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個毛茸茸
9個毛茸茸
“……”
沉默蔓延。
最後還是謝懷荒打破尴尬。
他喊了一聲桐鳶的名字,收起未息劍直接大大咧咧地朝着洞穴內走去。
幾步路的距離,他從一個神擋殺神的戰鬥瘋子變成了一個陽光開朗的好師兄,最後站定在堆高高的“花床墊”前,張開雙臂。
桐鳶二話不說從上面跳了下來,撲進他的懷裏:“大師兄!”
大師兄和以前一樣,每次都能很快找到她。
用力将人用入懷中,真實又鮮活的溫度讓謝懷荒的一顆心終于落回了肚子裏。
他從來沒有這麽慶幸過自己的循環,還好有之前上百次的經歷,他才能這麽快找到鳶鳶。
錢萬銀四人确定桐鳶平安無事後,也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桐鳶足夠強。不管她怎麽做到的,能在狂暴狀态下的妖怪口中活下來,甚至活得好好的,那就足夠證明她的能力。
江澤澤站在旁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被打敗了?
感線索是桐鳶找到的,相柳老巢也是桐鳶先到的,就連衣服也是她的比較幹淨!
可惡……怎麽看都輸得一敗塗地!
但是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一定會打敗所有人,成為新人最強!
桐鳶完全不知道自己點燃了少年的熱血鬥志,她正抓着謝懷荒上下檢查。
雖然知道大師兄是全書戰力天花板,但現在還在劇情前期,他還不是那個戰無不勝、挑戰天道與規則的救世主,他會受傷,會流血。
“怎麽這麽多血?到底哪裏受傷了?”桐鳶摸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他身上的傷口,可是沾滿血的衣服做不得假,而這些血也不可能是相柳的。
被邪祟污染的生物的血液會變成粘稠的黑色,并散發淡淡的腐臭味。
“鳶鳶這麽熱情,師兄會害羞的……還有這麽多人在看呢。”謝懷荒嘴上說着不好意思,動作麻溜的仿佛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伸手就去撩衣服:“光摸肯定檢查不出來,那麽厚的衣服還影響手感。”
其他人:“?”
“!!”桐鳶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又把衣服給扯了下來。
因為太過用力,只聽“撕啦”一聲,衣服從胸口位置直接被扯了下來。
不多不少,剛剛好遮住最關鍵點,但凡呼吸用力一些就……
桐鳶臉色爆紅!
她的眼睛從來沒有這麽忙過,來回轉了好幾圈,就是不知道該落在哪裏。
救命救命救命!!
謝懷荒愣了一下,露出了一個“不要解釋了我都懂”的表情:“沒想到鳶鳶喜歡這樣的。”
住嘴!!!
桐鳶急得跳起來捂他嘴。
【別說,這個胸圍是可以省掉好幾萬嫁妝的。】
【別說,這個胸圍是可以省掉一輛車的。】
【別說,這個胸圍……】
…
因為桐鳶在的關系,哪怕相柳和謝懷荒恨不得幹掉對方,也只能暫且壓下殺心,勉強維持住表面的和平。
“我們希望您可以解除山中的毒霧,并和我們一同離開,浮生會為您提供新的生活環境,當然您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在知道小一還有神智可以溝通後,錢萬銀小心走到離它大概十米遠的距離,恭敬又謹慎地說明了來意。
謝懷荒能按着蛇頭打,他可不行!
浮山對于不同等級的妖怪自有一套話術和應對方案,其中能夠溝通的妖怪是特勤隊員最樂意遇上的,能溝通就能避免不必要的打鬥和傷亡。
小一點點頭,又搖搖頭。錢萬銀試圖理解對方的意思,最後還是不敢胡亂猜測,求助地看向桐鳶。
小一看了一眼自己歪七扭八躺倒一地的另外八個腦袋,非常人性化地翻了個白眼,跟着從桐鳶的左手邊游到了右手邊,随意呼出一口氣,地上的花花草草瞬間枯萎。
桐鳶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你願意和我們離開,但是因為被污染所以控制不了自己,不管哪裏都會造成毒霧?”
小一開心地點點頭,低下巨大的腦袋去蹭桐鳶。
還沒等它靠近,就被兜頭砸了一件粉色的外套:“你有口臭,離遠點不要熏到我家鳶鳶。”
小一擡起尾巴就抽謝懷荒,被他不着痕跡地擋了回去,一人一蛇再次兩看相厭。
江澤澤反應很快:”老頭子不是帶了個高級的困妖陣?我再多貼幾道符,只要能撐到回公司,司長一定能想辦法解決。”
說完他悄悄看了一眼相柳,少年人對于妖怪的好奇總是要大過畏懼和敬畏。
小一看了眼錢萬銀手上帶着的扳指,低頭随意叼了塊大石頭,“咔崩”一聲咬碎。
錢萬銀:“……”
很好,這個不用翻譯他就能懂。
江澤澤後退一步,老實巴交地貼牆站。
“那我們喊支援嗎?”
“也許需要一個起重機。”
南家姐妹比劃了一下。
桐鳶想了一下,小聲開口:“我可以試試看,也許可以治好它。”
“那就交給你了,小桐你随便試,不成功也沒事。”錢萬銀就等這句話了,說完扭頭對其他人自豪道,“我給你們說,之前小桐随便撸了兩把狗,就讓禍鬥變成人形,省時省力。”
但是沒人搭理他,只愣愣看着桐鳶。
“治好?”
