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第26章

◎晦暗難言的心緒。◎

意識到不能再想, 喻凜丢下手裏的卷宗,捏着眉心往後靠入椅背, 閉目養神。

将腦海當中令他繁思擾神的玉色嬌臉給抛出腦中,努力平息了一會繁亂不爽,晦暗難言的心緒。

他掀開眼,随手從側面抽出一本常靜心經,翻看了幾頁,小半柱香後算是緩和過來了。

放下經書之時,喻凜自嘲, 果然,但凡是肉體凡胎總免不了會受到七情六欲浸染,無論是誰, 都不能免俗,從前倒是他自負了。

“......”

甩開腦中思緒,喻凜繼續着眼于公事,刑部這邊的事情倒也不算是太難處理, 奸細已經抓到了,盡管從那人的口中撬不出什麽, 可到底抓着了人,拘在刑部的死牢裏, 有這麽一個漏網之魚在手上,不愁暗處的人不心慌。

表面上不動聲色松緩放任,喻凜背地裏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只要涉及劉應一案, 接手沾染的刑部官員, 他都派了暗衛監視其行蹤, 不論是飲食起居, 亦或是接觸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都着人一筆一劃記錄在冊,再一一查看。

起初三日,還是沒有動靜,想來對方沉得住氣,也是,這關口誰敢動,喻凜威名在外,匍一回京又辦了幾樁漂亮的案子,是個厲害的角色。

原先着手于劉應在刑部撕開的口子,那貪污的案子已經是幾年前的了,雖說有大臣在其中攪弄渾水,可到底遮掩得很好,順利過了大理寺和督查司的眼睛,順利在有司衙門結了案子。

積年的案子,人證物證都難找,愣是被喻凜給查得無比幹淨,捉住了逍遙法外,處置了替人遮掩的戶部侍郎以及大理寺師爺所有知情不報的人。

這樁案子結了之後,他去了靖州捉人,直接把那邊與山匪勾結的官員也給一鍋端了,誰不怕他,全然是玉面包公在世啊,這些事情扔到別人的手上,無一不是棘手難以理清的,他卻在短短的時日處理得漂亮。

刑部裏面的刑犯受了酷刑,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此人作惡多端,死不足惜,靖州一行剔除了山匪倒也不算是徒勞而返,只是他就這麽死了,線索就斷掉了,喻凜幹脆設了一個局,走了一些風聲,好叫暗處的人得知他在死牢的情況,又命堅守的官差漏出些“岔子”,事急從權,本來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将人給捉住。

誰知暗處的人還是有所動作了,派人在飯菜當中下毒來殺死牢當中的刑犯,被喻凜早布置下來的人捉了一個正着,竟然是從前致仕歸家的前刑部尚書手底下所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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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刑部尚書是寧王一手提攜起來的人,這就有些微妙了。

誰知喻凜把案子進展書寫折子呈上去的當日,寧王在他之前自寫了一封陳情錯漏認罪書,便說是他昔年縱下不嚴,使手底下的人生了事端,正巧,他撥出來的那人便是前刑部尚書的門生,是喻凜上奏查找的人,就這麽出來了,這是要棄卒保車啊。

他禁不住冷笑,不過一日的功夫,寧王就已經得到了風聲,做了應對,刑部看來還是不幹淨。

有了寧王在前面自述過錯,到底是皇家的人,手上又有權勢,眼下太子才坐上儲君之位,底下可用之人不多,不比寧王厲害,不能與之交惡,又要維持體面,這事寧王用“賊喊捉賊”算是把他自己給摘出去了。

寧王被罰了兩年的俸祿,他撥出來的那門生,如今官任吏部通政史,被皇帝給挑了官職,下大獄蹲着,等着刑部肅查與他勾結的官員,一一處置。

朝政忙碌,心緒不穩辦事是大忌,兒女情長只會耽誤公事,喻凜原本說要回家,怕見到了方氏又不免想到那些擾人的場面和話,他最後還是沒有回來。

方幼眠等他第一日,不見人來,便是連千嶺都沒有過來傳話,她提着心夜半無眠,過了三更起身看向外面靜悄悄的庭院,方才知曉,喻凜是不回來歇息了,便叫人将特意留下的三盞琉璃燈盞給吹滅。

