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童話人偶師（一）
童話人偶師（一）
那股香味濃烈到有些難聞，空氣都變得厚重。李共歡拿出三個防毒面具和深海呼吸機，三人分別戴上。
面具的過濾功能削減了大部分香氣，付忱終于能自由呼吸了，順着這股不知名的香味尋找源頭。
隔了一會，林可再次喊道：“我手機沒了！”
三人分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實沒有手機。
“我們也沒有！”李共歡大喊。
沒有手機就意味着他們不能計時，房間裏也沒有倒計時的時鐘，他們只能憑感覺判斷時間。
未知是最恐怖的，四個人抓緊時間找線索。
“這張床是不是後換的呀。”李共歡艱難地尋找落腳點，“看房間大小應該是單人間。”
一個小女孩獨自完成了搬運四個成年人和換床的任務，想想都很可怕。
“薇薇安按照自己體型建的房子當然小了。”洛川被迫低下頭，避免撞到天花板，他沒有李共歡那麽小心翼翼，毫不客氣地把滿地的布偶踢到一起，給自己騰出空間。
布偶的四肢似乎用鋼絲支撐着，擺出各異的造型，服裝是和薇薇安一樣的宮廷風小禮服，華麗可愛，縮小版的飾品也把細節雕刻到位，能看出來制作者的手藝很精湛。
付忱抓着一只布偶湊近聞了聞，說：“香氣是從布偶身上傳出來的。”
拿在手上才發現，布偶的軀幹捏着不像普通的棉花，不夠柔軟。
撩開裙子，付忱在布偶背後找到極細的縫合線，線頭被很好地藏起來。
一只手突然伸過來，遞給付忱一把剪刀。洛川說：“直接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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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忱正有此意，他試着沿縫合線扯開布偶，但薇薇安縫得很結實，可能用的線是童話世界特産，堅韌度和普通棉線完全不能比。
裏三層外三層的小裙子被毫不留情地剪開，鈴铛掉在地上輕輕搖晃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剪刀伸進布偶的身體，只探進去幾毫米就受到了阻力，裏面絕不是普通填充材料。
付忱順着縫合線往上推剪刀，香味突然直竄進面具，旁邊圍觀的李共歡迅速轉身離開，差點吐在面具裏。
洛川按着面具後退一步，聲音悶悶的：“外面這層是香膏。”
布偶裏填充的是白花花又油膩的膏體，付忱用剪刀撥一下，能看到這層香膏很薄，下面真正的填充物已經被染的看不清原本樣子。
付忱把布偶拿遠，轉頭深呼吸一下，他能很清晰地聞到和濃烈香味纏繞在一起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很淡很淡。
“是人體組織。”付忱用剪刀戳兩下裏面的東西，剛想挪回來的李共歡聞言又後退幾步。
洛川湊過來，捏着付忱的指尖推動剪刀，說：“裏面好像有東西。”
一張塑封起來的紙條被塞在肉裏，血跡糊得看不清字，付忱蹲下來，用剪碎的裙子擦了擦。
“不要打擾薇薇安做人偶。”
紙條上寫着一句話，付忱交給李共歡，和洛川一起拆其他布偶。
房間裏一共十七只布偶，大的有半人高，小的也能到付忱膝蓋，對小孩子來說應該是等人大小的。
拆了幾只後兩人發現，不是所有布偶都填充了人體組織，大部分都是棉花，而棉花裏藏的紙條寫着數字。
十七只布偶慘遭毒手，李共歡站在房間角落，呆滞地看着滿地狼藉，喃喃道：“薇薇安是BOSS吧，她看見會殺了我們的。”
“不會。”洛川語氣很肯定，“紙條上不是寫了嗎，不要打擾她做人偶，拆幾只布娃娃能怎麽樣。”
“誰說一個密室只能有一個雷點啊。”李共歡嘀嘀咕咕，“我要是薇薇安肯定不放過拆我道具都拆人。”
付忱朝李共歡伸出手，剛才找到的十七張紙條都在他手裏。
“這疊是棉花，這疊是人肉。”李共歡把兩類紙條分開，棉花紙條上都是數字，從人肉布偶裏拆出來的五張紙條寫着同樣的一句話：“不要打擾薇薇安做人偶。”
“缺了2、6和8。”付忱點完數字，“三張5，一張4，這能組成什麽？”