“治好?”
“治好?”
江澤澤三人瞪大了眼睛,異口同聲喊了出來。
錢萬銀這才後知後覺,不可置信地大喊:“你能治好它?!!”
桐鳶被他們的反應吓了一大跳,完全不明白為什麽會反應這麽激烈,于是朝着相柳伸出手。
小一非常自絕地将大腦袋貼了過來。
比翡翠還晶瑩清潤的鱗片溫順歸順于少女掌心之下,靈力慢慢進入相柳的身體。
如果将相柳的身體比作戰場,那麽瑩白色的小光團就是英雄無畏的正義軍團,它們高舉醫療箱,嗷嗷沖向黑色的污染源。
黑色腐氣被沖淡了幾分,小二身上開始出現明顯變化。
覆蓋在它身上的黑色鱗片和勾刺慢慢脫落,慢慢露出底下翠綠漂亮的蛇鱗。小二茫然地豎起身體,眨巴了一下眼睛,眼前不再是黑色,而是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它瞎掉的眼睛被治好了。
鳶鳶!喜歡喜歡喜歡喜歡!貼貼貼貼貼貼!
“好……好了……”
“真的治好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一晚上到底還有多少驚喜等着他們?
南家姐妹同時擡起手,朝着江澤澤的臉上掐了一把。
“嗷!”江澤澤痛的跳了起來。
“是真的。”
“沒錯。”
姐妹倆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桐鳶,目光灼熱發光。
錢萬銀張大了嘴巴,想要上前看看相柳但又不敢,好奇得抓心撓肺。
其他蛇頭也有所感應,慢慢探頭探腦地圍攏過來,安安靜靜等着桐鳶治療自己。
桐鳶無暇顧及他們大起大落的情緒,埋頭專心治療。
光環的經驗條在不斷攀升,相柳不知被污染了多久,承受的痛苦比禍鬥多得多,只是經驗條一開始走的很快,在開始治療小四後就明顯慢了下來。
桐鳶額頭上浮出一層薄汗,耗盡了最後一絲靈力。
勢頭兇猛的小光團突然失去了支援,頃刻間就被污染源反撲,黑色鱗片再次卷土重來。
正晃悠着新身體,不停在另外幾個蛇頭面前炫耀的小二小三身體一僵。
它們晃了晃蛇頭,入目所及之處再次只剩黑暗。其他蛇頭眼巴巴地“看着”小二小三,難得沒有落井下石,只是互相碰了碰了身體,再次趴到桐鳶面前無聲地安慰她。
看不見……也可以……也可以……
只要一直在一起……就開心……開心
貼貼……貼貼……
桐鳶難過地垂下眼睫:“對不起……我太沒用了,治不好。”
她太弱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一直都幫不到什麽忙。
其他人從震驚中回神。
喝!這哪裏是沒用啊,這可牛逼大發了!
這麽強的治愈能力,要是被浮生裏的那群人知道,怕不是會被瘋搶!更會被那群科研瘋子當成祖宗供起來!
錢萬銀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看着縮在一堆大蛇腦袋裏自閉的小姑娘,又怕自己說錯話惹她更加傷心。
南家姐妹和他想的差不多,不過她們向來是知心人,解語花。
只是有人比她們更快一步。
“把其他的頭砍掉再治吧。”謝懷荒摸摸桐鳶的腦袋,把疊成小鳥的紙巾塞到她手裏。
桐鳶:“?”
小隊其他人:“?”
相柳的九個腦袋:“???”
蛇頭們也顧不上傷心了,一個個支棱起來,沖着謝懷荒露出毒牙。
謝懷荒只看着桐鳶。
桐鳶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把手裏的小鳥紙巾揉得皺皺巴巴的:“倒也……可以。”
九個蛇頭:“!!!”
謝懷荒笑了。
“那個啥……咱們可不興公報私仇啊……”錢萬銀忙不疊地拉住謝懷荒。
另外三人也是一臉驚恐看着兩人。
謝懷荒給他們講道理:“相柳的腦袋和壁虎尾巴差不多,砍掉可以再生,長出來後也會有之前的記憶,更不存在下一個頭已經不是上一個頭的說法。”
“只要短時間把相柳的頭全部砍掉,再讓鳶鳶将最中間那個治療好,就可以徹底清除污染。”
小隊其他人被漸漸說動。
“可是相柳皮糙肉厚。”
“如何才能同時砍光它們的頭?”
南家姐妹和其中一個頭交手過,相柳的防禦力可以用堅不可摧來形容。
“我來。”他已經砍過相柳腦袋上百次了。謝懷荒凝出未息劍,卻被桐鳶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行。
桐鳶可沒有忘記謝懷荒之前滿身是血,面色蒼白的樣子。
“我來不了。”謝懷荒一秒嬌弱倒下,“我頭疼,胸口疼,身體疼,哪兒哪兒都疼,要鳶鳶親親才能好,摸摸也成。”
桐鳶:“……”
南家姐妹:“……”
兩人對視一眼。
她們還以為謝懷荒會繼續堅持自己動手,沒想到他妥協的這麽快。
就是說……有種迷之耙耳朵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