不知他為何改變了主意也沒有叫人通傳,方幼眠不曾深思一二,她無法左右喻凜的想法,更不能管束他幾時歸家來去的自由,倒頭翻身便睡了過去。

一連幾日喻凜都不曾回來,方幼眠睡得越發安心。

她自若舒坦,倒是雯歌一直在耳邊念叨,“大人前兒還說回來,後又不回來了,也不打發身邊的侍衛随從回家說一聲,姑娘好歹叫人去問問啊。”

方幼眠挽着袖子,打着算盤,過幾日便是月底,該對幾房的賬目,又要過開支确認無誤撥發月錢,她低着頭,語氣淡淡,“夫君身居高位,自然有事要忙。”

“能有什麽事啊?”雯歌替她分析,“前兒大人才回來,處理了靖州的事,得了恩賞,還有空陪邀陪您去上神節,隔日就忙成這樣?”

雯歌越發覺得不對勁,“奴婢覺得有些蹊跷了,大人往日再忙,必然會差遣身邊的千嶺侍衛給家裏傳話的,這連個影子都沒有,還不奇怪麽?”

“姑娘。”雯歌催促。

“今日若是做不完賬目,過幾日耽擱了給家裏長輩人發放月錢,又要生事惹不快,你嘴邊的事情且先放一放,快來幫忙。”

“寧媽媽已經對過賬目開支了,姑娘便是慢些,也能做完賬冊,何必着急忙慌。”

“那你又慌什麽,夫君忙完手裏的事,總會回來的。”方幼眠以話還話。

雯歌成日裏在她耳邊念叨,不是提醒她和喻凜親近,就是暗示她與喻凜親近,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倘若她不是蜀地嫡母派過來的人,必然要将她給打發了出去,此刻要是動了雯歌,走了她,只怕嫡母不安心,又要派一個過來,因而方幼眠心煩也只得忍着。

“姑娘用話搪塞奴婢,奴婢這樣三令五申還不是為了您,不說您嫁進來有幾年,大公子回京有幾個月,您與大公子相處通房又有幾日呢?”

接下來,雯歌又要說孩子了,方幼眠蹙眉,“孩子的事情急不來。”

“奴婢知道急不來,老太太體恤,總送補品給您調養身子,宮內太醫開的方子已經抓藥吃了下去,您的舊疾也差不離要斷根了,您是孝順又知恩圖報的人,可不好辜負了老太太還有各房長輩送禮,以及大人請醫的心意罷?”

前幾日雖沒有下去,可時氣冷了,身上都添了褙子小襖,總是吹風也不見方幼眠咳嗽,這不是好了麽,“姑娘如今氣色紅潤,身子也好,又得空,養個孩子在膝下,豈不是好?”

好什麽好。

方幼眠算好了四房的賬目,合上賬簿,翻開三房的帳,順着開支往下清點,“你整日裏不是孩子就是孩子,莫不是想嫁人了?”

雯歌嘶了一聲,“奴婢好端端給姑娘出主意,何故提到奴婢的身上來。”

“既不想嫁人,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總把這些房中事挂在嘴邊做什麽?你要是瞧上了誰有了心儀之人,也不必害臊,只管告知我,我必然給你準備一封豐厚的嫁妝允你出門嫁人。”

“奴婢家中事多,沒什麽心思嫁人,只想一輩子跟在姑娘身邊做事伺候。”

方幼眠聽了只笑,她擡頭看去,“你不想嫁人,我也不想那麽快懷孩子。”

