天那個特別牛逼還好看的女生嗎?”
她看上去可一點不比天幹成員差。
…
桐鳶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剛好把最後一口早餐吃完。
今天的糖糕上也有桂花糖漿畫的小鳥,每一塊上都不一樣。
将餐盒放進包裏,擡頭間桐鳶餘光瞟到一旁的綠化帶。
灌木叢裏低低漂浮着一個黑色毛絨團。
半個拳頭大小,通體烏黑沒有任何雜色,兩個布靈布靈的眼睛占據了它一半身體,下面是個尖尖的小巧鳥嘴。
如果在晚上不經意看到,大概會以為某動畫片裏的卡通小動物跑出來了。
心髒被擊中!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褦襶(nài dài)?”桐鳶歪頭試圖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她不知道這個小妖怪為什麽會主動出現在浮生門口。
妖怪可不會主動送上門來給人類關起來。
黑團子也跟着歪歪腦袋。
細密柔軟的黑色絨毛朝着同一方向齊齊晃動幾下,圓滾滾的球體上出現一個不算明顯的折痕。
想摸!!!
桐鳶像是被蠱惑的昏君,朝着它走去。
黑團子立馬整個往灌木叢裏縮了縮,又慢慢探出半個眼睛。
狗狗祟祟,欲擒故縱。
今天這個昏君她當定了!
就這桐鳶準備繼續靠近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呼喊。
“是親愛又迷人,善良又勇敢的桐鳶女士嗎?”
褦襶一秒消失在原地。
桐鳶:“……”
好尴尬,現在跑來不來得及?
她也許可以假裝沒聽到。
完全不想和陌生人說話啊啊啊……
黑團子也摸不到了!
桐鳶深吸一口氣,慢吞吞轉過身,完全不敢直視對方眼睛:“……我是。”
…
等桐鳶到甲-壹貳叁號收容室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後了。
頂着一群研究員期盼又熱切的眼神,她難得主動開口:“我可以讓禍鬥安靜下來,麻煩讓我進去。”
快快快,讓她躲進禍鬥厚實柔軟的毛毛裏自閉!
收容員面露遲疑:“它今天的狀态不是很好,特別暴躁……”
“嗚汪!”
一道稚嫩的小狗叫打斷收容員的話。
所有人詭異地沉默了一瞬,然後遲疑扭頭。
黑色巨犬端正地坐在房間正中間,頭頂帶着紅毛的三角耳朵精神地支棱着,兩只毛茸茸的前爪規規矩矩擺在身前,毛絨大尾巴從身後探出一截,分叉的尾巴尖尖羞羞答答地勾在一起,形成一個心形。
在桐鳶看過來的時候,它又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嗷嗚嗚!”
然後半吐着粉色舌頭,露出了薩摩耶的經典天使微笑。
其他人:“……”
桐鳶瞬間被治愈了。
連帶剛剛沒能摸到褦襶的怨念都化解了不少。
這個世界果然不能沒有狗狗!
沒人再阻止桐鳶進入收容室。
她進去後,先檢查了一下禍鬥的傷口,确定它所有的傷都好了後,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撸毛。
狗狗耳根的毛最軟,帶着天生的微卷,又增添一絲蓬松的手感;下巴的毛毛很短,摸起來是完全不同又讓人上瘾的手感;背毛平滑有光澤,盡享絲滑……
沒一會兒禍鬥就撸到翻肚皮。
它四仰八叉地躺在桐鳶的腿上,生怕壓到她還特意變成了普通中型犬的體型,惬意地眯着眼,尾巴随意搭在肚子上,遮住關鍵部位。
孫銳卿和王教授收容員的指示下蹑手蹑腳地走進收容室,動作麻利地開始采樣。
期間孫銳卿的手蠢蠢欲動,一旁王教授頭都不擡,直接伸手把他的爪子給打了回去。
孫銳卿:“……”
孫銳卿委屈,但孫銳卿不敢說。
讓人膽戰心驚的采樣工作就這麽結束了。
分開前,研究員們看着桐鳶的眼神比之前更加火熱!
吓得桐鳶連頭都不敢回。
好不容易走到沒人的地方,她這才靠在牆壁上,像是一灘嬌弱的史萊姆一般慢慢滑到地上。
嗚嗚嗚她之前都說了什麽?
“我可以讓禍鬥安靜下來,麻煩讓我進去”怎麽聽都太猖狂了!
還有在分別的時候沒有和其他人說再見,會不會顯得很不禮貌?
在原地自閉了好一會兒,桐鳶才扶着牆壁站起來。
她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若有似無地摩挲着手腕。
在給禍鬥撸毛的時候,她再次被電擊。
這次電擊比前兩次都要強,帶來了明顯的痛感,手腕更像是被重物狠狠敲擊,尖銳的疼痛在骨頭中爆發。
好在靈力治愈的足夠快,不然差一點她就要暴露了。
電擊的原因是她沒有按照原劇情,将大師兄囚禁在地下室。
神經病。
大師兄想去哪裏去哪裏,那是他的自由。一個破劇情變态又不講道理,整天想着挑戰法律底線。
它以為它是什麽東西?