洛川走到牆邊，呼喚隔壁的林可：“你那邊拆的怎麽樣了！”
這邊開拆的時候他們沒忘記孤身一人的林可，指揮她找到放在同樣位置的剪刀，兩個房間同時開始拆布偶。
“還有兩只！”林可喊得聲嘶力竭，但傳過來并不響，“有數字和一句話！”
“童話世界的時間流逝不正常！”
三人安靜了一秒，李共歡問道：“是變快了還是變慢了？”
“別去想時間了。”洛川冷靜道，“這裏的布偶是薇薇安做的，這兩句話也可能是她留的幹擾信息。”
洛川繼續喊：“拆完告訴我數字！”
那邊應該是非常粗暴的拆完了剩下兩只，十幾秒之後林可大喊：“三張3，兩張5，沒有6，其他各一張！”
“兩邊都沒有6。”付忱說，“3和5最多，一共五張。”
洛川撚着紙條，寫數字的十二張紙沒有包塑料膜，團成一團塞在棉花裏。
“五張5……”洛川在心裏快速計算，“只有5的數量和本身的數字相等。”
五張文字紙條放在一邊，付忱看了一眼，忽然朝林可喊：“林可！”
“什麽？”林可湊近牆壁，付忱的聲音聽着不是很清楚。
付忱走到牆邊：“你是不是也有五張文字紙條？”
林可不假思索：“對！”
關鍵一下子落在5上，李共歡舉着一張紙條，絞盡腦汁想5有什麽特殊。
“這是兩層紙。”洛川把所有紙都摸了一遍，“只有數字5是兩層紙。”
“能撕開嗎？”付忱坐在床邊，問道。
洛川對着燈光看，然後放下手，在目光在房間裏搜尋什麽。
“不用分開。”洛川邊說邊站起來，“泡水就可以。”
水壺也很童話風，洛川把紙壓在桌面上，往上面倒水。
數字5下方慢慢顯示出字跡：在。
一張紙用掉了半壺水，洛川從李共歡手上抽走紙條，把剩下兩張遞到付忱面前：“選一張。”
“洛哥，我還在呢。”李共歡幽怨地盯着他。
付忱抽出來一張，洛川拎着水壺弄濕紙條，一邊回答李共歡：“不然我是從誰手裏拿的紙條。”
發明家憤怒轉身，去找林可，喊道：“桌上有個水壺，打濕紙條看看上面有什麽字！”
“你們幹嘛呢，半天不回。”林可聲音都啞了，付忱問完就走，也不解釋，她在隔壁喊了半天也沒聽到回複。
李共歡咳嗽一聲，不過林可聽不見。他偷偷看一眼湊在一起研究字的洛川和付忱，對林可喊：“等見面了再說！”
“說什麽？”洛川轉身，“什麽話不能當我面說。”
趴在牆上的李共歡登時站直了：“也許是你聽錯了。”
“我這邊是鑰和底！”林可适時地喊道，“鑰匙的鑰！底下的底！”
“我們這邊是啥？”李共歡很好奇。
洛川抖了一下濕答答的紙：“組合起來應該是鑰匙在底。”
水不夠，還有一張紙沒打濕，好巧不巧還是最重要的一張。
林可一只耳朵貼在牆上，聽見李共歡說：“鑰匙在什麽東西底下。”
“在什麽東西底下啊？”林可着急，“你說清楚啊！”
“說不清楚，我們水不夠，還少一張看不到。”李共歡很無奈地說。
林可氣得捶牆：“你們怎麽不把紙疊在一起澆啊，能省一點的。”
李共歡再轉頭的時候，洛川和付忱已經開始找了。
兩個人把地毯掀起來，暗色的地板看不出紋路，嚴絲合縫的地毯被整個拆下，裹着稀爛的布偶被堆在角落。
李共歡坐到床上，擡起腳讓他們拆地毯。
地上沒有，付忱和洛川站在床的兩邊，同步趴下來檢查床底。
沒有光源床下很黑，付忱下意識避開洛川的視線，伸手去摸。
地板上沒有，付忱手臂上擡一點摸到床板，摸索一會碰到一個硬質的東西。
那是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付忱的手指伸進兩根木板之間，用力把盒子摳下來。
盒子“咚”一聲落地，裏面的鑰匙嘩啦一響，聽上去是一大串。
付忱起身的時候李共歡蹲在旁邊，扶了他一把，把盒子放到床上。
“是鎖着的嗎？”洛川問。
“是。”付忱回答，手指撥動滾輪，“五個火柴人，動作不一樣。”
李共歡給林可傳遞情報，洛川站在隆起的地毯旁邊：“是那些玩偶的動作。”
剛好對應五個填充人肉的布偶，洛川把地毯拉開，從亂飄的棉花裏翻出那五個特殊布偶。
付忱阻止了他要把布偶放到床上的舉動，抱着盒子過去，對照布偶的動作找到正确圖案。
試了幾次不同順序，付忱成功打開盒子，拿出那一大串鑰匙。
林可還在找布偶，剛才她拆得亂七八糟，現在連辨認動作都有些難。
付忱不太相信自己的運氣，把鑰匙給洛川。
幾十片鑰匙都能插進鎖孔，只是轉不動，這些鑰匙還脆弱得仿佛随時會斷，洛川只能耐着性子慢慢試。