雯歌欲要反駁,兩者不同,怎可混為一談相提并論。

方幼眠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知道她要說什麽,率先開口對着她道,“雯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此,雯歌也不好再說孩子,換了口風,“上次打點送去給大人的細軟物件只怕不夠穿戴使用的,姑娘不如再收拾一些,着人送去,也好叫大人在官署中住的舒坦些,不至于缺東少西的。”

本來方幼眠要拒絕,便以喻凜不喜人碰他內務的借口推掉,轉念一想,最屈服于雯歌唠叨不休的口舌,若是不應了她的話,只怕她又要念叨。

她便放下手裏的賬本,起身去備辦細軟,就跟上次一樣的,又找了随從送去。

雯歌想要去探探口風,自作主張要一道跟着送去都督府上,誰知細軟包袱是送到了,喻凜的面沒有見到不說,就連貼身侍衛千嶺也沒見到,無功而返,恹恹跟方幼眠說起此事。

方幼眠聽了倒是淡然,看來喻凜是真的很忙了,雯歌有意去找,都見不着他的人影,她倒是不認為喻凜刻意躲避不見。

又過了幾日,喻凜還是沒有回來,收到了細軟物件也不曾派千嶺來傳句話,雯歌更是急了。

等方幼眠看着管事媳婦們分了幾房月錢,又給幾房派過來的丫鬟們複了秤,送人出去之後,她找借口把小丫鬟給打發出去,“姑娘,奴婢覺得事情只怕有些不對了。”

“你又察覺到什麽了?”方幼眠興致不高随口反問。

“您說大人是不是知道您外出的事了?”

方幼眠手一頓,沒說話。

可事情做得隐蔽,沒有人察覺啊。

雯歌接着道,“上神節那日,出門的時候大人還好好的,回來...倒是也好好的,離開府上之時,只有臉色不對...”雯歌不斷回想,問方幼眠,“莫不是那日晚上,姑娘和大人起了什麽龃龉?”

方幼眠眼觀鼻鼻觀心,的确是有些不愉快,可她不知道是因什麽不愉快。

喻凜吃了一些酒,卻說沒有醉,可那天晚上總是一直在問她許多事宜,她也都一一回答了,最後他忽而轉身背對,方幼眠能感知到他的情緒落了下來,不知為何事找不到緣由,或許是她什麽話說得不中聽,叫他不悅罷。

“......”

她沉默不講,雯歌還在兀自猜測。

“大人臉色雖是冷了下來叫人害怕,可出門之時,叮囑小丫鬟們不要吵到您,讓您好生休息,還派了太醫過來給您把脈,這分明是疼惜....”

但大人臉色不對,雯歌思前想後,覺得無跡可尋,想不明白。

“你整日裏還不夠忙的麽,少往這些事情上.操.心罷。”方幼眠起身離開。

雯歌追着出去,後話沒說,外面小丫鬟來報,“少夫人,夫人請您過去靜谷庭一趟。”

“婆母可說是為了什麽事?”方幼眠問了一句,小丫鬟搖頭道不知。

一個月過去,崔氏的禁足已經解除了,二房倒是還被拘束着。

方幼眠忍不住想,崔氏找她是有什麽事呢?怕她又是找了什麽錯處來與她發難。

許久沒去靜谷庭,過去的路上,方幼眠的心裏略微沉沉,不過面上不顯。

匍一進入靜谷庭便聽到了婦人嬉笑吵鬧還有抓牌的聲音。

原來有客人在。

一進去,便見到幾家貴婦與崔氏一起圍着紫檀方桌在打牌,祝家母女也在,許久不見了,祝绾妤的氣色看起來更好了,乖巧坐在祝夫人的身邊幫着她看牌。

小丫鬟禀告道方幼眠過來了,貴婦們倒是客氣叫她快進來,唯獨崔氏只掀了一點眼皮,沒好氣叫她過來。

方幼眠給諸位見了禮,随後站到了崔氏的身側。

左邊的貴婦道,“這站着做什麽,不若叫少夫人坐下。”