桐鳶半垂着眼慢慢朝外面走,臉上沒什麽憤怒驚恐的表情,相反比往常更加平靜。
但了解她的人就會知道,桐鳶這是徹底和對方杠上了。
她的性格不足以讓她做出什麽驚天動地大快人心的反擊報複行為,但不就是電擊嗎?
電一百次,她就可以治愈一百次!
她要讓它知道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威力!
…
就在電擊發生的幾秒鐘前,謝懷荒出門了。
不到半個小時,他就成功入職OAA通航公司,成為了一名臨時直升機飛行員,并且十分鐘後就要出發飛行任務。
【???】
【讓我捋一捋,公司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但原本安排的飛行員今早摔了一跤,直接腦震蕩送醫院了,替補人員又全被困在高速大堵車裏,最後導致人手不夠,公司只能臨時找有資歷的飛行員頂上。】
【然後大師兄就出現,并且只花了一分鐘拿到了這個高薪offer。】
【不愧是男頻第一龍傲天!!】
【可是這和主線有毛線關系?狗比作者修文修傻了?】
不斷刷屏的評論足以體現讀者的茫然。
“罵得好,那老狗比寫的劇情無聊死了。”謝懷荒扒拉着半透明評論區,恨不得開小號上去拱火,讓讀者再多罵罵狗比作者。
“至于為什麽要來這裏,那當然是為了更好地和鳶鳶貼貼!”但很可惜,就算解釋了,他們也看不到。
不過這不妨礙謝懷荒,他繼續對着評論區叭叭:“游戲玩過嗎?對對,我的感覺就像是被困在游戲裏面,而我就是唯一覺醒的角色。
每次循環都是一次游戲刷新,所有人都會失去之前的記憶,包括你們這群給錢訂閱的金主爸爸。我告訴過一些人真相,很多次,但他們的耳朵會間歇性發聾……天殺的天道限制。”
謝懷荒很不客氣地對天空比了個中指。
“猜猜我前一百二十七次循環都做過些什麽?”
他開始回憶。
“拼命通關劇情,試圖達成大結局。”
“不停探索地圖。”
“解鎖每個NPC的對話和經歷,這個比較有意思,就像是開盲盒。”
“把路人甲的人生倒背如流,我實在是太無聊了。”
“擺爛,又或者自殺……”
“但都沒有用。”
每次在他即将解開迷團,找到真正幕後之人的時候,都會被強制關機,然後再次重開。
循環節點正是一年半之後的世界異常收容賽,最後那場冠軍賽前。
“知道為什麽嗎?”謝懷荒非常自然地自問自答,“因為狗比作者修文前就寫到這個劇情,他一天不寫出大結局,我就要繼續在這裏被時間玩弄。”
突然想到什麽,他摸了摸下巴。
“如果之後鳶鳶都在的話,那我願意每天都被鳶鳶玩!”
…
桐鳶剛從鎮妖司出來,就被錢萬銀喊住。
“小桐,可真巧,我正想找你呢!”他今天仍舊穿着山紋長袍馬褂,只不過換了個顏色,大拇指上也換了個新扳指。
注意到了桐鳶的目光,錢萬銀立馬擡起手展示起自己的新衣服:“怎麽樣,我這身可以吧?山紋寓意壽比南山,一共三十二個紋路,讨個四平八穩的彩頭。這麽一來,出任務都安心了。”
主打一個日常迷信。
桐鳶不知道怎麽回應,只能點頭。
“我找你是來新任務了。”錢萬銀是職場老油條了,自然看出她社恐,也不要她說什麽,自顧自開始說明來意,“偷偷給你透個底,這次任務可不一樣,是我從驅厄司讨來的補償。”
驅厄司負責情報收集和任務分發。
“這裏頭啊,門道可多了!”錢萬銀勞神在在,摩挲着象牙扳指繼續,“雖然平時大家的任務都是上面平均分配的,但也沒有規定不能主動去争取。完成的任務等級越高,越容易晉升。十二地□□群家夥,最厲害的那個只做了十來個高級任務就成了地支。不過最厲害的還是咱們司長,記錄到現在還挂在伏噩司裏頭呢,沒人能打破。”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着樓頂去。
桐鳶心裏疑惑,想要提問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開口。
還沒糾結出來,就到停機坪上了。
“大家到的都很早啊。”錢萬銀朝着直升機旁邊三人招招手,“這次的隊伍配置不太一樣,因為是申請的特殊任務,所以我這個小組長有特權從別的組調人過來。”
至于陳知柯和李翰,兩人都還在病假中。
桐鳶沒來得及細看三位新隊友,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到了飛行員身上。
謝懷荒摘下墨鏡,沖着她眨眨眼:“大家好,我是桐鳶的親親大師兄,也是這次任務的飛行員謝懷荒。”
桐鳶:“……”
請問現在把大師兄關回地下室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