崔氏就是要讓她站着立規矩,不等方幼眠回答,便已經搶了先,她邊摸葉子牌邊道,“我是要叫她來幫我看牌的,坐着哪裏方便。”

旁邊祝家的可不就是在坐着看牌,崔氏背地裏調弄兒媳婦,貴婦們也不好插手了,畢竟是人家的私事,衆人也都知道,崔氏不怎麽喜歡她這個小門小戶出聲的媳婦,時常大呼小喝的。

方幼眠就知道崔氏解除禁足便會找她的麻煩,默不作聲立在後面。

“對了,夫人前些日在做什麽,好久不約我們打牌了。”

喻凜回京沒多久,又在靖州立功,地位蒸蒸日上,衆人都想跟喻家攀關系,可就靖州之行議論最甚的那幾日,愣是約不到崔氏一起游玩說話。

不單是崔氏,就連喻家二房也沒什麽動靜,三四房的婦人倒是好約,只是三四房不如前兩房,有着一個喻家的名,即便是搭上了線,內裏也不好用這個關系,還是長房二房更好些。

方幼眠足不出戶,有人給她遞帖子,只聽說她病了,不方便外出應約,衆人還以為是玩笑,直到見了喻凜從宮內請太醫上喻家的門,這才信了不是推脫之語。

“我前些日老毛病犯了,起不來床,這才不見客。”崔氏才不會說是被婆母禁足了,還罰了月錢,這說出去得多丢人吶。

“原來是這樣,那夫人身子可好些了?我家前些日得了一些補身的鹿茸靈芝,趕明兒叫人給夫人送來罷,叫府上的廚司炖了烏雞,小火慢慢擱在竈上煨着,吃了最補氣了。”左邊的貴婦便給崔氏喂牌,邊讨好送甜頭道。

崔氏吃了她給的牌,笑得合不攏嘴,“只怕叫夫人破費。”

“不過就是些補品,縱然再貴重,到底要發揮作用才算是好了,夫人不必客氣。”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崔氏又收下了禮。

衆人打了一個多時辰,快兩個時辰了,方幼眠站得腿腳有些酸,她咬唇挪着動了動。

祝家夫人見狀,跟崔氏說,“讓少夫人坐下罷?她也幫夫人看了許久的牌,給夫人贏了不少錢呢,比我家這個坐着的不争氣的女兒強上好多倍。”

祝绾妤被訓斥了,她怪嗲了一聲母親。

崔氏笑着,“夫人扯謊,绾妤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哪裏就差了,倒是我家這個不争氣的,懂什麽呢,都是夫人說了高話擡舉她。”

崔氏對比了祝绾妤又奚落了方幼眠一遭,這圈葉子牌打完,她才示意秋玲拿了一個圓凳過來,讓方幼眠坐下。

祝夫人道,“夫人說嘴,滿京城誰不知道您家的少夫人樣貌好脾性好,處理家裏的事更是好,又孝順親長,疼惜小輩,沒有一點錯的,若我家的兒媳婦進門,能做得跟少夫人一樣啊,那我就滿意了。”

方才打牌的時候,祝夫人說了一事,她家大郎祝應浔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日子也選好了,府上一切備辦合宜,過些時日請衆人去吃喜酒,今日上門來找崔氏也是主要也是為着這事。

方幼眠聽着口風,她家兒媳婦選的是岳老将軍的孫女,将門之後,家裏有着卓越的軍功,還有爵位,是個身份尊貴的姑娘,想來這門親事能幫到祝家不少,祝夫人很滿意,嘴上說着擔憂,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散去一絲一毫。

崔氏面上說着恭喜,這是一門好姻緣,她誇着祝家未過門的媳婦,又忍不住瞪方幼眠,嫌棄她的家底叫人拿不出手,她想炫耀炫耀,都不知說些什麽。

又打了會牌,期間衆位貴婦問起祝家婚事的籌辦,請的是哪邊跑腿的人來幫忙?桌椅板凳可齊備了?瓜果糕點買的哪家的?諸如此類,閑話不斷。

祝夫人一一回答,她感嘆那些事情的确煩心擾神,但岳将軍家也幫襯了不少,兩家一道操.辦,并不怎麽費事,還省了不少銀錢。

有些拿不準的,祝夫人會問崔氏要個主意參謀,畢竟當時給喻凜娶親,喻家的婚事辦得很周全,崔氏回憶那場婚宴,心裏卻看方幼眠不順眼了,方家底子薄,那錢財多是從喻家出的,銀子花得像流水一樣,心疼死她了。

她嫌棄方幼眠礙眼,在眼皮子底下只叫人心裏不暢快,便道,“一會子諸位夫人要在靜谷庭用膳,你去盯着,叫廚房多做一些好菜,要精致可口些。”

“是。”沒坐下多久,方幼眠起身離開。

她在廚房看着,席面很快便做好了,布置在靜谷庭的後花園中。

諸位夫人們過來用膳,方幼眠坐在崔氏的身邊伺候,給她舀湯夾菜不算,崔氏還總是指使她給在坐的諸位貴婦們布菜,夾着夾那,就打着說這道菜不錯的名義,讓她請諸位夫人們嘗嘗,整場席面下來,方幼眠甚至沒有吃得上幾口。

她已經習慣了崔氏折磨人的把戲,倒是沒有表露出情緒,默默忍受着。

衆位夫人雖覺得崔氏有些過了,可怕惹崔氏不快,都沒有開口勸解一二,只是叫方幼眠別忙活,也多吃些,瞧着她瘦弱。

待華燈初上送走了客人,崔氏叫方幼眠過去正廳說話。

方幼眠不解崔氏還有何事,畢竟眼下夜已深了,是該歇息了。

崔氏今日贏了不少銀錢,又下了她的面子出了禁足的閑氣,看着心情愉悅不少,整個人倚在梨花木做的軟榻上靠着,丫鬟半跪在跟前給她捶着腿。

方幼眠行禮問安,福身半屈膝,崔氏打量了她許久,才慢悠悠張口叫她起來。

“可知道我尋你有什麽事?”崔氏打了個啞謎。

方幼眠搖頭道不知。

崔氏道,“你嫁進我們喻家有些年頭,凜哥兒也從邊關回來了,按理說你二人也成了好事,可都過了這麽久了,你的肚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方幼眠默不作聲,“......”

崔氏不知道她和喻凜還沒有圓房,她只以為兩人在喻凜回來的那當口便成了事。

“說來說去,到底是你不争氣了些。”崔氏數落道,還将方幼眠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個遍。

的确是不争氣,若是方家女争氣,這許久早該有了,聽丫鬟前說,太醫來給她把脈了,并不曾懷有身孕。

她的樣貌生得太好了,難怪能蠱惑了她的兒子,與她作對。

禁足的日子裏,崔氏想了想,還是要塞個人進去玉棠閣伺候,免得方家女天天給她兒子吹枕邊風,與家裏作對。

“我們長房肩上擔着喻家主事的重任,萬不能子嗣凋零,你既懷不上,那我便從這邊撥一個人過去,放在凜哥兒的房裏伺候,你沒什麽異議罷?”

前雖回絕了祝家小姐,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方幼眠搖頭,“沒有。”她能有什麽異議,喻家根本沒有她說話做主地方。

何況,有人來分喻凜的神,對她有利。

“那就好,今日你便将秋玲領回去。”

【作者有話說】

喻大人賭氣不回家ing  單方面宣布冷戰  但女鵝渾然不覺hhhhhhh

(喻大人找太醫給女鵝治病,一方面是為了求證,另一方面也是真的要給她治病斷根)

好不容易喻大人氣消了   回家了  又發現沒心沒肺的女鵝帶回來一個人

(嫁人之後的麻煩:催生催生催生……感謝在2024-05-21 23:01:11~2024-05-22 23:28: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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